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晚来跟步暝肯到刑部大牢见乔衡,最大的原因是好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乔衡见面第一句,便是扒着牢门问他们。
‘看到那把剪刀了没?’
丁晚来跟步暝被问得面面相觑,皆心想,这乔衡莫非真疯了不成?
见他两个转身就走,乔衡急得大喊。
“人真不是我杀的!相信我!我没有杀人!”
虽与乔衡不对付,但丁晚来跟步暝都是办案的,即便对象是乔衡,他们也不忍见别人身上有冤情,至少,再怎么着,也得听听对方怎么辩解。
见丁晚来二人折返,乔衡怕他们真跑了,赶紧说出真相。
几天前,他爷爷乔子夜见他终不像是发疯的样子,不再说疯话,便没再严管他,使他可以出门。
他难得能出门透气,自是高兴,本想找家酒楼好好喝上两杯,谁知,半道上,马车撞了个替人磨刀的老头儿。
磨刀老头儿的担子跟人被马车撞得倒散在地,要换平时,乔衡根本懒得搭理,但那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脑子抽了什么疯,忽想到自己之所以一直这么倒霉,会不会是因为平日没做善事,想着这些,他破天荒的让家丁把那老头儿扶起,还打发了些散碎银子。
做了此事,他听到老头儿的道谢,心中沾沾自喜,就在他要坐着马车离开时,那老头儿却在后面喊他,说什么善人,善有善报,想报答乔衡。
乔衡听多了别人想弄死自己,居然有人想报答他,这还是头一回,他虽知道那老头儿肯定没钱,怕是没什么好处,但还是因为好奇,停下了马车。
老头儿见马车停,便追上前,等到乔衡下了马车后,老头儿从自己的担子里拿出了一把半锈的剪刀,凑近乔衡,神神秘秘。
‘公子,莫看这剪刀破,它却能剪月老红线,可破世间姻缘,是件了不得的宝。’
听到这话,乔衡的第一反应是,妈的,遇到了真疯子!
他刚想转身上马车,这时,街上迎面走来一对恩爱夫妻,老头儿见了,用手在乔衡面前晃了一下,乔衡便看到了那对夫妻间连着一条发出暖红光芒的红线,老头儿此时,笑着对乔衡说。
‘公子,且看。’
说完,老头儿就拿着剪刀上前,一剪子剪向那根红线。
乔衡是亲眼看到的,随着那根红线被剪断,那对恩爱的夫妻开始莫名的争吵,吵得当街分道扬镳。
这把乔衡看愣神了,没想到一把生锈的剪刀,竟如此神奇。
老头儿做这件事后,双手把剪刀递给乔衡,说这把剪刀叫姻缘剪,可助乔衡心想事成。
知道是宝,乔衡自然要收,本也没想到有什么用处,直到想起跟丁晚来的怨仇,想到了丁晚来跟江夙夙,这让他起了歪心,想着要是能剪断丁晚来跟江夙夙的姻缘,让丁晚来失去自己喜欢的女人,那他乔衡也算是报了大仇。
但他不知道这件事行不行得通,所以,昨晚他才会去歌舞坊,想找人试一试,专挑那些有红线牵连的男女,谁知道竟被人当成疯子。
至于死的那个人,乔衡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甚至不认识对方,只听到刑部的人说那人死了,怀疑是乔衡杀的,乔衡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人长什么样子。
听完乔衡所说,步暝跟丁晚来同时转身离开,走出两步后,气不过,回头指着乔衡骂。
“你在家憋了这么久,就没憋个好屁!尽想着害人,还想我们救你?!”
乔衡扒着牢房,望着丁晚来跟步暝,欲言又止,起码他现在说的都是真话,只是想向丁晚来他们证明自己没疯,他不是个疯子,没有杀人。
江夙夙是丁晚来心里的坎,丁晚来不怎么能忍。
“乔衡,你其心之歹毒,若我们今日救你,来日还不知道你怎么害人!”
乔衡不傻,知道说出真相,会有这样的后果,冲着丁晚来喊道。
“可是,丁晚来,我愿意跟你们说真话,不是吗?!人不是我杀的,你们就忍心让我含冤而死?我跟你说,我要是死了……。”
听到这句,丁晚来走近,盯着乔衡。
“你要是死了,你能怎么样?”
乔衡如今是个阶下囚,身上破败,气势却不减,至少倔强还在。
“我还拆散你跟江夙夙!让你们做不成夫妻!”
听到乔衡做鬼还要带着这执念,步暝没忍住,捂着额头笑出声。
丁晚来看着乔衡,十分无语。
他知道乔衡不是个好东西,但要说多坏吧,不见得,除了在不律律城要杀他们以外,乔衡在现实中并没有干出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顶多就是有些废物,有些骄纵,有些愚蠢。
想了半天,丁晚来看着乔衡问。
“那把剪刀在刑部手里?”
乔衡扒着牢门点头。
“我跟他们说了剪刀的事,他们不信我,说我有病!”
丁晚来稍想了想。
“你觉得那剪刀有问题?”
乔衡隔着牢门,看着丁晚来回答。
“我是觉得那老头儿有问题,是我撞的他,理应赔他钱,他居然还想报答我,送我这么神奇的宝贝,他一定别有用心!”
听了乔衡这句,丁晚来低头沉默了一阵。
当他抬头时,已经决定帮乔衡,不为别的,只为乔衡一句‘是我撞的他,理应赔他钱’,这样的乔衡并没有坏到底,他丁晚来不能因为私人恩怨,而眼睁睁看着他枉死。
“在牢里好好待着,我会查清这个案子。”
听到丁晚来愿意管,乔衡喜出望外。
“你要是真的能救我,以后,我再也不找你麻烦,我跟你当朋友!”
丁晚来有些想笑。
“朋友?随时在我背后给我来上一刀的朋友?”
乔衡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要背地里捅,我早捅了,那种事我做不出!再说了,我还想要脑袋,想活着。”
步暝看得出,乔衡是真的怕死,上前笑着拍了拍丁晚来。
“凭他那脑子,也就做得出拿把剪刀剪红线的蠢事,知道杀人会被砍头,那种事,他做不出来。”
丁晚来笑着点头,算是认可。
离开刑部大牢后,他跟步暝去见陆清。
陆清将剪刀摆在桌上,步暝拿过来一看,怎么看,怎么都是一把生锈的破剪刀,剪块布都费力。
陆清想起乔衡,也觉得好笑。
“他见谁都嚷嚷,说什么这是一把姻缘剪,谁会信他?”
步暝摇头撇嘴的把剪刀放回桌上。
“他这么干,坐实了他就是个疯子。”
丁晚来看向剪刀,说出关键。
“可我们知道他没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