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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我来时不逢春(3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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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清梧的鼻子有问题!

钱妈妈拿了一味百合香给他闻, “真觉得不香?”

郁清梧迟疑的摇摇头。

钱妈妈:“那这味百合香和海棠香呢?”

郁清梧凑过去用手扇了扇,再次摇头,“总觉得没什么区别。”

钱妈妈:“怪不得你要把十味熏香往身上使劲呢!”

她笑着道:“但这也不是大事, 有的人鼻子就是不怎么灵敏,也闻不出细微之处。等以后你成亲了, 便叫山君给你挑熏香, 你就别自己乱熏了。”

郁清梧耳朵红了红, 再发愁:“那怎么办?这件衣裳是早就选好了的, 也不好换了去。”

换哪件都没有这件好看。

钱妈妈好笑:“走吧,用不着换。半道上我替你扇扇,能去掉一些味道。”

郁清梧哎了一声, 扶着她出门:“那走吧——走吧,再不走就晚了。”

钱妈妈反而不急了:“怕什么?已经定下来的, 跑不掉!”

寿老夫人笑盈盈的看着两人如同真正的祖孙一般闹,心中宽慰。而后慢吞吞起身,拄着拐杖缓缓朝前走去, 催促道:“快些吧, 别真的晚了。”

郁清梧再见兰山君时, 就瞧见她站在长辈身边含笑看他,道了一句:“路上可好?”

明明只有四个字, 却让他把夫妻两个字浮在心头。

他点了点头:“好。”

兰山君就不再多言了。无论人后多么熟悉, 人前还是要装一装的。

一行人又往屋子里去,镇国公老夫人坐在屋子里, 等人进了门才站起来, 笑着道:“老姐姐, 多少年没见了。”

寿老夫人一向和气, 道:“我也想你得很, 如今成了亲家,往后也要多走动才行。”

镇国公老夫人笑起来,“是这个道理。”

兰山君在一边扶着钱妈妈过去坐。钱妈妈本是不愿意坐的,但来时被郁清梧劝过,道:“您是我和山君心里的祖母,您不坐,我们便遗憾重重,以后对着孩子们回忆此时的定亲,倒是不知道如何解释您不坐席面了。”

钱妈妈心里欢喜,‘一脸为难’道:“郁少爷,我坐就是了!”

但她坐,却叫镇国公老夫人不高兴。她在座宅子里待了十六年,早不喜欢藏着神色,即便早早知晓会有这么一个奴婢要同自己吃一顿饭,还是受不了,似是而非的轻轻道了一句,“好歹也有些规矩。”

钱妈妈身子一僵,兰山君安抚一般拍了拍她的手,陪着她坐下,道:“祖母说的是,媒人上坐,本就规矩。祖母是要让座么?”

她笑着道:“还是祖母懂规矩。”

镇国公老夫人脸色一僵,冷笑一声,却没有再说话。

她还是顾忌寿老夫人身份的。打狗还要看主人,她不敢再说第二句话。

郁清梧还是第一回见她跟镇国公府的人相处。

不亲的不亲,不和的不和,可想而知,她在这个家里有多艰难。

他叹息一声,又给镇国公老夫人和朱氏等人跪拜,便算是拜见过长辈了。

这种时候,姑娘家是不好在的。兰山君方才出来迎,也是迎的寿老夫人,以示尊敬。

于是等他们坐定,按照规矩,她又出了屋子。待会得等郁清梧和四老爷等人走了,她才能过去陪女客。

屋外,慧慧早早等在一边,低声高兴道:“我瞧见了!六姐夫果然好相貌啊。”

她拉着兰山君躲在一边听,“咱们别走,听一听才好,看看他背后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兰山君笑着点头,并没有拒绝。这般闺阁女儿心,跟着慧慧一块,倒是有些趣味,让她觉得天清日朗,倒是有些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意味在。

屋子里,郁清梧正在回朱氏的话。

朱氏本不喜欢他的身世,但见他相貌极好,周身气度一派端正,还极有耐心,即便她问再小的事情也认认真真回话,很是真诚,确实算得上人中龙凤,总算是高兴了一些。

又见他待自己恭恭敬敬,跟四老爷还志趣相同,说起什么来都头头是道,尤其还懂地方治下,夸奖大儿子兰挚将来必定封侯拜相后,她更加欢喜,笑着道:“我家山君是如珠似宝一般的姑娘,还望你好好珍重。”

郁清梧连忙起身道:“如违誓言,天打雷劈。”

朱氏笑个不停,钱妈妈连连点头,觉得他在外头确实是稳重的。

一片欢喜之下,镇国公老夫人却难以忍耐。她脸色不太好,但此时谁也不曾注意到她。

于是忍了忍,到底没忍住,又见郁清梧听话得很,便苦口婆心开口劝诫道:“既然到了洛阳,还是要说洛阳话比较好。蜀州当年叛乱,洛阳多少士兵被杀——既到洛阳,何必要带乡音呢?”

郁清梧认真听,而后恭恭敬敬的点头:“是,还望老夫人将此话写下来,我拿到大理寺卿徐大人府上,户部侍郎秦大人府上,太仆寺寺正苏大人府上……哦,还得快马加鞭,送一封信给在蜀州的蜀王府上——都得把老夫人的话带去,让他们也听一听,改一改蜀州带来的口音。”

镇国公老夫人的脸就红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郁清梧一本正经:“敬重您罢了,还望不要推辞。”

镇国公老夫人厉声道:“放肆!”

郁清梧就笑起来,“您别生气,要是您不喜欢,我就不改了,不送了。”

镇国公老夫人一口气没上来,急急喘气。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但谁也不想开口说第一句话。

尤其是朱氏,她怔怔了好一会儿才心道:这做派,刚刚还温顺得很,现在就牙尖嘴利的,竟跟山君一块。

怪不得能做夫妻呢。

她叹息一声,正要圆一圆话,就听寿老夫人开口对婆母道:“好了,你也别气,年轻人不懂说话,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但他心是诚的,只是耿直了一些。”

她笑着说,“这孩子,在皇太孙面前也是直言直语,是个直肠子。”

镇国公老夫人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怎么也不敢出声了。

但她不敢,兰三敢。他本坐在一边颇为不快——因今日早早被母亲和妻子叮嘱过不要闹事,于是刚刚一脸的冷淡——只在郁清梧夸了所有人却绕过他时脸色难看了瞬间,其他时候,倒是装得有模有样。

只是此时见祖母被如此讥讽,到底生气,不顾三少夫人的眼色开口道:“你这话好没道理。外头的事情我们管不着,外头的人我们也管不着,但你娶了我家的妹妹,便是我家的人,难道还不能遵守我家的规矩?”

三少夫人眼前一黑,勉强笑着跟郁清梧道:“他不是这个意思。”

兰三少爷却觉得满屋子的人欺负祖母一个,实在是过分了些。他站起来,“我家大伯和二伯战死蜀州——”

一开口,就是老生常谈。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三少夫人蹭的一声站起来,道:“午膳的菜肴应准备好了,我去厨房那边问问。”

兰三被吓了一跳,讪讪的闭嘴。

三少夫人却是真的不想在这里呆了,看向朱氏,“母亲,分席吧?也叫六妹妹和慧慧来陪陪女客。慧慧可是一直念叨着要拜见寿老夫人的。”

朱氏连忙道:“好啊。”

三少夫人含着气出了门,刚出门,就见着了蹲在侧门的兰山君和兰慧。她心一顿,脸上泛出些不好意思来,却见兰山君朝着她躬身一礼。

三少夫人这口气才舒出来,急急走了。

兰山君也拉着脸色不好的慧慧隐到屋子后面去。

既然要分席,男客就要移步了。

郁清梧陪着四老爷出门,将三四五少爷都落在后面,独独拉着四老爷轻声道:“老夫人便也罢了,这些话,再是说,也是在家中。怎么阿璋也如此说?他在外头没有如此吧?恐要得罪人啊。”

他叹气,“我瞧着您和我另外两个兄弟都是谨言慎行的稳重性子……怎么一家子人,还有不一样的呢?”

四老爷本就一直都觉得兰三的嘴巴要坏事!闻言心酸道:“我也没有办法。”

兰璋并不太听他的。

这事情其实也怪镇国公老夫人。兰三养在他的膝下,便自小听她说:“你大伯二伯何等聪慧,可惜英年早逝,你祖父和父亲何等勇猛,却只能待在道观里面。倒是你四叔,小时候平平无奇,读书识字,皆不如常人。但人的命就这样,最后镇国公府,反倒被他捡了便宜去。”

当年,镇国公本来也想把位置给老四的,请他照顾一家老小。但四老爷听了母亲这话,便坚决不肯了,道:“谁也不曾高看了我一眼,我也不曾想让谁高看一眼,如此,家还是三嫂管,国公之位还是三哥的,等侄儿长大,三哥故去,由阿挚继承,至于我,能带着妻儿留在府里就行了。”

他这个人,并没有大志向,妻子又是腼腆的,夫妻两都不愿意争名夺利。本来日子一直这般过是好的,结果现在兰三总是不听话,他也担忧起来:“其实前段日子,他被魏王世子和宋家拉拢,我都害怕得很。”

郁清梧闻言,便使出三寸不烂之舌,“该好好管一管,不然以后要闯出大祸来。”

“前段日子,我刚在兵部见了于大人,那也是个蜀州人,一口蜀音,比我还重些。他听闻我要娶府上的姑娘,还过来恭喜,谈及镇国公府,说知晓您跟他是一路在兵部熬着的,只是两人性子都不太爱说话,便一直没有喝过酒,想让我帮着你们引荐引荐——难道等他来了府上,也得改了蜀音才能拜见老夫人,难道阿璋还要如此跟他说话?”

四老爷动容道:“于大人我是知晓的,确实与我一般苦作……”

他有些不自信:“他真要结识我么?”

郁清梧:“是,上回说起了此事,他一直在夸您。要是您愿意,我下回请他来府上吃酒?”

四老爷就激动的看着郁清梧,“会不会用你的人情?”

郁清梧笑着道:“怎么会呢?并不是我要讨好您才说此事,实在是碰巧了,他是主动问起你的,可见叔父在兵部多年,也是有人看在眼里的。”

四老爷到底是官场中的人,哪里会如此单纯?他心中慰贴,竟然升起一种这个家里终于有一根顶梁柱的感觉。

一个女婿半个儿,说不得最后顶起家里的就是郁清梧。

他一感动,倒是说了句实在话,“阿璋这个孩子,四六不着,我家这两个,也不聪慧。”

四老爷其实很绝望。

聪明的死了,有用的进道观了,留下他苦苦支撑门户,支撑不好还要被责怪,支撑好了也要被母亲说一句“偷”。他早就想不管了,但孩子们没有一个有出息。

如今好了,来了一个郁清梧。

他就对郁清梧更加起了一份热络之心:“清梧,走,我们去喝几杯。”

郁清梧笑吟吟跟着,点头道:“我见了您就亲切得很,您要是不嫌弃,我常常过来陪你。”

四老爷连连点头,两人欢欢喜喜往前头走去,已然忘记了后面的三个小的。

等一顿酒吃下去,更是拍着胸脯道:“外人再说你一句不好,我是不依的。”

走的时候还拉着郁清梧不放,一口一句“贤侄”,可见是喜爱极了。

兰山君出来相送,见到这一幕倒是好笑。

能让四叔父表露真情如此,也是不容易。

她轻声道:“路上小心。”

来时问路,去时问路。怪不得世上要有夫妻呢。

这般的滋味实在是好,等上了马车,钱妈妈逗他,“什么感觉啊?”

郁清梧悄声道:“像是早上熏出来的香都长出了花——”

桃花,百合,海棠,栀子——

“但不敢离得太近,怕她鼻子好。”

钱妈妈哈哈大笑,道:“我们跟镇国公夫人商议了,大概定了明年开春的日子,但具体的还要请人合才行。”

事情是一件一件定下来的。钱妈妈:“算了日子,便要来下聘,这段日子我要忙活起来了。”

总是要顾全脸面的。

郁清梧感激的道:“若不是您和老夫人,我是娶不上山君的。”

钱妈妈:“所以我要顾全到底嘛!”

一路上高高兴兴,结果到了家门口,却见到了邬庆川。

钱妈妈两眼一翻,“哦哟,他这是也来讨口喜酒喝?”

寿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咱们先回去。”

郁清梧下了马车,朝着邬庆川行礼,“阁老怎么来了?”

邬庆川不悦:“非要如此见外?”

郁清梧笑起来,“说出去的话,还是要守信的好。”

邬庆川沉默一瞬,便想起他在牢狱里说的,叹息道:“我听说皇太孙有意把你调去太仆寺?”

郁清梧点了点头。

邬庆川:“你想改马政?”

郁清梧摇了摇头,“我现在如何改呢?我是改不了的。”

邬庆川不懂了,“那你想做什么?”

郁清梧看着他,突然道:“阁老还记得,你从小教我的一首诗吗?”

邬庆川不记得了,皱眉问:“什么诗?”

郁清梧看着他,缓缓道:“领马易,养马难,妻子冻馁俱尪孱。若有刍豆且自餐,安能养马望息蕃。”

“平原草尽风色寒,羸马散放声嘶酸。忽然倒地全家哭,便拟赔偿卖茆屋。”

“茆屋无多赔不足,更牵儿女街头鬻。邻翁走慰不须悲,我家巳鬻两三儿。”

邬庆川怔怔,“你还记得这首诗呀。”

郁清梧静静看他,“阁老教的,我都记得。”

他笑了笑,“阁老怕我年岁小忘记,亲自带我去看过养马的人是如何卖儿卖女的,我见过那般的惨状,便跟您说,将来,若我有用,能少死一个人,就少死一个人。”

那时候先生很是高兴,道:“你有这般志向,我真是拜谢老天。”

郁清梧声音清朗:“这些年,我自己在蜀州为官,看见的东西就更多了。”

他盘腿而坐,“阁老,要听一听吗?”

邬庆川坐了下去。

郁清梧:“您曾教我,这个王朝病了。我年幼的时候只记得病之一字,却不懂得其中滋味,等我懂了,又发现病得太重,犹如腐烂的柑橘,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外头看着太平盛世,但你我都知道,这样的王朝,再经不起一场战乱。”

邬庆川沉沉开口,“——所以你着手在马字上?”

郁清梧点头:“朝廷官员冗杂,太仆寺更是混乱。又因这是养马的地方,等闲人嫌弃,于是每每有人贬谪,竟都往太仆寺来。久而久之,他们良心好的,只是不作为,良心坏的,贪了用了,竟然也无人去查。”

“可是行军打仗,骑兵是必须要有的,马也是必须要有的。”

他道:“本来朝廷马匹,有三种法子。官牧,茶马互换,民间养马——但官牧因藩王占着而废了,茶马因茶叶走私废了,如今,只剩下一个民牧。”

“可是民牧,最开始本就是自愿的。但前两者废了,后者就成了强制。”

“阁老也知道,从这之后,压在百姓身上的马政便更加严苛。只要百姓种了朝廷的地,便要帮着养马,一年交上一匹或数匹。若是交不上,便要卖儿卖女去买马补上。”

最初,卖儿卖女的也没有那么多,可随着朝廷要的马越来越多,官员借着牧马贪污越来越多,卖儿卖女的便成了常事。

他摇摇头:“当然,这些,阁老比我懂。是阁老教我:马政之害,有编审之害,杂役之害,岁例之害,赔偿之害,轮养之害——于是,养马的人越来越穷,更有些地方揭竿而起。”

“当年,镇南将军段伯颜不是还去镇压过这般的反贼吗?”

因为亲自见过是他们是如何成为反贼,如何一步步走向“活命”之路的,所以段伯颜才说,“山川之险阻在于内,不在外。”

郁清梧依旧这般认为,语气逐渐激动起来,“邬阁老——百姓已经民不聊生,路边白骨累累,从不曾有碑。而因苛政,交上的马足够,这些苦难便被朝廷视而不见,甚至,他们拿命换来的这些马匹被拿去贩卖,以补朝廷空虚,兴建行宫,奢靡办宴。”

他重重道:“以此——人称太平盛世——”

可这样的太平盛世,天灾,人祸,只要一来,就要乱了。王朝已经到了将要灭国的时候,只因天公作美,不曾有过洪水干旱,不曾有过外族侵害,于是人人都学会了粉饰太平。

太平两字,如今听来,真是讽刺。

邬庆川沉默良久,“你又能怎么样呢?你看见了这些,知晓了这些,想通了这些,又能怎么样呢?”

郁清梧就笑起来,“不必质问我能怎么样。”

“若是外头打进来,我不能上战杀敌。若是里头彼此砍杀,我也没办法提刀就冲。我方才已经跟您说了,我所求的道,不过是能多活一个人,是一个人。”

他看向邬庆川,“我自知人微言轻,离了你,不敢说什么匡扶天下的大道理,但好在阁老教过我本事,我能救一个,就是一个。”

邬庆川闻言,久久沉默,好一会儿才道:“你预备怎么做?”

郁清梧盯着他看了一会,道:“世道变了。以前读圣贤书,说天下,说百姓,人人都要夸一句好。如今,却是要被说一句蠢的。”

但你要是掺和进了陛下的家事,将这些圣贤书,天下,百姓,都说成党斗,夺嫡,竟然能得十分夸赞。

他笑了笑,拍拍屁股站起来,“幸而,我有阁老这段缘分,尚且能掺和掺和,便也能被人说一句聪慧了。”

这话将邬庆川说得又沉默起来,良久叹息,“你如今也说亲了,听闻是情投意合的,万可不要莽撞。”

郁清梧点了点头,“我当然会保重,阿兄说,让我长命百岁呢。”

提起苏行舟,邬庆川就没了话。郁清梧便走了。

他刚进门,就见钱妈妈冲了过来:“他说什么啊?”

郁清梧笑着道:“没什么,就是见我如今过得好,他眼馋了。”

钱妈妈将信将疑,“是么?”

郁清梧点头,“是啊,你想啊,之前齐王势大,他跟着人家走了,如今齐王被陛下压着,博远侯府都被关起来了,陛下要博远侯自省呢,他肯定也着急啊。”

钱妈妈痛骂道:“这个鸟人!当初是要说上青天,如今求着祖宗冒青烟!”

郁清梧笑起来:钱妈妈骂人的话真多。

他学了一句,“是,青天没上成,青烟也没冒好,便打起了我这里的主意。”

钱妈妈担心,“他打你什么主意啊?”

郁清梧:“他是我的先生,博远侯一案,我下手做了,齐王从此不会信他。”

他说完抿唇,“估摸着,他也怨我不顾之前的师徒之情,以后情分磨没了,说不得要兵戎相见了。”

——

接下来几天,两家选好了日子,定在了来年的三月初八。事情就算是成了。

朱氏便开始问起兰慧的婚事。

兰山君道:“不若我带着慧慧一块去寿府问问?”

朱氏却不允了。

“你们虽然已经定亲,但到底不好这般私相授受往来,被人知晓了不好。”

兰山君好笑,“我去的时候,郁清梧正在上值,母亲要是不愿意,我赶在那之前回来就好。”

朱氏想了想,“也行。”

但出了门,谁都不认谁。兰山君直到郁清梧回来也没有走,而是等到他了,才问:“我央求你一个事情。”

郁清梧今日跑了一天的太仆寺,正是臭烘烘的,道:“我先去换件衣裳?”

兰山君轻声道:“不臭。”

郁清梧耳朵就红了。

——难道山君闻过了?

天爷!

他往后面退了退,变得很是正经起来:“是什么事情?”

兰山君:“我前几日宴请纭娘,她跟我说,宋府怕是有意为宋知味娶文渊侯府的姑娘。”

祝纭也是听她阿娘说的。虽然她不喜欢出门,也不喜欢交友,但她娘喜欢。

因祝夫人这个人待人说话实在是招人喜欢,她的朋友竟然还不少。

文渊侯夫人——当然,以祝家的品级,还是攀附不上的,但是祝夫人认识文渊侯夫人的小姑子的弟妹的三表妹——因着这层层叠叠的关系,她当然知道了此事。

这是件好事,文渊侯夫人并没有瞒着,可见两家是私下商议过了。

纭娘来做客的时候就道:“听闻是宋家三姑娘请了好几个姑娘一起去府中赏花,但三姑娘却屡屡向文渊侯大姑娘示好。”

洛阳多的是人精,就有人道:“你别是想她做你大嫂吧?”

宋三姑娘顿时脸色红了,支支吾吾,不敢再说话。于是众人都道这是宋国公府有意要娶文渊侯府大姑娘。

祝夫人也是听说了此事回来感慨,“都说这是门好婚事,宋知味人品相貌极好,是诸位姑娘都想要的好夫婿,没想到花落文渊侯府。”

祝纭就欲言又止,想起了兰山君在信中提及的“宋家上门提亲,道宋知味对我一见钟情,我不信,深觉有诈。”

这才多久啊……

她跟兰山君道:“文渊侯大姑娘正欢喜呢。”

兰山君却觉得宋知味不配娶这么个人。

文渊侯府大姑娘唤做秦娉婷,是个性子爽利的人,之后嫁给了庆国公府二少爷,跟纭娘做了妯娌。

纭娘性子弱,她便一直帮扶着,谁要是敢说纭娘是高攀,她第一个出来骂人。

兰山君想了想,便跟纭娘道:“虽背后说人不好,但我隐隐听人说宋知味是个只爱男人的断袖,你回去把此事告诉你阿娘,告诉她,宋家提亲,是伍夫人上门做的媒人。”

纭娘忧心忡忡回去了。兰山君也没闲着,来找郁清梧取经。

“于妇宅之事,我倒是知道该怎么做,但对付他,又不能只用后宅的手段——若是文渊侯答应了,秦姑娘不愿意嫁人也没用。”

她微微冷眸,“郁清梧,你知道该如何让宋知味娶不上妻子吗?”

郁清梧听见她说宋知味三个字,就已经品出了她的一些恨意。又瞧了瞧她的眼色,果然是不同寻常的。她上回提起宋知味也是如此。

若是说她记恨宋家那一回提亲,他却觉得以她的性子远远不至于。

但若是细细究寻,又未免伤她的心。他就不究也不寻了,至少不是看上宋知味了就行。

保得住自己的宅中人之位,别的少想也少思,如此,才是夫妻相守之道。

他虽然还没有成亲,但已经深谙此道,便顺着她的语气道:“这个鸟人——真是不达目的不择手段,眼看镇国公府不成,竟然又瞄上了文渊侯府。”

他安慰道:“你别着急,我仔细想想办法。”

兰山君却听见“鸟人”二字,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去恨宋知味。

她而后笑起来,道:“对,这个鸟人。”

压着她的心事因为骂了这四个字轻松了许多,她跟他一块在菜地里走,顺便弯腰拔掉一些野草,道:“我知道,你最近在忙太仆寺的事情,我不愿意拿这件事情叫你分心,你只需要告诉我怎么做,我自己回去想想办法。”

郁清梧赶紧道:“太仆寺的事不是一日之间就能做成的,但让文渊侯拒绝宋知味却不是大事。”

他迟疑道:“文渊侯这个人,最重声誉,但又喜爱美色,为了不让人说他一树梨花压海棠,搏一个美名,于是……”

他难为情的说,“他把这些小姑娘都转给了年轻的学子做妾,等他过去切磋学问的时候,便能……”

兰山君诧异,“此事为真?”

郁清梧:“为真。”

他还是听太仆寺卿苏大人说的。苏大人养马,接触的人多了,什么事情都听说过一点。

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了顿,道:“山君,你要不要多识得几个蜀州的姑娘?”

他跟邬庆川断离之后,倒是迅速转入了蜀州的乡党之中,颇得喜爱。山君之后嫁给他,难免要跟这些女子打交道。

兰山君点了点头,她本也有此意。她正愁没办法结识更多的人让自己立足。

她说,“还望你引荐。”

郁清梧哎了一声:“一定,一定。”

他心里美滋滋的。

夫妻相守,一块赴宴,定然能成佳话。

而后美了好几瞬,才又转回话题,“拿捏住了这个把柄,再把宋家的利害之处说一说,文渊侯就不得不消停了。”

他要脸。

兰山君却想到了秦姑娘的那个性子。

犹如她自己养成的这种拧巴性子,她是不是也因为有这么一个父亲,所以才像一个一点就着火的炮仗一样呢?

她叹息一声,“人人皆有苦楚。”

她一直以为文渊侯府大姑娘是个什么都不愁的性子,所以才那般明媚而无惧。

她带着慧慧回府了。郁清梧送了出去,当晚回去写札记,落笔已经是山尊二字。

他写道:“因有山尊,我从不知瑀瑀独行之苦。”

连骂人也是一块呢。

只是山君心事太重,他又不知道如何开解。

第二日早间,他起得早早得堵钱妈妈,“我求您老人家一个事情。”

钱妈妈正在煮粥:“什么事呀?”

郁清梧:“教我几句骂人的话吧?”

钱妈妈不明所以,“做什么要学这个?是要去骂邬庆川?”

郁清梧摇头,蹲下来给钱妈妈往灶里面放柴火,“我想要教给山君。”

钱妈妈拿着勺子盛粥的手就顿了顿,“什么?”

郁清梧:“我昨日教她鸟人,她还挺高兴的。”

钱妈妈就举起了勺子朝着他打去,尊卑也不顾了:“天杀的——你这个鸟人!你教她这个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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