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武,放开他。”胡鸾飞不再看他,蹲下把人扶起来。
江武傻愣愣的,不断地告知她眼前这人是谁。
胡鸾飞示意江武安静,转过身来,面对二人,“我家兄长不懂规矩,烦扰二位了。为聊表歉意,还请二位赏脸,进店坐坐。”
男人盯着她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些许什么来。但胡鸾飞垂下眼眸,隐去大部分情感,唯留客套招待。
冬天的风很冷,夹杂着不知是谁的难过,绕过这座香飘十里酒楼的每个角落。它见证了无数人情世故,除了韶华和四季,什么也没带走。
女人刚好饿了,轻抚着肚子撒娇。男人就爱吃这一套,牵着女人的手,小心翼翼地扶她上台阶,进入醉花楼,挑了个好位置坐下。
彼时女人正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笑着打趣肚子里的孩子。男人少了三分冷傲,多出七分柔情,也跟着伸手覆在女人的肚子上,隔着肚皮温柔的警告孩子要听阿娘的话。
这个场景,胡鸾飞曾暗自幻想无数遍。想着他会是如何温柔,或如何严厉。却万万没想到过,或许有那么一天,他的耳朵覆在了别的女人肚皮上。
她转过身,眼眶跟着红了。江武江时见状,忙要冲上前,被她抵住胸膛,“有孕妇,别冲动。”
她要的,仅是那个男人,而非想要女人受惊。
江时死死地攥着拳头,如同受伤却不甘心认输的小兽,气愤地扭过头,“总有一天,他会为此付出代价。”
胡鸾飞伤极反笑,“这句话我记住了,现在招待客人吧。”
她猛地深吸一口气,憋回眼泪,拿了个小本子,来到二人身旁,“来点什么吗?墙上有菜单。”
男人看向女人,一副“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的表情,女人也不装模作样,随意点了几样店里的招牌菜。
就在胡鸾飞转身要走,却不知怎的,男人突然说了句:“给我来一碗面条,素的。”
也就这么一句平常的话,胡鸾飞心里却疼得厉害,肩膀微微颤抖,很明显,她快要撑不住了。
记忆,很会见缝插针。
脑海中,全是以前经常煮面条给他吃的画面。
她赶忙仰头,拼命地眨眼,想要把眼泪逼回眼眶里去。可她忘记了,越是刻意不想哭,泪水就越汹涌澎湃。
“好,请稍等。”话落,落荒而逃。
男人看着她躲进厨房,看着两个男子冲了进去,再看着她抓住其中一个埋怀痛哭,为什么,感觉有东西揪着心脏?
她是谁…遇见她,自己为什么会变得不对劲,明明告诫自己不应该,可怎么就控制不住心脏的疼痛?
他很想去问个明白,却被旁人打断了思绪,“相公,娃儿踢我。”
从厨房那边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女人的肚皮上,食指弯曲,轻轻地刮了一下,“小淘气,不许欺负娘亲。”
此时此刻,胡鸾飞恰好从江时怀中抬起头,模糊中她看见戚司辽脸上的那一双眼睛,穿过浮光掠影回来,热情,温柔,带着让她悸动的暖意,去看了别的女人。
胡鸾飞自嘲一笑,曾经对她无限柔情的男人,如今却一副视同路人的样子。这算什么,找抽吗?
她笑得悲哀,旁人却看得心疼,不自觉的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被江时的举动惊到,胡鸾飞随即反应过来笑道:“该给客人准备吃的了。”
面条她来煮,招牌菜就交给江武。
兴许是不服气吧,以前给戚司辽煮面条的时候,都是按照他的喜好来,他的口味偏淡,仅仅只放点油盐,他便能吃得津津有味。然而此刻随性肆意,过分地添加重口味的调味料,咸的甜的辣的,但凡厨房里有的,她挨个放了遍。
江时虽然不喜欢现在的戚司辽,但看到胡鸾飞如此造作,鬼使神差地捏了捏自己的喉咙清嗓子。
“娘娘,这样做会影响生意。”
打算装盘送出去,胡鸾飞心神一颤,想到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醉花楼,不能因为个人恩怨而毁掉所有。
她忙把面搁置一旁,重新做了份,是按照戚司辽以前的口味,清淡少盐不加辣,多点青菜煎个蛋,蛋要七分熟。
做好后,她让江时端出去,自己则找了个借口躲进空间里。
她承认自己是胆小鬼,喜欢逃避感情问题。可一开始不是这样的,她有主动豁出去,是戚司辽不上钩,而今更过分,他竟然忘记她了。
啧,烦躁!
她气鼓鼓地坐在小溪旁质问空间:“有没有忘情水?给我来一杯!”
空间里静悄悄的,偶尔也就小溪里的鱼跳出水面逗弄一下她。
她失望地撑着下巴,呆呆坐了好久。直到听见外边有人送客,她才醒目,悠悠站起身准备出去。
路过仓库时,望见屋角外边长了许多可爱诱人的小黄花,于光之下,花瓣周围散发着金黄色的光芒。
胡鸾飞咬手思考半晌,左右眉毛时高时低,有点儿纠结,好几个问题想不通。
这花…能吃吗?有毒吗?吃了直接得道飞仙吗?
她摘下一朵嗅了嗅,再回眸看看灿灿流淌的生命灵泉,稍作片刻考虑,浅尝了下。
约摸五分钟过去,口腔里除了甜别无其他。这下好了,这一整列的小黄花皆都被她啃完,啃完之后,为了避免中毒,还去捧了两口水来喝。
这下子,心情爽很多,只不过有些犯困。在最后一丝理智快要崩塌时,胡鸾飞闪身出空间,刚好踩点能送客人出门。
江时和江武面面相觑,想开口问,胡鸾飞一直在犯困,又问不出口。
“娘娘她突然怎么了?”江时第一个感觉到不对劲。
江武摸着后脑勺,“莫非伤心过度,选择性失忆。”
“天菩萨,那娘娘该不会也把我们给忘了吧!”
“如果是,那咱们以后的日子…”
二人面对面无奈的异口同声:“难过啊!”
原是刚出空间,戚司辽就结完账准备离开。胡鸾飞见状,笑眯眯地送客,俨然一副“有钱是大爷,眼里无其他”的市侩状。
送完客后,她一身轻松,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打瞌睡,仿佛不认得刚走的那人是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