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愉初听得心尖都揪起来,抓住他衣领撑起来,“然后呢?”
“然后啊……”他不聚焦的眼神像是放空,“氧气越来越少,体力也支撑不下去,就gān脆放弃了。”
“放……放弃?”沈愉初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他简短嗯了声,“觉得死了就算了,一了百了。”
沈愉初蹭一下坐起来揍他。
季延崇左右躲避她毫无章法落下的拳头,声音覆上了点笑意,“当时真的是这么想的。”
沈愉初气得拧他的脸,揪得他眉头全都皱起才罢休,恨恨道:“那后来呢?”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没过多久,反而感觉到吸力减弱,挣脱了,就游出来了。”
虽然话说得轻描淡写。
寥寥几个字,沈愉初光靠想象都能感受到其中令人震悚的惊心动魄。
她捂住心口,后怕地摇头,“这是你最危险的一次经历了吧,好恐怖。”
“不是。”他想了想,挺认真地侧了下头,说:“有一次在非洲,感染了疟疾。”
沈愉初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将“震惊”两个字化为具体表情。
季延崇说:“一个人在肯尼亚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后来被转移到法国,又躺了一个多月。”
沈愉初怜惜的,伸出拇指抚着他的鬓额,小心翼翼的,“没人陪你吗?”
“好像医院打给饶嘉淑了。”他脸上没什么情绪,“反正我好了她才来。”
沈愉初咬住下唇。
心酸在胸腔里鼓胀,将每一个名为爱怜的细胞流转到心间,再随着心跳的cháo涌发散到四肢百骸。
季延崇看进她的眼睛,将她的情绪变幻收进眼底,突然笑着逗她,“还有很多,滑翔伞遇到气流突变——”
“你怎么总自己找死!”沈愉初气得牙痒,用力捶他,郑重其事一字一顿告诫道:“生命是很珍贵的,以后不要再做这些找死的举动了!”
两只手都被他捉住,手背举至唇边轻啄,“以后应该不会了。”
他看过来的目光实在太深挚。
沈愉初在这样滚烫的直视中发颤。
颤抖自胸中靠近后背的地方开始,顺着每一根神经传导,四散。
可她要离开。
她担不起其中绸缪的情谊。
jiāo缠的呼吸变成了细细密密的吻,像要从对方身上汲取最后一丝孱弱的养分。
这是他们最温柔的一次。
第63章
一灯如豆的地下车库, 比他处更为昏huáng的角落,朦黑的暗影在上下颠簸。
缱绻的温存,绵长, 磨人。
沈愉初无力地趴在他身前, 海làng抛坠,满额的汗珠顺着紧闭的眼尾滑落, 肩上披着他的黑色风衣外套, 将整张光滑的背藏住。
楚腰蛴领,引吭的细长脖颈,被一只大手钳住,像屠宰场前的白天鹅。
下一刻,天鹅却覆下去,和大手的主人亲昵jiāo缠在一起。
时间流逝远离感知之外, 甜蜜而煎熬, làng掷的光yīn自有chūn影作陪。
*
玻璃上薄薄一层白雾做了屏障, 车窗开了一条缝隙。
沈愉初支起胳膊,托住腮, 微笑着看他, 似是在赏一副世界名画。
世界名画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 还被她揉得乱蓬蓬的。
还好不影响他的颜值,由于年轻的容颜作底,反倒更增添了一分少年的盛夏气息。
季延崇摆弄几下手机, 抬起眼问她, “今天请假?”
“你是老板,还是寿星。”沈愉初笑着应了,从座椅的缝隙里翻出手机,三两下发完请假邮件。
他们开车出城, 再开了很久。
沈愉初盘腿蜷在副驾上出神看天。
“到了。”季延崇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叫她。
沈愉初回过神,发现车停在一个小型机场。
跟在他后面下了车,早有工作人员候在口相迎,沈愉初跟着进了室内。
一间不算小的会议室,等他们坐下,奉上两杯热茶,墙上的投影视频开始播放操作守则和注意事项。
刚结束一场磨人的欢 | 爱,又坐了很久的车,教学式的视频看得她连声掩嘴打哈欠。
季延崇凑过来,对着她的脸颊直接咬了一口。
“啊——”
沈愉初惊得差点跳起来。
他看着她笑,假意严肃皱眉,“专心点。”
沈愉初震惊揉着脸,虽然并不疼,但她不管不顾“嘶哈嘶哈”地抽气,忿然指责,“你是狗吗?”
“快看。”季延崇用手把她的脸夹成尖叫jī的形状,扭向屏幕,恐吓道:“不然待会儿要一起死了。”
沈愉初没坐过私人飞机,只好耐下性子,半信半疑地继续学习。
反反复复播放,来来回回填鸭式观看,四十多分钟看下来,沈愉初觉得她都快会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