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不怎么关注股市的普通员工都是这时才知道, 一直狂跌的股价原来早是预兆。
曾一度被视为城市地标性建筑的源茂大厦, 高耸坚固, 不过一夜之间,看似一阵风来都能chuī摇。
楼内, 人人无心工作, 从你我脸上无法克制的惶恐中揣测——
源茂是不是要倒了。
在一片对未来饭碗的忧虑愁云里, 也有人分心注意到,悄无声息挂帅的年轻新总裁,似乎就是荣登源茂男神排行榜第一名的实习生。
失去掩饰的新身份曝出。
那个长得又帅能力又qiáng让无数妹妹基佬心动过速的实习生, 竟然是季家太子爷!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极尽所能在暗地里各种扒皮。
于是沈愉初被迫卷入话题中心。
原因是季太子爷由暗转明的大手笔追求行为。
尤其是天天蹭吃满汉全席早餐的市场二部员工,一个个瞪大了难以置信的眼睛,在对视中jiāo换不可言说的神秘微笑。
所有人一边倒地认为,早在战略投资部的时期, 沈愉初就发现了季延崇的身份,然后借经理的身份近水楼台。
沈愉初假装没听见流言,反正她也不是真的在乎。
想一想,陈怀昌和孙宏达都进去了,马良才辞职了,huáng雯雯家业快倒了,听说申杰被学校停职调查了。
所有和她不对付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但可能因为她本来就是一个情绪不够浓烈的人吧,心里并没有多少大仇得报的快意。
源茂前途不明,最近的喝酒应酬比往常少了很多,沈愉初乐得轻松,照常上班加班下班。
在这样看似一切如常却又处处迷雾的气氛中,迎来了季老爷子的七十大寿。
沈愉初也收到了邮件邀请。
其实按照往年惯例,她这种级别的经理是不够资格参加的。
今年或许是为了挽救风口làng尖的源茂,寿诞办得极其盛大,沈愉初猜测她大概是被算进去凑数的。
她婉拒了季延崇的同行邀请,相约几个相熟的经理一起进场。
说实话,拒绝的时候,她没想到季延崇会同意。
他的决定应该是不容反驳的,除非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要沈愉初同意。
多思伤神,她没细想。
寿宴在源茂旗下一家豪华酒店举办,整个酒店暂停对外营业,客人完全自由,打高尔夫还是游泳,都随各人自愿。
沈愉初没多久就和同行的人走散了,独自端着一杯菠萝汁在花园里消磨时光。
倒也不算无聊,许多平时只能在电视杂志上看到的名人就那么三三两两从旁边经过,光是辨认和对比就足够打发时间。
兴许是她今天运势极好,居然有业界大佬主动跟她搭话,还jiāo换了名片。
沈愉初正捧着几张烫金名片美滋滋嘬饮料,有个穿得很正式的中年西装男径直向她走来,很是熟悉地开口,“Amanda,原来您在这里。”
“请问有什么事吗?”沈愉初没认出来人是谁。
对方答道:“季老先生有事找您。”
沈愉初很困惑地眨了眨眼。
她进源茂时季老爷子已经退位多年,唯一能称得上jiāo集的,就是她被陈怀昌封杀时给季老爷子发了一封杳无回音的求救邮件。
对方弯腰比了个请的手势,“请吧,大家都在等您了。”
大家?
周围的客人都在自娱自乐啊,哪里来的大家等她?
她满腹狐疑地跟着进了顶楼一间小型宴会厅,有摆设极美的一圈自助冷餐,餐点桌被不合季节的繁花簇拥。
侍者在前拉开金色的大门,她第一眼看见季延崇,心不在焉地倚在窗边,一身礼服正装,细密暗线闪金的黑色西服套装,黑衬衫黑领结黑皮鞋,唯有胸前口袋里插了一株不知名的小花,盔状的白色花瓣吸睛而不张扬。
见她来了,季延崇懒洋洋瞥来一眼。
也是在场这么久,沈愉初唯一一次见他动作。
季老爷子穿着一身暗红色唐装,拄着拐杖站在主位上。
jīng神奕奕,发质良好的银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齐,深凹的川字纹习惯性皱起。
旁边的中式木圈椅里坐了几位看着很眼熟的生意人,笑眯眯的像看客。
几位打扮华美的年轻女性,拥在季老爷子面前,举着香槟杯或站或坐,听见开门的动静,纷纷回头,脸上的表情五花八门,以微不可觉的反感居多。
沈愉初一时没想明白他们在gān什么。
但所有人都在看她,不能随便趁乱混进哪块人堆里,贺寿礼物在进场时jiāo给了工作人员,她只简单上前礼貌道了贺。
宴会厅内所有年轻女性穿着都如同明星走红毯,沈愉初穿了一件改良版的白底蓝花旗袍,简简单单清清慡慡,和周遭奢华惊艳的风格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