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在他的后面走回了东梨院, 下人们进进出出,很快浴池里的热水就准备好了。
“进去。”卫纪黎冷声命令。
她伸手去拉他:“大人,可不可以不要……”
那种濒临窒息的感觉, 她真的不想再体验。
卫纪黎却避开她的手:“进去!”
她收回手,朝着里面走去, 而他也跟着她走了进来。
待走到浴池边时,他又催促她:“下去。”
她身子一抖,很怕他一脚将自己踢下去,转身扑入了他的怀中,解释:“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何要突然抱住我,而且还说了一大堆奇怪的话……”
卫纪黎一把将她拎开,怒吼:“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下去洗干净再抱我!”
沈青杏低头闻自己的身上, 困惑地呢喃:“有吗?”
她只能闻到自己身上的熏香味, 哪有什么赵韫的味道?
“没有味道啊。”
他弯下腰来, 语气清冷地说:“你太子哥哥今晚正在洞房花烛夜,不如咱们今晚也洞房吧。”
“啊???”
她惊讶地抬眸。
“能不能……改天啊?”
“不能!”他的手扯断了她的衣带, 粗暴地撕开她的外衫。
沈青杏心里发怵, 今晚的他脾气暴躁, 她不太敢忤逆他。
“改天好不好?今晚真的不行……”她怯怯地去拉他的手。
“为什么今晚不行?嗯?”他扔掉了她的外衫,阴鸷地将她推倒在了后面的藤椅上。
“我今天身子不舒服……”
他欺身压下, 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怎么?你太子哥哥一成亲, 你就不舒服了?刚刚在他怀里,怎么没说不舒服?”
“我真的不舒服……跟他没关系……”
“沈青杏!今晚你真的惹毛我了!”卫纪黎俯身咬上了她的玉颈, 一只手将她的双手反剪到头顶, 另一只手暴戾地撕扯她的衣裙, “不舒服也得受着!”
“我……”
沈青杏欲说话, 却被他堵住了唇,卫纪黎好像是要来真的,不容她有半点的抗拒。
“不要……”
“你再拒绝一声试试!”他张开口咬上了她肩上的紫色衣带,往下直接扯断了。
沈青杏震惊满脸:“你怎么这么不温柔?!”
“不对你狠一点,你是不会长记性的。”
“求你了……不要再继续了……改天我弥补你好不好?改天随便你怎样都行。”
“不!我就要今天!”他霸道不讲理,“我必须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的夫君!”
“你是!你是我夫君!但是我今天葵……”水来了。
她的话还没机会讲完,卫纪黎就已经摸到了一手的黏腻,惊道:“哪儿来的血?”
沈青杏现在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连忙用裙子遮盖起来,道:“是葵水……你别看了,求你了!”
本来她是不愿意说出来的,在一个男子面前讲这个词也太羞耻了,她以为他能明白自己的身体不舒服是源于什么,可他还是要坚持惩罚她。
卫纪黎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怔愣了好一会儿,才起身下榻,朝着外面走去了,临走之际,似乎还骂了一句什么。
沈青杏看着他的背影在门口消失,眼神黯了黯,心想:这下又把他惹着了。他本就不喜欢女人,现在还被他摸了一手的脏污,估计以后都得记恨上自己,怕是不会再想和她亲近了。
小腹的坠痛感再次袭来,她躺在藤椅上一动不动,想唤书云来扶自己,可是却发现没力气喊。
她闭上了眼睛,想先休息一下,半盏茶后,有脚步声再次在浴室内响起。
她睁开眼睛,看到卫纪黎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张脸难看至极,道:“没我你就起不来了?”
他将一个暖和的汤婆子放在了她的小腹处:“捧着!”
她有些讶然,呆呆地捧住了那个汤婆子。
温暖渡上小腹,她感觉舒服了一些。
他躬身将她拦腰抱了起来,抱着往外面走去,边走边道:“不是挺能逞强的么?我让你下车走路回来你也不说,现在知道说了?你要再晚点说,我就坐实了禽兽不如,届时你家里人就有借口休了我是不是?”
“我告诉你,沈青杏,没门儿!”
沈青杏听得一愣一愣的:“我以为你懂,却还要做……”
“真把老子当禽兽了?!”
“没有……”
他将她抱去了床上,拉过被子盖在了她身上,然后靠着枕头在她身边躺下,手伸到了被窝里来,宽大的手掌在她小腹上轻揉。
沈青杏吃惊地仰头看他,见他眉目不再阴鸷,而是化成了温柔的雾,没过一会儿,书云就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水。
“小姐,快起来喝吧。”
沈青杏这才知道,原来他刚刚出去不是丢下她不管,而是去命人准备汤婆子和红糖水了。
卫纪黎接过了碗,亲自喂她,他一勺一勺地吹到不烫,再喂到她嘴边,细致得堪比书云。
沈青杏两只杏眼一直盯着他,直到碗底见了空,书云端着碗退了出去,她才慢慢靠近,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
她不得不承认,她好像喜欢上一个断袖了。
“你刚喝了汤药!”卫纪黎道。
“是甜的啦……”她又在他唇瓣上砸吧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你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勾我?”
她双手勾住了他脖子:“大人,我是向着你这一边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卫纪黎的气消了一大半:“我是生我自己的气,明明你身子不舒服,我却察觉不到,还发怒让你下车。”
“那下次不许再赶我下车了。”
“再也不会了。你……也不许再抱别人。我不喜欢其他男人的味道。”
“知道了。抱你,抱你好不好?全是你的气味?”
她双臂环抱住他,仰头亲了他一口。
他捧起她的脸怒吼:“我说了!别勾我!你现在又给不了我,勾我干嘛?”
“喜欢你,想亲你。”
情难自已,不受控制。
等待她的是卫纪黎狂风暴雨一般的热吻。
“沈青杏,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大人会把命给我吗?”
“会……”
“那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大人的命。”
*
(一年后)
太子府
王曦瑶被赵韫赶出了书房,她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碗新熬的银耳莲子粥,身旁的丫鬟提醒她,“太子妃,我们走吧。”
她用力一跺脚,转身不甘地离去,嫁给赵韫这一年,她一直都在做这种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
这与她幻想的婚后生活完全不一样,赵韫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有时候她都怀疑他躯壳里是不是换了一个灵魂。
从前他很爱风花雪月,可是现在,三天两头就扎在书房里,府里原本的美人儿也被他清退了,他每天都很忙,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书房内,郎钲坐在上座,赵韫坐于一侧,而另外一侧,还坐着一人,是允安王世子朱顺裕。
朱顺裕道:“丞相大人,太子殿下,你们说陛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祭天大典他竟然交给了六殿下去办,往年这种事不都是太子殿下办的吗?像祭天这样的大典,也只有太子殿下的身份才能够资格。”
赵韫一言不发,袖中的拳头却是握紧了起来。
郎钲抚了抚胡须,缓缓开口:“这一年来,陛下一直在打压郎家在朝中的势力,就连我做这个丞相的,也都是徒有空名罢了,陛下欲夺回权力,这一点我理解他,可是为何要将原本太子做的事安排给六殿下呢?”
赵韫终于启唇:“他想废了孤。”
“什么?”朱顺裕吃惊,满脸不理解,“为何?”
赵韫上一世也百思不得其解,他自认自己没有做过什么大错之事,他要废掉自己另立赵意为储君,实属荒唐之举。
可这一世,他摸清了一点缘由。
这一切的改变,都是从兰陵王入京开始。
他道:“黄淘将证据交给了兰陵王,兰陵王以此来要挟父皇,让他将皇位传给赵意。”
他说完后冷冷一笑,什么父子情意,都敌不过他的名声。
“当年十二绣楼之事,兰陵王已经得知了真相,若是他将此事泄露出去,天下人又会如何看他这个皇帝呢?”
“程家若是知道当年程美人腹中那个孩子,其实是在他的授意下落掉的,你说程家会不会找他闹?”
“还有十二绣楼那些冤死的绣娘,天下人要是知道了,会怎样谩骂他?”
朱顺裕道:“难怪呃,一年过去了,我们允安王府战战兢兢了一年,也没等到那些证据现世,没想到这兰陵王如此好心机,用这样一个筹码,竟换来了一个储君之位。我若是兰陵王,我也会这样选。”
赵韫讥笑:“所以他要用孤去换一个粉饰的太平。郎家与王家已是水火不容,可他却执意为孤下旨赐婚,是为了什么呢?呵呵,是想王家能在孤被废后,帮衬着孤一二,他呀,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动了易储的念头了。”
“太子殿下……”
赵韫抬起了手,示意他不用安慰自己,这件事他早用了一年时间来想清楚,上一世他没得到的,这一世一定要全部得到手。
皇位……沈青杏……全是他的。
朱顺裕又道:“可兰陵王就这样不去追究长平侯夫人还有小世子的死了吗?”
沉默许久的郎钲此时道:“斯人已逝,再追究有何意义?不如利用这个把柄,将皇位夺过来,你们别忘了,那六皇子可是他的亲外孙。长平侯再衬他的意,也终究不是亲生,谁会蠢到为了几个已经死了的人,去跟陛下撕破脸皮?”
朱顺裕道:“那咱们如今该怎么办?眼睁睁看着陛下易储?看着我们多年的心血付之一旦?”
郎钲的目光看向了赵韫。
赵韫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说:“孤怀疑长平侯世子并没有死……”
*
祭天大典是大昭的大事,一般是发生了大灾过后才会举办。而去岁年末北方闹饥荒,饿死了不少百姓,所以一过了年,昭平帝便让人着手准备祭天大典。
大年初二这天,沈青杏与卫纪黎回了娘家,饭后,沈振南将她叫去了书房,问:“阿杏,你现在还很喜欢那个小子么?”
“嗯?”她困惑地抬眸,“爹爹,你怎么这么问啊?”
沈振南一直在等,等她说厌了倦了,又或是在等卫纪黎不演了,可是时间过去了一年,两人一点毛病都没有,听下人传回来的消息,两人还是如胶似漆,黏得不行。
怎么会这样呢?
“爹爹看你以前玩玩具不是很快就腻了么?怎么现在对那个小子还没腻?”
“因为他好玩啊。”她不假思索地答,“大人说改明儿了带我去放风筝,我还没有和他一起放过风筝呢。”
沈振南头疼,莫非是他想错了,那个小子也是喜欢他女儿的?
“他很闲么?缇春司无事可干?”
“大人他很忙的。但是他会抽时间陪我。爹爹,你……试着喜欢他好不好?他没有外人说的那么不好。”
沈振南闻言大怒:“沈青杏,他到底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爹……”
“你出去。我不想再跟你因为他吵架。”
沈青杏悻悻出门。
但她走到院子里后,又返了回来,她还想再跟他说说卫纪黎的好话,但是却听到了屋子里传出的对话。
“老爷,您又动怒了。”二夫人靠在他身边安抚他。
沈振南捏着眉心骨:“我原本以为阿杏很快就会腻了那个小子,到时咱们就把她接回来,这场婚姻和离就好,但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和离怕是遥遥无期。”
“老爷别着急,此事急不得啊。”
“我怎么能不急?当初我虽然警示过卫纪黎,让他不许让阿杏怀孕,我以为他会听我的,谁曾想他夜夜宿在阿杏房间,府里虽然没传出过熬避子汤的事,但我就担心那个小子他会变着法儿折磨我女儿啊。”
沈青杏闻言,大吃一惊,她爹竟然跟卫纪黎说过这个?
“老爷你别担心,要不我待会儿去探探阿杏的话?”
“别去了,我刚刚才吼过她,她估计不想理你。”
“老爷,您这也是为她好啊,那卫纪黎是什么人,要是真有了孩子,往后一辈子都断不了啊。”
“哎,都是命……”
沈青杏拉着卫纪黎离开了将军府,她心事重重,仰头看向他,喃喃:“大人,我不知道……”
我爹对你说了那些话。
卫纪黎将她抱到了腿上来坐着:“什么?不知道什么?”
她垂下了眼睑,黯然神伤地说:“我爹爹他不知道我们两人成亲的真相,他对你有诸多误解,对你态度也一直不好,你别生他的气……”
他轻笑:“你现在都在我手上了,我有什么好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