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才1镑5先令?这个价格已经很贵了好吗!就连霍利维尔街店主的珍藏, 才能媲美这个价格,对一向都是走物美价廉路线的艾琳娜来说,她可不觉得这个价格”才“那么点。
在艾琳娜的假笑中, 约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呵呵笑道,“我还以为得要好几镑呢,毕竟那些细碎的证词和证据,一看就很难印刷。”
确实,除了刻木板,印刷中或许会出现的模糊不清、错印的情况,这些都会计入到成本里, 不过考虑到它本身的文字量并没有多少, 这个价格其实相当合理,要知道, 一部15到20万字三卷本小说,售价也就1镑11先令呢。
对于约翰这种出身贵族的人来说,这个价格或许只是九牛一毛。尽管身为次子, 约翰无法继承坎贝尔家的庄园和地产, 但他能够获得一部分坎贝尔家族世代积累的金钱财富。
为了防止后代挥霍无度,坎贝尔家族采取了明智的举措, 将分给他们的财富交由信托公司管理。这样, 每个家族成员在成年后,都能从信托公司获得一笔稳定的收入。
即便约翰躺在家里,无所事事, 不事生产, 坎贝尔家也完全能养得起, 他当然能轻描淡写地说出那些看似不切实际的话语。
既然约翰表现得如此阔绰, 艾琳娜自然不想错过这个宰他的机会。她立刻顺水推舟地怂恿道:“你想要好几镑的?这有什么难的?我这就给印刷厂写信,让他们安排全彩印刷,用最昂贵的纸张,加上最精美的礼盒包装。我保证,一定能把价格给你提上去。”
约翰听到这个提议,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摇了摇头,打趣道:“艾尔,你真是一个天生的商人,不过,话说回来,要做得更体面些也无妨,只要拿得出手,价格嘛,倒不是问题。”
伊丽莎白看看约翰,又看看艾琳娜,认真道,“其实,来找我预订的那些朋友们,应该也能负担得起更高的价格,但是,如果想要让这个游戏在更广泛的范围内流传,比如让那些学院里的预备律师们也能参与其中,那么1镑5先令应该是一个比较合适的价格。”
艾琳娜听了伊丽莎白的话,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她思考了一下:“好的,那我们就安排一个1镑5先令的普通版,满足广大玩家的需求。同时,为了回馈你们这些忠实的顾客,我们再推出一个专供你们的……典藏版!”
“这个名字不错,”约翰点点头,“听起来怪体面的。”
印刷厂主管万万没想到,《海伦》的作者不仅打算印刷100份那个零碎的“陪审团游戏”,还计划推出50份更为昂贵的典藏版,总计费用高达两三百英镑,不禁让他有些疑惑:她真的能负担这样的费用吗?
然而,艾琳娜的经济实力远超主管的想象,尽管她的《梦中奇旅》每年结算一次,现在还没到清帐的时候,但光凭《海伦》的稿费,和纸娃娃的分红,就足够她投入到这项新计划里了,再说,为了减轻钱包压力,她还向约翰预收了一笔订金。
毕竟,大几十镑的买卖,就算约翰表现得十分大方,也不能让他空手套白狼啊,亲兄弟还要明算帐呢。
既然有足够的资金,印刷厂便轰隆隆运转起来,主管不忘催促艾琳娜赶紧寄送纸娃娃,上一期的纸娃娃因为SR的出现,原本已经稳定的销量再度攀升,甚至连全城最大的、预订最多的缪斯神庙书店,都曾一度断货,印刷厂备的货供不应求,员工们熬夜加班了好几天,主管眼圈都黑了,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其实主管也非常困惑,他曾怀疑这么多纸娃娃,为什么能那么快速地销售一空,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带着这份好奇心,他亲自前往缪斯书店进行了一番探访,令人意想不到地是,新书书架上刚刚摆上地纸娃娃被一抢而空,二手书架上却摆得满满当当……他之前虽然猜到可能是与随书附赠的卡牌相关,也没有想到这卡牌居然能那么火爆。
没过多久,印刷厂内还发生了印刷工偷拿SR卡牌的事件,那人想要将卡牌私自贩卖出去。只不过,在主管的严格管控下,很快就发现卡牌的被盗,人赃并获地将偷盗者捉拿归案,只是这些“赃物”的价值,却难以判断,尽管成本价只要1个先令,但是在二手市场,它已经被炒到惊人的1镑。
印刷工偷拿了十张卡,这简直是个价值高达10镑的大案件,在卢恩顿这样的地方,这无疑是重罪,足以让他面临一整年的监禁!面对如此严重的后果,别说偷盗者悔不当初,主管也是目瞪口呆,如果早知道判得那么重,或许他只是警告几句就将人打发走了。
这件事情一经曝光,迅速登上了好几家报纸的头条,引起社会各界的一阵热议,大家纷纷惊叹于这几张小小的卡牌,竟然能让人锒铛入狱一整年,连带着纸娃娃的销量水涨船高,大家都对那张将人送进监牢的卡牌充满好奇心,想要看看它到底长什么样。只不过艾琳娜当时已经身处乡下庄园,自然没法看到报纸上的那些报道。
所以,即便主管很不理解那么贵的“陪审团游戏”,还要出个更贵的典藏版,但他仍然尽心尽力地监督着印刷工们的工作,用上最优质的纸张和精美礼盒,不然怎么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呢?这典藏版的质量,一看就跟普通版完全不一样。当然,其成本价也高达3个英镑,是普通版的整整三倍。
不过,约翰看起来对它非常满意,尽管艾琳娜又在3镑的价钱上翻了一点,最终定价5镑卖给他,他仍然毫不犹豫地大手一挥,先订购了30份,准备送给自己的同行和好友们,加上伊丽莎白那边东拼西凑的订单,典藏版的50份艾琳娜还没摸一下就已经一售而空。
好在,她及时给自己和珍妮特留了两份,而丽兹那边,是约翰送的。
至于另外100个普通版,约翰在好几家法学院门口的书店为她找了个显眼的位子,简单地将“陪审团游戏”往橱窗里一塞,就给它们找到了新归宿。
为了支持艾琳娜的事业,约翰特地挑选了一个典藏版的“陪审团游戏”,将其寄给了他在法学院上过课的教授,如果教授先生能在课堂上为这款游戏美言几句,那么,那些学生们一定会去买来看看的。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新奇的“陪审团游戏”,加上曾经的师生情谊,教授试玩之后,便毫不犹豫地将它推荐给自己的学生们,并用一节课的时间,让他们尝试玩了一下第一个案例。
虽然游戏里没有那么多积分表,不过这算起来并不复杂,所以,学生们兴致勃勃地投入其中,扮演起了各种角色,除了陪审员们,证人、嫌疑人等角色都有踊学生积极争抢。
第一个案子设计得相对简单,证人们纷纷朗读自己的台词,“是的,当天晚上十二点,我亲耳听到他大喊了一声‘我要杀了你!’随后便传来一声摔倒的声音,嫌犯慌张地逃下了楼梯。”
紧接着,扮演治安员的同学也接过话茬,他点头示意,展示着手中的证据说:“当时接到报案后,我发现死者胸口插着一把匕首,经勘查,死亡时间正是午夜时分。”
而“嫌犯”则无辜地辩解道:“当时我在看电影,根本没在现场,不可能是我杀的。”
然而,由于他的台词中并未提及电影的具体内容和演员名字,在面对其他人的盘问时,他显得一头雾水,无法自圆其说。治安官也指出,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进出过电影院。
另一位证人坚定地说:“我住在嫌犯对面,当晚十二点,我亲眼看见他将刀刺入死者的胸口。”
这场审判看似简单明了,毫无悬念。
虽然有一瞬间,他们中的某些人疑惑为何对面的证人能如此精确地知晓遇害的时间,但经过一阵短暂的讨论——尽管按照规则他们本不应交谈,这种行为理应被扣分,然而鉴于他们初次尝试这款游戏,教授还是宽容地允许了他们的交流——他们最终仍然一致认定小男孩嫌犯有罪。毕竟,证据摆在眼前,确凿无疑,让人无法辩驳。于是,他们满怀自信地提交了答案。
然而,教授却表示,他们全都弄错了凶手。
“你们需要摒弃偏见和先入为主的观念,更加细致地审视现场情况和证人的证词。”教授总结道。
尽管大家都颇受打击,想要再来一遍,不过教授还是冷酷无情地回绝了他们的请求,开始了日常的法律课程。不过,机智的学生们很快在门口的书店橱窗里发现了这款游戏。
虽然1镑5先令的价格并不便宜,但对于这些预备律师们来说,这完全可以接受。
因为这年头,想要成为一名律师,不仅需要拥有大学学位,还需通过一系列的专业考试。而进入大学也绝非易事,至少需要支付上百英镑的学费,更不用说还需要一张有力的推荐信。因此,律师这个职业对普通人来说简直遥不可及。能够进入法学院,成为预备律师的,几乎都是出身贵族家庭的孩子。
学院门口的那一百份“陪审员游戏”,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地销售一空了。而书店老板却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进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