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金銮殿内不太平,因为康熙一问一个不吱声。
从十阿哥说完前因后果,再到康熙总结直戳要害,不过是不到一分钟的事。
而年羹尧也立马跪了下来,冷汗淋漓,从高高在上的受害方沦落到和三位皇子同一待遇。
年羹尧悔恨得肠子都青了,心道:妹妹你这次可真是害惨哥哥了,你对你和四福晋将三个皇子,尤其是九阿哥打成这副鬼样子的事是只字不提啊。
若是他知道,他吃了雄心豹子胆都不敢来找人家苦主的亲爹告状啊。
这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康熙看着几个面目全非,尊严体面全无的儿子痛心疾首,喘气声越来越粗,越来越激烈:“说啊!”
八贝勒三人面面相觑,纷纷羞愧地低下了头,等同于默认。
“咳!咳咳。”康熙终究是稳不住了,气得连连咳嗽。
一时不知是该气王若弗和年世兰胆大妄为,竟然敢将三位皇子同时殴打至此,还是该气这三个在夺嫡上蹦跶得最欢的儿子,竟然会如此不中用。
不用多想,康熙立刻觉得儿子没用这一点更令人生气,原本以为老四已经够没用了,如今看来这三个更丢人现眼!
他真是后悔,若是他没有让老大制衡老二,结果玩脱了,那他现在也不至于在矮个儿里拔高个儿!
“皇上!老奴这就去请太医。”李德全说是去请,但话都说完了还没有走,而是在康熙身后小心护着。
果然,康熙一把拦着了他,憎恶道:“不必请太医,有这几个有出息,有能耐的儿子,朕不日就能去见列祖列宗了。”
‘有出息,有能耐’六个字说得格外阴阳怪气,听得八贝勒等三人将头低得越发低了。
可是他们疏忽了,辫子这东西一直长在后面,不低头身前的人还看不见,额头贴地了那可就让人看得清清楚楚了。
康熙这下差点给气得厥过去,两眼一翻就要晕倒,好在被李德全及时接住又灌了一口水才缓过劲来。
“辫子让人糟蹋成这样,大清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老八老九老十:“皇阿玛息怒。”
除了这句话,他们也说不出其他话,平日里为了夺嫡吹的牛皮如今都成了回旋镖,扎得他们一脑门官司。
因为他们可不就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被王若弗和年世兰莫名其妙毒打了一顿吗,虽说是对方用阴招,但皇阿玛会在意吗?
不会的,皇阿玛会说:废物就是废物,只会推卸责任,夸大自己。
若是他们真是因为讲究“好男不跟女斗”的君子风度而没有和王若弗二人动手,站着挨打那也说得过去。
可偏偏老九被打的太惨,为了活命在不得已之下还了手,虽然即刻遭到了更恶劣的毒打,但年世兰身上还是留下了些许皮毛外伤。
金銮殿中久久无言,康熙实在气不过,脑中猛的想起王若弗当着他的面对老四动手动脚的场景。
顿时来了感觉,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跳了起来,气沉丹田:“哈!”
给了老八老九老十脸上一人来了一脚。
“啊!”
最没心眼的十阿哥完全没设防,因此被康熙一脚踹到了门口边缘,差一点就要飞出去让人看见了!
十阿哥痛得呲牙咧嘴,感觉牙齿都松了。八贝勒和九阿哥也没好到哪里去,勉强忍着才没像十阿哥那样叫出声。
康熙呼出一口气,看见老八老九老十三张肿得很是对称的脸,露出了今日第一个微笑,带着惯有的慈祥。
气发出去后就是舒畅,怪不得老四媳妇十几年了都没见老。
他舒服了,但挨打的人和旁观的人却是被吓破了胆。
年羹尧:皇上对自己儿子都下这么大手,他妹妹岂不是小命不保!
八贝勒和九阿哥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出了同样的信息——完了,皇阿玛被他们气疯了!
“统统给朕滚回去,没朕的命令半步不许踏出府门,直到辫子长回来为止。”康熙将人都给轰了出去,并下达了禁足的指令。
年羹尧脑门着地跪到现在,直到三位阿哥离去,才敢开口告罪:“臣妹不知分寸,对三位阿哥不敬,都是臣教导无方。”
“还请,皇上降罪!”
年羹尧已经想好最坏的处境,无非是被贬被罢官,纵使如此,他也要求得康熙饶年世兰一命。
不仅是自小的兄妹情分,也是今日之后,四阿哥夺嫡的可能性大大提升了。
不想康熙只对他说:“你妹妹既已入四贝勒府为侧室,便是朕的家世,何须你来替他承担。”
一句话道尽亲疏远近,和见到八贝勒三人前截然相反,年羹尧知道这是康熙不满的表现。
更加诚惶诚恐道:“是臣僭越了,还请皇上恕罪。”
康熙回到龙椅上,不痛不痒地点点头道:“自古内宅之事由嫡福晋一手操持,此事朕会和老四福晋说的,你先回去吧。”
“……”年羹尧闻言愣了愣,怀疑是自个儿听错了,还是康熙说错了。
让四福晋管教?
不是,殴打皇子的事,四福晋不不也身涉其中吗,甚至还可能是主谋。不然他妹妹虽跋扈,但也不敢跟皇子杠上啊。
您这怎么还搞上差别对待了呢!
康熙眯了眯眼:“怎么,你有意见?”
“微臣不敢!”年羹饶恍然惊醒,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微臣告退。”
康熙也知道年羹尧在想什么,但王若弗殴打皇子也不是头一回了,他早都见怪不怪了。
如今得用的儿子全废,唯独老四父子还有点指望,就是老四那方面不行,恐会影响子嗣,啧。
生那么多儿子有什么用,看,关键时刻全都是丢人现眼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