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倒是不怕,不过这个人……”
时荔为难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从神子身后走出来。
正好看见,一个红衣侍从把杀手的蒙面巾拽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普通但是很典型的虞朝人的长相。
“你是来杀我的?”
时荔往前走了一步,像是不谙世事一样地看着杀手。
她这样问,是真的担心西番误会,毕竟刚才神子和她站在一起,要是被误会虞朝派人对西番的神子不轨,麻烦可就大了。
杀手一双眼睛凶戾地盯着时荔,真是恨不得将其用剑捅个对穿,看样子倒不像是受雇杀人,反而像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时荔发现了,又接着问:“难道我们有仇?”
这次,杀手倒是回答她了。
“你爹陷害我全家,你们不得好死!!!”
听到这句话,时荔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只要证明这个杀手刺杀的对象是她,问题就变得简单了。她没再搭理杀手,而是后退了一步,无辜地看向神子。
“我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神子一直在旁边看着和听着,闻言垂眸看着时荔,又转向红衣侍从,“行刺郡主,交给辅正处置吧。”
红衣侍从的职责就是保护和监视神子,也看出杀手的目标到底是谁,所以很不以为然,押着杀手直接就走了。
杀手还想叫嚣,直接被一个红衣侍从卸掉了下巴。
时荔余光瞥见,神子脸上恍然飘过一丝不忍。
这个少年……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没有那么高的悟性,生死面前,实在做不到宽宏。
日子一天天越发的温暖,枝头多了很多细小的花苞,地上草芽也冒了出来。
终于到了不用炭火也能待在屋里的时候。
时荔清晨终于不是被冷醒的,感受着周围的暖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散着头发走到门外,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两个负责保护她的侍女站在不远处,背对着她在用西番土话交流着,她们时常如此。
因为知道时荔只是一个质子,对她没有任何恭敬,除了日常看着她,从来没真的照顾过她饮食起居。
时荔也不在意,回屋里收拾好了自己,依旧去到神子的灰顶宫宇。
她在这里可以蹭到很多书,还能借用神子的笔墨写字。
红衣侍从对她熟视无睹,任由她自由地出入宫宇。
可不巧,时荔走进宫宇,就发觉有些不对劲。
今日又是西番隆重的朝拜日,按以往的规律,神子这个时候早就收拾好了,会穿上赤红的衣服,戴上西番珍贵的番珠,准备好及时去人前现身。
可今日,虽然他也做好了打扮,却一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身姿有些倾斜,似乎是疲倦。
时荔不由自主地放轻脚步,走过去就看见神子脸色苍白,唇上也没有丝毫血色。
“你这是病了!”时荔笃定开口,“怎么不让大夫来看看?”
“无妨。”
神子睁开半合的眼睛,无力地笑了笑,“昨夜大概吹了冷风,我歇一会儿就好。”
“可是……”她的声音到一半停下,看见西番的辅正从外面走了进来。
没有人来通报,辅正来见神子,如入无人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