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礼比想象中要乖,刚出生那几个月,他是月子中心最乖的小孩。
唯独对妈妈的依赖好像超过了别的孩子。
他安安静静地躺在江会会的怀里,那双更像周晋为的眼睛,总是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
偶尔江会会也会拿着奶嘴逗他:“我们小礼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吗?”
可他又毫无反应。
她想,应该就如同他所说的那样。
从他降生在这个世上第一秒,生命的本能就让他爱她。
小礼,还是那个全世界最乖巧,最懂事,最爱江会会的小礼。
占彤特地请假过来看她。
她如今开始实习了,在一所乡镇中学当老师。
整日在微信里埋怨,现在的高中生简直就是些地痞流氓。
不爱学习,成绩一塌糊涂,满口脏话,整天只知道打架。
江会会每每听到,都觉得想笑。
总觉得这话的指向性有点明显。
就差没直接点名道姓“周宴礼”三个字。
希望这一世,他能变得斯文稳重一些,像他爸爸那样。
占彤一下飞机就直奔月子中心,这里的奢华程度简直令她瞠目结舌。
她放下行李箱,手里提着送给江会会的礼物,视线扫视一圈:“在这种地方住一个月,这得多少钱啊。”
江会会身上还穿着睡衣,明显刚刚午休睡醒。
柔软的真丝材质,勾勒出她生产后终于圆润几分的身材。
顺滑黑亮的长发编了个松垮垮的侧马尾,此时就搭在肩上。
因为肠胃不好,吃什么都不吸收,所以她体型偏瘦一些,四肢纤细。
如今有了些肉,看着手感不错,占彤不怀好意地往她胸口轻轻捏了捏:“大了两个cup吧?周晋为还真是有福气。”
江会会明显愣住,还是不太适应她的……热情。
她往后缩了缩,避开她手的同时转移话题:“喝水吗?”
占彤担心她身体还没恢复,自己起身去倒了。
刚开始还是母乳喂养,月嫂抱着周宴礼过来。
他也刚刚午睡睡醒,小乳牙都还没长出来,白白软软的一小坨,缩在襁褓里打哈欠。
占彤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立马从月嫂手中接过,抱在怀里颠了颠。
“让姨姨抱抱,我们小礼宝宝怎么这么可爱。”她伸手捏捏他的脸,小家伙不爽地扭过头,不肯让她碰。
占彤笑道:“脾气还挺大。”
江会会笑容无奈:“他起床气有点大,应该是刚睡醒,不太高兴。”
她低下头,柔声批评他:“小礼,要对姨姨礼貌哦。”
小家伙像是听懂了,眨了眨眼睛。
虽然在占彤继续去捏他脸时,还是不爽地躲开。
甚至好像还皱了皱眉。
占彤放弃了:“小小的
身体里,全是反骨。”
小礼吃饱后就睡了,躺在江会会的怀里,乖乖地。
中途醒过一次。
那个时候江会会在和占彤聊天。
他看了一会儿妈妈,也不吵她,捏着她睡衣上的腰带玩了一会儿。
玩累了,又安安静静的睡着。
占彤并没有在这边停留太久,怕打扰到江会会休息。
她今天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她男朋友。
两人想顺便过来旅旅游。
因为怕江会会现在不方便,就没让他上来。
而是约好,等她身体养好之后,一起吃顿饭。
周晋为提前结束工作,过来陪她。
那一段时间都是这样,除非是不得不他亲自出面的工作,他能推的都推了。
江会会性子敏感,生产后更甚。
有时半夜突然醒来,想吃什么东西。
城南的煎饼果子,还有城北的水果茶。
周晋为大半夜开车去买,一来一回三个小时。
等他到家的时候,她已经睡了,一个人缩在被窝里,怀里抱着他的外套。
情绪敏感,和没安全感,是她孕期的常态。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周晋为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
哪怕是非常紧急的情况,不得不暂时离开。
她也必须得抱着有他气息的外套。
就像他还在一样。
这样的情况,直到生产之后,才稍微得到缓解。
他过来的时候,江会会已经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的在她身边躺下,抱着她。
江会会动了动身子,靠在他怀里。
她睁开眼,仍旧清澈漂亮的眼眸,他的身影倒映其中。
他替她理顺睡的有些凌乱的头发,气音低缓:“吵醒你了?”
她摇头,再次缩回他怀里,手臂搂着他的腰:“忙完了吗。”
“嗯,接下来可以好好陪你们了。”
他低下头,在她额上留下一个温柔的吻。
她笑了笑,在他怀里扭动身子:“有点痒。”
他把她抱紧:“今天有朋友来?”
上楼的时候,听照顾她的月嫂提起。
白天有个女孩子来过。
“嗯,是占彤。你还记得吗?”
记得,她为数不多的朋友。
“我们聊了会天,她快结婚了,这次是和男朋友一起过来的。我和她约好了,到时候一起吃顿饭,你也去。”
她困意上涌,说话的声音也是含糊不清的。
周晋为把被子往上拉,替她盖好:“先睡觉,睡醒再说。”
她眼睛早就闭上了,困到呓语:“周晋为,晚安。”
“晚安。”
—
周宴礼刚出生的时候,江满一看到他就害怕。
他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
得他会打他。
妈妈一巴掌呼他脑门上:“瞎说什么,小礼才多大,怎么打你!”
江满捂着被打疼的脑袋,觉得委屈。
总之那天之后,他对这个话都不会说的外甥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就算现在打不了,以后长大了,也肯定会打。
爷爷奶奶难得不计前嫌,放下对彼此的厌烦,一起出现在月子中心。
奶奶提前给他准备了礼物,新建起的游乐园,还有以他名字命名的慈善基金,说要为自己的小孙子祈福。
爷爷更是直接为他准备了信托基金。
这两人一看就是会溺爱孙子的长辈。
哪怕孙子打人也能夸一句:“我家小礼就是有劲,打架都比别人厉害。”
周宴礼生的白白嫩嫩,虽然喜欢咬人,可是没有牙齿,咬起来也不疼。
随便逗一会儿,就能自己在那儿乐半天。
面对别人对自己儿子的夸奖,周晋为却表现的很平常。
“姑且算有个人样吧。”
江会会伸手去捂周宴礼的耳朵:“他会听到的。”
嘴上说着他有个人样的周晋为,却被起夜的江会会看到,他站在儿子的婴儿床前看了很久。
他单手插兜,靠墙站着,眼眸轻垂。
很是随意的站姿,好像只是刚好路过,顺便看看。
可眼底的慈爱,和宠溺,还是暴露了他当下的情绪。
别人和周宴礼的感情只有这几个月。可他和江会会不同。
他们是好几年。
他手臂上有个纹身,是周宴礼出生后纹的。
江会会的生日,和周宴礼的生日。
这两个,他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人。
周宴礼的生日不单单只是生日,更是他们一家三口重逢的日子。
他看着婴儿床中看着他的小礼。
问他:“要爸爸抱吗?”
小礼手脚挥舞。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周晋为擅做理解,弯下腰,将他从婴儿床中抱起。
因为之前上过胎教课,所以一些育儿知识他基本都了解一些。
知道小孩应该怎么抱。
他单手抱着他,手放在他的后背,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难以想象,那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周宴礼,居然也有这么小的时候。
小小的一个,他单手就能抱起。
靠在他肩上打哈欠,嘴角流出的口水打湿了他的肩膀。
周晋为抱着他走了走:“以后长大了也要这么乖,知道吗?”
小礼不答话,眉头紧皱,小脸涨红,全身都在用力。
然后又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眉目舒展。
皱眉的人轮到周晋为了。
好臭。
难怪突然让他抱。
原来是想拉屎了。
—
院子里种了一棵木棉
树,是周宴礼刚出生时种下的。
如今已经长得很高大了,旁边的秋千也缠满了藤蔓,靠院墙的葡萄架,一到夏天就会结出很多葡萄。
江会会每次都会将它们摘下后清洗干净,然后分给左邻右舍。
周宴礼三岁了,到了读幼儿园的年纪。
但他太闹腾,仿佛有多动症一般。
总是喜欢在周晋为的书房里玩捉迷藏。
躲起来,让大黄找他。
大黄是那只比他大两个月的金毛,原本不叫大黄,但因为周宴礼总是忘记它叫什么。
干脆就喊它大黄了,久而久之,它的名字就变成了大黄。
他这一世还是没什么耐心,小小年纪,毛病一大堆,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江会会觉得,和教育没什么关系,主要问题应该出在遗传上。
至于遗传了谁……
同样也是一个问题。
大黄找他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但每次都愿意陪他玩,在书房转悠一圈,假装看不到蹲在书桌下面的周宴礼。
大黄出去后,周宴礼从桌子下面出来。
他如今的个子甚至不需要蹲下,站着都碰不到桌底。
踮脚去摸桌上的钢笔。
在手里晃了晃,大约是觉得不好玩,抬手就要往外面扔。
江会会不过是写了会论文,他就不在身边了。
于是来书房这边找了找,恰好看到这一幕。
她说:“不可以哦,爸爸会生气。()”
本来看到妈妈过来,他还在犹豫,听到这句爸爸会不高兴后。他眼睛顿时亮了。
还有这好事?
直接将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
……
果然,不管是十七岁的周宴礼,还是三岁的周宴礼。
父子关系仍旧是一个最大的难题。
没有改变的除了父子关系,他对江会会的爱也丝毫没有变化。
因为爱妈妈,哪怕半夜尿裤子了,嘴里喊的也是爸爸。
偶然江会会忙着写论文,没有时间,只有周晋为一个人带着他出门散步的时候。
他也极不配合。
邻居的叔叔阿姨都很喜欢他,每每看到了,总会过来和他打招呼。
周晋为让他喊人,他一通乱喊。
叔叔喊阿姨,阿姨喊爷爷,爷爷喊奶奶。
周晋为眉头微皱:别乱喊。()”
然后他改口,叔叔喊妹妹,阿姨喊弟弟,爷爷喊姐姐。
周晋为捂住他的嘴:“行了,安静。”
夏天的时候,院子里的木棉树遮挡了大半酷暑。
一家三口在院子里玩,周晋为扔出飞盘,让狗去捡。
结果周宴礼跑的比狗还快,摔倒了也顾不上,愣是将飞盘抢了过来。
样子得意,神气的不行。
周晋为无奈,伸手拍干净他身上的灰:“摔疼了没有?”
“区区小伤。”奶声奶气,抱着飞盘往屋里走,要去和妈妈炫耀,自己跑赢了大黄。
年纪小小,口气屌屌:“我要当就当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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