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明面上的嫁妆和压箱底的银子都极为丰厚,在贝勒府打赏起来毫不手软。
从外敷内服的药到吃穿用度,再到院子里能使唤的奴才侍女,一应都要比照着王若弗的份例,超出侧福晋定额的部分全都自个儿出银子。
再加上她想要收拢人心,银子大把大把的撒出去,装满了一整个厚箱子的银票越来越薄,却犹不自知,依然我行我素。
那些收了赏赐的奴才也是喜笑颜开,一副为年世兰马首是瞻的样子,转头这银子就进了正院的小金库。
府里的老规矩,和阴阳账本上的差价一样,王若弗吃肉,他们喝汤。大家都有得赚。
此消彼长,王若弗那边可是收益颇丰。
财帛动人心,王若弗整个人都和气了不少,“只要她出得起银子,她要什么给什么,她不是喜欢打听我屋中的摆设和用度吗,都让人一一说给她听。”
“是,福晋。”
染冬打理王若弗的私库,也不由得为年世兰的花销咋舌,照福晋这么不动声色的剥削下去,还不知道年侧福晋能坚持多久。
正院之所以是正院,自然是摆放了不少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镇场面,根本不怕年世兰僭越。
且王若弗中饱私囊十几年,富得流油,本身的开销也早超过了福晋的定额。
年世兰事事比照她,除了上赶着送钱根本图不到什么。
“天底下有钱的傻子还真多啊。”王若弗抱着如菱坐在新置办的西洋镜前,说道,“这就叫做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知道了吗?”
如菱手中拿着王若弗的珠钗往发髻上比,随口回道:“知道了,额娘。”
王若弗宠溺地点了点她额头:“你知道什么了你知道,得了,你也是个不知柴米贵的,真是让人操心。”
………
颂芝拿着三十两的巨额银票找到府医,说了年世兰托他办的事。
颂芝原以为王若弗在府中积威已久,府医定然不敢轻易应下这个差事,却不料府医当下就收了银子应下了。
多犹豫一秒,都是对三十两银子的不尊重。
府医笑得殷勤:“颂芝姑娘就放心吧,侧福晋的话我一定给她带到。”
颂芝不疑有他,喜出望外,甜甜地道:“那就多谢您了。”
府医笑呵呵地目送颂芝离开,年侧福晋的事自然要办,就是这话得先告知了正院,怎么不算两全其美呢。
王若弗将刚到手的两个十两的小银元宝往桌案上一敲,哼笑道:“她可真是贼心不死。”
方嬷嬷奇了:“老奴看福晋倒并不是很讨厌年侧福晋。”
虽说王若弗对所有妾室一视同仁,但方嬷嬷能明显感觉到比起年世兰,王若弗更讨厌齐月宾和新来的两个格格。
“天底下没有人会讨厌银子,有钱的傻子人人都喜欢。”王若弗说得理所当然,并十分笃定。
“若是有人说自己不喜欢银子,那一定是昧着良心蒙傻子呢。”
方嬷嬷笑道:“福晋言之有理,新来的两位格格,福晋仍是不打算拉拢?依老奴看,容貌家世上,冯格格稍好一些。”
十几年的相处,王若弗大概能明白方嬷嬷的意思,摇头否决道:“现在老实,来日却未必,能过成什么样全看她们自己的造化,别犯我手里就行。”
新来的曹琴默和冯若昭姿色平平,家世平平,性子也不张扬,比年世兰的威胁小得多,但王若弗本能的感到厌恶。
原因无他,她就是平等地憎恨每一个比她聪明的妾室!
可这话不能说出来。
“年侧福晋那边……”王若弗欲言又止,目露沉思。
在她看来,年世兰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有些像她前世的小女儿如兰,特别是在对爱情的执念上,都一样热衷于愚蠢的倒贴扶贫。
但年世兰却比如兰狂妄和任意妄为得多。
王若弗自嘲地笑笑:“日子过得太顺遂了,总要跌跟头的,谁也没道理要让着她。染冬,去把如菱新描的字帖拿去给贝勒爷。”
前院,四贝勒刚从府医那儿知道了年世兰的意思,后脚就收到了正院的送来的字帖。
王若弗的意思不言而喻。
毫无疑问,四贝勒抬脚就往正院走,对宓秀阁那边只是让人去传话:“你去告诉侧福晋,让她好好养伤,敬茶前不要多思多想。”
这话是带了点警告的意味,传话的侍从一愣,将头低得更低,“是。”
这事压根儿其实不需要多想,四贝勒刚在年羹尧那儿受了气,转头就给人妹妹好脸,那属实是也太没有骨气了。
反观王若弗不仅为他生育一子二女,还替他出头骂走了年羹尧,孰是孰非,一眼分明。
何况世兰虽好,奈何她也打不过福晋,打不过就得低头认怂,这是他多年经验。
宓秀阁。
年世兰知道了四贝勒的传话,失神道:“贝勒爷当真这么说?”
“侧福晋您别难过,贝勒爷这样也是为了你的伤势着想。”颂芝可不敢实话实说,只能尽可能将坏事说成好事。
但并不是每一次,年世兰都会买账。
“若是真为我的伤势着想,他就不会对我不闻不问,求而不见!”年世兰悲愤道,“我就是再蠢,也不会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此时的年世兰还没被椒房之宠,多年盛宠不衰而彻底被宠坏脑子,她自小在父兄百般宠爱中长大,知道喜欢一个人不会是这种态度。
可越是得不到,越是不甘心。
她很快振作起来,抹掉脸上的眼泪,问道:“那两个小贱人今早敬了茶,晚上就可以侍寝了,可打听出来贝勒爷过去哪儿?”
福晋她暂时奈何不得,但其实人休想爬到她头上,她绝对不会给她们机会。
颂芝摇头,道出另一个扎心的消息,“贝勒爷去了正院,没召见她们。”
年世兰眼神暗了暗,随后强撑着不肯低头道:“也好,福晋善妒,正好断了这些小贱人在本侧福晋养伤期间争宠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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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篇章中之所以这么写年世兰,是因为在甄嬛传原剧中,年世兰知道了欢宜香的秘密后,仍然没有恨皇上。
没有一句谩骂,诅咒。
你骗世兰骗得好苦。只有埋怨和委屈,没有恨,所以感觉还是很恋爱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