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波杨村前的小树林,大家七嘴八舌越说越玄。
胡鸾飞脑袋发胀,停下笔松了口气。看着手中画下的地图路线,越发觉得诡异。
按照他们说的那样,路线不停地变化着,而且还有各种机关陷阱,很难找到一条直接通往村口的路。她怎么想着,越觉得这个小树林其实是个阵法呢?
胡鸾飞理了理凌乱的思绪,有了种再去打探打探的想法。
这个时候,羊咩咩突然闯了进来。此时入夜已深,按理说这家伙早就该在羊圈里睡大觉才对。
它撒开蹄子往她这边跑,边跑边叫“咩”。来到她的身旁,立刻咬住她的衣摆往外扯。
大家都不明所以,一般羊咩咩不会这样奇怪的。
“有事?”胡鸾飞傻乎乎地问了声,而后又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就算有事,它能应人?
羊咩咩朝门口的方向转头,再回眸望她,前蹄扒拉着她的小腿,好像要告诉她什么事,又开始咬着她的衣摆往外扯。
“出去看看吧。”胡鸾飞才说完话,羊咩咩立刻撒开蹄子往外跑,跑一段路又停下来回头看看他们有没有跟上。
羊圈那边传来阵阵骚动,许多羊躁动不安。
江时和江陵燃起火把,暗夜的天被光照亮。那方似乎察觉到有人过来,咻咻咻几个黑影窜出羊圈,中途有一头羊跌落半空,重重的摔在地上。
“有贼!”几个弟兄飞身上前,各自追踪黑影。
胡鸾飞随着江时来到羊圈清点羊的数量,根据温婼雪记载簿上的数量对比,足足少了十只羊,且都是当初白捡来的母羊。
“娘娘恕罪!”江陵、江时、温婼雪齐齐跪下来。
胡鸾飞瞥了眼夜色,再看火把下,那一张张憔悴的面庞。心里没由来一阵心疼。
她挨个将他们扶起来,边说:“不怪你们。现如今挨近年关,又大雪将至,羊被人惦记比天下雨还正常。你们不要往心里去,我看重的是你们,而不是区区几头畜生。”
十只羊,不管在现代还是古代,能卖出去都是一笔巨款,说不难过是假的。
她不能怨,这段时间大家都挺辛苦的,羊而已,原也不是自己的,以后再买就是了。
胡鸾飞总能适当地调节心态,大家见此,心里的愧疚更深了。
江伊江贰他们很快回来,一回来皆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受伤最重的,莫过于江伊。
他说:“偷羊的贼进入了波杨村前的小树林。我等失职,还请娘娘恕罪。”
胡鸾飞一听又想发作,只是看在他们受伤的这副模样,心软了下来,“以后别动不动就跪下求罪,在我这里,不用死守这规矩。”
其实她是怕咧。大家几乎同样的年纪,一天天被人跪来跪去,待会儿折寿了咋整。
“快快快,快进屋包扎。”胡鸾飞最不想看到血了,从空间里边拿了些消毒药水和绷带,再打一瓢水出来烧开泡茶让他们喝下去。
看他们身上的伤口,和江时江陵在小树林里受得伤几乎差不多。
“你们去小树林了?”胡鸾飞下意识问出口。
江伊点头,“是跟他们进去的。也不知道他们使了什么法,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江贰庆幸:“还好我们只是在树林入口处,不然不死也脱层皮。”
江伊摸着下巴,思量了半晌,“他们应该是波杨村的人。”
“不是说他们自给自足,怎么来偷羊?”胡鸾飞边包扎边问。
江伊也觉得奇怪,“而且他们只偷母羊…”
回想起以前在北裘某个有钱人家家里见过的名场面,胡鸾飞仍心有余悸,“偷母羊,大概是为了延绵后代吧。”
毕竟,母羊已经产崽,不可能会有人专门吃老母羊。
方才半空掉落的那只羊,被羊咩咩带了回来。胡鸾飞检查看,大体都还好,只是有两只蹄子骨折了,疼得它“咩咩咩”叫不停。
第二日,羊圈加强看护,为了避免再有偷羊的事发生,江陵专门在羊圈旁边盖一个屋子,夜里就和温婼雪在那边看守着。
安排好所有事项后,胡鸾飞进了一趟空间,之前和合作人说的锅具已经全部输送过来,包括许多机制炭。机制炭旁边还有几盆焉巴巴的花儿,看着好看,不过不知道品种。
留言板收到消息,合作人不收钱,还多要几百斤鱼附加一个条件,帮他养活几株花。
他介绍道:是杜鹃花和栀子花,从深山野林里移栽的。他试过很多种方法,就是不能让它们恢复以往的状态。拢共就移栽了各十株,现只剩下两盆执栀子花和三盆杜鹃。
胡鸾飞直呼造孽,人家生长在山间好好的,偏偏多手干嘛呢?
山里的空气、湿度以及气温和家里的不一样,花儿娇嫩又娇气,一旦环境改变,它们就会适应不了,从而生病很快死亡。
合作人没说多久要回那几盆花,胡鸾飞便把它们搬到角落,溪水浇灌,而后就去把厨具搬到外边马车上,再到菜地,割了几大箩筐的瓜果蔬菜,费劲地搬运上去。
江时刚好赶上,搭了把手。
嗅觉灵敏的胡鸾飞,很快闻见江时身上若隐若现的血腥味。“你…”
江时眼神躲闪,“江武等着呢,赶紧走吧。”
胡鸾飞察觉到他有事瞒着,不愿说,也不强求。上了马车,直朝醉花楼而去。
江武新菜品上市,引来一阵风波。原先以为会等很久才会再次遇见戚司辽,没想到今日好巧,居然碰到他和江武对峙。
他想要带着女人离开,江武拼死拦着,再见到胡鸾飞的那刻,在江武眼里,仿佛看见星辰闪烁的希望。
“娘娘,是王爷!”五大三粗的江武,此时正躺在地上抱着戚司辽的一条腿不撒手,任凭打骂。
吃过昨日的冷饭,胡鸾飞再见到戚司辽,并不那么冲动。她下了马车,走几步路来到戚司辽和那女人面前,就那么站着。
双方直白地对视,从他的眼里,映射出强忍着平静的自己。而他,古井无波,已经将她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