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第三天, 沈清央如约见到了裴亦女友。
她久闻这位祝小姐大名，美术天才，性格清高，一见面, 果然漂亮得不食人间烟火。
难怪能让裴小少爷心心念念那么多年, 锲而不舍地追到国外。
只是据说家境不好, 因而自尊心有些过分强。
人还是很懂礼貌, 刚见面时握手，祝小姐轻声说：“裴亦常跟我提起你。”
沈清央弯唇, 有意无意地转了下戒指。
祝小姐面露疑惑，见她的戒指戴在无名指，于是试探着问：“这是订婚戒指吗，好好看。”
沈清央笑：“不是，我已经结婚了。”
裴亦在一边没什么心眼子地点菜，顺口插话：“她老公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行知哥, 很厉害的。”
祝小姐的神色彻底松下来。
一顿饭颇为愉快, 结束后，沈清央很有不当电灯泡的觉悟，主动提出离开。
只是还没走出商场, 她接到连云的电话。
“连姨？”
“清央。”连云含笑道，“新年快乐啊。”
沈清央停步, 颇为惊喜：“连姨，新年快乐。”
“听说你爸今年回国过年了？”
“对。前几天回来的。”
“代我向他问好。”简单寒暄后，连云说起正事, “现在正好过年, 往年行知都会来我这儿, 你们今年打算过来玩吗？”
消息这么快传到连云那里, 沈清央不意外，但不免有些赧然。
连云却比她还自然，温柔道：“我跟行知提过了，他说看你的意思，所以我打电话来问问你。”
沈清央在心里算了算来回时间，年假天数肯定是不够了，如果要去，只能休婚假。
“连姨，我晚点问问我上司看能不能休婚假好吗？”
“好。如果能来记得提前告诉我。”
沈清央说好。
挂掉电话，她斟酌着给邹瑾发了一段新年祝福，并附加提出休婚假的请求。
邹瑾年前就答应过，因此很痛快地批了。
从扶梯下来，负一层有家炒货店。沈清央等徐行知来接自己，于是进去逛了逛。
在店员邀请试吃的盛情之下，她买了五六样小零食。
结完账，徐行知也到了。
沈清央拎着购物袋在一楼楼梯口等他。
她挨着垃圾桶剥板栗吃，两三分钟后面前落下阴影，耳垂被人拨了拨。
沈清央抬头，嘴里被塞进一颗巧克力。
细腻润滑的可可香在唇齿间化开，她眼眸微亮。
“好吃吗？”
“好吃。”
徐行知慢条斯理地将锡箔纸丢入垃圾桶：“从陈泊那拿的，车上还有。”
沈清央舔舔唇，手中刚好剥好一颗板栗，递到他唇边。
黄澄澄的栗子，徐行知眼皮微掀，扬了扬唇，咬住之后弯腰在她唇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
“……”
等沈清央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男人揽着肩带上了扶梯。
这人还慢悠悠问她：“看什么电影？”
下午没什么事干，刚好有喜欢的片子上映，沈清央就买了两张票。
扶梯上升至终点，她先一步迈出去：“没买你的票。”
“那现在买。”
“没钱。”
徐行知伸手把人搂回来，见招拆招：“哥哥给你报销。”
电影院在商场五楼，取完票还剩二十多分钟才开场，二人找了个沙发坐着等，沈清央提起自己接到了连云的电话。
徐行知不意外：“你想去吗？”
她把请好假的截图在他面前晃了晃。
徐行知勾了勾唇，打开手机订机票。
趁他专注的间隙，沈清央捏出一颗黑糖青梅递到他唇边。
徐行知张口，很快皱眉。
他旁边的姑娘乐出了声。
“不好吃吗？”沈清央眨眨眼，摊开纸巾让他吐出来，“我觉得挺好吃的啊，又酸又甜的。”
徐行知瞥了她一眼，如常咽下。等进入影院，全场光线落下的时候，他扣住沈清央的后脑勺，和她分享酸酸甜甜的味道。
订的位置是软包情侣座，每座之间都有隔板，电影片头曲响起，沈清央才敢发出一点声音。
“徐行知……”她压着气息抗议。
徐行知贴着她嘴唇：“好吃吗？”
“不好吃。”
他含住她的唇，舌尖抵入，又退出。
湿润又温热。
沈清央屏住呼吸。
昏暗光线里四目相对，她不知道哪儿来的反骨，用手捂住自己的唇，瞪着徐行知：“流氓。”
徐行知笑了一声，轻而易举掰开她的手指吻下去，掌心贴着纤细腰线摩挲：
“这才叫流氓。”
-
看完电影，二人回家收拾行李。
机票订了最近一班，晚上十点出发。时间不算太宽裕，沈清央往行李箱里丢东西时还接到了徐教授的电话。
“清央啊，晚上来家里吃饭吗，有几个亲戚会来……”
沈清央点开免提，歉然：“徐伯伯，今晚去不了。忘了跟您说了，我们今晚要出国。”
“什么！”徐教授声音陡然提高，一听就带着火气，“这小子又要带你去哪儿？”
沈清央放下衣服连忙解释：“是去连姨那儿，她希望我们过去住几天。”
听到久违的名字，徐教授霍然哑火。
片刻后，他出声：“去她那儿啊……那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那我先收拾行李了。”
因为是冬天，衣服比夏天要厚重许多。沈清央的行李箱被塞得满满当当，于是把化妆品和护肤品都放进了徐行知箱子里。
原本黑白灰风的简洁行李箱，突然多出一堆彩色的瓶瓶罐罐。
徐行知倚着岛台喝水，等她放完，好笑地走过来：“还有吗公主殿下？”
“没有了。”沈清央摸摸鼻子。
徐行知扣上加固带，把行李箱拎起来。
果然重了不少。
收拾停当，二人把家里的智能设备断电。沈清央摸摸Ewelyn的羊角，跟它说再见。
“主人再见！”Ewelyn发出欢快的声音，“希望主人会想念Ewelyn。”
“会的。”沈清央触到羊角后的关机键长按。
机票买的是东航的双人座，两个连在一起的位置，中间隔板降下去后，放平的座椅变成了双人床。
两边的门关上，私密性很好。
沈清央还是第一次体验这样的座椅，吃了点东西后，她打开小窗板看窗外的风景。
万丈高空，城市霓虹逐渐缩成越来越模糊的像素点。
沈清央转身，落进徐行知怀里。
她穿了件酒红色的毛衣，软软糯糯的质地显得很温暖，巴掌大的小脸趴在徐行知膝头，让人很想用指尖丈量大小。
徐行知也这么干了。
触感极好的皮肤，他捏一下又捏一下。沈清央按住他的手，对着虎口留下一圈牙印。
“又咬。”徐行知懒散勾笑，把人抱过来，“小狗吗？”
沈清央跪在他身上，搂着男人的脖子：“那你别捏我的脸了。”
徐行知扬眉。
她认真道：“孟希跟我说，用手碰脸会让皮肤变得不好。”
“是吗？”徐行知笑出声，热息贴着她耳廓，“那哥哥换个地方捏。”
沈清央肩膀微缩，有点后悔。她仰头贴上男人的唇，压着呼吸和他接吻。
到底是在飞机上，徐行知没再逗她，手指从毛衣里退出来，亲了亲她下巴平缓呼吸。
二十个小时后，飞机落地纽约。
连云和周秉诚亲自来接机，沈清央走出通道便看到了他们，连云张开手给了她一个拥抱：“路上累不累？”
她身上的香气很温柔，让沈清央想到妈妈的感觉，不由自主放软语气：“不累。”
短暂的拥抱完，沈清央又跟周秉诚打招呼：“周先生。”
周秉诚故意沉下脸：“不改口吗？”
连云给了他一个白眼，拉过沈清央的手：“别理他。累了吧，回家洗个澡休息休息。”
一路上驶过熟悉的风景，依旧拐入那座小镇。与夏天相比，冬天小镇里的童话感更强。
树枝被雪覆盖，连云解释说昨晚刚下过大雪。
到了门口，管家把两个人的行李箱提进别墅。沈清央在玄关处扶着徐行知的手换鞋，听到连云说：“清央，你上次住的那间卧室我没让人收拾，这次跟行知住一间吧。”
她动作一顿，耳尖微红。
徐行知从容说好。
连云叮嘱：“晚上邻居会过来一起烧烤，你们先去洗个澡休息休息。”
沈清央点点头，不太敢看连云，在长辈面前，她很难自然。
卧室里只有一个浴室，徐行知留给沈清央，拿上衣服去别的房间。
洗完澡，他被连云叫到楼下。
徐行知打开冰箱拿了点儿食材出来，一边处理，一边听连云讲话。
“清央爸妈都知道了吗？”
“嗯。”
“沈崇没意见？”
“没有。”
连云睨他：“你少忽悠我。沈崇的性格我还不了解，他能没意见？”
徐行知面色不变：“一开始有，后来没有了。”
连云瞥了眼自己儿子，气笑了。她不用想也知道国内几个人的反应，偏偏再生气都没有办法。木已成舟，偏偏还是从小最不把长辈们话放心上的徐行知。
沈清央洗澡比徐行知慢点，她裹着浴巾出来，蹲着找睡衣，结果翻来翻去，发现忘记带了。
……
行李箱里只有毛衣长裤和长裙。
她将目光转向徐行知的行李箱，从里面找了件衬衫穿上去吹头发。
楼下，徐行知端着做好的意面和沙拉上楼。
推开门，看到穿着他衣服站在床边的人。
宽大的白色衬衫遮去所有曼妙，半干的长发披着，一双腿又长又直，衣角晃动间更惹人遐想。
听见动静，沈清央转身，关上吹风机：“我忘带睡衣了。”
徐行知笑出声，放下东西走过去帮她吹头发：“没关系，就这么穿。”
搁在一旁的食物飘出诱人香气，沈清央注意力被吸引：“你做的吗？”
“是的。”
“差不多了。”她摸摸发尾，“八分干，够了。”
徐行知停下吹风机。
沈清央想从他胳膊下离开，腰却被圈住，她腿碰到床边，整个人掉进羽绒被子里。
徐行知的吻有点强势地落下来，瞬间让她呼吸凌乱。察觉到衬衫扣子被解开，沈清央喘着气咬他的唇：“不可以，待会儿还要下楼。”
仿佛是为了应证她的话，与此同时，卧室门被敲响，传来连云的声音：“清央，洗完澡了吗？”
沈清央偏头回答：“刚洗完。”
连云：“楼下篝火烧起来了，你来看看你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烤。”
“好的连姨。”她还躺在床上，“我这就下去。”
徐行知听着怀里姑娘强装镇定的声音，忍不住勾唇，在连云走后抱着人躺了一会儿。
沈清央戳戳他：“哥。”
“嗯？”
“真的要下去了。”
“好啊。”徐行知侧身，懒懒散散捏她鼻尖，“喊声老公就放你下去。”
“我——”沈清央叫不出口。
挣扎片刻，她把脸埋入徐行知颈窝，勾着他手指：“哥哥。”
徐行知挑唇：“别跟我讨价还价。”
从前百试不灵的方法不灵了，沈清央抬头，绕绕他的衣角：“徐行知，我好饿，意面要凉了。”
屋子里暖气很足，她说这话时脸颊因为热气粉扑扑的。
徐行知用手指梳理她的头发：“在滑雪场的时候不是喊得挺顺口的。”
那是对别人。
沈清央抿唇，露出一个讨好的笑，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这是她一贯的撒娇办法。徐行知盯了两秒，徐徐开口：“央央，我也可以用别的办法让你喊……”
话音未落，腰被人抱住。
湿润的柠檬香洗发水钻入他怀中，沈清央懂识时务者为俊杰，浅浅呼吸一下，她闭上眼，声音微弱：
“老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