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攸刚张嘴要哭诉命运不公,仔细一看病历单。
出生日期:1986年4月22日。
下面还有工作单位,写的是某某化肥厂。
乔攸:......
哭早了。
他这名字也不算大众,重名率倒是不低。
心脏像是做了过山车,在半空一通飞舞后稳稳落地。
乔攸将病历单放在床头柜,打算按呼叫铃
拿,兴许这位与他同名同姓的可怜人还等着这份病
手刚触碰到按钮,病房门响了。
乔攸收回手,看向门口。
等来的不是过来拿病历单的护士,而是......
陆景泽。
看着他憔悴的面容,乔攸心脏是真不舒服了,胃里也一阵阵犯恶心。
陆景泽不请自来,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跟回自己家一样在病床前坐下,视线一瞥,瞥到了床头的病历
瞳孔一颤。
“对不起。”昏暗的房间里,传来陆景泽喑哑一声。
乔攸坐直身子,掏掏耳朵。
吊瓶挂多了,出现幻听了?
陆景泽垂了眼某,嘴里发出-
“我没想到,因为我,给你造成这么大的麻烦。
一声轻叹
陆景泽难得主动低头,但乔攸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捂着胸口,一秒入戏,脸色惨败,额角冒出豆大的汗珠:
“你怎么还来......嫌我命太长是吧。
“律师,我的律师呢,现在就要起草状书,....赔我无价的生命,把你的别墅和所有财产都赔给...陆景泽蹙起眉头
“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不对,但你也不能讹人。”
乔攸趴在床上,开始大喘气
““.....脏....快不行了....."
陆景泽长长叹了口气:
“好,等清清醒来,到时我们再详谈赔偿事宜。”
乔攸痛苦的表情一点点收敛了。看得出,此时陆景泽确实没心情和他打嘴仗。
妥协就是最好的证明。
冗长的沉默过后,陆景泽低垂的脑袋下发出低低一声:
“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
乔攸:所以呢,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来打扰我。
“从我把清清带回家那天起,我好像,没让他过过一天好日子。
乔攸:合着你心里有数啊。
“也知道,你为了我们两个做了很多,可我为了不值钱的尊严和脸面,总是一次次伤害关心我的人。”乔攸看了他一眼,警惕地观察他,看是不是狐狸的眼泪。
“其实,我也没想过给情清转院,我知道他现在情况特殊,不能贸然移动,这样会害死他。可当时那个场景,我很想说什么,却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十七岁那年,颜泽渝丢下我离开,他临走前,我苦苦哀求要他别走,可他还是走了,我才知道,不是真心挽留就能留下一个人,所以我转变了思维,觉得,就算留不住一个人的心,也能通过强硬手段留下一个人的身。“可到头来,我还是什么也没留住。”
昏暗的灯光下,陆景泽浅色的裤子上晕开一圈圈深色的水渍。
乔攸:“你别哭,我害怕....
陆景泽擦了把眼睛,语气不悦,但听着没那么让人反感
“是啊,你一个小保姆能懂什么呢,和你敞开心扉的我才是蠢货。”
“对对对,你就继续这样自诩高贵吧,清清没了还有白白,白白没了还有黑黑,反正你陆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大不了使劲砸钱,总能砸来某个人的真心。”乔攸翻着白眼道。陆景泽轻笑一声,手指渐渐收拢。
乔攸看着他落寞的脸,暗暗叹了口
“你总觉得自己是晋海市权势滔天的陆少,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可你有没有想过,从来都留不住任何人的原因。陆景泽眉尾动了动,视线穿过幽暗房间,落在乔攸脸上。
“简单的一句,我很喜欢你,我希望你留在我身边,很难开口么。”
这句话不仅是对陆景泽,更是对无数狗血文里的霸总而言。
狗血小说里的强制爱就是最大的逻辑bug,谁家好人会对一个天天折磨他羞辱他的疯子动心,除非斯德哥尔摩。漫长的沉默过后,陆景泽翕了眼,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陆景泽愿意对他吐露真心,乔攸也不妨实话实说。
“我承认我喜欢陆管家,始于颜值,忠于人品,他能轻而易举得到我母单二十多年的心,是因为他对我足够真诚,做错事会道歉并反省,从未用自己的管家身份欺压我。陆景泽:......?
.....家???
“他也从未介怀过我保姆的身份,究其原因,他不会把面子看得那么重,人和人交往需要真心以待,不值得就分开,值得的就奉还你的好,这个道理不难懂吧。”陆景泽晦涩地“嗯”了声:“是,你说得对。”
“陆少,我说不出什么深刻的大道理,别人说一千道一万也只是他人的经验,剩下的,得你自己去悟。”乔攸裹上被子,暗示他自己要睡觉了。陆景泽沉沉看向床头,再次冗长的沉默后,他抬手拉过乔攸的被角。
乔攸大惊,缩起身子:
“陆少我说过对你这样的不感兴趣。
陆景泽依然强硬,从乔攸手里扯过被角为他盖好
“万幸,我对你这样的也没一点兴趣。
陆景泽突如其来的温柔让乔攸愣了许久。
还是,怪害怕的。
陆景泽站起身,将床头灯关掉。
黑暗中,他的身体剪影高大却模糊
"晚安,做个好梦。"
翌日。
乔攸正睡着,耳边忽然传来细微响动。
睁开眼,看到陆珩正从保温桶里往外拿碗碟。
“抱歉,吵醒你了么。”陆珩的声音同他的动作一样轻柔。
乔攸摇摇头,打了个哈欠坐起来
“我平时睡觉很死,但认床,在医院睡,心事多。”
陆珩“嗯”了声:“再打两天针,我们再做一次血常规,数值如果恢复正常就回家,好不好。”
他用了“回家”这个词。
乔攸或许明白了当初为什么陆珩希望他参加什么陆家主题考试,因为他打心眼里希望乔攸真正融入这个家,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乔攸去简单洗漱一番,回来后看见陆珩已经将早餐摆好。
"今天也是你做的么。"
陆珩用纸巾反复擦拭过勺子,递给乔攸
“这个点李叔还没开工,总不能让你在医院饿着。”
乔攸接过勺子看了一圈,早餐很丰盛,出自陆珩之手看起来也像模像样。
“陆管家你几点起的,准备这么多要花不少工夫吧。”
“也没有起很早,熟能生巧。”四点钟和月亮一起起床的陆珩如是道。
看着乔攸吃完早餐,帮他把水和水果准备好,喊了护士过来打针,陆珩这才看了眼手表,轻声对他道:“抱歉,不能陪你很久,这几天景泽不在,我走不开,你如果困就再睡会儿,我晚上再来看你。
“好,陆管家一路顺风。”虽然对于乔攸来说每次分别都很痛苦,但他知道陆珩一向说到做到,有了期待,分别的时刻也就没那么难熬。上午,乔攸挂完水又去看了眼阮清,小可怜依然没醒,陆景泽也犹如忠诚的护卫守在门外。
这一个周来他好像没睡过一次安稳觉,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吃东西,模样枯搞,有点吓人。
乔攸在陆景泽身边坐下,张了张嘴。
他想劝陆景泽去吃点东西睡一觉,谁家好人能熬得住,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或许对于此时的陆景泽来讲,守在阮清身边就是唯一的慰藉。
乔攸也不吱声,默默陪他坐着。
困意渐渐上涌。
"哒、哒、哒-"
昏昏欲睡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节奏的脚步声,像是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且不止一种脚步声。乔攸睁了睁眼。
眼前突兀暗了下去。
他缓缓抬头。
面前站着三个人,
一个是看起来年纪不小但
保养得当的中
年女人,一个西装革履戴着斯文金丝眼镜的男
,还有一个肌肉鼓胀戴着墨镜的光头
乔攸:?
旁边陆景泽缓缓开了口:
“奶奶.....?您怎么来了。
乔攸:奶奶?
那不就是经常出现在他人嘴中的暮晚婷董事长?
他没什么尊卑阶级概念,陆景泽站起了身,但他依然纹丝不动,表情激动,等待吃瓜。
狗血文里,一定要有个有钱有势但很喜欢狗眼看人低的恶毒长辈。
暮晚婷摘下墨镜交给秘书,精致的妆容一点看不出她已经七十岁
“这么久没见我乖孙,奶奶做了点好吃的想送你公司去,结果秘书告诉我你已经整整九天没有去过公司,堆积起来等你签名的文件。她抬手比划了下:“有这么高。
暮晚婷声音轻缓,语气温柔,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丝毫看不出一点责备之意。
“对不起奶奶,我这几天实在是没心情。”陆景泽嘶哑着声音,垂下的眼眸毫无焦点,扫过地板。
暮晚婷柳眉一翘,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着
“没关系,你小叔今天已经去公司帮你处理工作了。”
乔攸差点没坐稳摔下去
那位只活在他人口中丑且胖的小叔回来了?
之所以断定小叔丑且胖,是因为按照原作者喜欢水文的尿性,凡是出场角色一定要
形容他的长相,堪堪几笔带过的,基本是没什么可写的优点。
乔攸不着痕迹往长椅一端移动,想要从二人视线中悄无声息地消失。
生怕忽然被抓去送给那位小叔。
暮晚婷看了眼ICU的玻璃窗,望见了浑身插满管子,宛若睡美人的阮清。
她的笑容愈发扩大。
“真可怜。”暮晚婷对着昏迷的阮清意味不明地说了这么一句。
陆景泽紧抿着唇,手指颤了颤。
“说来也巧,我认识几位全球顶尖的脑科专家,他们这几天刚好来中国进行学术交流,人家的时间是金钱,来得急走得也急,不过我的面子,他们还是要给几分的。”暮晚婷笑盈盈道。乔攸望着她的笑脸,莫名觉得很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而且是经常见。
陆景泽倏然抬头,眼底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奶奶,钱的问题都好说,现在就是看您,能不能在这几位专家面前稍微提及一下阮清的情况,不会耽误他们很久,哪怕只是过来看一眼给些建议也好。“没问题。”暮晚婷不假思索,高高扬起下颌。
陆景泽这么多天,脸上总算是有了一点笑模样:“谢谢奶奶!”
暮晚婷和蔼可亲地拍拍陆景泽的手,依然笑得眉眼弯弯
“等这位阮先生醒来,恢复得差不多,我帮他办手续,给他在国外找一处风景优美的小镇静养,还会为他寻觅一位不错的如意郎君,这孩子可怜了小半辈子,也该过过好日子了。”乔攸也听明白了,暮晚婷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她希望阮清离开陆景泽,不要耽误他的大好前途。陆景泽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褪去。
“您是说,要把他送走。”陆景泽沉声道。
暮晚婷笑了笑:“我是为他着想。
说着,她笑容收敛了些,反倒有些委屈:“因为奶奶,不是很喜欢他。
有些话不需要说太明白,点到为止。
陆景泽沉默了许久
失神地摇摇头
“不行,我不能接受。
“那就没办法了,你也该明白奶奶为什么
把公司的新项目交给一个外人
守住家业不容易,我不敢拿一份所谓
去赌,如果你非他不可,那么执行总裁的职位
乔攸听完这番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暮晚婷开始拿陆景泽的CEO职位要挟他,让他在阮清和前途之中做出选择。
陆景泽比暮晚婷高了近乎两头,可垂着脑袋站在奶奶面前的他,渺小的如世间轻尘。
乔攸的手习惯性往裤兜里摸,试图摸出一两颗瓜子。
原文中的陆景择在这段剧清中,担心暮晚婷会针对阮清,因此暂时选择迂回战术,先答应下来,日后等阮清醒了恢复得差不多再从长计议。所以阮清即便是醒了,也没少在这老太太这里受气。
彼时,暮晚婷望着沉默不语的陆景泽,唇角勾了勾。
对她来说,不说话就是默许
暮晚婷一伸手
“奶奶很高兴你做出了正确选择,稍后我会给专家们打电.....
,从秘书手中接过墨镜戴好,转过身
话没说完,却忽然听到背后冒出一声
"好。''
突兀的一个字,语气坚决,透着霸总特有的不可违抗感。
暮晚婷止住脚步。
“或许,集团执行总裁一职,有比我更适合的人选在。
一瞬间,暮晚婷和乔攸二人的表情达到空前一致。
决绝而不给自己留任何后路的回答,很难
个极度自私的拟人化生物嘴里说出来的。
一产重响,伴随着膝盖与地面撞击。
暮晚婷藏在墨镜后面的双眼,和乔攸一样,不断睁大,睁到极致。
走廊上人来人往,看到这一幕纷纷放慢了脚步,投来好奇的目光。
陆景泽哪怕是跪着,腰板依然笔直似直尺。
乔攸都看呆了。这也没必要非得下跪吧。
但陆景泽难得表现出的担当,并没有因为这一跪而尊严尽失。
“清清昏迷的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到底想要什么,什么又是最重要的。”陆景泽垂着眼眸,缓缓道。“我以为我当初把他从自杀的海域里拉上来是因为他爸尚未还清我的债务,是因为他长得像年少时不可得之人,可债务变得可有可无,颜泽渝被我亲手送进监狱,我才明白,原因只是因为,他是他。“他是怎样的出身,会不会做设计,能否对我的工作起到实质性帮助,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哪怕清清再也醒不来,我也可以守在他身边,靠着这份念想生活一辈子。”陆景泽深吸一口气
“奶奶,这就是我的答案。这一跪,是愧疚您对我的养育之恩,也是请求,不要伤害阮清,他是无辜的,错的人只有我。”暮晚婷垂视着陆景泽的脸,墨镜隐匿了她越来越红的眼眶,以及眼底的不甘。
侧在身体一旁的手逐渐收拢,保养精致可依旧能看得出岁月痕迹的手背皮肤上,浮现一道道凸起的青筋。良久,她缓缓翕了眼。
“无聊的小孩子。”扔下这么一句话,踩着高跟鞋阔步离去。
陆景泽还跪在那里。
“陆少,这次我算是彻底对你改观了。”乔攸在他身边蹲下,并没有要扶起他的意思,“请问这是你提前想好的说辞用来暂时稳住这位老夫人,还是有感而发由心而生。”视线在乔攸身上停住不过短暂数秒,很快穿过空气,重新落在ICU的玻璃窗上。
陆景泽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失神的视线中,好似一点点汇聚成光。
伴随着医生护士齐齐向这边小跑而来,陆景泽不用人扶猛地站起身,整个人贴到玻璃上,望眼欲穿。“医生!伤者醒了!”
没有全球顶尖脑壳专家的干预,阮清还是醒了。
刚刚苏醒的他神智尚未恢复,整个人看起来呆愣愣的。
陆景泽不被允许进去,在外面急得上蹿下跳,像极了吃瓜的海玲。
医生为阮清做了个详细的身体检查,脸上的表情也随着放松了些,生怕伤者稍有差池,他真得丢下一家老小跟着陪葬。“病人身体还有多处骨折,脑损伤昏迷苏醒也不能马上出院,近期需要采取高压氧治疗,还会采用脑功能磁共振成像引导来进行神经调节。
陆景泽在门外听着医生建议,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偏头看一眼病房里的阮清。
乔攸也跟着在病房外向里张望,被等着他输液的护士训斥几句,带回了病房。
输液瓶打空,护士拔了针,乔攸用棉签按着针口,病房门被人敲响。
陆珩如约而至。
他带了很多新鲜水果和营养品,顺便,还有一束在寒冬腊月里开得极其旺盛的粉玫瑰。
淡雅的粉红雪山玫瑰被黑色的蕾丝包裹着,粉黑搭配,别开生面的酷酷感
乔攸丢了棉签接过花束,抱了满怀,快乐的像只被主人告知马上要出去玩的小狗
“陆管家,天大的好消息,阮先生中午那会儿醒了。”
陆珩在他床边坐下,帮他整理靠枕
“我知道,景泽已经来电说过。”
虽然乔攸知道阮清必然会醒,可亲身经历,依然有种大松一口气的释然。
“今天的针都打完了?”陆珩问。
乔攸点点头,从花束中腾出一只手臂给他看:
“都打青了。”
被针扎过的地方出现小小一块青紫色。
虽然是很可怜,但陆珩此时的注意力也不在这,而是抱着粉玫瑰的乔攸,那张细白的小脸蛋镶嵌在大束粉色海洋中,格外的好看。“阳台上的玫瑰已经长出芽苗,再过不久开枝散叶,会开的比你抱的这束还好看。”陆珩笑道。
“哇哦,陆管家,你是真喜欢粉玫瑰。”
陆珩鼻间发出一声轻笑,起身,揉了揉乔攸的头发,出门给他洗水果。
等待的过程中,乔攸忽然想起上次向陆珩询问粉玫瑰的花语,陆珩故意卖个关子,既然如此,想起来就赶紧摆渡一下。[初恋,永恒的爱铭记在心,是一种对爱情的承诺。]
乔攸心头剧烈一跳。
他将这简短几句话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明明都是最常见的文字,可他却觉得这几个字格外优美,令人心动不止。陆珩说,他是他的初恋。
初恋!
情绪上头,乔攸抱着花束在床上滚了几圈,滚掉了几片花瓣,这才坐起身小心翼翼将玫瑰放好。
陆珩回来后,洗好的水果削了皮切成小块,他还特意给乔攸买了小水果叉,手柄是可爱的陶瓷草莓图案,为了不显得单调,还多买了一只星星法杖造型“陆管家。”乔攸捏着两只水果叉,笑得眉眼弯弯,“有没有人说过,你照顾别人时特别像在养女儿。”陆珩笑道:“今天有人说了。”
乔攸是他照顾的第一个人,也是他养的第一个小孩。
乔攸不太爱吃牛油果,陆珩也考虑到很多人接受不了牛油果的味道,还特意给他准备了一罐酸奶让他拌着吃。乔攸一口一块,库库往嘴里炫。
炫着炫着,动作慢下来了。
陆珩抽过纸巾给他:“吃不完不用勉强。”
“不是。”乔攸揉了揉脸颊,“是因为吃太甜么,有点牙疼。”
陆珩站起身。
乔攸舔了舔唇角:“你要去哪。”
“帮你挂个口腔科。”
乔攸:.....
口腔科医生办公室。
医生对着电脑传来的牙片看了看,对乔攸笑吟吟道
“你这一口小牙齿长得真漂亮,像健康的小竹笋。
乔攸得了夸,得意洋洋仰起头,望着陆珩。
陆珩俯下身子认真观察牙片:
“他说牙痛,是什么原因呢。”
“智齿发炎,建议等消肿之后早点拔
点拔掉,否则会挤坏隔壁牙齿,到时要是做根管才真是得不偿失。
拔!智!齿!
三个字像是三座大山从天而降,压在了乔攸弱小的身躯上。
他虽然没去过牙科,但舅舅去过。
小时候陪舅舅一起去做根管治疗,在门外听着电钻声和舅舅痛苦的哀嚎,小小的乔
收第一次对牙科产生了恐惧。
虽然自己没亲身经历,但每次路过牙科医院看都不敢往里看一眼。
舅舅都顶不住,那他......
“不拔行不行,拔掉智齿不会变笨么。”乔攸下意识抓住陆珩的衣袖,脑回路也慌不择路,开始胡乱找理由。“放心,智齿和智商不沾边。”医生还是笑。
“拔掉吧,否则之后反复发炎才真有你难受的。”陆珩道。
乔攸委屈.jpg
等待智齿消肿的这三天,乔攸提前进入了精神内耗。
也不知是不是被大数据监.听,手机开始频繁给他推送各种牙齿治疗的视频。
明知不该看,但控制不住自己的贱手,还要顺带看一眼评论区,看着经历过的病友叫苦连天,说的别提多吓人。胆小的乔攸,第一次产生了逃跑的想法。
三天消炎针打完,又去做个了多囊彩超,医生说结节消得差不多,可以出院回家,再吃一周药巩固巩固。乔攸肉眼可见的瘦了。
吓的。
这几日家里没了阮清和陆景泽,小保姆清闲得很,见乔攸回来,拉着他聊八卦。
回到房间,乔攸第一件事就是看望他的睫角守宫。
玻璃制成的恒温箱内壁上扒着薄薄一层水汽。
乔攸不可置信地摸了一把
还以为他不在的这几天,两小只定然吃尽苦头,不成想还有人每天为它们喷水加湿,底下的垫材也像新换的,很干净。两小只就窝在它们的爱巢里,互相依偎着深眠。
找海玲打听过才知道,陆珩每天从医院回来后都会帮忙在恒温箱里喷水、更换垫材、喂食果泥。
亲力亲为照顾乔攸这个人的同时,也将他最宠爱的小宠物照顾得井井有条。
乔攸很喜欢这种感觉,什么都不用他操心,会有人给予他充足的安全感。
他上了床盖好被子,在窗外微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中,慢慢进入梦乡。
早上起太早,这会儿有点犯困。
几天后。
傅淮宁哭哭啼啼被他亲爱的奶奶紧急召唤回英国。
破坏阮清和陆景泽的感情计划彻底失败,他也没了再留下的理由。
离开前,陆珩看着心情不错,竟然主动出门相送。
傅淮宁提着两大只行李箱,眼眶通红,用一种不甘又愤恨的目光盯着乔攸。
“我只是暂时回英国,随时会回来,在我回来前,你最好给我守身如玉。
在他十几岁那年离开中国时,对着那个经常欺负他的小少爷说过一模一样的台词。
不等乔攸说话,陆珩先一步挡在乔攸面前,微笑着对傅淮宁伸出彬彬有礼的手
“那就这样,一路顺风。
傅淮宁漂亮的唇一点点耷拉下去,目光绕过陆珩的身体向他身后的乔攸看过去。
很快又被挡住。
陆珩继续微笑
“还不走么,快要赶不上飞机了。”
傅淮宁吸了吸鼻子,提着行李箱的手慢慢攥紧。
良久,他转过身,拖着笨重的箱子,布满阴霾的身躯渐渐消失在抽泣声中
乔攸嫌弃脸。
自打上一次陆景泽在医院对暮晚婷说出愿意为了阮清放弃公司职位,他说到做到,果真再没去过公司,干脆搬到了医院,每天守着阮清,凡事亲力亲为一堆烂摊子,就落到了陆珩手上。
为了处理陆景泽的工作,陆珩早起晚归,每天披星戴月而归
对乔攸来说,一天见不到陆珩就不算完整的一天,索性他每天在做的就是于心中把陆录泽骂个狗血淋头,然后在房间等待陆珩回来。高强度的工作,令向来从容的陆珩脸上都多了几分倦色。
某日,凌晨一点半。
L.U电子总部。
陆珩合上手上的文件,倒了杯咖啡,望向一边一沓堆积的如小山一般的文件。
年关将至,公司要处理的事务多如牛毛,这些本该是陆景泽的工作,他不在,陆珩也不放心将工作交给其他人。还有这么多文件没看。
他看了眼挂钟,思忖片刻,给乔攸打了个电话。
接起来,那头传来乔攸困顿但坚持的声音:
“陆管家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还要很多工作要处理,不知道会到几点,今晚就不回去了,你不要再等了,早点睡觉。”
“哦,好。”电话里传来乔攸稍显失落的声音,“那明.....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明天?怎么了。”陆珩问。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勉强撑起笑意:
“没什么,那我们明晚见。
“好,明天我会努力,争取早点回去。”陆珩轻柔地安抚着乔攸的失落。
他又叮嘱了几句,类似于明天降温多穿衣服,便挂了电话打算继续忙工作
目光一瞥,瞥见了电子台历。
倏然,陆珩缓缓坐直了身子。
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