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月崎隐约发觉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
黑袍人将他一把推入某栋建筑,紧跟着门扉紧闭,彻底将月崎和艾登关在里面。
门内挤满了黑袍人,像是粘稠的沥青一般熙熙攘攘涌动着,对着房间正中硕大的魔法阵念念有词。
忽然又开始做起各种奇怪的仪式,齐刷刷举起双手,露出了右手臂上的逆十字刺青。
带月崎进来的那个黑袍人转身安慰道:“第一次参加这种仪式吧,不要紧张,跟着做就好,来举起手。”他一把抓住月崎的手举起来,宽松的袖子滑下去,露出了月崎白白净净一截手臂,在一众复制
占贴一般的刺青中,简直鹤立鸡群般晃眼。
黑袍人沉默了。
月崎沉默了。
其他的邪教徒们也沉默了。
如此诡异的安静了几秒,黑袍人终于绷不住那神棍般的语调,以一种高亢的音调怪叫道:“你是谁?!怎么混进来的!!!”月崎有些慌。
但是此话一出,他惊慌中还带了丝委屈。
“不是你把我拽进来的吗?”
邪教徒的集会地点外,花御假装自己是棵树一动不动,实则暗中观察月崎的行动轨迹,观察了半天发现月崎并未从那栋建筑出来后,低头,给索发信息。[花御:月崎和两个打扮相似的黑袍人进入一栋建筑后就不出来了,疑似找到了组织。]
[羅索:详细说下黑袍人。]
[花御:就是简单披一件带着兜帽的黑袍子,月崎似乎是他们的上级,因为他的黑袍看上去最贵。][羂索;继续观察,不要掉以轻心。]
[花御:好的。]
中原中也发觉月崎失踪是在月崎离开的四个小时之后。
因为那个时候太阳已经落山,委托没完成、恨不得住在办公室不出去的月崎没道理这个时间段还不回来。最重要的是一月崎的手机打不通了。
中原中也下意识怀疑月崎是不是又被他的仇家绑架了,因为那个奇奇怪怪的谣言。
但是还不待他排查自己的仇家,港/黑就忽然爆发了一件大事。
一地牢出现了史无前例的暴动!
近半数囚犯们疯了一样的冲击牢门,攻击看守,已经造成了不少伤亡。
中原中也费了一些力气,才在短时间内将这场暴动平息下来,经过后续
查,发现暴
动的主谋是个叫古垣翔的港/黑成员。
他策划这场暴动的理由也非常离谱。
最初,他作为一个孤儿能够入职港/黑,虽然不算什么非常高大上的工作,但毕竟有口饭吃,因此对港/黑心怀感激,但是在不久前的一次任务中,和他交好的一个成员被流弹击中,身受重伤,他也险些丧命。于是他对港/黑忽然就由爱转恨了,觉得人生是一坨屎,港/黑是一坨屎,这个世界烂透了,他要清洗这个世界,就先拿港/黑开刀。负责审讯的尾崎红叶听到这个理由后,脑袋上冒出的问号可以填满审讯室的每一个角落。
但偏偏古垣翔说的非常认真,说完后就以一种殉道者的姿态闭上眼睛,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
尾崎红叶脑袋上的问号更多了。
之后经过进一步调查,发现包括古垣翔在内,参与暴动的所有人员,身上都出现了吉川会成员才有的逆十字刺青,一共有两百三十六人,而算上后来被关进地牢的上田毫等人,地牢里的吉川会成员,满打满算一共也就五十四个人而已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拥有刺青的人竟然翻了四倍。
这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安插卧底、或者策反港/黑成员来解释了。
“清洗世界、不断增加的刺青....这不算是刺青,而是一种标志,吉川会也不是吉川会,更像是一个正在繁殖的教派。”首领办公室。
森鸥外放下手中关于这次暴动的资料,面无表情的下了结论。
中原中也闻言一怔,皱眉,“教派?”
“清洗世界这种措辞,难道不像一个邪教吗?”
中原中也反应很快,他短促的“啊”了一声,急迫抬头,“上次地牢暴动的时候,因为参与暴动的绝大多数都是吉川会的人,为了防止他们第二次联合起来,我将他们分开关押了。”森鸥外神色微动:“如果真的是邪教的话,那么分开关押,反倒便于他们传教了。”
这么一想,第二次暴动来的这么快、范围这么大,未必不这种分开关押的举动有关,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是把病原体分散放置,反倒使得感染范围增加了。“但是有一点很奇怪。”
森鸥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面,“正常邪教不可能传播的这么快,所以这里面一定还有一种未知的力量正在推动这件事一一中也,这件事就交给你调查了,务必要尽快查个水落石出。中原中也低头应是。
接下来的几天,他一直将大半精力放在调查与吉川会有关的邪教上,但也没有放松寻找月崎的下落。自上次把月崎从绑匪手里救回来后,中原中也就在征得月崎同意的情况下,关联定位了月崎的手机。但大概是因为月崎失踪后手机被破坏的缘故,现在定位起来有点困难。
于是中原中也再度抽空去找了田山花袋。
田山花袋的效率一如既往的高,当天傍晚,就定位到了月崎手机的位置。
几乎是同一时刻,港/黑审讯部门和情报部门强强联合、手段尽出,终于从上田毫嘴里撬出了疑似邪教据点的位置信息。两个位置一比对,中原中也惊讶的发现居然是同一个地方。
深夜。
漆黑的夜空无星无月。
稀薄的雾气若有似无的漂浮在半空,将路灯散发的零落光芒晕成了朦胧黯淡的光晕。
中原中也带着几个下属,轻装简行的走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
邪教的据点就在前方不远处。
他放轻脚步,拐了个弯,又往前走了一段路。
雾气中朦朦胧胧显出一个人影。
中原中也双眸微眯,在走进的刹那,迅速掏枪上膛,身后的下属也齐刷刷做出了攻击的动作
“....宰治?!""
中原中也的声音高了八度。
稀薄的雾气中,太宰治一脸无辜的举起双手。
“你做什么?”
他好似一个误入火拼现场的路人,故作可怜的棒读:“我只是路过而已,没有犯法也没有做任何坏事,不信你去翻我档案,不要杀我呀!”中原中也“嘶”了一声,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无声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收起手枪,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太宰治眯眼笑:“你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
说罢他不着痕迹的观察中原中也的神色。
但是此刻的中原中也早就不是多年前刚加入港/黑时、喜怒皆形于色的小菜鸟了,闻言眉毛都不带动一下的,只是一脸嫌弃的看着太宰治。太宰治咂咂嘴,有些失望的收回视线.
“好吧,我是来调查一个叫‘羊羔’的组织的。”
"羊羔?"
“嗯,确切的说,这是一个近似于宗教的集.....
太宰治开始解释。
在港/黑的前任首领死亡,到森鸥外彻底掌权的这段时间内,横滨曾因为短暂的权力真空而陷入混乱,那段时间有无数小组织兴起,这些组织想方设法招揽人手,每一个都向着成为新的港/黑而努力。“不得不说,他们都很有志气,”太宰治甚至感慨似的评价了一句,又接着说道:“黑手党招揽人手的方式就那么几个,要么组织兼并,要么收走投无路的人,不过在这些组织中,有一个格外有创意一一它将自己包装成了宗教。“人都会有感觉生活不如意,对前途迷茫的时候吧?这个时候,有些人就会去看塔罗、星座啊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试图得到些许慰藉,这个组织就是利用了这种心理。”“他们的核心理念是一一人间是神明的垃圾场,如今所受之苦,乃神明强加之罪,欲望可以被放纵、满足、歌颂,因此要召唤撒旦降临,让业火将地狱的乐土带来人间。“他们用这种方式将责任转移,告诉信众,混的惨不是你的错,是神明强加的恶意,是命运的错。神明成了假想敌,之后他们又树立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即召唤撒旦-
一来将整个组织凝聚起来。”
“当初老首领刚死的时候,横滨什么样,小矮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所以可想而知,他们究竟用这种方法招揽了多少信众一一不过本质上,这就是一个以敛财为根本目的邪教组织而已,因此在森先生彻底掌权之后就分崩离析了,连个水花都没翻起来。”“不过最近一”
太宰治的声音沉下来,鸢色的眼睛在黑夜中像是蒙了一层阴翳,“他们又出现了。”
太宰治拿出一份资料递给中原中也,声音像是薄雾般幽幽浮起。
“算上侦探社接到的委托,一共有两百二十一名儿童失踪,其中一个孩子在失踪后留下了‘羊羔’这个线索。”“我顺着这个线索一路追查,发现曾经名为‘羊羔”的邪教再度出现,而且原本只是以敛财为目的的组织一一真的开始召唤撒旦了。"
“那些失踪的孩子,就是他们献给魔王的祭品。”
太宰治“祭品”两个字咬字很轻,配着森然的夜色,竟让在场的人无端打了个冷颤。
太宰治却看着他们笑了起来,微微凑近。
“那么中也你是为什么而来的呢?”
“难道爱丽丝也被绑架了?”
“看样子你好像打算平推?唉,真好啊,”太宰治装模作样叹了口气,“不像我,因为顾忌那些孩子,社长勒令我只能潜伏进去,好麻烦的。中原中也犹豫了一下,把港/黑发生的事说了。
太宰治摸摸下巴,“所以被绑架的不是爱丽丝,而是月崎?难怪这个据点没人,大概是那些邪教徒发现月崎后,担心暴露就转移阵地了一一啧,来晚一步。“嘛,不过既然中也你和我目标一致,那么平推的时候,就顺带着把那些孩子一起救出来吧!”太宰治笑眯眯的看着中原中也,“还是说你也想混进去?”“除了混进去还有别的好办法吗?”中原中也没好气的开口。
港/黑还没丧心病狂到会不顾两百多个孩子的安危。
“太好了,”太宰治海豹鼓掌,“那么到时候,小矮子你就给我当垫脚石,让我当上邪教组织的高层、然后干脆利落的救出那些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