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敌已除,王若弗和年世兰的短暂联盟自动解散,年世兰免不得故态萌发。
何况这是她第一次侍寝后来正院请安,难免想在府中这几个早于她侍寝的格格面前耀武
扬威一番,否则日后岂不是没人将她年世兰放在眼中了。
刚踏入正院的大门,年世兰做作地一手搭着颂芝,另一只手正好举起来抚过翡翠耳坠子。
阳光正好照耀进来,打在翡翠耳坠上,水头极好的翡翠隐隐透着柔和的光晕。
年世兰眼帘垂下,视线看着一旁的低处,步伐摇曳生姿,嘴角眉梢都带着娇俏喜意:“各位妹妹来的好早啊,本侧福晋来得不晚……吧。”
年世兰刚刚一边说,视线一边从众人身上扫过,结果就扫到上方居中的位置上已经有人了,正是嫡福晋王若弗。
从她进门那一刻,王若弗就用一双笑意盈盈的杏眼看着她,像是一早就料到她今日会闹幺蛾子,等着在看她甩猴戏呢。
年世兰不由面色尴尬,嘴角轻微地撇了撇,笑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除了王若弗以外的众人从座位上站起身,给年世兰行礼:“给年侧福晋请安。”
年世兰兴致缺缺地摆摆手:“都起来吧。”
心里忍不住埋怨今个儿福晋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害她一番心思出师未捷身先死,但也只能收敛一二,恭恭敬敬地蹲下身行礼。
“侧福晋年氏,给福晋请安。”
也不敢像刚过门时那样,自个儿站起来。
之前在王若弗用所谓的“家规”和打板子压她时,她没怂。但经过在八阿哥府上大闹这一遭后,年世兰不得不认怂了。
人家连皇子都敢打,不仅一下打了三,还能在金銮殿上全身而退,这不说明万岁爷明摆着偏心嘛。
王若弗也没有为难她,连她刚才的举动都没有多提,“起来吧。”
之后就不再主动开口,眼神也没有在今日格外光鲜亮丽的年世兰身上多留恋一秒。
既无不爽,也无忌惮,仿佛年世兰和曹琴默冯若昭等家世容貌都不显的格格并无什么两样。
这让年世兰心中格外颇为有些不是滋味,尤其是在看清王若弗的姿貌后。
王若弗画着淡妆,发髻梳的一丝不苟,珠钗发饰都以端庄华贵为主,手上绕着几圈拇指般大小的南珠,衬托得其手腕纤细,皮肤白皙细腻。
明明年长年世兰好多岁,又生育了三个儿女,却一点也不见老。没有皱纹,皮肤紧致,眼眸甚至比真正二八少女还要清澈。
年世兰越看,心里越发酸。
“今日年侧福晋来得好晚啊。”李静言突然开口,话是对年世兰说的,眼睛却时不时看向王若弗。
挑事意味明显,但她实在是太高看自个儿的脑子,简直是又菜又爱玩。
纵使王若弗和年世兰都不是什么拥有大智慧高心机之人,也不会连这么明显的挑拨都看不出来。
年世兰看了一眼上首的王若弗,见其没什么反应,当即就呛了回去:“本侧福晋伺候贝勒爷穿衣用早膳,自然来得晚了些。”
“可本侧福晋又没有耽误给福晋请安的时辰,福晋都没说什么,李庶福晋就这么巴巴地跳出来说三道四。莫不是想要越俎代庖?”
“我,你胡说。”李静言被年世兰说得慌了,又怕王若弗真的误会,赶忙站起来行礼解释,“福晋,您可要相信妾身,这么多年来,妾身从无无二心呀。”
她不过是想想帮福晋打压年世兰,好让福晋看到她有用的地方,真正抬举她成为自己人,结果一两句话就被年世兰轻松反杀了。
“好了。”
王若弗乐得看戏,妾室越不睦,她这个主母的地位就越稳固。不怕百花齐放,就怕一枝独秀。
就像上辈子的林噙霜,容貌分明不及卫小娘,但那股子狐媚子劲儿却将她前夫拿捏得死死的,压得她大半辈子抬不起头来。
这种事情,往后绝不能再在她的后院发生。
故而王若弗也没给不中用的李静言脸色看,安抚性质更多地道:“你也是生育了两个孩子的府邸老人了,往后说话不可这么没有分寸。”
“是,妾身一定谨记福晋教导。”李静言松了一口气,又喜笑颜开地对王若弗各种谄媚。
“妾身昨儿听弘时说,弘晖阿哥如今越发了不得了,不仅功课上能和教书先生对答如流,武艺上更是都能和十四阿哥过招了。”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福晋这般保养得宜,可见是上天眷顾之人,连同福晋的儿女就是比旁人更出众呢。”
王若弗假谦虚道:“哪里哪里,都是他们自己争气罢了。”
虽说李静言只会说些直白得不能再直白的话,但奈何王若弗就是爱听啊。
用王若弗对话来说就是,那些文绉绉的夸赞都是卖弄自个儿的文采,哪里比得上李静言的大实话有诚意。
李静言的彩虹屁吹起来就没完,只要王若弗没喊停就能一直吹,偏偏还只会那几句“您儿子得皇上圣心”,“您女儿美貌无双”等。
像是个复读机似的。
听得年世兰愈发憋屈,有孩子有什么了不起,搞得谁不会生似的,以后她生的孩子一定会更聪慧更漂亮。
王若弗听得心花怒放了,才道:“今儿便散了吧,李庶福晋和冯格格留下。”
“是。”
至于留下做什么,自然是搓叶子牌。儿女渐渐长大,不想要被母亲约束了,母亲们自然也要自个儿想办法打发时间。
“冯格格?”年世兰诧异道,凤眼一瞪,斜眼看向冯若昭。
这小贱人什么时候搭上正院了。
冯若昭低垂着头不语,老实巴交的,装作听不懂年世兰的意思。
还是李静言这个没心机的说道:“是啊,年侧福晋可要一起打,别说,这玩意好玩得紧张呢。”
年世兰嘴一瘪:“……”
我的母语是无语。
“不了,妾身屋中还有其他事呢。”年世兰回绝道,语气中带着些不屑。
与其将时间浪费在玩乐上,不如多花心思在贝勒爷身上下功夫,虽说如今妾室一月总共只能侍寝五天,但以后却未必。
她年世兰就不信,福晋儿子都那么大了,还能管着四贝勒一辈子不成。
这个问题,四贝勒也很想知道,而且想了十几年了,到现在都还是很想知道。挺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