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他并没有想好,如何运用这个秘密。
在白天的考虑中,他想过,如果用来要挟钟文伯,对抗季老太爷,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他现在有觉得会更有趣的决定。
华灯璀璨,二十八楼依旧忙碌如白日。
季延崇径直走到Ivy的办公室门,抬手轻敲两下。
耐心等待,得到Ivy“进——”的应答声,旋开门进去,反手锁上,不疾不徐走到客椅上坐下。
Ivy抬起头,见是部门里的实习生,很是意外,“有什么事吗?”
季延崇不说话,双腿微分,上身前倾,手肘压于膝上,十指jiāo叉,微笑看着她。
分明是在笑的,Ivy却突然觉得背脊一阵发凉。
极其荒谬,她白天在会场还见过他一次,那时他明明还是个清清慡慡的大男生,笑起来有一个甜甜的酒窝。
而现在,坐在她面前的,穿着打扮毫无二致,她竟然无端感觉到是另一个人。
一个极具侵略性,光是撑住和他的对视,就让她汗毛直竖,的人。
Ivy在这样压抑的对峙中如坐针毡,刚想开口夺回局面。
一直一动不动的人,却起身了。
季延崇从容地走到茶几边的胶囊咖啡机前,给自己悠闲地倒了杯espresso。
bī人的注视顿消,Ivy一下就从背脊僵直的状态中解放出来,又怒又急,低喝道:“你gān什么?!”
Ivy对自己的反应感到难以置信,她又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新人,大世面也见过不少了,怎么置于被一个年轻小屁孩激出恐惧的生理反应。
背对她的高大人影压根没有搭理的意图,自顾自的,低头闻了闻咖啡,嫌弃撇了下唇。
端着黑色马克杯走回来,残忍的天真语气,像是好奇地看她,“你说,我要是现在打电话给饶嘉淑,会怎么样。”
饶嘉淑,是钟文伯的太太。
Ivy脸色骤变,“你什么意思?!”
咖啡杯放在桌上,季延崇散漫坐下,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地调整了座椅高度,满意了,才往后靠着,懒散摊了摊手,“你说我什么意思”。
“滚出去!”Ivy几乎无法控制情绪,抓了面前的文件就攥成团往前砸,“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还轮不到你到我面前大放厥词。”
“那就重新认识一下。”季延崇偏头避过毫无攻击力的纸团,慢条斯理起身,左手绅士微压腹前,倾身微鞠,右手绅士地伸出,似笑非笑,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季延崇。”
Ivy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请问,现在,我有资格了吗?”季延崇淡笑着,眼神亮意灼然,当中竟含几分故意为之的认真。
第29章
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 Ivy才惊觉,她竟然在大脑一片空白的情况下,下意识听从了季延崇的指引, 和他握了手。
Ivy可能是全源茂为数不多的, 知道季延崇即将“即位”的人。
有一天她在钟文伯家过夜,无意中听到钟文伯接季老爷子电话, 知道了季老爷子打算启用孙子的心。
可后来, 每回在马良才跟前受了气,她气急追问钟文伯后续,钟文伯都支支吾吾含混敷衍过去。
Ivy甚至曾考虑过,这事是不是要huáng了。
谁能想到,季延崇本人,居然, 以谁都不会过多关注的实习生身份, 光明正大的, 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过了那么长时间。
作为家族集团的继承人, 演技好到, 叫人完全看不穿他到底想做什么。
惶恐中夹挟受骗的愤怒, 紧抓座椅扶手到手指发白,Ivy急于抛出质问,快速且尖锐, “你就不怕我告发你?!”
“去啊, 尽管去。”相对Ivy,季延崇实在显得太过镇定了些,不慌不忙的笑容里什么内容都没有,“顺便让陈怀昌知道, 钟文伯是怎么尽心尽力地帮我的,让陈怀昌好好看看,什么叫养不熟的白眼láng。”
“你——”Ivy双目圆瞪,气懊地一拍桌。
“嘘嘘嘘。”季延崇眼都不抬,漫不经心指了指过道的方向,“有人看过来了。”
Ivy发现自己又一次跟随他的指示看向了玻璃墙外,猛地转回脖子。
从他踏进这间办公室开始,她就全盘失去了对场面的控制权。
Ivy如鲠在喉。
季延崇指尖在桌面轻击两下,客气的语气,和话中释放的凉意形成了千沟万壑。
“请问,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Ivy急促地两度深呼吸,问:“你想gān什么?”
“想和你商酌一下另谋高就的可能性。”
季延崇拿出名片夹,黑色大理石和同色磨砂质地金属拼接,即便没有明显的logo,也能轻易昭显出不菲的价格。
两指夹出一张质地jīng美的名片,食指贴着桌面推过去,“我朋友的公司正在招人,可以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