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道门一
门外,今夜是白桃和红鲤二人守夜,因世子远归,今夜又留宿川泽居,屋子里头才刚落了灯,白桃和红鲤二人暂且还不敢睡去,得等着随时送水被叫之类的。只是,屋里头久久没有动静,白桃不免有些忧心难眠。
夫人与世子都成亲这么久了,印象中还只同过两回房,照这光景下去,何时才能顺利得到子嗣
要知道,府里可是有着四位少夫人,三公子体弱暂且不论,然而二房的二公子与二夫人门当户对,宛若壁人,而同处大房的四公子四夫人看着又浓情蜜意,蜜里调油,这二位若都先夫人顺利得了子嗣,她们夫人纵使有皇上皇后抬举,亦免不了被人戳脊梁骨的。这世道便是如此,女子无子便是罪,是犯了七出之一,甚至可被夫家遣返休弃!
白桃一时愁苦不已,不由竖着耳朵听着
红鲤正要夫叫些水来,惠先备用差,这时,忽而听到白桃猛然提高了音量。道:“哎,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红鲤一扭头,便见夜色下,白桃斜着身子,竖起了耳朵,下一刻,便见白桃蹑手脚的朝着正房门口方向踱步而去。屋内静悄悄的,并无任何响动。
“没动静啊?
“主子们莫不是都已经睡下了?
红鲤和白桃二人凑到门口压低了声音细说着
白桃尤不死心,一度将耳朵贴在了门背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只觉得门板细微轻晃着,一抬眼,却又见分明并无任何动静。“应该是风,声。
白桃一脸失望的说着
红鲤道:“那今夜怕不会有动静了。
二人猫在门口小声说着话,却并没有要立马离去的意思。
却不料,苦了屋内的夫妻二人。
陆绥安此刻将沈安宁死死抵在了门背上。
屋子里头漆黑一片,目光所至之处,一片浓黑
屋外的人看不到屋内之人的身影,然而她们二人的说话声却清晰无误的传入了他们耳中
她们近在咫尺,仅仅隔着一道门的距离,不过半臂之间。
尤其,在门外之人附耳过来贴在门板上的那一瞬间
沈安宁被吓得魂不附体,险些魂飞魄散。
她今日不过一时嘴贱,压了整整七年的郁结之气再如何都抑制不住,便气得口不择言这才不管不顾的全撂在了他陆绥安的脸上,实则,她并非这般放浪之人,相反,她矜持得要命,在前世同陆绥安行房的头一年里,她一直都闭着双眼丝毫不敢睁开眼。后来,她虽主动勾搭,却也最多不过在夜色下,在夫妻二人之间的拔步床内,伸手悄然去牵他的衣裳,纤细的柔荑小心奚翼地攀附在他的臂膀上,肩膀上,再出格的,却如何都做不出来了。而像眼下,这几乎是于人前交,欢无疑
只觉得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与人行苟且之事般
沈安宁如何不被吓破了胆子
内心的极度羞耻以及身体上的极度痛苦难受,身体与心理的双重折磨下一度让她苦不堪言,而再加上这一番惊吓,一瞬间吓得沈安宁浑身弓起,全身阵阵哆嗦乱颤了起来。然而她越紧张,越受吓,浑身便越发绷得厉害,亦越发绞得厉害,弄得陆绥安亦都跟着三魂丢了六魄,差点魂不归位。陆绥安自幼沉稳持重,自是不会干出任何出格失礼之事,今日这番孟浪行径,不过是气昏了头,以及吓唬妻子一下罢了。他自是不会就这般堂而皇之的抱着她出去与她做一对苟合的野鸳鸯
却也万万没有料到,一个一时失控的念头,竟会让他陷入如此这般难以描绘承受的局面。
向来忍耐力惊人的他,亦被眼下这折磨折腾得心惊肉跳了起来,只见他脖颈处、额头上的青筋挨个根根紧绷了出来,他浑身肌肉抽动着,一度仰着脖子,浓重喘息着就连一向幽深锐利的双眼里,此刻也不由溢出了丝丝红。
他向来结实有力的臂膀此刻托着她时,竟隐隐有发颤的迹象
而这时他怀里的人儿僵持不住了有往下滑倒的趋势,在这要命的档口,如何能动弹分毫
然而,不动,二人就都要僵持不住了。
陆绥安咬紧了牙关,不得不将人往上轻轻一拎。
这番看似不经意的细微动作,却俨然是要命的程度
像是星星之火,瞬间将整个世界都燎燃了起来
亦瞬间激得沈安宁面目发白,当即忍不住呜咽出了声来,却在这时,陆绥安咬着腮帮子猛地一把紧紧捂住了她的嘴唇沈安宁的尖叫哭喊声瞬间被他牢牢堵住在了掌心里。
下一刻,陆绥安将手掌一松,径直将宽大的手掌递到了她的唇边,早已经经不住的沈安宁当即一把狠狠咬在了他的手掌上。陆绥安喉咙里闷哼-声
然而,这一咬压根缓解不了任何煎熬,喉咙里依然止不止溢出了一声细微的:“呜呜.....
这道细弱的呜咽声音一起,在寂静的夜空若隐若现,瞬间引得屋外二人纷纷狐疑警觉道:“听到了没?什么声音?“好像是野猫的叫声.....
“咱们院里该不会蹿进了野猫吧?”
白桃确定听到了细微的声音,她担心夜里野猫春障,吵到了屋内的主子二人,不由与红锂在门外猫着身儿搜寻了起来她们久不离开
沈安宁只觉得整个人要四分五裂了。
她要原地爆炸了。
沈安宁从来不知,这事竟这样的煎熬和折磨人,这是前世从未曾经历过的,此时此刻,只觉得所有的心弦,所有的注意力会部都集中紧绷在那一个点上,箭在弦上,只待那个点达到一定的温度,就会“砰”地一声,整个世界都会随之原地爆炸,整个世界都会顷刻间灰飞烟灭。而这个点,分明早已经到来
她一开始只觉得疼,疼到窒息,疼得浑身痉挛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却又不仅仅是疼,只觉得体内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同时齐齐啃咬
她的骨血,皮肉都要被咬烂了。
“呜呜.....
她已然要承受不住了。
唇瓣被咬烂,喉咙沙哑得快要断裂开来。
眼泪模糊了所有的视线。
她浑身发颤,整个人已快要溃不成军
而陆绥安并不比她好上多少
大理寺的酷刑乃大俞之最,他忍耐力承受素来惊人,他可以在任何酷刑之下不动如山,却不想竟在此刻双腿发颤,连站都险些快要站不稳了。体内像是有着一座随时随地将要喷发的火山,熊熊大火剧烈燃烧着,快要将他整个人烧干烧尽了。
陆绥安浑身汗如雨下,牙齿一度让他给咬碎了,
他曾为了追击罪犯,两日连奔千里,然而其艰辛却抵不过眼前分耄。
火山堵在体内,喷不出,快要爆体而亡
就在这时,门外二人终于蹑手蹑脚越探越远,已越过主屋寻到一旁的花卉丛林中去了。
在二人走远的那一瞬间,说时迟那时快,陆绥安浑身颤抖的托起怀中妻子猛然地转身,大步朝着身后迈步而去。他提步转身的那一瞬间,沈安宁尖叫一声,发颤的哭了出来
呜咽哭泣着一口死死咬在了他的肩头上。
陆绥安甚至坚持不到回到拔步床上,这短短十余步的距离都已走不下去了,再拖,便要浑身筋脉俱断,八仙桌就在眼前,他已不管不顾,咬牙低吼一声,便将怀中崩溃的妻子一把摁在了八仙桌上。
一个茶盏被掀翻,滚落在了地毯上
与此同时,沈安宁倒抽一口气,嘴里的尖叫和哭喊齐齐迸出,却被他低头一把堵在了嘴里
他发颤着将她的所有哭喊声和抽气声一口一口全部吞之入腹。
八仙桌上的茶盏杯具一个个翻滚落下
世界地动山摇
而后,不知过了多久,贵妃榻上的炕几被掀翻在地。
再然后,临窗的案桌上,窗子半开,今夜无月,然而窗外的蝉声阵阵,伴随着远处湖畔阵阵此起彼伏的蛙声,是最好的奏乐声窗内,交错的身影,宛若身临其境般置身在野外,
这时,外头起风了。
风吹打着湖面,荡起一圈圈浪潮,又一波波平息,再一波波袭来,仿佛经久不息
夜渐渐深了,露水尖尖冒出了头。
深更露重,室内室外一片潮湿温润
沈安宁是到次目近午时才含含昏昏中醒来
醒来的那一瞬间,视线零蒙蒙的一片,一度有些看不清周围一切
张了张嘴,却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嗓子就跟哑掉了似的,竟全然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沈安宁一度以为还罟身在梦里
直到一
“夫人.夫人.....
有人掀开帷幔探头探脑过来,而后赶忙朝着外头欢喜喊了一声;“夫人醒了一
紧接差,外头悉悉索索的,有脚步声踱步进来
”夫人,您终于醒了,可是饿了渴了不曾?
直到白桃那张眉飞色舞的面容出现在了视线里,沈安宁终于这才后知后觉的如梦初醒了过来
她这会子正躺在拔步床上,刚醒来
正要下意识地起身,却未料身子像是压了千万斤巨石般,竟一度有些起不来,浑身酸痛得厉害,连手臂都一度轻轻哆嗦着,直有些抬不起来。倏地,昨夜一幕幕映入了眼帘
竟是荒唐而又放纵的一夜
亦是前世整整士年都不曾经历过的一夜,
她虽算默认了昨夜的同房,却万万没想到,几句言语挑衅,竟会引发那样的后果来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若是前世,沈安宁怕定会心中暗喜,羞怯到不敢相信,却又止不住事后连连回想,而今,沈安宁只一度有些不大愿意多回想。”什么时辰呢?"
这时,红鲤立马端了水来,沈安宁确实渴得厉害,连唇嘴都干涸了,她一边问着,一边费力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却未料起来的那一瞬间,锦背从肩头滑落,瞬间露出里头的一览无余,及肩头脖颈间的斑斑红痕。白桃和红鲤到底未经人事,见状,目光多少有些羞涩躲闪,不多时,脸颊都泛红一片了
沈安宁顺着视线看去,看到自己这一身的痕迹后,亦是愣了一下,赶忙将被子牵起,裹紧了肩头。
白桃比红鲤经验丰富少许,见状,压下了脸上的羞涩,反倒是一脸欣喜骄傲道:“夫人,昨夜.....世子是三更天才叫的水。那时,天已极晚,快到天明了。
世子和夫人昨夜动静那样大,到那么晚,白桃自然比谁都欣慰欢喜
顿了顿,又道:“世子昨儿个睡了才一个多时辰,五更天就起了,临走前还特别叮嘱了奴婢,莫要吵醒了夫人您。白桃津津乐道着。
然而沈安宁却觉得有些羞耻和难以启齿,她不知道昨儿个在门后那段,眼前二人是否察觉到了。
她毕竟不是世家大族养出来的世家女,自幼被人伺候惯了的,对这一切早已习惯如常
她本性还是那个在乡野之地长大的村女,做不到于人前这般苟且乱来。
"将水抬进来吧,我想泡泡澡。
经受不住白桃这双炙热目光的烘烤,沈安宁选择直接打断了这个话题
厨房早有准备,只待沈安宁一声令下,立马便将水送了过来
直到全身浸入水中,温暖的水浸染着娇柔的身躯,只酸涩又舒服的厉害,令她忍不住喟叹出声。
她浑身这样,到底有些难为情
只将白桃,红锂二人都相继打发了出去,直到浴室内再无一人,这才缓缓睁开眼来,查看了起来。
肩头,脖颈处尤为明显
再往下一
她皮肤白皙细腻,往往轻轻融碰一下便会落下淤青痕迹
此刻腰外亦是满昊
至干胸前一
沈安宁的耳朵骤然胀红一片。
她基至不知道昨夜是何时结束,又是如何回到拔步床上的,她最后的印象停留在临窗前的家桌上。
昨夜显然是失控的
亦是前世整整七年不曾经历过的
她没想到,真正的鱼水之欢意是这样凶猛又激烈的
相比之前,前世根本不过是浅尝辄止罢了。
前世,夜夜渴望的情爱却在今时今目猝不及防的到来一
许是,前世的爱慕和贪恋,竟让哪怕在品尝过了前世种种苦果后的今生的沈安宁依然都始终无法违心的说出来,她对他的厌恶。事实是,她的身体并不排斥他的触碰
甚至,她历经两世终于尝到了莫大欢愉
身体的反应做不了假,
然而,内心却为何那样的酸涩和排斥呢?
今日这样的欢愉,是前世她不曾尝到过的。
那么,有旁人尝到过吗?
在她重病的那些日子里,又或者在她病前不知道的哪些日子里,他们是否也早就这样日日欢愉过了?身子一点一点没入水中,直到整张脸,整颗头全部没入了水中
将所有烦杂的情绪一一淹没了。
直到整个人再度恢复平静后,沈安农终于一点一点从水里挣脱而起。
被水洗涤过的面容又坚毅清冷了不少
又何必跟自己作对呢?
苦了两世的她,又何不试着取悦自己!
既能够让她愉悦,就权当是个给她暖床的玩意儿,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样想着,沈安宁收起一切烦杂
将那不相干的人和事,全然抛在了脑后。
用过午膳后,她又午歇了片刻,再一醒来,老宅那边的夏安过来了,道:“夫人,灵水村那边来人了。”呈老爷和吴太太,还有吴小公子都入京了。
沈安宁一听,瞬间打起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