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柔则开口,费扬古就命人将柔则强行带回去关了起来,对觉罗氏也没了以往的好脸色:“如今可没有什么德妃,只有乌雅贵人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那柔则和四阿哥的事呢?”觉罗氏大惊失色,一连问出了三个疑惑。
却不想下一秒就被费扬古扇了一巴掌,她来不及发火,就被费扬古指着鼻子怒骂:“蠢货!谁允许你撺掇柔则去勾引四阿哥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柔则和四阿哥的事传的沸沸扬扬,京城皆知,皇上怎么会允许这样的女子嫁入皇家。现在你满意了,雍亲王成了四贝勒,柔则抚远大将军府的婚事也没了。”
费扬古越说越气,他给两个女儿安排的婚事就是要将鸡蛋分开放,一方不行还有另一方,若是都行就可扶摇直上。
现在却被觉罗氏的一招臭棋全毁了,不仅得罪了抚远大将军府,还拖累了四阿哥和表妹乌雅贵人,他们乌拉那拉氏还有什么将来可言。
“来人,将福晋押回去和大小姐禁足,以后不许任何人向她们透露外界之事,违令者,老子送他一家去见阎王。”费扬古一把挥开扑上来撒泼的觉罗氏,抬脚去了宜修的生母刘氏屋里。
从前他对觉罗氏所做的恶事视而不见,为的就是她娘家到底是宗室,女儿柔则也足够优秀,是一枚联姻的好棋子。
如今闹成这样,这对没有价值的母女自然不用继续惯着,反而是宜修若是诞下长子还有翻盘的希望。
只是如今宜修的心机手腕……好像变弱了又好像没有?
觉罗氏被押回去后还犹自不服气,对着门外的侍女骂骂咧咧,直到听见女儿柔则的哭声方才停下。
她转过身去将柔则娇小的身躯揽入怀中,安抚道:“不怕不怕,你告诉额娘到底怎么了,你瞧着吧,你阿玛他硬气不了几天,额娘有的是办法拿捏他。”
“这回不一样,额娘。”柔则将脑袋依偎在觉罗氏的胸口,哭诉道,“是宜修,她将那件妃位礼服的事捅了出来,如今皇上和四郎都知道了。”
“什么?!”觉罗氏一惊,随即火冒三丈地将桌上的瓷器摔了个稀巴烂,“那个小贱蹄子,我就知道她心思歹毒,偏你以前还护着她,现在吃亏了吧。”
心下也不由奇怪,按照她对宜修的了解,宜修绝不是有胆子鱼死网破之人,如何敢和她们撕破脸,刘氏还捏在她手上呢。
“额娘。”柔则拖长尾音娇吟一声,轻微扭动身子焦急道,“现在怎么办,皇上说了,若宜修生下长子,就将她扶正,那我日后岂不是要成日看她脸色苟活。”
觉罗氏也被这一出接一出的糟心事打得个措手不及,但见不得女儿难过,强自镇定安慰道:“你别慌,细细说给额娘听。”
听完柔则的转述,觉罗氏也笑不出来了,宜修会被扶正不是最棘手的,最麻烦的是皇上下旨永不许柔则上玉牒。
这样一来,即使宜修一尸两命死了,她女儿也永远只是个低贱的格格。乃至四阿哥有幸登基,柔则再得宠也混不上一宫主位,最高也就是贵人,那色衰爱弛后……
觉罗氏两眼一黑,一口气喘不上气直接晕倒了过去,彻底闭眼前还不甘地念叨着:“宜修这个贱蹄子,我不会……”
“额娘!”
那厢,费扬古对刘氏先是一番抒情的道歉,又提及往后会全力支持宜修,承诺刘氏以后不必再让着觉罗氏。
刘氏感动得泪水涟涟,说着从来没有怪过老爷,不敢奢求太多,只愿老爷和宜修往后都好的话将费扬古哄高兴了。
待人走后又立即冷下脸来,细看之下,她苍老的面孔与宜修颇有几分相似,她语气平静地吩咐:“想办法传消息给宜修,护好自己,不必顾及我。”
“姨娘?”
“去吧。”刘氏摇摇头,神情无悲无喜,好似认命,又好似格外坚毅,“这么多年来我还看不穿他的为人吗,无非是那边的没用了,才又想起来我们母女来。”
“福晋实在欺人太甚,宜修从小都只能捡柔则不要的,连夫婿也是。好不容易看到点希望,她们偏生又要去抢,我绝不会贪图苟活给宜修拖后腿。”
但王若弗还是来了,怀揣着即将临盆的身孕,在接到费扬古递来邀请的第一时间。
她盛装打扮一番,坐在御赐的轿辇,带着太医和方嬷嬷,还有乌泱泱一片侍卫侍女,摆足了排场来的。
费扬古带着刘氏候在乌拉那拉府的大门口,自以为身为父亲这样做已经给足了面子,所以当看到王若弗的阵仗后直接没崩住,脸垮了下来。
这是干什么,给他下马威吗?
一旁的刘氏注意到他的变化,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眼神黏在了王若弗身上,她有两年多没有见自己的女儿了。
王若弗由方嬷嬷和染冬扶着从轿撵上走下,姿态像是宫中的高位娘娘出宫访亲一样,步履走得很慢,下巴抬得很高,突出一个目中无人。
别说正眼瞧一眼费扬古了,连带着刘氏都直接被她忽视了,张口就是:“觉罗氏和大姐姐怎么没在,乌拉那拉府在她的管束下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拿腔拿调,蛮横跋扈的姿态把刘氏都给吓了一跳,她女儿在贝勒府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变化如此之大?
费扬古脸一绿,略带指责道:“宜修,我们毕竟是你的生父嫡母,你岂可用这种语气态度和我们说话。”
“从前是,马上就不是了。”王若弗做作地显摆了一下肚子,她心知肚明是男胎的肚子,依旧没有正眼看费扬古。
语气缓慢且上扬道:“君是君,臣是臣,皇子皇孙生来就比你们高贵。以后等大姐姐入了贝勒府,连带着你们都变成了格格的亲属,见到我那是要行礼的。”
费扬古噎了一下,却说不出什么反驳之词来。
王若弗不走心地叹了一口气,“好好的正房娘子不当,非要上赶着来妹妹夫家当妾,真是人要犯贱,拦也拦不住,阿玛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