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绍天默默的不该说的
一句不说,买毛线的
时候他妈居然也发的有票，
这回充裕了。老妈挑了浅咖色的，给
米白色。都是中粗线，每人二斤。
看她居然将两种线换了二两，他好奇发问:“妈，您这什么意思啊?”
“用来织底边和袖口。这样更有层次感，这两种颜色很搭。”
"哦。"
他妈说着要付钱，他赶快说自已已经付了。孟芷茵楞了一会儿后转头用疑问的眼神盯着他，盯的他心里毛毛的。已经在脑海中想了好几个版本，他妈出口果然没出他预料。“你爸给的钱票充足吧?”
“非常充足。”看来妈妈对爸爸已经不那么排斥了，他试探性说了出来，妈妈也没不悦。“钱是素素在管着。具体的我没细问，只知道你们的给你们存一部分。”“对你媳妇好点儿。”
“我知道。”
李绍天抹了下额头的汗，他妈真是，反应慢但依旧能想到的，不好糊弄啊。以前还担心她跟素素能不能相处得来，如今看来这婆媳关系还挺好。在布料柜台问了下价，她心里有了底。晚上回家，将手里的票都给了儿媳，钱也给的不少。她工资比普通工人高，但跟李建设没法比，可还是给够了儿媳。“麻烦你帮我们做过年的衣裳。”
素馨已经拿着公公的收入，那不就是用来给你们的嘛。她此时还不知道她老公已经将一切都说了，她考虑着还是没敢开口。婆婆病情不稳定，医生说一切不能操之过急。总之一家人，大家心里有数。心里腹诽:真是甜蜜的负担，公公你就不能加把火赶快把你媳妇哄回来。
“妈，不用。我就开缝纫店的，布料也有，做我自己就能做。家里人过年我都想着呢，大家都有。”“拿着。衣服你给准备了，这些我留着也没用。”
婆婆硬给她放在了床上，然后抱着宁宁出去了。她看看钱票哭笑不得，别人家都是婆媳争呢，毕竟这是个物资匮乏的时代。她家倒好，公婆的供应全部都在她这儿。李绍天抱着安安进来，儿子看到床上的钱票伸手就抓了一把，接着就往嘴里放。素馨眼疾手快赶快制止。可小家伙手好紧，胳膊也好有劲儿，她怕弄疼孩子不敢使全力，一时间母子俩开始拔河。“脏，这个有细菌，不能往嘴里放。”
安安跟妈妈对着干，拿着东西非要塞嘴里。母子俩互不相容，李绍天笑的不行。腾出一只手来帮媳妇。“臭小子，这不能吃。你真是个吃货，怎么拿什么都想塞嘴里。
素馨无奈了都，“拨浪鼓吃就算了，怎么钱也往嘴里塞。你是吃奶没吃饱?”
“还吃了小半碗鸡蛋美呢。”
“吃饱了，你给我松开。”
两口子合力才算掰开了臭小子的拳头，将钱票从他手里抠出来。一张两块钱被撕成了两半，得用什么沾起来才行。家里没有透明胶带，素馨将钱放在床上抹平。“你个小坏蛋，这手比耙子都利索。瞧瞧，钱撕坏了吧。”李绍天深有感触，附和到:“昨儿还一把揪掉了布子，摔了一个碗。”
素馨一下子想到什么，“暖壶，可得放好，不能让孩子够到。”
家里暖壶之前一直是放在地上的，厨房里有俩。李绍天闻言点头，抱着儿子飞快的去了厨房。
林妈妈刚收拾好碗筷，看女婿这么急慌慌的跑来，赶快问怎么了。“要什么东西?还是出啥事了。”李绍天看看地上，发现暖壶不见了:“妈，暖壶呢?”
林妈妈指指台面:“那儿啊。俩孩子大了，我怕放地上他俩给弄倒可麻烦了，要烫伤的。”
李绍天长舒一口气:“妈您想的真周到。刚才安安就一把抓过床上的钱要往嘴里塞。这孩子如今什么都好奇都想碰，还什么都喜欢往嘴里塞。林妈妈笑笑:“孩子都是这样的。我之前就想着了，暖壶挪到高处，棠棠要喝水我给她倒。你们屋里的暖壶也挪到高处，反正危险的东西都放"是，妈你说的是。"
翌日是周末，李绍天不上学。翌日早早出去买早点。小区门口看到他爸的车，他停下自行车他爸正好打开车门从里头出来。“去买早点?”李建设穿着中山装，收拾的立立整整。
“嗯。爸你怎么过来了?”
"走吧，回家。"
他也不能拒绝啊，只能跟他爸结伴回家。一开门进去，他妈在客厅给常棠编辫子。母女俩温馨快乐，这和谐的场面看呆了李建设。真好，只要妻儿好，让他做什么都愿意。孟芷茵听到动静一抬头，棠棠看到爸爸来了，一时间又开心又担忧。下意识的回头看妈妈，生怕妈妈生气。妈妈最近情绪不稳，但大多时候还好。李绍天也提着早点站在那里不敢动，脑子里模拟了好几个场景，发生什么事儿的话他这个当儿子的该怎么办。妈妈要是不高兴要赶爸爸出门，他得向着妈妈。妈妈在生病，医生说了不能跟她呛着来。但根据他对父亲的了解，他这回来一定不是无的放矢。"芷茵，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
居然很和谐，妈妈最近其实情绪是在反复的，所以他们才会担心。但如今看起来还好，她已经没之前那么抵触生气。林妈妈躲在闺女卧室给俩孩子穿衣服，客厅里只有李家人在。李建设知道妻子的情况，医生说了不能操之过急要给她时间。所以也不多话，直接进入主题，从兜里掏出一个金丝绒的盒子，给妻子递“你看看是不是?”
这两口子，说话总是云里雾里。李绍天很好奇，不由的靠近想看看是什么。爸爸送妈妈的礼物?不对，爸爸绝不会那么肤浅。他跟妈妈目前的关系，不是送礼物的时机。孟芷茵没接。李建设镇定自若，收回后自己打开，再次递到妻子面前。这回大家都看到了，盒子里居然是一个冰种翡翠手镯。但手镯应该是断裂过，被人后期用金包玉的方式又给连接了起来。孟芷茵眼神有一瞬的惊喜，但随后目光又变的复杂。这回倒是伸手将东西接了过来。“你哪儿找回来的?”
李建设答非所问。“应该是的对吧。这么极品的翡翠稀有，这工艺也高。
李绍天认识这个手镯，是外婆留下来的。以前看妈妈收拾东西的时候小心的存放着。听爸爸的口气，这东西应该是被人给拿走了。如今爸爸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又给寻了回来。素馨听到动静也抱着宁宁从屋里出来，那翡翠手镯看着好漂亮，这么剔透的纯天然手镯价值不菲。因为漂亮她不免就多看了几眼，结果婆婆在与她
视线对上后，来了个出其不意的举动。
"送你了。”
婆婆直接给她，这操作弄的她如骑虎背。公公费力八劲的给你寻回的老物件，你怎么能转手这么轻易的就说送我?“妈，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她又不是那眼皮子浅的人，前世家中也是富豪，值钱的珠宝也见的多了。“拿着吧，这东西对于我来说，很多时候都是负担。”
素馨看向李绍天，这东西背后的故事他也许知道，看他是什么态度。谁知没等李绍天说话，公公倒是先点头同意。“你妈给你你就拿着吧。”
李绍天也跟着点头，她这才接住东西。“谢谢妈。”
婆婆接过她怀里的宁宁，她转身进屋将东西放好，李绍天也跟着她回卧室。林妈妈也回了卧室，将客厅让给这老两口。常常很好奇爸爸妈妈，但她也非常懂事的将空间让了出来，没在那儿凑热闹。
客厅里老两口公公抱着安安婆婆抱着宁宁，俩小家伙转着咕噜噜的大眼睛，看看爷爷又看看奶奶。那神情，好像在问你俩这是干嘛。干瞪眼，不说话。素馨那好奇的心压都压不住，将门开了个小缝往外瞅，李绍天在她身后，也探着脑袋在关心。
客厅里沉默着，老两口谁都不说话。这俩定力真好，几分钟过去了依旧还是那样。两小只憋不住了，吭哧吭哧的挣扎着要下地。公婆弯腰蹲下，将俩孩子放地上。孩子不知大人事儿，照旧该干嘛
干嘛。摇摇晃晃的在地上走着，安安找到一个拨浪鼓，宁宁伸手想要。安安不给、利索躲开妹妹，宁宁拿不到哥哥手里的东西，急的啊啊"乖，奶奶再去给你找，还有一个呢。”
这回终于打破了沉默，老两口有事儿干了。给俩孩子断官司，这你一天到睡觉也别想断清楚。
素馨暗探一声，觉得没戏看了。但她也没走，依旧蹲在透过门缝在看。老两口一人一个看孩子，孟芷茵对着孩子的脸上，明显缓和许多，甚至对着孙女笑起来。她这一笑，李建设神情也跟着一松。这回终于开口跟妻子说话了。“宁宁还挺活泼的。棠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那会儿我跟你不在一起，辛苦你了。”孟芷茵叹口气。“有时候知道不怪你，可有时候又要怪你，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
李建设满脸愧疚。“都是我不好，怪我就对了。千万别怪自己，一切都是我的错。”
医生说的，这种病是攻击自己的病，所以他开口这么劝。其实一直以来他也是如此，有什么都是自己担着。何况如今妻子病着，他是尽量把握分寸，生怕惹她不高兴。知道那手镯是她唯一的家族东西了，他费了许多周折给她寻回。她转手送给了儿媳，他也无一丝不悦，非常尊重她。那手镯价值不菲，但在他看来，什么都不及妻子高兴重要。“其实不怪你。算了，都过去了。”就是在那样被迫害的环境下，他也托人照顾她们母女，已经是非常不容易。孟芷茵送走了前夫，她其实明白男人对她有多好。可如今她情绪不稳，她真的不想做任何决定。就这么挺好的，而他也不给她丝毫压力，让她轻松愉快。在家里该怎么还怎么，兴致勃勃跟儿媳聊毛衣织成什么素馨是学设计的，当即画了图纸出来。婆婆非常喜欢，对她赞不绝口。“素素，你也太有才了。我就说一下，你就能画出这么精细的图纸。”素馨笑笑没说话，心道我就是做这个的啊。要是连这都不会，我做什么设计。她没开口，但能看出来很开心。晚上俩孩子抱着奶瓶闭眼喝奶睡觉，李绍天忍不住开口问她。
“我妈夸你你是不是很开心?”
“当然开心啊，你被夸了不开心?”
“不是。我也夸你啊，怎么没见你这么、兴奋。”
“你能跟妈比嘛。妈可是搞艺术的，那么清冷的一个人，如今对我满目赞堂，我还不值得开心一下、兴奋一会儿。”“也是，我妈很少夸人。倒是年轻时因为清冷，常被人说眼高于顶，目中无人。她得罪人，我爸在后头给她收拾摊子。”“你爸是不是对你妈非常好，非常爱慕的那种?”
李绍天点头。“解放前，我外公家是数得着的大富豪，我妈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下成长，气质卓绝。她长的也漂亮，我爸那是深陷其中。什么时候看我妈的眼神都带着光。就是现在也是，除了我妈放不下别人。”"真好。”
虽然她是个比较理性的人，可作为女人，哪有不羡慕爱情的呢。尤其是经历过风雨后，如
身居高
立依旧不改初心。多难得。
李绍天笑笑，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不用羡慕他们，你也有。”
素馨轻轻一笑，伸手搂住他的腰。婚姻需要经营，爱情同样。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合，她对他很满意，愿意跟他经营婚姻，经营爱情。“你爸真挺好的，花费时间金钱动用关系帮你妈找回祖传的手镯。开口就是自己全错，媳妇没一点儿不对。不知道是不是谨道医嘱?”李绍天笑:“不完全是。他们过了这些年，从我小时候就一直是这样的。顺着宠着，我爸看我妈眼睛里都带着光。”素馨赶快抓住机会，“那以后我们吵架了，你先道歉哦。”
洗了澡身上有淡淡的香气，小夜灯下她面容更加朦胧的魅惑。大眼睛水汪汪的，红唇微张像是最艳丽的玫瑰股诱人采撷。他哪还注意她说的什么啊，下意思的点头答应，然后凑了上去。轻轻触碰就是熟悉的甜美气息，一下子就让他胸膛鼓噪，手上力道都开始控制不住的加重。这怎么说着说着就会滚床单，素馨也是开心的笑起来。一个女人能让一个男人动不动失去自制力，那是她魅力的体现，同时也是男人在意她的表现。喜欢，所以想深入。爱，所以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动。隔着胸膛都能清晰的听到他剧烈的心跳。噗通噗通，急剧的在诉说着对她的渴望与爱恋。小两口生活和谐，每天都红光满面春风得意的。李绍天也不嫌累，每天早晨那么早起床，来回往返学校。看他抱着书喘着粗气进了教师，前排的赵若雅回头满面不解。“每天这么来回跑，你不累嘛，不嫌烦?”李绍天摇头，飞快的翻书。教授进来了，他开口道:“上课了。”
素馨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一早过去新买的缝纫机到了，几人忙着拆包装，组装。八点以后顾客可是登门，取货的，订货的，买成衣的，忙的她跟陀螺一样团团装。一整天都没断过人，午饭都是简单吃了口面条，吃饭跟打仗一样的加快速度。因为缝纫机到了，所以晚上留俩员工加班。晚上是姐姐给做的稀饭馒头，就着腌制的芥菜丝。晚上的时候仨人都在做衣裳，学徒在看图纸，有客人进来就她招呼。因为有人招呼顾客，素馨就低着头认真的工作。这几件衣服都是上好的羊绒毛呢，她自己修改，能卖个好价钱。“不是，你这姑娘怎么说话呢?”女顾客声音拔高，有些生气。
“我说什么了?你自己这个也看不中那个也不喜欢，挑这么半天到底选哪个?”
“你、就你这样的，我不买了。都说你们店服务好，就这啊?”
素馨停下最后一条线，用剪刀剪断线头。起身含笑走了过去。“同志您别生气，新来的小姑娘不懂事。您看你想做什么，我帮您推荐。”看素馨过来了，学徒终于意识到什么，眼眸闪过慌乱。咬着嘴唇不服气，不是她没耐心，实在是这顾客真的太麻烦了。店里的布几乎都看了，却是哪个都得挑个毛病。“你是素馨的负责人?”女顾客看面相就能看出来，不是好说话的那种。
"是，我是负责人。”
“你们店这服务也一般嘛，没我同事夸的那么好。
“小姑娘年轻又是新来的，您别在意。您跟我说，您想做什么，我来给您推荐。现在正是好时机，我新来这批料子好多都是进口货。"是嘛?”
“绝对保真。”说着她拿起一块儿挂着的咖色毛呢。
"
看这光泽度，这纺织工艺，那都是欧洲最先进的机器织出来的，咱们国家目前还没有这种工艺。您穿这个正合适，衬您肤色更漂亮。“哎呀，还是你会说话。什么漂亮啊，我都老了。”
“老?您开什么玩笑，看着比我都年轻。我二十四，您有二十四吗?”
一句话说的女人心花怒放，“哎呀，什么二十四啊，我都三十二。孩子都上小学了。”
“看不出来，您要不说，我以为您顶多刚结婚。”
这种话术在后世非常常见，可这时期的人却是还在经历百货大楼柜员那不死不活的态度。她这招数一出，多挑剔的女人都得被拿下。“你做的那件是什么啊，我看那个料子很好哎。”
素馨赶快将刚做好的那件拿过来。这是一件深咖色的羊毛呢外套。她改了一下那夸张的下摆，让它看起来含蓄些、正式些。“正是您的尺码，您喜欢可以试试。这边有镜子，您往这边看。不过这个是二手九成新，我们消过毒的。您不介意的话，这个面料是非常好的。”成衣，立马就能看到上身效果。女人穿上就喜欢的不得了，这衣服料子好做工好，一看就很高档。跟素馨讨价还价一番，最后却还是以素馨说的价格，只低了一块钱。现金交易完成，女人笑着被素馨送出了门。小徒弟惊呆了，
这么难缠的顾客居然也被轻
公摆平。而且那价格真
不低，女人说买就买。
"师傅、"
素馨对着她轻轻一笑。“我们店里一项很大的竞争优势，就在于服务。不然我们这里面料、人工费都比百货大楼高，凭什么吸引顾客?”“可是、我们这样是不是.....好谄媚，没一点儿骨气。
“太什么?”相隔发展最快的四十多年，素馨这超前的思维也许让人接受不良。所以她也给旁人时间适应，并未责备。“顾客就是上帝，要让上帝宾至如归。不要不耐烦，更不能与顾客起冲突。只要不涉及人生攻击辱骂，我们都要微笑着服务顾客。我们就是卖东西的，最重要的是耐心。”学徒深呼吸一口，默默点点头。她没有工作，不能在家一直白吃饭。努力吧，想学门手艺得有耐心。素馨说完道理也没有再多唠叨，年轻人初来社会，是需要磨练的。尤其是想学一门手艺，那更不是容易的事儿。耐心，绝对不能缺。晚上九点半，她跟来接她的李绍天离开。回去将现金放起来，又看到昨儿那个手镯。金包玉的工艺非常漂亮，但应该不及最初完美的样子。可就这样，她预估在后世也得几千万。前世也是富家家庭出身，素馨对这些也不怎么在乎。李少天说这是他外婆的东西，婆婆对这位生母感情也是复杂的很啊。既然如今在她手里，她就先给保管着吧。等什么时候婆婆要了再还给她。她自己不贪图好东西，而孟芷音送出去的东西又岂会再收回去。晚饭的时候说了，让她随便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