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四也一脸担忧:“皇额娘,快请太医来看看吧。”
“不用!”太后紧张地阻止道,随后又怕引起老十四怀疑,随口解释道,“你皇兄刚登基,皇后便病了一会儿,哀家若是再病了,岂不遭人议论。”
“这种事哪有皇额娘的身体重要。”老十四不满道。
“哀家无事,老毛病了,哀家自己心里有数。”太后慈爱地看着老十四,“对了,你们刚刚说,要打谁?”
语气中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暴露了她的心思。
好在王若弗和老十四在这方面,一个比一个神经大条,老十四大咧咧道:“哦,是打隆科多,他近来确实太过嚣张了。”
“呵,四哥如今倒是硬气了,我还以为他要继续忍呢,当了皇帝到底是不一样了。”
“是啊,我真担心他忍出毛病。”
他们说话的时候,太后的脸色愈发灰白,像是精气神都被抽走了,“哀家年纪大了,你们便先回去吧,改日再来。”
“那皇额娘你好好休息,若是不行可一定要请太医,千万别瞒着。”
太后微笑着点点头,目送二人离开。
“太后……”竹息斟酌着开口,“隆科多大人的事,可要给他通个信,让他小心点?”
“不必了。”
太后拒绝的斩钉截铁,面色阴沉:“也是他自己不知道收敛,挨顿打也好长长记性,省得将来断送了性命。”
说到底,老十四和隆科多之间,她肯定是向着老十四的。
………
选秀的圣旨一早便昭告天下,满汉八旗所有适龄的闺秀都需要按时赶到京城。
华妃从府邸时便一直深受王若弗压制,管家之权是碰也没碰过,所以此次办得比前世还要隆重,且事无巨细。
所有过了复试的秀女只要到了京中,都会有专门的马车接送,所以如安陵容这等偏远又没多少银子的秀女也没有迟到。
蒙军旗的博尔济吉特氏保送,满军旗照旧选了富察氏。
而王若弗在一众满军旗闺秀中,一眼挑中了瓜尔佳文鸳,这个好,这个又漂亮又笨!
儿媳妇要那么聪明干什么,像她前世那个儿媳妇就是太聪明太鸡贼,而且和她根本不是一条心。
不仅把她挤兑得毫无婆母的颜面,还和她那没良心的儿子一样,一颗心都向着寿安堂了。
反正,这辈子有弘晖,她亲手带大,又聪颖又孝顺,儿媳妇笨点就笨点吧。
此事也得到了皇上和太后的一致认同,后宫不得干政,太子妃家世好就行,太聪明了反而坏事。
而弘时的嫡福晋则定了董鄂氏嫡女,齐妃很是满意。
自觉当初的决定实在是聪慧,果断的舍了还是德妃的太后,努力抱上皇后的大腿,才有了今天的好日子。
儿子女儿位分都有了,说不定明年连孙子都有了。
………
到了汉军旗殿时,安陵容依然和夏冬春起了冲突,只不过夏冬春还没来得及骂上几句,就有宫中的姑姑出来解围。
“皇宫重地,岂能喧哗,你们二位赶快随老奴去换身衣服吧,别耽误了殿选,那可是不敬皇上皇后的重罪。”
安陵容本就胆怯,夏冬春也是个吃软怕硬的纸老虎,二人被唬的一愣一愣。
齐齐闭上了嘴巴,老老实实跟着去换衣服。
旁边正在和沈眉庄聊天的甄嬛也就没有机会上前去和安陵容交好,不过她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安陵容虽然颇有江南女子的温柔婉转,但家世容貌不过尔尔,根本不及她与眉姐姐,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罢了。
安陵容和夏冬春到了地儿才知道,原来被叫到名字的秀女都需要先由宫女服侍着,换上一模一样的服饰和发髻才能去殿选。
她们原先穿得是什么料子,戴的是什么首饰,根本不重要。
安陵容心中一动,朦胧中察觉到了什么。
大殿上,皇上坐在正中间,王若弗则和太后坐在一侧,且挨得极近。
太后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小声嘱咐:“此次选秀一是为了给弘晖选太子妃,二就是选新人分华妃的宠,紫禁城不比在贝勒府,皇后更不是皇子福晋。”
“你若有了善妒悍妇的名声,连带着弘晖的地位也会不稳,那华阳和如菱出嫁后的日子,还有弘曜将来的爵位都会受到影响。”
“满军旗和蒙军旗的那两个,哀家瞧着是不中用的,眼下只能寄希望于汉军旗了。”
“知道了,真知道了,你都念叨一天了。”王若弗用护甲掏了掏耳朵,很是不耐烦。
皇上先试探着选了夏冬春,见王若弗当真没有任何反应,才松了一口气,他终于是熬出头了。
但又别扭的安暗暗不满,当初看他看得死紧,他多看一眼柔则就要被抓住一顿骂。
现在倒好,有了儿子儿媳,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他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生儿子当皇后的工具吗!
怀揣着这种不满的心情,皇上目光扫到了安陵容。
在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一排秀女中,安陵容身姿娇小纤细,如弱柳扶风,比之云若芳更加惹人怜爱。
说话嗓音悦耳,行礼跪拜也十分恭敬,透露着一股小心翼翼的胆怯。
皇上一甩手中的碧玉十八子:“就她吧。”
安陵容大喜过望:“臣女安陵容谢过皇上,谢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太后看出皇上选安陵容的原因,眼里闪过嫌弃,制不住皇后,压不住年羹尧,殴打臣子和隆科多还要辛苦她的老十四。
实在是不中用。
另一边,甄嬛和沈眉庄面色难看。
沈眉庄压抑着不满:“敢问姑姑,为何要换衣物,可是我和嬛儿的衣物有什么不妥之处。”
“两位姑娘的衣物并无任何不妥之处。”姑姑一板一眼,不得罪不让步,“不过这是宫里的规矩。”
“既是皇家选妃,秀女之间便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任凭你出身上三旗,她出身下五旗,都是一样的,只看主子们的眼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