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清楚我没有参与过一件家族的事。】
深夜,飞鸟读将白天飞机上的谈话又回想一遍后,抱膝蜷坐在酒店床头,在聊天栏中打下这行话。
想了想,又觉得没意思,抬手一个字一个字删掉。
琴酒怎么可能会不清楚呢,他最清楚不过了。
可这个人仍然会在自己失忆了放话说,“我也是你们的共犯的”时纵容的轻笑不反驳。
飞鸟读对着手机打了很多字又一一删掉。
最后只给备注”AAA琴酒A梦”的人发了一个看起来很像没事找事的。
【。】
这是他闲得无聊时给琴酒改的备注。
在“AAA琴师傅烤冷面(加火鸡面请备注)”和“AAA琴酒A梦”之间选择了后者。
野比大雄有能从口袋里掏出时光机倒流时光的哆啦A梦,他有能从口袋里掏出【伯】莱/塔送人转生的琴酒A梦。
但琴酒A梦没回复,或许如他所说,真的出任务去了。
琴酒是他社交软件中唯一的好友。
以前的手机在车祸中报废了,飞鸟渡现在用的是朗姆拿给他的新手机。
家族科研所对它进行过一些改装,加上了诸如定位系统,报警系统,紧急通知别动队系统.....
一系列虽然不一定能确保他人身安全,但一定能确保他死了,家族能找到凶手把他挫骨扬灰的功能。
从前使用的社交软件账号密码飞鸟渡通通不记得,干脆全部重新注册了一个。
琴酒是他加的第一个好友。
“你居然也会有社交帐号。”
好友申请通过的时候,飞鸟渡惊奇又好奇。
毕竟琴酒看起来也不是很有分享欲的样子。
他注册社交软件做什么,分享今天抓住了几只老鼠吗。
“用过。”
“我能看吗?”他骄纵的伸手,于是那只金属外壳的黑色苹果手机就如愿躺在了他的掌心里。
琴酒的社交账号一点都不好玩,跟个无欲无求的性冷淡一样。
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连头像都是屏保默认头像,一片漆黑,看起来很emo的样子。
飞鸟读翻了两下,一无所获,就去看好友列表。
好友列表空空荡荡,只有两个好友。
等等,两个?
他居然不是琴酒的第一个好友!
飞鸟读点开比他先来的那个账号,翻着聊天记录往上滑动。
两人互相之间的聊天记录一来一回的简短。
【今晚回家?】
【回。】
【到了。】
【1】
【这周我不回家。】
【嗯。】
但是再往前几年,对面发过来的聊天记录开始频繁起来。
【上课好无聊,来陪我下五子棋。】
【您的好友发起“在线游戏程序,邀您共同参与。”】
【在吗?帮忙砍一刀。】
【“您的好友向您发起亚马逊拼团。”】
【下雨了没带伞来接我吧。】
【想吃抹茶冰激凌,帮我带一个回家吧。】
【保时捷出新轿跑了,我给你定了。】
......
话痨又亲热。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电流般蹿过心头。
“这是谁!”飞鸟读拿着手机去质问琴酒,“你谈恋爱了?同居了?结婚了?”
琴酒在保养那把从不离身的伯/莱塔,枪械零件拆了满桌。停下手里动作递来一个“你在说什么疯话”的漠然眼神。
“你看。”飞鸟读将手机往他眼皮子底下一递。
琴酒低头扫一眼,轻笑一声,沉绿眼睛冷冷淡淡看来。
飞鸟读心里不妙的一颤,片刻后福至心灵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这是我没失忆前的账号。
对不起,打扰了。
他讪讪低着头将手机上贡般小心翼翼递回琴酒掌心,全程不去看他脸上的神情,生怕撞上一双戏谑揶揄的阴绿眸子。
丢人丢大了。
递到一半反应过来不对。
“后来我们吵架了吗?”
“没。”
飞鸟读奇怪:“那为什么我后来不怎么给你发消息了。”
琴酒不回答了,眼里神色霎地冷了下来。
当初是飞鸟读抢过手机给他下载注册的这个聊天软件。
琴酒那段时间在高度警惕飞鸟读跟上自己闯入组织任务
一开始他以为这里面又被塞了飞鸟读又不知道从哪搜集的跟踪定位程序,翻来覆去检查几遍,发现就是个普通聊天软件,appstore常年排行第一的那种,没有动过手脚的痕迹。
就无不可地随它去了。
最开始,聊天框每天都热闹的像被轰炸过。
从“食堂的南瓜布丁好难吃”到“上课好无聊我们来打线上扑克吧”,再到“下雨了,没带伞,来接我。”
烦的要死。
有时候琴酒回个嗯。
有时候嫌烦不回,但黑色保时捷会如约等在校园停车场。
如同他们两个人之间无言未挑明的默契游戏。
这个游戏无声终止在飞鸟读大学入学的第一天。
聊天框一整天一反常态的安静,只在深夜振动一声。
一条消息。
——“阵哥,我好像对我们学校的一个酷哥一见钟情了,我想谈恋爱了。”
很久以前他对琴酒承诺过,想谈恋爱的时候第一个让他知道。
飞鸟读的记性差的要死,但脑子总会记住一些莫名奇妙的事,信誓旦旦的遵守一些莫名其妙的约定。
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琴酒正在拉斯维加斯的地下赌场。
深夜十二点,这座纸醉金迷的不夜城正迎来一天中最热闹的节点。
金碧流光的大厅里,有人手气好赢的兴起,抓一把纸币洒向半空,一掷千金。
绿色美钞似飞舞的雪花般从天而降,妖娆的兔女郎们蹦跳着争抢,气泡酒和香槟的味道填充在每一个角落。
糜烂而荒谬。
琴酒坐在楼上包厢里,眼神冷沉。
看完叫了一杯加冰的威士忌,慢慢喝完。
滴水不露的示意荷官开启下一轮牌局。
离去时他带走了放在赌场经理人保险柜里的一份秘密名单。
包厢里的荷官面面相觑。
不明白这个肃杀又冷寂的青年为什么明明赢了,面色却冷的那么难看。
出来时,琴酒又看了一遍消息。
面无表情的将它从聊天记录中点击删除。
那天是立秋,夏天结束了。
深夜渐凉的风荡过长街,叶影婆娑。
有的人能够在赌桌上攻城略池,无往不胜。
而感情这场牌局,有的人从一开始,就连入局的资格都没有。
-
琴酒冷着脸不说话的时候,气势摄人,眼底阴云浓重,冷戾又阴郁。
伏特加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给小少爷疯狂使眼色让他别撩老虎须了。
可飞鸟读不怕,他已经摸清琴酒的脾性了。
他是只又凶又冷的黑色威严脸缅因猫。不爽的时候弓背哈气,可冲自己伸来的爪尖永远藏在肉垫里。
他伸手在琴酒眼前打个响指,“不回答,装深沉?”
打完想迅速缩回去,手腕却被人箍住。
劲长冰冷指骨在腕上警告般轻轻一捏,琴酒轻描淡写的说,“你自己想。”
飞鸟读想不出来,但不妨碍他揉着手腕,理不直气也壮的当着琴酒的面把上一个账号从好友列表删除。
全程琴酒就冷笑着看着他的动作,也不制止。
删完了,好友列表里只剩下唯一的一个账号,飞鸟读舒服了,将手机塞回他掌心里。
飞鸟读:“我去纽约了你给我发消息?”
琴酒:“...”
飞鸟读退而求其次,“那我给你发消息,你会回我的吧。”
琴酒:“再说。”
飞鸟读将这句漫不经心的“再说”自动翻译理解为“会”。
骗子 。
明明说好会回消息的。
意识模糊前他还在记仇。
撒谎的骗子会变成小狗。
丢在一旁的手机嗡嗡振动起来,振的掌心发麻。
飞鸟读从用被子搭的窝里拱出来,闭着眼按下接听。
压低克制的悠长呼吸从听筒那端传来,两人之间短暂的沉默。
“有事?”琴酒先开的口。
低哑的低音炮酥酥麻麻的擦过耳畔,声线低沉,磁性喑哑,冷冷淡淡中透着点一贯的散漫。
“你在外面出任务?”飞鸟读听见了对面听筒里传来的夜风声音,迷迷糊糊的问。
琴酒瞥一眼手边架起的重狙,眼都不眨的说,“出来买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