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艳茹一踏进客隆饭店大门，就感觉到一阵注视，
存在感太强，如有实质般
，她忍不住抬眼看过去。
然后瞬间瞳孔地震。
樊墨。
她嘴巴张合，无声地喊了个名字。
很快她的异常反应，让身旁两人也察觉了，秦升军看到樊墨，陌生的城市里碰到熟人，如同看到老乡一般，让他忍不住走过去。“樊同志!好久不见了!”
秦升军非常正式地伸出手，要和樊墨握手。
"白天我在公交车上碰到的是不是你?”
“是啊，”樊墨看了秦升军伸出来的手一眼，伸手握了上去，“支书，你好。”
“哎!哎!你好!”秦升军狠狠地摇了两下手，“樊同志，你怎么也到首都来了?”他觉得汪艳茹能在东平市时和樊墨认识，那说明他是东平市人。樊墨抬眼看了支书后方的女同志，对方冲他一笑，他收回眼神，“我来，工作。”
“我和小茹是来陪我女儿报名来了，她不知天高地厚，怎么劝都不听，非要报考首都歌舞团!”秦升军放开了他的手说，至于汪艳茹为什么也在，他也解释了说是陪着秦杏雨一起来的。原来如此。
“小茹，你今年，不报名?”他看着的是汪艳茹，他听着意思是这样。
汪艳茹摇头，“今年条件不符合。”
歌舞团招聘的事他不清楚，但仔细一想，也知道这样的正规单位，肯定会有条件限制，比如身高，文凭等。汪艳茹说的条件不符合，估计是因为文凭。
樊墨心中了然，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就不该这么问，他看了汪艳茹一眼，不好再询问关于报考的事，而是另外问道，“坐，一起吃?我请。”他看着秦升军。
秦升军想说好啊，但他还记得樊墨是汪艳茹的前对象，还是要先询问汪艳茹意见。
所以，秦升军扭头，巴巴地看着汪艳茹，征询她的意见。
汪艳茹看了樊墨一眼，大大方方地看着，发现他和半年前，给人的感觉大变样，瘦了很多，人看起来粗糙了很多，感觉也高了些，可能是工作太累了，瘦了显高。而樊墨也在看她，他倒是觉得汪艳茹没什么变化。两人默默地对视几秒，又默契地一齐收回眼神。汪艳茹冲支书点了点头。支书期待地神色，她看得见。
秦升军一见她点了头，立马拉着女儿挨着坐下，桌子是个四方桌，剩下两个座位，樊墨伸手示意让汪艳茹先选。秦升军笑眯眯，年轻人就是客气。剩下这两个座位，无论怎么坐，这两人都是要挨着坐的。
汪艳茹不知道秦升军的想法，她挨着秦杏雨坐下，刚坐下，前台就安排了服务员上菜。
樊墨点了三个菜，汪艳茹他们也点了三个菜，所以这个晚餐非常丰盛。
“吃吃吃!”
饭桌上主要还是秦升军在不停输出，偶尔樊墨回应一下。
都是在说秦杏雨为了报考歌舞团如何如何准备，所以偶尔也会讲到汪艳茹。
也因此，樊墨知道了挺多汪艳茹的近况。
比如，他知道他虽然不符合条件报考，但已经在准备考学了。等考到文凭，到时候再报名。
樊墨点头，看了眼低着头狂吃的汪艳茹，考学挺好的。看来她听进去了他当初的话。
汪艳茹听到了但不想参与他们，偶尔和秦杏雨分享一下哪道菜更好吃。
突然就听到樊墨问，“你们，什么时候，抵达，首都的?”
秦升军:“昨天下午。”
“昨天，晚上，9点多，我还，在这里，看见你们了。”樊墨说，昨天他看到的背影现在看，应该是秦升军和他女儿汪艳茹诧异，同时也是一脸懵的状态，她连昨天什么时候吃饭的都不知道。
她看向秦杏雨，发现她也挺懵的。看来和她一样不知道时间。
和她们一样没有头绪的还有秦升军，但他会说话，笑着感慨。
“看来我们很有缘，短短两天，我们就遇见了好几回了!”
樊墨看了汪艳茹一眼，知道她没印象，淡淡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不是个擅长暖场的，也不会聊天，但幸好，吃饭的时候，大家也不会觉得尴尬。
几人默默地吃完饭，等大家都停下筷子时，才看到菜碟都空了，都惊了一下，可见
家都很专注在吃，饱了才意识到全吃
饭吃完了，自然就要走。
樊墨结过账，落在最后，到了门口，他想了想，叫住汪艳茹。
走在前面三个人都回头看他。
秦升军拉着女儿走到前边等着。
汪艳茹走到他面前:“怎么了?有什么事?”
樊墨:“我之前，说的话，还管用。”
嗯?汪艳茹疑惑，没明白。
樊墨抬了抬手，比划了一下，顿了顿，想到她可能看不懂，又无奈地把手给放下了。
“你，想找，工作，我可以，给你，介绍，工作。”
汪艳茹哦了一声，想起来了，冲他笑了笑，眉眼弯弯，先谢过他，然后才说，“我不想去东平市工作。”"你，想在哪?首都?"
"我，可以，帮你，问问，有没有，适合，你的工作。"
樊墨一句接一句，汪艳茹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在哪工作汪艳茹其实都可以接受，不是她选工作，是工作选她。她想报考首都的歌舞团，也是因为在报纸上只找到这个招聘信息。实际上，如果明年她拿到文凭证书后，她在报纸上看到其他适合她的招聘信息，她也是会去报名竞选的。“我没有文凭，很难的。”汪艳茹说。她现在急着找工作也没用。
“也，不一定，”樊墨沉吟道，“我帮，你留意，一下。”
汪艳茹仰头看他，“你很想报答我?”
樊墨点头，“我看，你这么，想找，工作，所以.....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
汪艳茹明白了，他可以直接帮忙解决。
她沉默。
沉默是因为没想好。
“那你先帮我找找，保姆我就不想再
干了，我想找工
作环境比较轻松的吧，这样工作也会很开心。”
最终，汪艳茹没有把话说绝。
樊墨理解地点头。
"那你，考学，有什么，困难吗?有缺的，考学，资料吗?”
这倒没有，汪艳茹摇头
，“有钱好办事，乔主任给我的钱，刚好能用上，我请了老师一对一教学。”
樊墨点头，这样也挺好。
“行了，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樊墨不知道说什么，沉默着点头。
等看着她走远后才骑车走了。
第二天一早，汪艳茹三人坐公交去报名。这回她倒是看到了车窗外骑着自行车和公交车相对而行的樊墨。早晨呼啸的冷风吹着，她坐在公交车里都嫌冷，但她看樊墨竟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套。
连挡风的围巾和头套都不戴。
实在是佩服。
车外的樊墨似有所感，扭头看了一眼，看到她便按了一下车铃。
汪艳茹收回眼神。
两个小时的公交坐得汪艳茹昏昏欲睡。下车时还是被秦杏雨摇醒的。
“小茹姐，好多人在排队!”
还真是，有两个报名组，每个组前都排了十多号人。
人确实多。但队伍动得很慢，汪艳茹发现了，每个人报名时除了交报名材料，还要填写资料。
秦杏雨拉着汪艳茹排队，秦升军也想跟着，但是其他女同志一看他的样子就是当人父亲的，拦住他不让他排，让他在一旁候着。队伍慢悠悠的往前走，排了两个小时，终于到了秦杏雨。
汪艳茹听到报名老师问，“叫什么名字?报什么科目?医院检查证明，文凭证书，介绍信，照片都有吗?”秦杏雨紧张点头，声音都发抖了，“都有的，老师，我报民歌。
报名老师让她别紧张，告诉她考试唱歌的时候，声音可不许这样，不然就可能要淘汰了。
这话让秦杏雨的脸一下子白了，呆呆地看着报名老师，一脸惶恐。
“老师只是提醒你，让你别紧张，别慌张，稳住。”汪艳茹在她身后拍了拍她肩膀。
肩膀上温热的触感，让秦杏雨回了神，她脸色微红，不好意思地看着报名老师。
老师听闻笑了笑，看了一眼汪艳茹，然后拿给秦杏雨一张表格，让她填写，“记得认真填写初试要唱的曲目，填写了就是确认了。秦杏雨乖乖地点头。
报名老师问汪艳茹:“你报什么科目?”
汪艳茹一愣，赶紧摇头，走到一边，“我不报名，不好意思，我不是报名考生，我是来陪她报名的。”她指了指奏杏雨。报名老师挑眉，有点诧异，“怎么不报?你的条件看起来不错，可以考虑报名舞蹈队，几岁了?”老师目光从头看到尾，越看越欣赏。她暗自点头，身形条件不错，肤白体貌，腕细白又过裆，腰细臀、圆，跳舞肯定十分优美。
汪艳茹摸了摸耳朵，“我没读过书，没有文凭证书，而且我20岁了，应该不合适吧。
报名老师没想到眼前这么漂亮的女同志，竟然没读过书，眼里忍不住流露出可惜。
文化程度为文盲，它们歌舞团确实是不会要的。而且20岁的年纪对于舞蹈队来说，
算大，但是身体柔韧度却是没有18岁左右的好了，所以也不会考虑。报名老师的可惜又增加一
“你是，大字不识一个?”
汪艳茹摇头，“认得些，”想了想又说，“我现在在请老师教学，准备考学拿文凭。
报名老师看到女同志还知道上进，那点可惜就变成欣赏了，“那不错。”
下一秒老师听汪艳茹问她，“老师，明年歌舞团还招人吗?”
报名老师一下子明白她的意思，摇头，“这次招满了，就暂时饱和了，下
一次应该是四五年后了。
汪艳茹早有预感，所以并不觉得失望。
“不过，你也不一定要报首都歌舞团，其他歌舞团也是可以的，他们的条件没有那么严格。”老师安慰她道。汪艳茹点头笑道，“多谢老师，我会的。”道完谢她就站在一旁等着秦杏雨填写信息。
秦杏雨填完信息，交了表，报名老师给了她一个号码牌，让她在报名结束后第二天来考试。
还要等好几天，不过这也正常。秦杏雨谢过老师后，和汪艳茹走了。
报名老师看着两个亭亭玉立的女同志结伴着走远，再看了看秦杏雨的信息表，从南方来的，她再次为汪艳茹感到可惜。秦杏雨报完名，算是解决了一件大事。三人一拍即合，觉得去逛逛首都。
另一边，樊墨到了办公室后，向同事打听哪里有适合女同志的
工作。因为他对科研以外的工作都不太熟悉，所以只能问人。
“工作?女同志?你帮女同志找工作?”
樊墨如实点头。
办公室几个同事立马一窝蜂围着他，“和你什么关系?想要找什么样的工作?”
“朋友，”樊墨冷着脸不适应地推开挨着他的一个同事，“轻松，点的，适合，女同志的。”
“供销社柜台售货员，这很适合女同志，都挣着抢着想当呢，你那朋友形象好吗?”
樊墨想到汪艳茹，点头，“要求，户籍吗?”
同事愣了，面面相觑，“你朋友是农村户口?从哪认识这样的朋友?”
樊墨择其一回答，“暂时，没有，文凭。”
同事们更惊讶了。樊墨这朋友到底谁啊。同一个办公室相处，都差不多知道彼此的家庭情况，同事们觉得，樊墨的朋友中，应该不至于有这样的。惊讶过后，同事还是认真回答了他的疑惑。
“农村户口不行，必须要求城市户口，没有文凭更不行了，必须读过书识字。
“她识字。”樊墨说。
“适合女同志的工作，八大员就不错，但应该有挺多都不适合她，不是要求户口，就是要求文凭。”同事说。八大员他知道，樊墨沉思，供销社售货员，邮递员，文工团员，卫生员这几个肯定是不适合汪艳茹的，但还有理发员，保育员，保管员，卖票员。理发员他觉得不适合，这要从学徒做起，做学徒就代表着这是需要看人脸色的工作，碰上好老师肯定好，碰上不好的老师，樊墨操心地叹气，他还记得汪艳茹的要那只剩下三个岗位可以选。
“粮站保管员基本不招人，没有空闲的岗位。”
“卖票员和保育员倒是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