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不回也好, 一家子只要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强。”
阿沅也学着贾敏那样唏嘘着:“这家财万贯就是那招人的祸根,孤儿寡母手里银钱多了,早晚被那起子恶毒心肠给盯上, 倒不如舍了些去, 也好保全家人。”
这番话阿沅说的真心实意。
她是真觉得有失必有得, 牛继芳是皇后又如何?自身难保,鞭长莫及, 镇国公夫人想要保住自己与儿子的性命, 便只能舍了这些去。
说不得镇国公夫人是故意上当受骗,叫外人都以为镇国公府内库被大管家搬空了。
只可惜贾敏似乎不太懂,所以她只是笑了笑便转移了话题:“老爷年底就会入京, 这一来是为了面见圣上,二来也是为了瀚哥儿的婚事。”
说起自家兄长的婚事, 阿沅才真来了兴趣:“可是已经相中了哪户人家的小姐?”
“臣妇瞧着老爷来的匆忙,想来是已经选定了人选, 只等着定下了, 只可惜臣妇家中没有适龄的姑娘,不然呐,臣妇定是要厚着脸皮与娘娘亲上加亲的。”
“你是本宫嫂子, 这样的亲眷关系是再亲密不过了, 亲上加亲也不过锦上添花罢了。”阿沅端起茶杯神色有些冷淡,显然,‘亲上加亲’这四个字并不得她喜欢。
她情绪表达的直白, 也叫原本算得上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娘娘说的极是,瀚哥儿性情敦和良善, 我们老爷定会为瀚哥儿寻一个性情相配, 家世相当的贵女做妻子。”贾敏是个八面玲珑的, 察觉到了不对劲便立即恭维了起来。
阿沅闻言也是笑道:“主要还是要家世清白,性情与兄长匹配才能琴瑟和鸣,夫妻恩爱。”
花花轿子众人抬。
你一言,我一语,不过片刻功夫,气氛便又重新恢复了热络。
也就是这时候,金姑姑轻步走了进来,对着阿沅禀报:“娘娘,周太医到了,正在外头候着呢。”
“快快有请。”
阿沅吩咐完了才回头对贾敏笑道:“堂兄说,嫂子自从生了黛玉后身子便有些弱,叫本宫在宫中为嫂子寻一妇科圣手为嫂子调理身子,本宫想着,周太医既为玉儿调理身子,颇有成效,便一事不烦二主,也请了周太医来为嫂子把个脉。”
贾敏闻言惊讶,再就是连忙起身道谢:“臣妇多谢娘娘慈爱。”
她自头次入宫之后,得知宫中规矩森严,便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从未在娘娘面前提及,却未曾想,自己的丈夫却特意给娘娘写了信,贾敏心中有些酸涩,又有些甜蜜,还有些疑惑。
林如海他……到底是为了她这个妻子,还是为了她能再生下嫡子,才特意给娘娘写信的呢?
她心乱如麻。
一直等到周太医进来请安了,她才回过神来。
周太医是个鹤发童颜的老太医,一看就是极擅保养之道的人,此时他正在给娘娘请平安脉,贾敏也极力地平复着心绪,久病成医,她自然知晓诊脉时心绪太乱,是会影响脉案的。
无论林如海的目的是什么,但身体是自己的,她得养好了身子,才能护着她的玉儿。
“娘娘的身子恢复极好,只不过孕育双生子到底损耗过多,娘娘又连番产子,若想身体康健,性命无忧,当保重自身,近些年万不能再有身孕了。”
明知道自己的身体壮如牛的阿沅跟着演戏道:“本宫知晓了,多谢大人。”
周锡儒依旧一副老成持重:“不敢当。”
“周大人,这位夫人是本宫的娘家嫂子,她自产子后便一直身子不爽利,正好碰上了,便请周大人帮忙诊个脉吧。”
“是,娘娘。”
本就是周锡儒今日进宫的目的,他自然点头应允,将脉枕重新挪到了贾敏身边的小几上:“还请夫人伸出手来。”
贾敏抿了抿嘴,暗暗深呼吸,最终将手放在了脉枕上面,任由周太医诊脉,等待着他的宣判。
贾敏身体不好的根源在于成婚后的那十年。
原本她是国公府的娇小姐,行走坐卧皆以贞静秀美为主,可成婚后却碰上了公婆二人接连去世,她也需要接连守孝,十六七岁本就是长身体的年纪,却因为守孝需要三餐食素,又担忧丈夫草庐读书身体不佳,心理身体双重压力,导致她的发育并不算很好。
产子时虽然已经到了适孕年岁,可当时该是难产了的。
母体受损,孩子也不康健,这才伤了根本,这么多年别说再有身孕了,就连自己的身体都没能完全养好。
“如何?”
不等贾敏开口,阿沅便先开口问道。
“这位夫人的身子内里十分虚弱,需要长期服药调理才行。”周锡儒实话实说。
“那我可还能再有身孕?”贾敏也跟着问。
周锡儒诧异地看了眼贾敏,随即连忙开口:“夫人身子本就虚弱,光调理身子就需耗费数年,便是真能调理到可以再有身孕的程度,夫人的年岁也已经不适合再孕有子嗣了。”
贾敏闻言神色怔然:“竟是这样。”
一时间心底情绪复杂,似怅惋,似悲伤,又似解脱。
周锡儒给贾敏诊了脉,又开了药方,这才起身告辞去给皇帝请平安脉了,自然,也需要将珍贵妃的身体情况‘如实’向皇帝禀告。
“嫂子?”贾敏沉默许久,阿沅也陪坐了许久,见她一直不回神,才开口唤了一声。
“娘娘。”
贾敏回神,立即告罪:“是臣妇的不是,竟走了神。”
“不妨事,任谁听见周太医所言,一时间都缓不过神来。”阿沅十分贴心地安抚了两句:“嫂子还当多为玉儿着想,好好调理身子,放松心情,莫要多思多虑,日后才能陪伴玉儿长长久久。”
贾敏鼻子微酸地连连点头。
“臣妇知晓,只是臣妇这心里吧……五味杂陈的很。”
此时此刻,贾敏真情流露了。
说不想要嫡子是假的,可要是真没有,她好像也没那么难受……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身子能调理好,能陪在女儿身边,她的心就酸酸涨涨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失而复得了一般。
阿沅没说话,给足了时间让她自我消化。
贾敏也没叨扰太久,很快便拿着药方子出了宫,开始调理身体,无论如何,她总要养好了身子才能陪在女儿的身边。
满月礼的第二天便是册封礼。
这一次阿沅的册封礼比起皇后的册封使也不差了,两位王爷做主使与副使,身上的吉服也是偏向皇后吉服的石青色,衣摆上是金线所绣的牡丹花丛,丛中还卧着数只鸾鸟,虽不是皇后能用的凤凰,但也足够富贵,衣襟上面也是寓意极好的绣纹。
头上的发冠也是宝石点翠团簇,与绣纹相似的鸾鸟口含垂珠,将阿沅如画的眉眼承托的愈发娇妍。
“这哪里是人间的贵妃,简直是天宫的春神娘娘。”
水琮看见阿沅眼睛霎时间亮了起来,围着她绕了好几圈,才不由自主地感叹了起来:“也不枉朕力排众议选了鸾鸟为爱妃制衣,相配至极。”
阿沅眉眼含羞,脸颊绯红地睨了一眼皇帝:“陛下惯会笑话臣妾。”
“爱妃,今日册封礼后,你便是朕的贵妃了。”
水琮拉着阿沅的手,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当初阿沅第一次侍寝的时候。
眼前的女人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为他生下了长子和长女,如今又在数年之后,为他生下了两个皇子,这些年来,这个女人温柔小意,无论是待自己还是待子女,她都做的极好。
水琮自己也知晓,他对女人所有的喜好,都是眼前这个女人亲手教给他的。
所以……
他轻轻将她揽在怀里:“周卿已经告知了朕,爱妃你得身子损耗颇多,近几年都不适再有身孕,如今你与朕已经有了三子一女,着实算不得少了,爱妃,朕只希望你能长长久久的陪着朕。”
阿沅抿嘴,眼圈微红,看着水琮的眼神中满满地都是感动。
“陛下……”
“有陛下这句话,臣妾便是立时死了,也是心甘情愿。”
“大好的日子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水琮佯装不悦斥责一句,手上却是拿着帕子为她轻轻拭泪,小心翼翼地,生怕晕染了她刚上好的妆容。
等收拾完毕,水琮才牵着阿沅前去参加册封礼。
庸王为正使,康王为副使。
庸王宣读了圣旨后,阿沅接过贵妃宝印,日后她便是名符其实的贵妃娘娘了。
因着水琮就在旁边,阿沅便直接在水琮跟前听训,又在水琮的陪伴下去了坤宁宫。
牛继芳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出现的帝妃二人,他们身上的衣服颜色虽然不同,却极为相近,同样都是金线绣花,鸾鸟与凤凰极为相似,此时猛的一看,竟叫人看花了眼,仿佛眼前的不是皇帝与贵妃,而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领训吧。”
水琮不欲与牛继芳多言,直接一挥手,便坐在了主位上,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等着,就在阿沅准备屈膝跪下的时候,又突然开了口:“珍妃刚刚生产,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便不必跪了,站着听吧。”
牛继芳便是真有心给个下马威,此时也只能将不甘咽进肚子里。
既然不愿心肝儿跪着听训,又何必领了人进门?直接在坤宁宫外头磕一个就走不更好么?
啊……对了。
在外头时要磕头的,哪有进来的好,进来后有人撑腰,她连跪都不用跪。
牛继芳僵着脸说了几句‘和睦宫闱,绵延子嗣’这样的话,却又在皇帝讥诮的视线下红了脸,到底没能再说下去,便匆匆的说了结语。
她能说什么呢?
‘和睦宫闱,绵延子嗣’这八个字,她一个都做不到。
此时此刻牛继芳再一次感觉到了,皇帝对她是有多么的失望,若没那块玉牌,说不定她还真能做一个无子无宠却稳若泰山的皇后。
只可惜,她自己做错了事,皇帝便再不会给她机会了。
“陛下,臣妾不跪是不是不大好?”
她看皇后,总觉得她都快碎掉了。
“有什么不好?”
水琮牵住她的手,嘴角勾起笑容,镇国公府已经衰败,皇后的任务也完成了大半,之所以不废了她,不过是因为他暂时还不想换皇后罢了。
总不能立一个皇后,皇后娘家就倒一个吧。
那不就显得他这个皇帝太无能了么?
所以这个法子只能用一次,不能用第二次。
“你如今也是贵妃了,皇后身子孱弱,宫务恐怕力不从心,你便从旁协理六宫吧。”水琮拉着阿沅坐上御撵,刚一坐定,便捏着阿沅的小手轻描淡写地夺了皇后的宫权。
阿沅愣了一下。
她才脱手不到一年呢,现在又要扔回来给她?
那不行!
不叫皇后管上一年,怎么能体现她的能干?
“陛下的恩赐臣妾自然不敢违抗,只是两个皇儿如今还小,臣妾实在脱不开身,不若叫皇后娘娘再辛苦一段时日,待明年开了春,臣妾再去襄助娘娘。”
水琮闻言沉吟。
确实,两个孩子刚满月,正是闹人的时候。
“也罢,那便年后吧。”
阿沅点点头,状似无意地幽幽一叹:“明年开了春……臣妾协理六宫办的第一件大事,便是为陛下选秀纳妃了。”说到最后,神情中染上几分愁绪,手指轻轻捂着心口,眉心微蹙,仿佛是在难受,又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难受。
水琮见她这样,不由有些好笑,又有些自得。
他抬手摸了摸阿沅的背,其实他更想摸一摸她的头发,只是长发被盘成了发髻,尽数被发冠罩住,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摸摸她的背。
“明年的选秀,暂且先不办了。”
“嗯?”
阿沅睁大了眼睛,这事情是真出乎意料了。
就连紫衣那个万事通都没听说这个消息呢,可见这是水琮刚刚才下的决定。
“太上皇身子不好,朕怕年关难过,若太上皇……该是要守孝的。”
皇帝守孝虽然可以以日代月,可也看皇帝本心,显然,水琮对太上皇是有父子之情的,若有个万一,自然不能举办选秀了,更何况……
“选秀耗资巨大,国库虽算不得空虚,却也不能胡乱浪费。”那一笔银子,他有别的用处。
阿沅抿了抿嘴,好似憋了半晌,到底还是憋不住似得捂住嘴笑了起来。
眉眼弯弯,心情一看就是极好的。
水琮打趣:“爱妃如此喜形于色,可见对朕的决定很是欢喜?”
“陛下英明,臣妾确实万分高兴。”
她不顾在外面,轻轻靠在了水琮的怀里:“臣妾妒忌心起,还请陛下责罚。”、
“念在爱妃坦诚的份上,朕便原谅了你,不责罚了。”
“那臣妾谢谢陛下?”
阿沅对着水琮飞了个媚眼,将水琮的魂儿都给勾了去。
当天夜里,水琮歇在了永寿宫,因为坐月子的缘故,已经一个多月都未曾留宿过的水琮抱着阿沅不撒手,他知道爱妃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不适合敦伦,便压制情状,只抱着她安眠。
这一刻,他是真的希望阿沅能养好了身子,陪伴他长长久久的。
珍妃成了珍贵妃,后宫格局似有变换,但实际上却是没有变化。
偌大的后宫宛如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波澜。
阿沅安心养身子,平日里要么陪大儿子读书,要么陪大女儿习字,要么就是逗两个小儿子玩耍,经过一段时日的精心喂养,二皇子与三皇子已经长得唇红齿白,玉雪可爱。
这一天,阿沅正歪在两个儿子身边看话本,就看见金姑姑急匆匆地撩开帘子进来了。
“娘娘。”
金姑姑屈膝行礼:“刚刚长安来报,说凤鸣阁已经修缮好了,叫娘娘为公主收拾箱笼,择日给公主迁宫了。”
阿沅立即丢下话本子。
“修缮好了?”
凤鸣阁是一座宫殿群,又多年没有公主入住,原本简单修缮即可,但水琮实在舍不得苦了他的宝贝大公主,于是这修缮就越修越精心,时间也是越拖越长,本该回宫后就能立即入住的凤鸣阁,一直拖到了双胞胎都快过百日了,才传来了修缮完毕的消息。
阿沅有些激动。
“快快给本宫更衣,本宫要去凤鸣阁看看。”
至于给公主收拾箱笼什么的,那不还有侍书她们么?
“是。”金姑姑立即扶着阿沅坐在了妆台前,又喊了侍书来给阿沅梳妆。
等到开始挽发髻的时候,金姑姑才又说道:“陛下传唤了钦天监,该是会给公主选个极好的日子迁宫呢。”
“应该的,总要选个黄道吉日才好。”
“奴婢只怕日子定的太近,咱们来不及布置。”
阿沅则是不以为意:“这有什么来不及的,咱们宫里没有的,陛下库房肯定有,大不了到时候叫庆阳去求一求她父皇。”
“好啊,这还没去呢,就开始打朕私库的主意了?”
阿沅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口传来调笑声,赶忙捂住胸口,似嗔似怒地回头看向来人:“陛下,您这不声不响的,着实吓人了些。”
说着,便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却被走过来的水琮按住了肩膀:“行了,莫要多礼,赶紧梳妆吧,朕陪你一起去凤鸣阁看看去。”
阿沅也不是非要行这个礼,被压住了肩膀便也安心坐下了。
侍书战战兢兢地站在皇帝旁边给自家主子梳妆,好在手还是稳的,等到发髻梳好,需要簪花的时候,侍书又被皇帝给挤开了:“朕来给爱妃簪花。”
说着便挑了一只偏凤,小心翼翼地为阿沅戴上了。
正凤端庄,偏凤风流。
偏凤一上头,配上额心一点朱砂红,那股子娇俏瞬间就出来了。
水琮握着阿沅的肩头:“爱妃如今瞧着当真是青春正好,不似生了四个孩子的妇人。”
“臣妾有陛下疼爱,自然无忧无虑,青春正好。”
水琮听了这话就忍不住笑了。
也怨不得他喜欢珍贵妃,着实她说话叫他舒心,哪里像东六宫那些妃嫔似得。
前两日武常在还话里话外试探着,想要住到西六宫来,当真是自不量力,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不过,到底怜惜公主,倒是叫武常在搬去了后殿居住,只是还是罚了她禁足两个月,叫她长一长记性。
想到了武常在,自然也就想到了孙常在。
于是大手一挥,孙常在也住去了后殿,这一吩咐,倒是又叫武常在气的跳脚。
帝妃二人一同去了凤鸣阁。
精心修缮过的凤鸣阁已经焕然一新,就连院中的花草树木,都显得格外的生机勃勃,阿沅先去了几个孩子未来读书玩耍的地方,只见里面到处精致可爱,就连一个小小的炕屏,都是宫外难得一见的珍品。
再往后去便是孩子们的寝宫。
不仅庆阳住的寝殿十分华贵,就连两个伴读住的寝室也是精致可爱。
再去隔壁的花园,里面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各处都被修缮的极为精致,阿沅看着那假山与小湖泊,不由迟疑地看向水琮:“这里是否有些危险了。”
“别怕,平日里这花园很少开放,且她们身边都跟着宫人,定不会叫她们陷入危险的。”
水琮拍拍阿沅的手。
当然,他还有未尽之语,这凤鸣阁日后便是庆阳的领地,若她能管辖好了,日后长大了,水琮便会为她赐下封地,让她成为一个有封地有封邑的实权公主,而不是像他的皇姐们,只有封邑,而没有封地。
阿沅见水琮一脸镇定,显然是早有对策。
又想到庆阳身边还有两个紫卡嬷嬷在,顿时也放下了心。
只是她这副松口气的模样落在水琮眼中,又成了她信任他的证明,叫水琮心底好一阵畅快,这种被人无条件信任的感觉可真好。
阿沅又检查了马场,目露羡慕:“这马场可真大,臣妾还没骑过马呢。”
“等日后有机会了,朕带爱妃去马场跑几圈。”
作为皇帝,水琮其实也没能肆意畅快的跑过马,马场虽然很大,但到底失了自然之美,以前水琮是不愿经常去的,但若是爱妃要去,他自然是愿意陪同的。
“那感情好,臣妾可就等着了。”
阿沅笑着拉上水琮的手:“陛下可曾选好日子呢?”
“选好了,就在下个月初六。”
正好搬完家准备过年。
第二天一早,阿沅便开始给庆阳收拾箱笼,准备搬家,因为还有好几日,所以收拾的也不着急,只慢慢的收拾着。
而比庆阳搬家更快的,则是取消选秀的事。
皇帝在朝堂上一番孝顺至极的发言,叫下面的大臣们想要反驳都找不到借口,最后只能跪地高呼:“陛下圣明——”
原本因为筹备次年选秀的勋贵人家们,赶忙筹备起了各种宴会为年轻男女相看,总不能皇帝不选妃,家中儿女不成亲吧。
而有的人家……
荣国府里,自从取消选秀的消息传来后,一家子女人就都病了。
也就邢夫人一人身体倍儿棒。
本想着前去荣庆堂献殷勤侍奉婆母,谁曾想还没出门呢,就被贾赦给拦住了:“这一家子女人都病了,就你好好的,岂不是说明你这女人没有心?”
“你这是去献殷勤么?你这是扎老太太肺管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