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丁晚来的话,说话的衙差扭头看向自己的同僚,哦了一声。
“那小子八成是又去看了郎中,生怕自己活活哭死,又吃了药。”
另外一个衙差听了,笑着起身,把记录的本子往案上一搭。
“也该吃药了,成天跟哭丧一样,怪晦气。”
说完,他们两个衙差相视一笑,笑起另外两个同行,一阵头摇。
丁晚来觉得这其中定有什么故事,但他也不好跟衙差打听,领了自己的家门钥匙后,他拿着地址,带着江夙夙跟步暝,就开始找起了自己在不律律城的家。
费时费力,足找了半个时辰,才找到,是一间当街的民居,院门窄小,门前还被一棵生长得茂盛的小芭蕉树给遮挡,导致他们先前路过的时候没有看到。
好在,这房子虽然门庭小,但进得门后,还是有三四间房屋,屋子似有人打扫过,还算整洁,该有的床单被褥,一应都有。
一觉睡醒,趁去买米粮,步暝跟米铺老板打听起了那上城中的哭笑二吏,米铺老板见步暝买的米多,出手大方,说话也就不藏掖。
“这哭笑二吏啊,其实是两兄弟,这兄弟二人来这里之前,原先也是干这个的,好像是说,为了追一个逃犯,无意中,闯进了这里,进了这里,看到这不律律城的一切与外面截然不同,得知自己无法离开,一个当场大笑,一个当场大哭,从那以后啊,他们一直维持着这样的表情,说起来,也是好些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他们近年来,是否好些。”
米铺老板说完,笑着去招呼其他客人。
步暝扛着袋米,往所谓的家中走,边走边想,那哭笑二吏到底是哪个朝代的官吏,若是本朝,或可以再回去见一面,套些近乎,但这件事,暂时不好拿主意,因为米铺老板说了,好些年没见哭笑二吏,这就证明哭笑二吏到这不律律城,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说不定,那时他步暝还没有出生,想到这些,他又忍不住去想,既时间过去了好些年,为什么哭笑二吏不见变老,还是才刚当上官吏的年纪。
就在步暝想这些的时候,撞到了开门的丁晚来。
丁晚来见步暝扛了这么大一袋米,忍不住笑他。
“你是打算在这里长住吗?用得着买这么多?”
步暝因是想着事,没心情开玩笑,抬头便答。
“这里的米便宜,一个铜板买的,我总不能为了少买,把铜板砍成两半吧。”
丁晚来见步暝嘴里是玩笑话,表情却不对头,当即问他。
“你怎么了?”
步暝扛着米,看了看四周,把丁晚来推回了宅子,将自己在米铺打听到的事,说给了丁晚来听,除了哭笑二吏的来历,还有一个重点,那就是进了不律律城,就出不去。
丁晚来听了,皱着眉分析。
“或许正因为如此,尤三浪跟乔衡才没有回去……。”
说着,丁晚来想起了在没到颠倒桥前,路过的那个小镇,小镇中那家酒楼的伙计曾苦劝客人,想来也是好心,他失去了自己的妹妹,不想其他人也遭遇同样的不幸。
“可惜不知道那个伙计的妹妹长什么样子,要是知道的话,便一并找了,回去的时候,把她带回去,她在那个世界还有骨肉至亲,不好分离。”
步暝用手敲响了桌子。
“丁晚来,你清醒些!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想别人?我们自己回不回得去,都是个问题!”
江夙夙走到房门口,听到步暝和丁晚来说的这些,一步迈进门,有些赌气。
“活着无法离开,我不相信死了也不行,大不了我们三个自尽,重新投胎!这狗屁地方,还能困住我们?!”
丁晚来望向江夙夙,来到这个地方后,江夙夙的蛮力虽没了,但这思想的暴力还一如既往,这让丁晚来哭笑不得的起身,拉她坐下后,温柔的劝她。
“不要动不动就想死,人能活一趟不容易,总有别的办法。”
江夙夙看向丁晚来,认真的回答。
“我不是想死,而是困在这样一个地方,我感觉生不如死,而且,就算我们自尽了,也未必会死,去到阴司地府,就凭阎王跟我师父的交情,收到了我的鬼魂,怎么着,阎王也会跟师父说一声,师父要是知道了,不可能不管我们,搞不好,我们还有可能还阳,不会真出事。”
步暝听得开始点头。
“你别说,夙夙说的还有些道理,要是真到了走投无路,倒是可以用这一招,金蝉脱壳之计。”
丁晚来想了想,不再说什么,对这个方法算是默认。
“我们是可以这么回去,但是,不还得找到尤三浪跟乔衡?”
步暝点头,他们现在的局面,都是因为找尤三浪他们造成,总不能白跑这一趟。
“关键是该怎么找?”
这个问题,让丁晚来不知道该怎么接,在这不律律城中,他们人生地不熟,无论他们在外是何身份,在这里都不起作用,能做的很少。
江夙夙见步暝跟丁晚来愁眉苦脸,想了一阵后,望向他们。
“你们是没钱了吗?”
步暝不解的看向江夙夙。
“什么意思?”
江夙夙看着步暝回答。
“官府找人用告示,我们也可以用告示,花点钱把告示贴满全城,有钱能使鬼推磨,总有认识他们的人,愿意告诉我们。”
步暝听到这个主意,长长的哦了一声,望向丁晚来,莫说在这不律律城中钱很经花,就是不经花,丁晚来随身也带了不少的钱。
丁晚来按了按眉心,对他来说,这倒是个好主意。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想到就干,他们去街上买回了纸笔,两个人加班加点的写寻人告示,写了一整宿,厚厚的一撂。
第二天睡醒后,三个人便去到街上贴,计划着大半天时间可以贴完,可还没等到中午,他们三个人就被官衙的人抓了起来,送进了监狱。
不律律城中,监狱的狱卒闲得发慌,喝着小酒,见步暝三人初来乍到就犯了事,闹到被关进监狱,狱卒没忍住,拎着酒,隔着牢门,看着他们笑。
“你们仨是真能耐啊,我这儿干了十年了,头一回见到有人进监狱,不得不说,你们真他娘的是人才!”
江夙夙坐在地上,望向那讥笑他们的狱卒,一肚子的气,她怎么知道,私自贴告示在不律律城中居然是够蹲三年监狱的重刑?!
眼见江夙夙忍不住要骂人,丁晚来连忙用手捂住了她的嘴,生怕她再惹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