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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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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响起的闹铃声,惹

得乔攸心脏猛烈一跳,早起导致的轻微低血糖让他感觉整个身子都在随着眩晕的大脑旋转。

他又闭着眼磨蹭一会儿,直到闹铃第二次响起,拖无可拖,只得支撑起疲惫的身躯,洗漱吃早餐。

今天的早餐格外丰盛。

桌子被餐盘摆得满满当当,吴妈还在继续往这边端菜,嘴里嘟哝着:

“趁着还能吃,多吃点。”

海玲在一边打趣:“吴妈你怎么说的好像乔哥要上断头台一样。”

吴妈跟着笑:“也差不多嘛。”

被这二人这么一吓唬,原本毫无胃口的乔攸望着满桌珍馐,含泪塞了一大口。

如果不是预约了稍后的拔牙,他本该坐在餐桌前细细享受闲暇松弛的早餐时光。

并且因为陆珩的夜不归宿以及无法陪同前往,导致他对拔牙的恐惧值又叠了好几层de buff。

顺便再把陆景泽拖出来打死加鞭尸,如果不是他的任性给陆珩留了一堆工作,或许自己有了陆珩陪同,也就不会担忧的彻夜难眠,现在心脏鼓鼓的很难受。乔攸捂紧胸口,痛苦jpg。

在吴妈和李叔等人同情的目光中,乔攸带着满身阴霾离开家门,与门外灿烂的冬日艳阳形成鲜明对比。吴妈叹了口气,对李叔道:

“给这孩子准备点蛋美稀粥吧,我估计他这几天都吃不好睡不好了。”

李叔:哦。

前往医院的路上,乔攸靠着出租车窗户,又是一声长叹

他已经数不清在这短短三公里内,第几次产生了跳车逃跑的念头。

拔智齿可以拖,可坏就坏在这位拔牙医生是陆珩帮他约的

过的饭还多,一号难求,多少人还在后面排队等着,根本没

乔攸缓缓抬手捂住一侧脸颊。

心理作用使然,他的牙齿已经开始痛了........

下了出租车,望着口腔医疗中心的白色大楼,乔攸双腿止不住的颤抖,每走一步,都想踩在棉花上,虚无的,没有实感。深知自己躲不过,认了命,拖着沉重的步伐擦进了医院大楼。

“你你你好,我我我找陈医生,已已已.....提前联系过。”大脑酥酥麻麻,乔攸在服务台站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话音刚落,一声小孩子的尖锐哭声,随即一对父母抱着刚拔完牙的小孩出来了。

小孩哭得脸红脖子粗,用豁了两颗大门牙的嘴巴喊着“疼死我了”

,嗖嗖漏风。

乔攸一瞬间身体紧绷,不受控制地夹紧了双臂。

救....我!!

负责拔牙的陈医生年逾古稀,双鬓斑白,挺直的腰板套着干净的白大褂显得精神矍铄又分明利落。

他对着双腿还在哆嗦的乔攸笑得和蔼可亲

“不用怕,打了麻药就不疼了,转眼就能拔下来,相信伯伯的技术。

乔攸望着护士正在清理的拔牙工具,一件件闪着冰冷寒光。

他情不自禁后退两步,退到诊室门口,眼底的恐惧如漩涡,将人送进了不见天日的深渊。

陈医生对着他挥动右手,宛若死神招手:

“快来吧,大小伙子有什么可害怕的。”

乔攸从小就特别害怕打针抽血进医院,虽然只是一瞬而过的刺痛,完全可以忍耐,但冰凉器具带来的恐惧,不是光靠意志就能战胜的。他一个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缩着身子紧贴着诊室大门,眉毛耷拉着,嘴巴使劲绷成了波浪线,连连摇头。“.....要,我害怕。””

鲨了他吧!

陈医生和护士助手互相对视一眼,笑容愈发扩大,缓慢而节奏的对乔攸招手

“快来吧~别害怕~不会很痛的。

乔攸脑袋一懵,开始翻白眼了。

彼时,另一边。

兢兢业业的林助理又是第一个抵达公司,照例推开陆珩办公室的门帮他整理桌子。

一开门,愣住,赫然发现办公桌前坐着正闭眼小憩的陆珩。

他好像一夜没合眼,眼底泛着淡淡的青色,一只手揉着眉心缓解通宵带来的不适感。

听到开门声,陆珩睁开眼看了眼手表,提起大衣外套:

“还剩一点收尾工作,我现在要去医院,麻烦你整理一下。”

“陆代表。”林助理喊住他,神色担忧,“我现在打电话通知司机过来送您吧,您这样疲劳驾驶很危险。“来不及了。”陆珩淡淡道了句,绕开林助理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含上漱口水出门。

这一路,车开得很快。

等陆珩赶到医院时,就看到乔攸扒着诊室大门一个劲儿摇头,陈医生和助手正对他招手示意他过去,别磨叽!陆珩疲惫地笑着摇摇头。怎么跟个小朋友似的。

“怎么了。”他出声询问。

乔攸听到声音愣了下,似是有点不可置信。

他转头看过去,双眼一下子亮了,就跟见到救世主的难民一样,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他是真害怕,害怕到哭了出来。

陈医生叹了口气,笑道:

“陆总,你先劝劝他吧,我这边不忙。”

乔攸:?

陆总?陆总管?你也是太监叫法?

陈医生这个年纪早已退居二线,也就是陆珩能把他又重新请回前线战场,说不忙,倒也不是客套。

陆珩对他微微颔首:“抱歉,麻烦您了,给我五分钟。”

乔攸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扯着陆珩的袖子不松手,跟着他出了诊室。

俩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陆珩看着他哭得泛红的双眼,觉得可怜又好笑。

他摸出纸巾给乔攸擦擦眼泪,轻声询问

“那怎么办,这么害怕,不拔了?"

乔攸点头似捣蒜,目光坚定

“不拔了,我查过,智齿不是非拔不可,让它待在那吧。”

“好,等它周而复始的发炎,挤坏前牙,什么好东西都吃不了,到时候也要心怀感激,感谢它的存在。”陆珩笑道。乔攸缓缓做了个深呼吸,身体再一次无意识地夹紧。

陆珩也不催促他要他马上做决定,他在沉思权衡利弊,陆珩就默默等在一边。

“那....你拔过智齿么。”乔攸委屈巴巴地问。

陆珩点点头:“我有四颗智齿呢,一次性全拔掉。”

乔攸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那岂不是很疼。

一次性四颗,勇士所为。

“有一点,可比起被它们折磨一辈子,一劳永逸才是明智的选择,对不对?”陆珩望着乔攸忧郁的双眸,认真询问。疼可以忍,只是克服心魔比忍受疼痛更艰难。

乔攸低下头,双手不安地搅弄在一起。

陆珩望着他忧伤的侧脸,良久,从大衣口袋摸出一只巴掌大小的毛绒小熊。

一只戴着听诊器、穿着白大褂的小熊,是当时这家医院建成百年的纪念周边,刚才陆珩在服务台询问乔攸的诊室时顺便买的。“看,是手到病除的医生小熊萌森先生。”陆珩声音轻轻,挟带着温柔笑意。

乔攸愣了下,缓缓接过小熊。

陆珩向他靠近一些,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轻声道

“和你平角裤上的小熊长得很像,对不对。

乔攸倏然抬眼,猛地看向陆珩,因为过度惊吓导致苍白的脸蛋却在这句话后蓦的一下全红了。

乔攸害怕,裙子底下那么暗,陆珩到底是怎么看清的。

“你.....你那天看到了。

陆珩眉尾一挑,点点头。

他揉了揉萌森医生小熊的脑袋,对乔攸道

“有这样一群可爱且任劳任怨的小熊,一部分守护你的隐私,另一部分守护你的健康,它们很可爱,对不对?”乔攸垂了视线,双手捧着小熊,手指尖轻轻捏了捏小熊的手。

都说意识决定形态,在此之前他面对所有的医生时,脑海中都

自动生成恶鬼桑德朗博的可怖形象,可那张诡谲殊形的脸却

此时慢慢生长出绒毛,变出了圆滚滚的小脸

蛋,湿漉漉的黑眼睛和黑亮的小鼻子

乔攸一直紧绷的身体因为这句话,不经意间舒展开。

“陆管家。”乔攸站起身,“我被你打败了。”

嘴上这样不情愿,身体诚实地进了诊室,在医生的指导下躺下。

外面的陆珩松了口气。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微微翕着眼做着最后的小憩,等听到里面传来医生的“张嘴”,他这才睁开眼,隔着门上的小玻璃向里望着。椅子上的乔攸攥紧双拳。

没关系,不会很痛,陆珩拔了四颗牙都没说什么,自己只是拔一颗,相信陆珩,相信陈医生,相信麻.药的功效。他抬眼,望着陈医生口置上方温柔的双眼,放心地闭上了眼。

一定没问题.....

"啊!啊!"

陆珩被两声嚎叫吸引了注意。

乔攸缩在椅子上扭来扭去,试图缩紧身体来逃避疼痛。

天杀的陆珩为什么不说,打麻.药很痛啊!!!

十分钟后,观察室。

乔攸咬着棉花,左边脸颊鼓起小小一块。

他双目放空,视线幽然穿过厚重空气,不知落在哪里。

桌上摆着他拔下来的智齿,洗干净用透明袋装着。

陈医生背着手笑眯眯走过来,拍拍乔攸的肩膀。

乔攸勉强支撑的身躯一下子垮了,趴在桌子上,口中疯狂分泌口水和血水,想吐,说是不能吐,会伤及拔牙的伤口。“这几天吃点温凉的流食,禁忌辛辣荤腥,如果实在痛,吃点止痛药和消炎药。”陈医生叮嘱道,“多休息。”乔攸扶着桌子站起身,对陈医生缓缓鞠了一躬。

虽然但是,听说陈医生退居一线多年,为了他重上手术台,还因为和陆珩交好坚持不收费,甚至还得找医院卖面子借诊室。乔攸含着止血棉花,像含着颗枣子,囫囵不清道

“谢谢陈医生,给您添麻烦了。

陈医生看了眼陆珩,笑笑,凑到乔攸耳边低声道

“要谢就谢陆总吧,我拔牙倒是没费什么劲儿,陆总可是一夜没睡还要坚持过来陪你,就是担心你自己一个人害怕。”乔攸怔怔看了眼陆珩,他正望着桌上的智齿出神。

“行,陆总,我先回去了,有事你再给我打电话。”陈医生和陆珩打了招呼便匆匆离去。

陆珩收起乔攸的智齿揣进口袋,看了眼时间,差不多,等医生检查过拔牙伤口吐掉棉花,二人准备回家。一出门,看到熟悉的司机小刘,被林秘书一个电话叫过来接人。

后车座。

乔攸扶着脸颊,罕见的沉默着。

陆珩探过身子把他的手拿开,轻声道:“不能碰,今天先忍一忍,好不好。”

乔攸点点头。

现在就是后悔,出门前应该多吃一点,这会儿饿了。

他对着窗外伤春秋悲,纪念自己离开的智齿,以及对接下来几天恢复期的担忧。

也不知过了多久,恰好看到路边一间卖奶茶的店,想喝点冰的给伤口镇痛。

“....”刚一回头,声音戛然而止。

旁边的陆珩一手抵着额头,低垂着脑袋,沉沉翕着眼。

窗外阳光明媚,视线清晰,可以清楚看到他眼底的淡青色。

乔攸缓缓做了个深呼吸,闭了嘴。

他将脑袋轻轻靠在陆珩肩头。

麻.药药效褪去,伤口处开始隐隐作痛。

陆珩好像也感受到了他的依偎,睡梦中下意识抬手捏了捏他的手指,像是安慰。

乔攸忽然感觉也没那么痛了。

陆家。

昊妈将吸管递过来,顺势推来一碗虾仁豆花抱蛋。

“怕你咬不动,李叔特意给你做了豆花。”吴妈道。

乔攸虚弱点头:“谢谢李叔......

李叔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扬起下巴,在乔攸的视线外暗暗浮现一抹笑意。

乔攸尝试着张了张嘴,一阵剧痛,只好舍弃勺子,屈辱地接过吸管。

小心翼翼吸了一口,混合着口腔里的血水。

流下了悲伤的泪水。

“烫....很....乔攸哼唧两声,瘪着的嘴唇,让人看不出是在笑还是在哭。

表面温凉的蒸蛋,内心藏了个地.雷,在嘴巴里炸开。

“哎呀哎呀,不好意思。”吴妈赶紧道歉。

补了两小时觉的陆珩生理上还困着,却在睁开眼后再也睡不着,索性下楼看看乔攸,就听到了哼哼唧唧一声抱怨。陆珩皱了眉,从乔攸手里拿过饭碗,用勺子将蒸蛋拨弄开,霎时热气四溢。

“抱歉陆先生,是我疏....吴妈赶紧道歉。

“没关系,你去忙,这里交给我。”陆珩当然不会怪责吴妈这个无辜打工人,

顾乔攸也是她出于好心,本来也不是职责所在。

乔攸望着他疲倦的眼底,伤口处跳着痛了下。

转过脸,含糊不清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他认为陆珩本来应该好好补觉,却因为他的吵闹和对这样那样

不满使得陆珩不得不放弃自己的休息时间。

陆珩稍加思索,明白了他的话中之意。

“我知道,身体不舒服,心情也会跟着变差,这很正常。”陆珩舀了一勺豆花抱蛋,吹了吹,送到乔攸嘴边,“所以要多吃有营养的食物,才会好得快。乔攸嘴巴张开一道小缝,目前伤口只能支撑他这样呢一嘴勺子里的蛋羹。

漫长的进食过程,陆珩手中端着的蛋美从温热变得透心凉,他没有抱怨一句,任劳任怨,耐心地喂食乔攸,看着他把最后一口蒸蛋吃掉。喂完乔攸吃饭,又监督他吃了消炎药,陆珩最后叮嘱几句,还要继续回公司处理陆景泽的烂摊子。乔攸望着自己明显肿起的一侧脸颊,叹了口气。消炎药没少吃,该肿还是得肿。

他浑浑噩噩

出清扫工具去了洗手间,路过的海玲见状,当机立断抢过清扫工具,把乔攸往外推

“这几天你不舒服,先休息吧,我来就好。”

乔攸点点头,打算等自己康复找一天替了海玲的工作。

趁着今天太阳好,他又打算把大家伙的被褥拿出去晒晒,被一名叫小简的保姆眼疾手快抢过

“乔哥你歇着,这些活儿我们来就好。

乔攸:.......??

拔个牙而已,怎么还突然从路人甲变成了团宠剧本。

小简解释说

“吴妈说了,平时我们有事你都会尽心尽力帮忙,也很照顾我们,现在你有事,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乔攸望着小简的背影,释然地松了口气。

都说人心之间隔着万重山,可只要真心待人,对方也一定可以感受到。

或许说他很幸运,遇到了一群简单又纯真的小女孩。

下午,乔攸肿着一边脸颊去医院看望了阮清。

医生说阮清恢复得很不错,伤口愈合情况良好,再住几天院,如果没有太大问题就可以回家静养。反正陆家也不缺私人医生。

反倒是陆景泽,瘦了、憔悴了、头发长了、胡子密了。

乍一眼,乔攸都没认出他,还以为这是哪个刚从三星堆里挖出来的野人。

陆景泽寸步不离守在病床边,阮清吃个东西他也得亲手喂食,对阮清紧张的不得了,哪怕只是稍微皱了下眉,也立马拉响防空警报,紧张兮兮地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乔攸觉得肉麻,看不下去。

确定阮清暂时没什么问题,忙碌的乔师傅也闲不住,转身去了樱樱家。

这几日陆珩也两眼一睁忙到熄灯,考虑到乔攸刚拔了智齿自顾不暇,便委派了家里一小保姆过来照顾樱樱。樱樱放起寒假倒是清闲,知道她喜欢画画,陆珩就帮她精挑细选选了一家美学馆,旨在培养兴趣塑造审美云云。乔攸也不敢和她说阮清出车祸的事,想等阮清完全康复再安排兄妹俩见一面。

一切,似乎都在道从原文,朝好的方向发展。

乔攸坐在樱樱家门口的石墩子上,望着天边浮动的云,拔了牙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尝试着回忆之后的剧情,不知是伤口太过影响注意力,还是原文往后就再也没什么重要的记忆点,他竟然想不起来接下来的剧情乔攸回到家,不遵守医嘱好好休息的结果就是,他的脸肿得像馒头一般。

“乔哥,这就吃上啦?”海玲打趣道。

乔攸想反驳,一张嘴,伤口连接上颚喉咙都像吞刀片一样。

索性闭了嘴。

晚上。

乔攸捂着脸颊躺在床上刷视频,大数据就像故意的一样,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给他推一堆美食视频。他愤怒举起手机,又怂了,轻轻放回去。

算了,好几千块买的呢。

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他咧着嘴角,发出含糊不清的一声“进”。

陆珩端着餐盘进来了。

“李叔说你晚餐一点东西没吃。”陆珩将餐盘放在桌上,半开玩笑道,“是因为也吃腻了李叔的厨艺么。”餐盘里是一盅山药滑肉汤和一碗水蒸蛋。

“尝尝我的手艺吧,吃过饭把药吃了,早点休息。”陆珩在他身边坐下。

乔攸沉默许久,端起水蒸蛋。

每吞咽一口,就像咽下一把刀片,随着吞咽的动作,身体也不自觉紧缩一下。

按照医嘱,拔牙当天不能刷牙不能洗澡,乔攸只得做个简单漱口,沉默着爬上床。

陆珩将空碗送下去,站在床边静静凝望着他,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陆管家,你今晚打算睡在这里么。”他含糊不清问道。

其实就是随口一说,有点玩笑的成分在其中。

“可以么。”却得到陆珩认真的反问。

乔攸手指一顿,浑身血液流动的痕迹好似也具象化,可以清楚感到它们全部朝着心脏最深处疯狂涌去。“我怕打呼....”嘴上这样说,但看向陆珩的视线中却是轻而易举察觉的期待。

陆珩笑道:“没关系,我睡觉很沉。”

乔攸摇摇头

“我是怕你打呼噜,破坏你在我心中的美好形象。”

陆珩笑意深了些

“学会接受,也是成长中必要的一环。”

陆珩把自己的枕头被子抱过来,简单打了个地铺。

乔攸从床上探出脑袋:“不来床上睡么。”

乔攸房间的床很大,睡三个人都绰绰有余,不存在拥挤情况。

陆珩慢条斯理整理着地铺,抚平皱褶,语气从容

“孤男寡男,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乔攸:?

这是什么太监借口。

但他太累了,没有心情再打嘴炮,哪怕对方是陆珩。

这么迷迷糊糊的,他听到了陆珩出门又回来的声音,突兀的,世界陷入一片阒寂。

太好奇了,弄得睡意都有点淡了。

乔攸睁开一只眼悄摸摸打量。

陆珩坐在地铺上,身上还穿着白天外出时的内衬和西裤,半敞开的领口露出一截精致锁骨,连接着形状优美的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正借着微弱的壁灯细细观察。

乔攸看清了他手里的东西,是用薄膜袋装着的,自己白天时拔掉的智齿。

被人这样明目张胆的观察牙齿是件很羞耻的事。

乔攸一个猛子翻身下床,手脚并用爬到陆珩身边,伸手去抢自己的智齿。

陆珩神色一顿,似乎没反应过来爬过来的奇行种是乔攸,下意识将手中的智齿高高举起。

“陆管家,还给我吧。”乔攸哭丧着脸,“你再看,都要看出来牙结石了。”

陆珩喜欢看他这丰富的小表情,又怕他磕着碰着,一只手护着他的后腰,轻轻拍了拍

“没有那种东西,有我也不会介意。

“陆管家。”听到他这么说,乔攸脑子开始发热,“你上来睡好不好。”

"好,我先去洗澡。"

床很大,二人却缩在狭小一块区域里。

枕头中间摆着萌森医生小熊。

“还痛么。”陆珩一只胳膊绕过乔攸头顶,轻轻揽着他的肩膀,不敢用力,手心虚虚浮在肩头。

“嗯。”乔攸缩了缩身体,脸颊轻轻贴在陆珩的颈窝间。

贴着他时,才觉得这种疼痛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他的身体温度低,缓解了脸颊因为肿胀导致的热辣。

陆珩鼻间轻出一口气,把人往怀里按了按,轻抚着后背,摸到了分明的脊梁骨。

“不想了,明天就不痛了,等你完全康复,我们一起去吃好吃的。

乔攸缓缓翕了眼:

"好,说定了。"

一周后。

乔攸喜极而泣

"好了好了不痛了!"

吴妈乐呵呵:“恭喜恭喜,顺便为你祈祷,不要再长出新的智齿。”

“会....会么。"

“会啊,智齿最多能长四颗呢。”

乔攸脸上的笑容消失,转移,转移到了那群看了他一周笑话的小保姆身上

笑完了,又不禁担忧自己的命运。

谁还不会遭受过一次拔牙之痛了。

与此同时,阮清车祸后手术恢复得也不错,陆景泽清了不错的医生为他做了个全身检查,确认没问题后,阮清正好也在医院待烦了,陆景泽把他接回了家。又是很大阵仗,在阮清出院前一晚,陆景泽跑去把自己里里外外拾掇一遍,想以最饱满的精神状态迎接他回家,顺便请了工人买了仪器,将三楼的水系花园改成了小型治疗室,并临时聘请晋海最权威的脑科医生过来赚点许久没见阮清,家里的佣人就像是再见到曾经的老朋友,激动的热泪盈眶,围在阮清的轮椅边你一言我一语,颇有儿孙满堂之势。陆景泽横眉冷竖,遣散了人群

“清清现在还需要静养,你们这群下人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众人:阮先生这么惨到底是谁的作为!好意思赖别人!

乔攸都快想死陆景泽........

的赔偿金了。

虽说心脏病是他装的,但在医院住了三天挨了N针也是实打实痛在肉上。

要点补偿不过分吧。

对,不过分。

“叮--”室内电梯门打开。

陆景泽推着阮清进去,打算带他去顶楼的阳台晒晒太阳。

电梯门徐徐关上的瞬间,一只手忽然伸进来,卡住即将关闭的门。

一道细瘦的小身板侧着身子从缝里挤进来。

陆景泽:......

本来心情挺好的。

乔攸那不安分的小眼神在陆景泽和阮清之前来回游离,他一声不吭,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一进门,往角落一靠。阮清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看到乔攸倒是勉强打起精神

“乔哥,好久不见。

乔攸深吸一口气,电梯墙顶住他的后背。

他仰起头,又是意味不明的一声深呼吸。

阮清沉默了。

这场景,他见过的。

以前上学时在电梯里碰到过偷感极强的猥琐男,和眼前这位有异曲同工之妙。

乔攸眉尾一扬,从裙子兜袋里变戏法一样摸出一盒中华,跳出一根在烟盒上磕了磕,递过去:

“帅哥来根华子?”

陆景泽蹙起眉,挡在阮清面前,推开华子:

“阮清不抽烟,你也别教他一些坏毛病。”

乔攸舔了舔智齿留下的洞,轻笑一声,又变戏法一般从口袋里摸出一包苏菲弹力贴身:

“不要华子,那来片菲子?我帮你垫上。

他伸长手要去拉阮清。

陆景泽的大手飞过来打掉他手里的菲子,剑眉一扬

“乔攸,我警告你别在这装模作样。

菲子被打落在地,转了一圈弹进角落。

乔攸愣愣地望着菲子,脸上原本的红润颜色一点点褪去,惨白漫上来。

“哐当”一声,他一巴掌拍在电梯墙上。

另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身体如枯叶般下坠一一

阮清推开挡在面前的陆景泽,秀丽的眉柔柔敛起

“乔哥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乔攸大口大口呼吸,气息极度不稳,挣扎着说出“心脏”二字。

电梯门适时打开,陆景泽赶紧推着阮清出门。

阳台上,阮清担忧的时不时回头张望:“乔哥没事吧,他说心脏不舒服。”

"别理他,装的,想讹我。"

陆景泽在阮清昏迷那段日子里又得知乔攸因为“陪葬”一词吓得心脏病发,自责和愧疚都快将他击垮,不得已找上陆珩,保证会给乔攸请最好的心外科医生,一定给他治陆珩只是笑,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景泽,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聪明一点。”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双被乔攸耍了。

想讹霸总?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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