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笙云眼底的希望瞬间就灭了,他重新瘫倒在床上,满脸颓废:“获得程氏的掌控权?你不如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他翻了个身抱紧了软和的蚕丝被,将头埋进去蹭了蹭,企图寻找到一丝安全感。
【宿主,请不要颓废。您现在作为程华的遗孀,拥有他的财产继承权。】
“你当程砚和董事会的那些人是摆设嘛?我能保住一条小命就不错了。”竹笙云将脸埋进了被子中,闷闷地嘀咕着。他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各种豪门争权,失败者被处理的画面,一时间悲从中来,眼角一片湿润。
突然间,他感觉身边的床垫凹陷下去。竹笙云猛然抬起头,却看见程砚不知何时进入了房间,此刻坐在他身边低着头看他。
随着竹笙云的动作,宽松的领口自然下垂,露出雪白的肌肤和两点红梅,再往下是平坦的小腹……而他只穿着一件衬衫,却因为沐浴后粘在身上,勾勒出诱人的曲线。衬衫下,两条修长白嫩的腿更是让人一览无余。竹笙云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慌忙扯过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警惕地看着程砚,结结巴巴地质问着:“这么晚……你来干什么?”
“怎么?你害怕我?”程砚见他这戒备的姿态,心底升起一股不悦。他故意倾身上前,作势要触碰竹笙云的脸颊。竹笙云也不出所料,吓得连连后退:“你……你别过来!”程砚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可他刚靠近时,就发现竹笙云眼角未干的泪痕。
他又为程华哭过了?
程砚的面色在一瞬间就冷了下去,他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轻哼一声便离竹笙云远了些,但仍旧跪坐在床上。而竹笙云见他起身,悬着的心也微微放下来了,只是依然攥紧了手中的被子。
“酒店内外都是记者还有董事会派来的人,他们的狗鼻子已经嗅到了味道。“程砚漫不经心地往旁边一躺,双手枕在脑后,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躺在嫂子的床上有什么不妥,“不过程华死了的消息暂时还不能让他们知道。”
竹笙云眨巴着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我和他有八分像,这几天先扮成他和你待一块。”程砚面无表情地说,实则紧紧盯着竹笙云,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但怎么解释你的消失?”竹笙云攥紧了手中的被子,苍白无力的问道,试图改变程砚的决定。可程砚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我已经安排人假装成我去别的国家了。嫂嫂,我只是在通知你,而不是征求你的意见。”
竹笙云愣了一下,嫣红的唇瓣翕动着,似乎想要辩解,但最终还是抿唇一言不发。眼见着程砚今天是赖定了这张床,竹笙云抱起被子,准备挪去客厅的沙发。
但还没等他脚沾地,手臂便被程砚拽住,紧接着一股大力将他扯了过去。柔软的床垫发出沉闷的声音,竹笙云来不及喊出的惊呼都被程砚捂住了嘴化作呜咽声。
恐慌让竹笙云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他挣扎着想要踹开身上的男人,但力量的悬殊让程砚轻而易举的就按住了他的双腿,略带薄茧的大手滑过细腻光滑的大腿,竹笙云忍不住颤栗起来,泪水不断涌出,模糊了视线。
“别乱动,对面那幢楼顶有记者。”程砚俯下身贴在了他的耳边轻声道,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肩,引得竹笙云又是一阵细碎的颤抖。他哆哆嗦嗦地转过头,果然在对面的大楼上看见了一道反光。
但下一秒,程砚便捏着他的下巴转了过来:“别看过去。”
他们贴的极近,呼吸都在彼此之间交融,从侧面看去仿佛在接吻一般。竹笙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并攥紧了身下的床单。他的心跳声越来越快,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慌乱地看向一边,不敢与程砚对视。
不知过了多久,程砚才撑起上半身,俯视着竹笙云。他白嫩的脸颊泛上了淡淡的粉色,眼睛里满是水雾,似乎轻轻一碰就会落下泪来。又因为刚才挣扎的缘故,他身上的衬衫只剩两个摇摇欲坠的扣子。圆润雪白的左肩完全暴露在外面,许是羞怯,也染上了一层粉色。而衬衫下摆更是卷到腰间,露出了那纤细的腰肢。
程砚目光一暗,喉结滚动了几下后才起身按下了按钮,拉起了窗帘。竹笙云见状,连忙抱起一旁的被子,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去沙发睡!”
他低着头,动作迅速像受到惊吓的兔子猛然窜下床。但他刚刚起身就被程砚拎住衣领,拽回了床上。“我睡沙发。”程砚接过他手中的被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卧室门。
也许是知道屋外有人,竹笙云翻来覆去许久才睡着,第二天坐在车上去警局时便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
坐在驾驶座上的的程砚放下了手中的冰美式,抬头瞥了一眼竹笙云,讥笑道:“怎么,想我哥想到睡不着?”
以前的竹笙云喜欢,无非是个没见识的。但现在这个小羔羊居然也喜欢程华。那个废物,就这么讨人喜欢吗?
程砚抿了一口咖啡,冰冷的苦涩味在口腔中弥漫开,但他面上仍旧装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竹笙云仍旧处于困倦的状态,并没有听清他在说些什么,落在程砚眼里就像是默许了他的话一般。周遭的气压顿时变得极低,偏偏竹笙云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小鸡啄米般地咀嚼着面包,打着瞌睡。
程砚顿时觉得有一丝的郁闷,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那样无力。他斜睨着后视镜,打量着竹笙云。他已经躺在了后排,微微蜷缩着入睡。竹笙云今天穿着一套灰色的运动套装,看上去像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柔顺的淡灰色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垂落在颈间,遮盖了大部分雪白的肌肤。
那乖顺的模样,让人有什么气都一时间烟消云散了。
等竹笙云完全清醒时,他们早就到了警局的门口。“醒了?下车。”程砚拉下车走到后排,为竹笙云打开了车门,甚至还贴心地用一只手挡在了门框上。
竹笙云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不知道程砚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他忽然察觉出程砚的容貌似乎变化了几分,看上去比昨天更加成熟,眼底也有些细微的皱纹,像是突然增长了七八岁。
“对面那家三明治店有几个记者,你最好快点下来。”程砚低下头,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含有几分威胁的意思。
难怪呢,摆出一副温柔情深的样子。竹笙云腹诽着,但面上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他连忙走下了车,在程砚威逼的目光中乖乖挽上了他的手臂。
警局的人十分多,几乎是人挤人的状态。有的在面红耳赤的争吵着,有的在哭天喊地的哀嚎着。又是在国外,语言的不通,让这个场面显得更加可怖。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竹笙云,他们不怀好意的目光毫不掩饰的看了过来。感受到这些注视的竹笙云死死咬着唇,大片大片的不安感如潮水般几乎要将他卷入名为恐惧的深渊,他仿佛产生了失重的眩晕感。
在人群中的不适令他脸色变得极为苍白,他像是失去庇护的幼鸟,本能的靠近了程砚,即使他并不是很喜欢程砚。但在这个陌生的人群中,程砚是他唯一的稻草。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程砚的衣袖,但仅存的一点理智让他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他刚想松手,程砚却反而一把揽过他的肩,将他护在了怀中,抵挡着人群的冲撞。
这不对,竹笙云心底有个弱弱的声音在告诉他,但对于陌生人的恐惧占据了上风,他暗暗告诉自己,他只是想找一点安全感。而揽着他肩膀的程砚却微微蹙眉,竹笙云的肩膀很单薄,仿佛只要他轻轻一用力,就能捏碎竹笙云的骨头。
明明是个一米七八的男孩,此刻被程砚搂在怀中竟显得有几分娇小。竹笙云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看上去是那样的无助,像是落入了狼群中的羊羔。
程砚喉间微微一紧,揽着竹笙云的手不由自主的下滑,落在了他裸/露在短袖外手臂上。光滑柔软,手感甚至比上乘的绸缎还要好。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竹笙云昨夜在自己身/下的样子,手中的力度顿时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几分。
“抱歉,程先生,今天人实在多了些。”一个别扭的口音忽然打断了程砚的思绪。竹笙云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形矮胖,穿着当地警官制服的秃头男人气喘吁吁地挤开人群,走到他们身前。
他不停地擦着额头冒出的虚汗,连连和程砚道歉:“这小半个月以来,不少人失踪,昨天您……现场其他出事车辆上还发现了人/体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