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好怕的。”王若弗微弯下腰,好笑地看着满脸倔强之色的云若芳。
“连年羹尧的妹妹我都敢照打不误,你比她还金贵不成,可笑。”
四贝勒:“……”何止啊,你当初连你的亲嫡姐,还有我这个皇子都没少打。
云若芳闻言吓得一抖,直接哭了出来:“呜呜呜……”
王若弗认定云若芳是林噙霜转世,已是杀红了眼,哪里还管什么三七二十一还是四十二。
现在就算是康熙亲临,也阻止不了她报仇雪恨,一雪前耻!
要怪就怪云若芳自个儿,容貌身形相似也就算了,偏偏连性情做派,还有那股子狐媚子劲儿都那么像。
啪——
细软但粗糙的马鞭一下又一下抽打在云若芳身上,不说皮开肉绽,但看起来确实比年世兰挨板子的时候还要疼得多。
“啊!”云若芳发出哭爹喊娘的惨叫声,仍是不服气道,“四福晋,不说妾身到底有没有错,纵使妾身有错,你怎可随意动用私刑,啊!”
没有武将之女的身躯,倒是一肚子书生的酸墨。
四贝勒都惊呆了,哇!居然有人比当初的年世兰还勇!
要知道,当初年世兰挨打的时候可不敢嘴硬,事后也改为偷偷摸摸作妖,哪里敢和王若弗再正面对上。
莫名的,四贝勒对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升起一股敬畏之心,论胆量论气节,此女胜过他许多。
我心向往之,然我身不能动也。
四贝勒感概的功夫,王若弗单方面的鞭打也没停下,云若芳一边哭叫得凄惨,一边又死活不肯低头求饶。
距离离得太近,四贝勒旁观那叫一个心惊胆战,一愣一愣的,随着王若弗的抽打一抖一抖。
如果不是腰折了,实在是动不了,这个破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眼尖的他,伸出左手一下子拽住见势不妙,准备溜走的苏培盛,小小的眼睛如熬鹰般盯着苏培盛——
你不许走,要走带爷一起走。
苏培盛从刚刚开始,眼皮就一直跳,他有一种直觉,就是福晋今日这火气来得比寻常旺的多得多,恐难以收场。
心里权衡之后,苦笑一下,和竹息姑姑二人合力抬起暂时半身不遂的四贝勒,艰难而缓慢地往屋外挪动。
还没挪动几步,就听见身后的云若芳叫嚣道:“你打吧,有种你就干脆打死我,一了百了!”
三人脚步一顿,脸上皆是不可思议——卧槽!
四贝勒被抬着还不老实,非要回头看看什么情况。
只见云若芳已经眼泪鼻涕流了一地,身上的服饰锦缎也残破不堪,但眼神依然坚毅,是和王若弗当初一样的,鱼死网破的决心。
“乌拉那拉宜修。”云若芳扯了扯嘴角冷笑,“我倒要看看,你的名声,还有你儿女的名声,到底经不经得住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洗礼!”
打蛇打七寸。
云若芳比年世兰和柔则聪明敏锐,也比四贝勒和齐月宾不怕死,竟是十几年来,第一个让王若弗心里一咯噔的人。
看着王若弗停下的手,云若芳不禁有些得意,果然,这四福晋终究是不敢真弄出人命的。
四贝勒和苏培盛竹息疯狂对眼神——
四贝勒:“爷觉得福晋这把要输。”
竹息:“老奴觉得未必。”
苏培盛:“别看了!还是抓紧跑路吧!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正当众人都以为云若芳能反败为胜之际,王若弗突然扯着嗓子大喝一声,将鞭子往地上一摔。
气势汹汹地伸出双手拽住云若芳的双臂,把人拉了起来。
云若芳尚且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哀叫一声,揉了揉被鞭打造成的伤口,没什么好气道:“福晋这是又要做什么?”
“送你去见你想见的人。”
这一句说得极轻,云若芳一时没有听清,茫然地皱了皱眉:“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王若弗气从丹田,把全身的力气聚一起,猛然一使劲将云若芳整个人都双脚离地的高举起来。
“啊!快放我下来!”
“福晋!”染冬看得心都快跳出来了,“福晋您小心点,您还怀着孩子呢,可摔不得啊。”
王若弗置若罔闻,就着这个姿势原地旋转蓄力,然后将云若芳这个人当做物件一般往门口的方向挣了出去——
“哼!”
“啊啊啊!!”
“啊——!你不要过来啊!”
如同打保龄球似的,王若弗就是那个打保龄球的人,云若芳就是那个扔出去的球,而四贝勒三人吗,显而易见是被打的球。
一发全垒打,全部被撞飞。
从只有云若芳一人双脚离地,变成四人齐齐双脚离地,从下往上飞到空中。
四贝勒感觉在空中飞翔的时间变得很慢,慢到让他好像滞空了一瞬,在眼前的地面越来越大时,他只想说——
“苏培盛!你给爷先落地!”
然而很可惜,也很不幸,别说苏培盛不愿,就算他愿意,以他的体重也很难在四贝勒之前着落。
嘭——
四贝勒率先落地,能动的双手勉强撑住了上半身,刚吸了一口气还没吐出来就:“噗——”
“哎呦!”苏培盛闭着眼睛安全着落。咦,好像不疼?真不疼,好好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随后竹息也安全着落:“啊!”
“呜!”
最后一位人员,云若芳在空中呜咽一声,也被真男人苏培盛站起来稳稳接住。
苏培盛将人放下,贴心的递了一张手绢过去,并趁着王若弗还没出来,对其展开教育:“姑娘啊,你以后可不能这么莽了。”
“咱们府上这位福晋可是深得万岁爷喜爱,又是德妃娘娘最宠爱的表侄女,你今个儿要是真被她打死了,可没人给你做主。”
云若芳哭得一抽一抽的:“真的吗?”
其实心中依然信了大半,刚才若不是苏培盛接住她,她摔在地上不死也破相了。
正所谓长得越美,越怕破相,云若芳就是如此。现在对苏培盛那是感激涕零,说什么,她信什么。
“确实如此啊。”竹息拍了拍老胳膊老腿站起来,后脑勺和身上的疼痛加起来都抵不上心累。
这差事也太折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