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祁觉察到今日的顾砚很少出营帐,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他慢慢地蹭到姜子颜身边,轻声问道:“将军这是怎么了?”
姜子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撇嘴道:“你问我?我又如何知道?”
“你一定知道。”黄子祁目光坚定地看着她,突然间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那个,姜姑娘,末将记得你刚刚来到这里时,似乎对末将有意,为何……”
姜子颜挠了挠脸颊,直白地回应道:“你也说了,那是起初。”
黄子祁闻言,顿时心急如焚:“莫非是末将有哪里做的不好,还望姜姑娘明示。”
姜子颜转过脸,一脸茫然地看着他,问道:“你急什么?你并没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我起初只是觉得你长得不错罢了。”
她又挠了挠头,继续说道:“你对我有意?”
黄子祁的脸瞬间如熟透的苹果一般,红艳艳的,他扭捏地揉捏着衣角,支支吾吾道:“末将……末将……”
姜子颜实在看不惯他这副扭捏作态的模样,把脸一皱,转身离去。
等黄子祁抬起头,前方的心上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经过几日,赫连燕已然可以下榻走动了,他叫来一个武将:“言漠那边动静如何?”
“禀告皇上,那边没有丝毫动静,据探子来报,他们好像在那儿扎营了。”
赫连燕皱着眉,手无意识地揉搓着,言漠不乘胜追击,这是作甚,不过也好:“继续警戒,他向来不走寻常的套路。”
“是!”
他后宫妃子不少,但他最喜欢去叶韵梧宫中,毕竟叶韵梧是帮他拿下皇位的人,这次也不例外。
赫连燕艰难地挪到了叶韵梧殿里,瞬间睁大了眼睛:“你们在做什么?!”
刚刚风沙吹到叶韵梧眼里,烟雨正轻轻地帮她吹着,两人听到这声咆哮,都愣愣地看向他。
赫连燕看到两人脸上的神色,猜到自己估计是没看仔细,有些尴尬地握拳轻咳两声,转移了话题:“朕来看看贵妃。”
叶韵梧缓缓站了起来,烟雨扶住她,赫连燕走进去爱惜地摸着她的肚子:“这里面若是个皇子便好了。”
叶韵梧看着赫连燕:“皇上不应该期待是皇子。”
赫连燕没说话,收回了手,抬眼深深地看着她:“难道爱妃不希望孩子是炎国太子吗?”
“臣妾是邻国公主……不能是太子之母。”叶韵梧扭过脸,恰到好处地落下了一滴泪。
赫连燕伸手想替她擦去,叶韵梧倔强地避开。
他叹了一口气:“放心,朕还没有皇后,也不用想这么多了。”
叶韵梧用手将泪珠抹去,扶着桌子坐了下来,就是不看他。
赫连燕觉得没趣,便也就慢悠悠地离开了。
烟雨看了半天,等他走了,嫌弃地啐了一口:“什么东西。”
叶韵梧现在哪里还有委屈的模样,一张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好了,过来陪本宫说说话。”
烟雨坐下,瞅了一眼叶韵梧的肚子:“公主的月份渐渐大了。”
叶韵梧颔首:“不错,再过些日子,他该走了。”她神色平静,仿佛在说一个无关紧要人的生死。
烟雨有些不忍,但她也没说什么,只是陪她静静地坐在那儿。
叶茴坐在马车上,忍住自己掀开帘子回头看的冲动,春来在一旁很担心地看着她:“公主,您和将军是聊什么了,怎么感觉不太高兴?”
“本宫高兴地很。”叶茴扯出一个笑,即使那笑看起来跟哭一样。
春来闭了嘴,低头抠着自己的指甲。
秋月见状也不好说什么,车厢里一片寂静。
“那公主,是准备返程了吗?”
叶茴轻轻点了点头:“顺带着走一圈,本宫需要民心。”
叶庆芜回到自己常待的养心殿,照例问了一句:“没有人来过吧?”
“回皇上,没有人来过。”
“那便好。”他缓步走了进去,“朕一个人待会儿,没有朕的话不用进来。”
叶庆芜坐在了大殿中间的龙椅上,抚摸着扶手处的龙首,沉沉地叹了一声:“这便是权力啊,人人都想得到。”
“李答应,你说是吗?”
没有人回应,叶庆芜自顾自继续道:“若是你有权力,也不必现在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地下了。”
现在来养心殿一个人自言自语已经是叶庆芜必做的事情,他猜忌其他人,但不说又实在难受,只能每日来此同死人对话。
“皇后她啊,好像与朕重归于好了,但朕知道,并没有,她怀疑朕,她多聪明啊……”叶庆芜自己开了一瓶烈酒,给自己斟了一杯,一饮而尽。
他哈了一口气,砸了咂嘴:“朕老啦,朕确实该立太子了,但朕实在不甘心啊,还没找出是谁想要害朕。”
“不得不说啊,皇位真是个好东西。”他连喝了几杯酒,已然醉了,摸着台上的玉玺哈哈笑着。
空荡荡的大殿中没有一丝声音,只有放大了的,他的笑声。
显得有些孤寂。
林依雅百无聊赖地在自己院中挖着土,她和顾砚联手没什么其他的目的,她只是想要给顾将军报仇罢了。
叶莫钧从宫外进来看她:“母妃,儿臣给您带了几包种子,您闲时可以打发时间了。”
“谢谢啊。”林依雅接过种子,兴致缺缺。
“母妃,您有什么烦心事儿吗?”
林依雅一屁股坐在地上:“是有点,现在有些无聊。”
“本宫问你,你想当太子吗?”
叶莫钧愣在了原地,随即笑着摇摇头:“不想。”
“为何?那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林依雅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叶莫钧蹲下来挖了个小坑,把种子放了进去,温声道:“儿臣没这天赋,况且,儿臣看着父皇现在这副样子,着实是觉得有些悲哀。”
林依雅懒洋洋地站起来,满是泥巴的手拍了拍儿子的肩,叶莫钧的嘴角抽了抽。
“既然不想当皇帝,那本宫提醒你一件事儿,当心大皇子,他不如你想象中那般。”
“儿臣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