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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延崇像以往每一天一样,做好早餐,等沈愉初回复完工作邮件,一起边看早间新闻边吃。
由于体脂率太低的缘故,吃完早饭再晨跑,是他的习惯。
沈愉初是个有来有回的人,不会做饭,就包揽下洗碗外加收拾厨房的活。
跑完七公里回家,进入玄关,听见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响动不绝于耳。
季延崇换鞋,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不得不说,相对于工作上的麻利,她在家务上的确不太擅长。
往里走两步,没进客厅,工地施工般的动静停了,她接了个电话。
脑中轻易就能描绘出,她戴着洗碗手套站在一池泡沫前,手忙脚乱点开外放的样子。
季延崇笑了笑。
不知道再以“超市中奖”为借口购置一台洗碗机,她还会不会相信。
第28章
电话是装修公司打来的, 说装修进入了收尾阶段,委婉催促沈愉初结末期款。
第二个电话,是她主动拨出去的, 打给前男友的现任, 所谓的“情敌”。
季延崇记忆中,鲜少听到她用如此示弱的语气说话, “huáng小姐, 上回我们说的房子——”
电话对面的年轻小屁孩儿粗鲁且得意,“知道了知道了,急什么,一套不值钱的破房子,谁稀罕坑你。”
不问自答语带炫耀,“我们最近很忙的。你知道, 我最近孕期反应嘛, 申老师一直照顾我, 没有空,等过了这几天, 我会联系你的, 你等我通知吧。”
沈愉初像没有脾气, 温声道:“好的好的,那我等你电话。”
“嘟嘟”的忙音过后,厨房被长久的无声状态占据。
季延崇见识过她满血复活的速度, 无意打扰她的心灵恢复期, 回房拿上gān净衣服,进了浴室。
抛开最初接近她的目的不谈,季延崇越来越觉得,这姑娘挺有意思。
她有自己的自尊, 却愿意为一套房子自甘蒙rǔ。
她敢胆大包天地在室友怂恿下带避 | 孕 | 套主动勾 | 引他,也会在他的屡次试探下收回触角。
她看似逆来顺受,却在他刻意制造的对峙中累建出铜墙铁壁。
不想便罢,一旦想起来,便觉得,不合常理的表述,其实还有很多。
她的示好不是拉近关系的号角,而是生疏远离的壁垒。
她摒弃了除工作以外的全部,却又坦言并非热爱。
她说她只被动接受命运的安排,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固执的选择。
她身上有着太多的矛盾,所有的矛盾又似乎和谐在她身体里共生,成功自洽到令矛盾本身都不值一提。
她是清醒着,自愿沉沦到浑浊世间。
共事和同住的状态,让jiāo汇和旁观的jiāo织占据了每天的二十四小时。
季延崇不止一刻意识到,他和沈愉初的相处模式,早已背离了他的初衷。
最开始,他只想替代沈愉初的前室友,成为她无话不谈的知心好友,进而探取与陈怀昌有关的秘密。
关系却在双方有意无意的放任自流下,在暧 | 昧和不暧 | 昧的边界反复旋绕,甚至对抗。
他能清楚看见,她那不值一提的心动,和反复无常的抽离。
越是如此,季延崇愈发难以理解她和陈怀昌之间的渊源。
她绝不会是传统意义上的捞女。
搭上已婚老男人,总得图点什么,不为名利,那就是为情。
这么说起来,陈怀昌倒是和她那个前男友有些异曲同工之处,外表都是翩翩君子,内里是腐烂的黑絮。
但是,像她这样的女人,让你更难以想象,她会陷入一场不顾一切不计后果的纯粹爱情。
无论对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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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冲凉出来,衣裤对镜穿戴完毕,季延崇垂眼睇一眼蓝底斜白条的化纤领带,笑比河清,握在手中随意搓了搓,捏出道道杂乱的皱褶。
然后,赶在沈愉初出门之前,挑着领带出了浴室,在玄关拦下她,无可奈何地垂着眼角求助,“姐姐,我不会打领带。”
“试了一早上,还是失败了。”
柔软的米色丝质衬衫和笔挺的灰色西装裤是职场人的铠甲,再配上她刚从鞋柜里拎出的黑色低跟高跟鞋,打开门就能化身为无往不前的女战士。
沈愉初狐疑地放下鞋和包,光脚踩在地上踅身,看看皱巴巴跟咸菜似的领带,再看看他的领口,“那你以前是怎么打的?”
“买领带的时候让店员给我打好,后来直接套。”季延崇抬起领带绕过脖子,动作故意笨拙缓慢,喉咙微微收紧,语气自然地可怜兮兮,“没想到昨天洗的时候被洗衣机搅开了。”
手上的领带,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才能皱到这种程度。
沈愉初很轻易就信了这套说辞,让他别动,走到他身前,轻轻踮起脚,接过他手里的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