赶在夏天来临之前, 钟笛弄来一些西瓜种子,对凌程夸下海口,说夏天一到, 请凌程吃她自己种的西瓜。
凌程瞧她用温水泡种子, 又给种子催芽, 比照顾她自己还要精心,不忍打击她的积极性。
一段时间过去, 凌程种的黄瓜和西红柿结出了可口的果实, 为了炫耀成果,他请二位长辈来社区过周末。
凌中恒到了小菜园里一看,说道:“这小西瓜挺有意思哈, 也不知道夏天过完,能不能长到一颗西红柿那么大, 你们俩谁想出来要在这么小的地方种西瓜的?”
钟笛看着这几颗葡萄大小的小西瓜果子,指了指凌程:“他。”
“……”凌程压低声音掐一把钟笛的腰, “觉得丢人了?”
钟笛冷哼一声:“黄瓜和西红柿这么简单, 谁不会种啊,有本事你把西瓜种出来。”
“行,我要是种出来你就答应我一件事。”
隔天一早, 程筱丽早起去院子里锻炼, “啊呀”一声。
钟笛从阳台上探头:“怎么啦?”
“西瓜长出来啦!”程筱丽惊喜说道。
钟笛立马一个箭步冲进院子里,只见她的西瓜藤上多出了两颗又大又圆的胖西瓜。
太魔幻了!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弯腰去检查藤蔓,当即就发现漏洞。
“凌程!”她叉着腰大叫一声。
程筱丽拨弄一下弄虚作假的两颗大西瓜, 凌程的嫁接技术简直是糟透了。
“你平时打他吗?应该忍不住吧。”程筱丽问钟笛。
“打,忍不住。”他真的好欠扁。
程筱丽又问:“那你烦他吗?”
好像也算不上很烦……
程筱丽笑笑, 说:“过日子嘛, 就是打打闹闹的才有趣。你们俩这两年状态都特别好。”
一日三餐, 种花种果,天晴赏日落,阴天听风雨,夏夜看萤火星星,冬来煮茶等雪下,一年竟就这样过去。
这时凌程顶着乱发和睡眼惺忪的眼睛从屋子里走出来,对钟笛招招手。
“说。”钟笛懒得过去。
凌程大步走过来,胳膊肘扣住她的脖子,“愿赌服输。”
“这是你买来的西瓜放在瓜藤上面,你这叫偷奸耍滑!”
“那我不管。”
钟笛翻了个白眼,想他难得赢一次,问:“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凌程嘴唇贴住她耳朵:“衣柜第二个抽屉里……”
傍晚送走二位长辈,两个人从停车场牵手散步回家。
凌程再次提醒钟笛要执行赌约。
衣柜抽屉里放着的钟笛之前拍过的一套情趣内衣,凌程特地买回来,说他想当一次钟笛的摄影师。
钟笛找理由拒绝,“最近胖了,穿不上了。”
“胖了两斤也叫胖?你胖没胖难道我还能不知道?”
“……”钟笛继续找借口:“我后天就要考试了,我今晚要好好复习。”
“那你穿着那套衣服复习,我只给你拍拍照,我绝对不碰你。”
“信你就有鬼!”钟笛又问:“我们俩现在每天都在一起,你要我的照片做什么?”
“我是想要你的照片吗?”他只是单纯地想享受帮她拍私房的快乐。
“我怕你把持不住。”
“你没穿的样子我都看了这么久了,早看腻了,你别对自己太有自信……”
“看腻了你拍个什么劲啊?有病吧!后天我回去考试,你趁机去神经科挂个号看看你这个脑干缺失的傻脑子吧,成天到晚里头都装的什么恶趣味啊!”
“装的什么你不知道?我告诉你,钟笛,我不是脑干缺失,我就是心里一直梗着这个节过不去,我……”
“又旧事重提了是吧,可我现在都很久不拍了,以后怕是也没机会再拍。说到这里,还得感谢你,为我提供富足的生活,当然,我更得感谢我自己,一步步努力,升职加薪,再也不必去做兼职。”
钟笛话落,凌程加快脚步,兀自先回到院子,从后门进了屋子。钟笛没理他,绕去D区服务台和值班的管家聊了几句工作,然后才回家。
进了门,家里没开灯,馒头“喵呜”一声,踱步过来迎接钟笛。钟笛抱起猫,环顾客厅,又看看卧室的方向,哪里都不见凌程的踪影。
“你哥哥去哪儿了?”钟笛问馒头。
馒头没有反应。
“凌程……”钟笛试探着叫一声,音色很是温柔。
忽然,一阵风袭来,客厅通往小花园的窗帘被风吹起来,钟笛的视线往外落,真行,那家伙听见她进门,竟然从花园里跑了。
又作精附体了……
她倒要看看他能跑去哪儿。
十点半的睡觉闹铃响起后,钟笛放下复习资料,看了看手机,离家出走的那个男人杳无音信。
她关了灯,躺倒在床上,盘算着俱乐部十点关门,而他走的时候又没拿车钥匙,那这个点他要是还不回,八成就是去B区的520睡了……
行,夜不归宿。她会记在小本子上,扣他三十分。这么想着想着,觉得好气又好笑,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可没睡多久,钟笛就被热醒了,她睁开眼,发现空调停了,以为是停电了,却看见客厅里的落地灯亮着。
她起床,走到客厅里,只见凌程抱着他的笔记本电脑坐在沙发里快速打字——
“……她真的一点心也没有,我大晚上不回家,她问都不问,她好像一点也不爱我了。她的爱这么容易消失吗?是在一起太腻了,她嫌我烦了吗?可是明明受委屈的是我!我为什么不能生气?难道我活该卑微吗?我没有生气的权利吗?我就是一想到她去拍照的情形,就痛恨自己当初无能,我自责,我吃那些男摄影师的醋,我小心眼……”
钟笛看得皱起眉头,这厮写日记的口吻怎么那么熟悉……
“你干什么?”确认钟笛偷看到关键信息后,凌程倏地合上笔记本,“皱什么眉头?我不能写黑暗日记吗?我心里不能也住个恶魔吗?”
“……”无语的钟笛用力鼓了鼓掌,“当然可以。那打算在什么时候让我不经意地看见呢?不会就是现在吧?”
“对啊,就是现在,故意写给你看的,看吗?上面还有呢,好几万字呢,都是谴责你的,看吧看吧看吧……”凌程说着话,又把电脑打开,文档往上滑,把内容呈现在钟笛的眼前。
钟笛被迫搂了一眼,结果上面全部是超大号加粗的字体。
最上面写着——
钟笛对她男朋友很坏!
“……”
钟笛往下滑——
钟笛仗着自己长得好看为所欲为!
又往下——
钟笛超凶!比B区那只傻狗饺子还要凶!
然后——
凌程很傻!比傻狗饺子还要傻!因为哪怕钟笛对他这么坏,他还是很爱钟笛……
啪地一声,钟笛关上了这个凌程作秀的工具,抱着胳膊打量他:“你去哪儿了?”
“鬼混去了。”
“好好说话。”
“下棋去了。”
“你手贱关卧室空调了?”
“热死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钟笛白了幼稚鬼一眼,去卧室拿了衣服去浴室里重新洗澡。
凌程听见她没有反锁门,想要进去一起洗,走到浴室门口又停下脚步。如果他现在进去会显得他特别没骨气。
于是他去到小书房里,坐在她的书桌前等,顺便翻开她的复习资料。
钟笛要考一个专业相关的证,为此早早开始准备。她实在太喜欢学习,在她的衬托下,凌程更加显得游手好闲。
她的字写得也很规整,一笔一划,像她人一样正经。
她正经?凌程又在心里摇头。反差很大罢了。
翻着翻着,凌程在某一页的空白处看见她画了一个狗头,旁边写着——
凌程是个狗东西!
?
真幼稚!
凌程拿起她的笔在旁边画了一个暴躁狂怒的小女孩,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把刀,正要朝那个狗头砍去。
他画完,刚好浴室里的水流声停歇。
匆匆洗完澡后,凌程规规矩矩地上了床,躺在钟笛身侧,但故意跟她隔出一个人的距离。
钟笛无所谓,裹着毯子关灯睡去。
“喂……”几分钟后,凌程伸脚踢了踢身边的活物。
“干嘛!”钟笛翻了个身。
“明早想吃什么?”
“随便!”
“你已经随便了好几天了,你知不知道做饭的人最怕张嘴的人说随便!”
“那我自己做。”钟笛打了个哈欠。
“……”凌程觉得好没意思,又问:“你怎么天天都这么困,你不会有了吧。”
“我如果有了,那就是你这个心机男在套上做了手脚。”
“……”
钟笛裹着被子凑过来亲了凌程的脸一下,“睡吧,乖。”
凌程受宠若惊,当是她在安慰自己,声音温柔下来,“你学习很累吗?”
“嗯。你知道的,我没那么聪明,全靠死记硬背,所以很累。”
“谁说你不聪明?”
“是你说我是猪脑子。”
“我说过吗?瞎说,我老婆天下第一聪明。”凌程说着话,凑过去抱住钟笛。
隔着毯子,他觉得触感很不好,一把将毯子扯开。
“结婚之前不许叫我老婆!”
“你穿的什么玩意儿,怎么像纱一样……”
两人异口同声,而后一起沉默。
两秒钟之后,凌程打开灯。
“靠……还是你会玩啊钟笛……”凌程揉了揉鼻底,忍不住脸上的笑意。
钟笛坐起来,拨弄一下头发,又把新配的银质细框眼镜戴上,“就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拍吧。”
凌程却没行动,而是花了三分钟的时间细致观摩眼前的唯美景色。
“怎么了?”钟笛问。
“很美。”美到他觉得应该把她供起来,而不该亵玩。
“你好纯情哦。”钟笛伸手摸了摸凌程的脸。
下一秒纯情的男人就将她扑倒,“纯情个毛线,我装的。”
舌尖在每一寸美景上跳完舞后,画笔进入正题。
钟笛被加码描绘,这夜又没完没了。
色彩彻底铺开后,凌程问笔下的人:“我要是一晚上都不碰你,你这衣服难道就这样白穿一夜?”
“你什么德行我不知道?”她从来不做无用功。
“真行啊,拿捏我特别得意是吧。”他权当她是在哄他了。
一周后,钟笛生日这天,她一大早就出现在民政局里。
这是凌程第十次等她,看见她出现的这一刻,他心里放起一场烟花。
钟笛:“这才叫哄你。”
“谢谢你!”
“不客气。也谢谢你这两年对我的照顾,有你在,我每天都很开心。”
两年算什么……
凌程偏过头轻轻笑着。
新的篇章正式开启。
往后他们还有很多个两年,日子都会甜如蜜。
她永远都是他要精心守护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