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见自己把步暝吓到,愣了愣。
“你怕我?”
反应过来是流萤后,步暝轻拍胸口笑。
“怕你做什么?我以为你在房里,没想到,你会出现在我身后,我以为是别人。”
流萤听到是这样,咬着嘴唇笑了笑,往四周看了一眼后,跟他小声。
“你们还在睡的时候,我在书院里逛了一圈儿,这建德书院是真的大,我还没看完,但我觉得这书院有些奇怪,住了这么多人,却没多少声音,安静得,就像这个地方在闹鬼。”
书鬼冷不丁的出现在流萤身后。
“怕什么?我就是鬼。”
流萤没有防备,被书鬼吓得不轻,这个时候,她才明白步暝方才的心情,她转身气恼的拍了书鬼一下。
“你出来倒是吱个声儿啊,突然的出现在我背后,吓死人。”
书鬼看着流萤,一阵无语。
“我又不是沟鼠,吱个什么声?”
说完,他看向步暝。
“今天都这个时候了,天太晚了,应该不会有人出来接待我们,不如,你先回房休息,那些人看不到我跟流萤,我跟她再去转转,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可疑的事情。”
步暝点头,流萤是妖,隐去自身很简单,带上他这个人,确实有所不便。
书鬼跟流萤隐去身形,又在建德书院里逛了一圈儿,逛至学子们的宿舍时,书鬼十分感叹,身为读书人,他都没见过这么勤奋的读书人!
已近子时,不少学子仍在挑灯夜读,如此刻苦的学子,将近学院的三分之一。
还有三分之一的学子,则是在写诗作画。
余下的三分之一,稍算是正常人,已盖上被子睡得很香。
看到那些努力的人,书鬼觉得自己惭愧得很。
这时,流萤已经去夫子们的住处看了一眼回来,小声的告诉书鬼。
“夫子们早已睡下,没什么异常。”
书鬼点头。
“我这边也是,一切正常,我数了床铺,除了那四个死者,但凡铺了床的,人都在。”
流萤往里面看了一眼后,拉了拉书鬼。
“我们先回去吧,天亮再看。”
步暝睡不着,坐在房中,只觉自己等了许久,等到流萤跟书鬼回来,把他们见到的与他一说,他只能说三个字。
“先不急。”
天亮后,建德书院的学子们洗漱完,就去食堂用早饭,紧接着去课堂读书。
趁着学子们去读书,方夫子带步暝二人去看那四具尸体。
一路上,方夫子虽有几次回头看流萤,但只因她长得貌美,方夫子对她的身份并没有起疑,这是因为本朝也设女官,见这女官很是好看,他也只当是宫里派来的人,并没有多嘴。
建德书院因地处高山,气温较低,四具尸体保存得十分完好,步暝当着方夫子的面,查验了一翻,没发现四人有中毒的迹象,他们身上也没有什么伤口,他特意查得仔细,甚至连头顶也没放过,还是未找到他杀的线索。
但有一点,步暝觉得奇怪,四个死者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有惊惧、有带笑、有愤怒、有悲伤,这四种情绪凝固在四个死者的脸上。
方夫子在旁轻声。
“死的这四个,都是我们书院里的学生。”、
这一点,步暝看得出来,建德书院的学子都是统一的着装,再怎么样,方夫子也不至于撒这种能查到真相的谎。
“我想看看案发现场。”
听步暝这么说,方夫子点头,走在前面带路,流萤跟在步暝身后,因方夫子看不见书鬼,书鬼前前后后的走,也不拘束。
没过多久,他们便走到四个学子生前的住处,从方夫子的口中得知,四个学子的房间就是案发现场。
他们夫子是案发后第二天早上,给学子们上课时,发现少了人,方夫子才找到这儿,推开门便看到四个学子躺在地上。
他先是以为学子们昏迷,上前查看过,伸手摸了四个学子的身体,发现他们身体皆凉,才知道他们都死了,想是死了一个时辰以上,却看不出死因为何,所以当即就让人下山报官。
当地官府接到报官,来到建德书院查验了一下,将尸体移至现在存放的地方后,就又往上报了,这房间里的摆设和物件儿,官府的人在翻动后,都将其归了原位,没有带走什么,也没有多挪一下。
步暝听得点头,他知道,大概是当地官府浅看后,觉得自己没办法破这个案子,怕自己乱动后,上头难查,所以,才尽可能的让案发现场保持原样。
“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再看一下。”
知道步暝想安静的查案,方夫子行礼后离开。
这建德书院的学子众多,平时方夫子也挺忙,整个书院都专注于教书育人,实在没有多的人手,步暝既不需要他,方夫子亦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
看到方夫子走远,书鬼才出声。
“这个案子不是人做的。”
步暝也这么觉得,四个死者的表情实在太奇怪了,身处同一间屋子,同一个时间死,一个被吓死,一个高兴死,一个气死,一个伤心死。
如果是人作案,怎么可能做到让四个死者的表情各不相同?
书鬼走到床边,翻了翻四个死者的枕底和被褥,没发现什么可疑。
步暝则仔细的看了看地面,地上能看到的脚印不多,除了四个学子,还有两双官靴,另外一个脚印属于方夫子,证明这个房间,没有别的人出现过。
流萤看了一圈儿,把目光放在房中的矮桌,方方正正的矮桌上铺了两层白纸,白纸上搁了一支未有墨汁的笔,步暝见她在看笔,拿起那笔摸了摸。
“狼毫,用黄鼠狼的尾毛做成的,这支笔可不便宜。”
书鬼听到后,走过来看,看完后望向步暝。
“我从没用过这么好的笔,刚才看了这四个学子的私人物品,他们好像也用不起这么贵的毛笔。”
步暝听到书鬼如此说,拿着笔,想了一阵。
“总不会,是他们偶然得到这支狼毫笔,因不知归谁,一个吓死?一个高兴死?一个气死?一个伤心死?这笔再贵,也不至于……。”
书鬼想象了一下。
“假如我是他们其中之一,若分到了这支笔,我确实会很高兴,没分到也的确会伤心,气自己没分到,这也有可能,但受到惊吓……,这真的不至于,要说他们有病,还能解释,但总不可能这么巧,四个人都有病,我还是觉得,不是人干的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