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两人安静地对视着。
白月引觉得, 是时候正式地表白了。
他拉住星迟的手,深深呼吸,然后缓缓开口……
就在这时, 一旁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
这敲门声带着一种特别的节奏, 让星迟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白月引整个身子僵住,一向淡定自持的他, 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几分扭曲, 嘴角抽搐。
微妙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星迟和白月引两人拉开了距离,尴尬弥漫在两人之间。
他们非常默契地捂住轻声咳了咳,掩盖这一瞬间的尴尬。
白月引看向门的眼神,带着隐忍的“仇恨”。
他问:“是谁?”
“是我,杜仪。”
白月引:“......”
星迟:“............”
此时出现在门外的人,是杜仪, 这是一个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结果。
于是白月引眼中隐隐的仇恨, 变成了明目张胆的仇恨。
他把目光移动向星迟, 磨牙, 大声道:“你怎么来了?”
问完, 不等杜仪回答, 白月引便自顾自接话道:“你还是别来了。”
门外的杜仪:“......”
星迟倒是没料到白月引会说出这样的话,被惊得瞳仁一震。
她下意识抬手拍了白月引一下,“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星迟这幅教训白月引的语气,充满了“家属”的意味。
白月引被星迟拍得一愣, 眨了眨眼睛。
虽然心中不愿意, 但无论如何他都会给星迟面子。
白月引深吸了一口气,勾唇微笑, 改口道:“欢迎, 请进。”
门口的杜仪:“......”
不知道说什么, 但是好晦气。
其实不止是白月引不想见杜仪,杜仪也不想见白月引。
他整理了一下语言,开口道:“我就不进去了。因为我也本来也不是来找你的。”
闻言,白月引马上看向星迟,那眼神就好像是在告状“你看你看,这个杜仪更没有礼貌!”
星迟站了起来,“杜仪,你是来找我的吗?”
“当然是呀。我先去了你的病房,看到你不在那儿,才不得不到这里来找你。”
和星迟对话的时候,杜仪的语气立刻变了,甜度直线飙升。
就连星迟都有点不习惯。
......明明只有她和杜仪两个人的时候,杜仪都不会用这种做作的语气。偏偏在加上白月引的时候,杜仪就像是吃错了药一般,和星迟故作亲密,以达到刺激白月引的目的。
杜仪在场的时候,白月引也会变得更加幼稚。
星迟实在是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杜仪,你进来说吧。”
在两人莫名其妙的交锋中,星迟更想照顾到的是白月引的情绪,“咱们两个之间的事,没有什么是需要瞒着白月引的。”
赤裸裸的双标与偏爱。
病床上的白月引看向门的目光,都不禁染上了几分骄傲和自得。
门外却传来杜仪的一声轻笑。
杜仪淡淡地反问,“是吗?”
星迟:“......”
突然想起了什么。
杜仪似乎是又向门的方向凑了凑,声音变得更近了一些,“星迟。你我之间,真的没有事情,需要瞒着你亲爱的白月引么?”
白月引:“............”
也突然想起了什么。
在两人出发离开基地的前一天,走出电梯的白月引,正好听见了星迟与杜仪的通讯。
还记得,那时候她正在和杜仪发誓,说:“杜仪你放心。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和白月引提起这件事,哪怕是半个字!”
也想起来了这句话的星迟尴尬地咳了咳。
尴尬,总是接二连三地来。
杜仪笑盈盈地问,“想起来了吗?亲爱的星迟?”
星迟:“......你在门外等我。”
说完,她转身看向白月引。
而白月引也在抬头看她。
他原本生了一双偏长而上挑的眼睛,以至于眼波总是与勾人相关。
此时眼中却填满了无辜和......贤惠。
白月引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门外的杜仪听清楚,“星迟,你去吧。一个好的男人,是不会耽误女人搞事业的。”
说完这句还不够,他竟然又神色认真地吟诗,“贤夫扶你青云志,你还贤夫一人心。”
星迟脸上一热,“停,您别说了。”
她现在有种白月引突然在她面前唱起“孤勇者”的感觉。
此时的气氛是尴尬加尴尬再加上尴尬。
门外的杜仪都被尬得僵住了,嘴唇颤抖开合,用口型无声地说出了两个字。
“神经。”
星迟捂着脸,转身快步离开了病房。
很快,病房里便只剩下了白月引一个人。
他看着星迟离开的方向,久久出神。
白月引刚刚已经准备好要如何告白了。
不过,杜仪又再一次不合时宜地来了。
此时此刻,他心中不仅仅是被杜仪打扰了的烦躁与愤怒,更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白月引不会去打扰和阻止星迟发展事业,所以星迟不告诉他,他便不会不知分寸地去打探她和杜仪的合作内容。
但是......白月引心中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杜仪带给他的不安,远远不只是来源于“情敌”的身份。
*
这一场爆炸来得太突然,以至于星迟都已经忘了和杜仪的正事。
星迟率先道歉,“不好意思啊,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我一直忘记去找你。”
杜仪垂眸看着她,眼中又带上了那种模仿白月引的笑意,“没关系。你出了那样的意外,理应由我来看你才对。是我来得晚了。”
他就像是一个没有性格底色的空白木偶,只有在输入“模仿”指令之会,僵硬无力的四肢与五官才能灵动起来。
“你和我之间,用不着这样客气。”星迟只觉得这样的表现带着几分诡异,身体下意识地向后躲了躲,“毕竟我们是要一起完成足以记录在史册上的合作伙伴。”
杜仪:“......”
闻言,他苦笑,“星迟,你嘴上说着不要客气,嘴里说的话,却客气到了极点。”
星迟勉强也笑了笑,转移了话题,“杜仪,你这几天没有过来,是在忙着研究新得到的错色时空矿石吧。”
杜仪点头。
星迟问:“有什么进展吗?”
杜仪:“有重大进展。不过,卡在了最后一步。”
星迟:“有需要我的地方了?”
闻言,杜仪上前一步,尽量自然地按住星迟的肩膀,“如果不是有一定要麻烦你的事情,我怎么会来打扰你养病呢?”
已经答应了和杜仪合作,星迟便不会改变自己的计划。
她也没再和杜仪废话,很快便和他一起上了光舰,前往古能研究所在附近设立的分部。
星迟对错色时空矿石的感应,确实是几十年以来被发现的穿越者中最好的。
也只有她能接替杜仪母亲未完成的工作,继续研究错色时空矿石最本质的作用,去探究人为控制时空波动的奥秘。
在开始工作之前,星迟先给自己定下了一个“拼尽全力”的计划。
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天,就算星迟累到想撞墙,也会强撑着继续感应错色时空矿石和它引起的时空波动。
研究因此进展飞快。
......然而,却是朝着不好的方向飞速进展。
星迟每多感应出一分,周鸢和杜仪脸上的愁云便多一分。
在茶颜观色这事上,星迟虽然绝对算不上有天赋,但也没有太过迟钝。
她自然也发现了周鸢和杜仪之间沉重的气氛。
经过这些天的研究,再加上之前查阅的资料,星迟对这个“伟大”的研究课题,也有了些许了解。
其实,早在星迟加入之前,这个研究课题就已经濒临失败了。就在两人已经束手无策之时,百年难遇的“墨翠”出现了。杜仪和周鸢自然把星迟当做救命稻草。
然而,也无异于饮鸩止渴。
也许人为控制时空波动,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至少,从目前的研究资料和星迟的感应,错色时空矿石远远起不到这种令人瞠目的效果。
星迟的内心倒没有什么大波动,而杜仪和周鸢的精神已经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下来。
这确实是人之常情,毕竟他们两人对这个课题投入了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的心血,一朝被毁,自然很难轻易接受。
不过,就算理解,星迟也很难融入杜仪和周鸢两人。
她便只好加倍努力地研究错色时空矿石。
至此,正式形成了一个正循环。
星迟研究得越快,“错色时空矿石不能控制时空波动”的证明进度条便越满,周鸢和杜仪便越难受,星迟就越无法融入两人,于是就研究得更快......
这天,星迟又研究一整个通宵。
她昏昏沉沉地从实验室走出来,连抬手开灯的力气都没有。
星迟仿佛一只游魂般移动到门口,手刚刚放在把手上,便隐隐听到了门外的交谈声。
“如果失败了,你打算怎么办?”
是周鸢的声音。
杜仪用一种星迟完全没有听过的语气,回答道:“如果不能复活母亲,我也没什么活着的意义了。”
“不过,在我死之前,我会把杜捐梁和他那群无能的下属,拉来垫背。”
“如今,所有的错色时空矿石都在我手上。只要全部催动,爆炸的能量足以摧毁一整座大楼。”
周鸢被他的话吓得不轻,“你、你要干什么?”
杜仪:“我要把东能矿驻扎军部,炸毁。我要所有驻扎兵给我母亲陪葬!”
星迟:“?”
OMG这是我能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