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钰和盛烨觉得,他们是时候遁出开启下一个任务了即杀王子珞,虽说让习虎直接杀了王子珞最好,但盛烨和祁钰一致觉得习虎一行若是与勋贵王族正面而战必败,毕竟高阶功法一度为达官贵族所垄断,遂未告知习虎随行领队是谁,当时祁钰他们差点就要自爆身份与对方硬刚了,看来温鹤愠可堪大用,祁钰如此想。
至于魏宁,他此去回都一是为回复任务进程,二是为请获去往辽国的通关文牒,接下来的任务须入辽国。想到这,盛烨和祁钰觉得明日一早得立刻离开,八成人被迷晕这件事很明显是有内应,王子珞首先会拿厨师开刀,可如果再多耽搁就走不了了 。
于是第二天早上,祁钰他们立马装成胆怯盗匪的样子,乞求收盛烨明珠的使官放他们归去,那使官一脸鄙夷,又收了盛烨些许珠宝便放他们离去。
盛烨领着祁钰他们首先入昱国边境,等待魏宁及使团汇合,期间他们仍然住在客栈,此时已然可恢复身份,然盛烨仍旧让祁钰扮作书童,岑莹一脸的我懂我懂,像是把他们之间了然于心一样,还以一副磕到了的模样对祁钰做出祁钰教她的加油的姿势,祁钰一个大无语,忍不住内心吐槽这家伙居然如此不可靠。
到了客栈,依然是一个烛火辉影,寂静无声的房间里,盛烨示意祁钰坐下,二人面面面相觑,若叫外人看来定是想说好一对娇颜璧人,简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此刻盛烨心里想的是,祁钰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本来他以为习虎会带他们寨里的绿林高手一同前来,盗取财宝,只需里应外合即可,却没想到来的还是那夜那群“乌合之众”,只不过多添了些班门弄斧之辈而已,至于伤亡,这是交易,他们有他们所得,求财必有伤亡,而温鹤愠与习虎他们一通操作明显是温鹤愠作为军师出谋划策所行。可这些他都不知道,他猜一定是祁钰在背后做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这让他略感生气,甚至有点嫉妒温鹤愠和习虎他们,他想他得让祁钰和他再靠近一点,他想再多了解一点祁钰。
所以这天晚上,盛烨依然要求与祁钰同屋,为的就是想祁钰能和他敞开心扉,就像朋友,不对,就像知己一样,他想,对,就是知己,他给他的所有反常举动找了一个借口。
而祁钰此刻心中想的却是,她一定做的很好,这样等回去盛烨一定会同意她做影卫的想法,但仔细观察盛烨的表情变化,那怎么像是生气的表情,祁钰不解,难道她做的还不够好吗,祁钰是知道盛烨喜欢自己的,可作为一个男朋友,他女朋友有才有颜,他难道不与有荣焉吗,难道是怕她抢了他风头,不不不,祁钰觉得盛烨没这么小心眼吧。不过也许呢。
想到这,祁钰开口道:“殿下可是怪我自作主张了,没能给您发挥的空间?”
盛烨闻言一顿,而后噗嗤一笑,他觉得他始终跟不上祁钰的脑回路,于是拿起茶杯慢慢品酌,他想逗一下祁钰,便故作不理睬祁钰,依旧慢慢品茶,看着祁钰越皱越紧的眉头,盛烨才觉得没必要再耍她了,便道:
“怎会,我的部下如此聪慧是我的荣幸,只是不知道日后谁能娶得如此良人。”盛烨鬓眉飞扬,一手持茶杯,一手把玩宝石短刀目光灼灼盯着祁钰调侃道。
祁钰闻言一顿,这劳什子盛烨也太会说话了吧,这不是明目张胆在挑明吗,那以后的暧昧还怎么玩下去啊。
“殿下,属下说过,您日后之路,万千险阻,属下愿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句话份量极大,祁钰却明白坦荡的说出来了,虽并未正面回答盛烨的问题,但祁钰觉得个中情意,溢于言表,至于感情,祁钰觉得自己是不会喜欢一个小屁孩的。
盛烨闻言一怔,而后神采飞扬,眉眼带笑,这笑是祁钰在盛烨身上看到过的最美的一笑,如同山中精魅,惑人心神。这样一个意气风发少年郎,祁钰本不想染指,可她有自己不得不做的决断。
那天夜里,祁钰和盛烨于屋顶观月,此时正值中秋,在祁钰前世里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在这儿的前几年里,不管是中秋还是元宵,亦或是清明如若碰上休沐日或不忙之时,祁钰总会回家与父母司楣司玦他们一起过节。
想到这里,回想起司楣姐弟二人,刚开始时,他们很是拘谨,以为寄人篱下便要做奴隶该做的事,遂总是在吃饭时站在一旁看着,父亲教育颇多,却始终无效,遂在母亲提点下认他们二人做子女,行过跪拜叩天典仪后他们才慢慢带入作为子女的角色。从那以后,姐弟二人日渐明快,表露出小孩子的本色,而每当祁钰回家,司楣总会给她自己编的饰品,司楣与祁钰一般大,所以相处的很是愉快,司玦每次见到祁钰总是想和她切磋武艺,打输了又缠着祁钰教他,祁钰觉得对付一个小孩子还成,对付两个简直头大,天知道每次装成小孩子的天真模样自己有多累。
不过虽是很无语,却又欢喜,看着皓月当空,皎皎月光,祁钰有点儿想家,她面带微笑赏月观景,顺便给身旁的盛烨讲了嫦娥奔月的故事。
望着祁钰的姣好侧颜,听着祁钰所讲的嫦娥奔月,盛烨觉得,自己如果是后羿一定会想尽办法追她至月宫,不管道路如何艰难险阻,如何曲折坎坷,他觉得成仙之惑,没人能抵住,他必不会怪嫦娥,所以他想妻若在高台,夫必相随之,妻若在人间,夫亦共白头。
祁钰不知道盛烨心中所想,她只想把这个节日的由来告诉他,希望以后能给她放假而已,她想她可不想在中秋佳节还在千里之远,望月而叹“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去睹月思人。
糟了,她又把苏神的这句说出来了,那她还得讲苏神的故事,看来这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哦,是一个讲故事的夜晚。
讲着讲着,祁钰靠在盛烨肩膀上睡着了,盛烨用他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点了下祁钰的眉间并顺着划至秀鼻,人中,直到…朱唇,轻触祁钰的唇角,盛烨喉结微动,略感烦渴,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怎么了,好似想把那一抹嫣红晕染开来,理智却阻止了他。
此时此刻,作为上帝视角,一个是十七岁少年自以为的定情,一个是灵魂八旬十五岁少女自以为的水到渠成,一个情深渐浓,一个无心情爱,一个不断摸索人却对上了一个照本宣科的机器,这条路又该如何走呢。
十几天时间眨眼而过,魏宁一众携王上给的通关竹喻以及一些岁贡珠宝与祁钰他们接头,而后,盛烨一行作为使者出使辽国,盛烨也自此恢复身份,成为使者。
自那夜后,祁钰与盛烨间的关系日益微妙,这关系给祁钰一种老牛吃嫩草的错觉,可要说她对盛烨毫无想法是不可能的,毕竟这具身体的十五岁正是被荷尔蒙支配对异性懵懂憧憬的时期,可除外她灵魂实际上是一个老太之外,她也不可能站在盛烨身旁做个花瓶陪衬,或者说她根本不可能真的和这个世界里任何一人互许终生,她与他完全是两个不同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的人。
盛烨换上玄衣玉带,金冠束发,着着一国王子该有的服饰,祁钰穿着自己以往常穿的红衣,半头青丝以红丝带束起,后半头墨发披散于肩头,红衣张扬,在十五岁女孩身上显得如精如魅,岑莹也着自己喜欢的绿衣束腰,和祁钰站在一起,身量一般高,一个娴静如水一个明媚如火,其余人衣着亦光鲜亮丽,彰显昱国风华。
因这已是边境,遂不到十日,盛烨带领着一行队伍便到达辽国南涧。
辽国地处昱国正东,多山川河流,沟壑涧谷,和姜国相比又是另一类景致。
到达南涧后,祁钰随盛烨入宫觐见辽王,自驻使大馆去王宫的路上,祁钰观察到南涧房屋部署,街道布局成圈形排布,外圈为平民百姓,内圈为王臣官爵,而由外围向内的通行道路并非直线,如同祁钰前世所玩的迷宫,看到这,祁钰想这辽王还真是谨慎惜命啊。
进了王宫大殿,祁钰发现王宫布置与昱国王宫一般无二,殿堂宽阔,王座在进殿正前方近两米之高与地面金梯相接。
国王隐于珍珠流苏幕帘后,只隐隐看见其宽广的身影,祁钰跪拜行礼,盛烨弓手行礼道:“见过辽王陛下”,而后只听那上首者浑厚嗓音开口道:
“免礼,你便是昱国三王子盛烨,果然仪表堂堂,风度不凡。”
盛烨和祁钰看不到辽王的表情,但也知晓辽王秘闻,传闻辽王好男风,常会命人去民间搜罗美男送入宫中,于是在听到辽王对盛烨的夸奖后,祁钰与盛烨心中一阵恶寒,面上却不显。
“谢辽王夸奖,父王嘱我向您问好,并赠上薄礼数份。”说着便将礼单给辽王身旁的公公。
盛烨将昱王提出以求脱身,不知道还好,但知道辽王好男风后,盛烨觉得站在这里如坐针毡。
果然,辽王看了那份礼单及昱的的问好信笺后笑意达声道:
“辽昱两国邦交如兄,昱王还是如此客气。半月后于黄金台办朝见盛宴,期间你们可以在南涧四处逛逛,看我大辽风华比你昱国如何,罢了,若无事,贤侄自可随意,孤便先行离去了。”
“送辽王”盛烨回道。
若不是辽昱两国时常小战,祁钰真要以为昱王会是辽王的白月光,不然何至于看到昱王的信,便转变了态度,想到这,祁钰嘴角忍不住带一抹浅笑,这幕正好被盛烨转身后的眼睛看到。
待走出王宫后,盛烨才忍不住开口道:“你方才笑什么,能说给我让我也笑笑吗?”
“没什么,殿下,你应该不想知道。”
“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你只管说,我不罚你便是。”
“那我说了,殿下你说的不能罚我哦。”
盛烨好似感觉到祁钰接下来要说的,一头黑线道:“你说”
“我以为,以为王上会是辽王的白月光。”祁钰结巴道。
盛烨忍不住抽了下嘴角,他虽然不知道白月光具体的意思,但想想辽王的作风便也大致猜到了。
心想祁钰也太胆大了,竟敢在他面前这样调侃父王,但仍然微笑地弹了下祁钰的脑门道:“这话只在我面前说也就罢了,可不要与其他人说。”
“是,多谢殿下不罚”祁钰心想这盛烨倒还真的言出必行。
却听盛烨再道:“不,我要罚你,罚你回去后看着我的眼睛一刻钟不眨眼。”说完便步伐轻快走在祁钰前不远,留给她一个背影。
祁钰想这小子还真会撩人,他知不知道自己在撩一个八旬老太,想到这祁钰又忍不住轻笑,盛烨听到祁钰笑却以为祁钰是欢喜自己的举动,步伐越发轻快起来,在这场较量里,一方正在日渐沉伦。斜阳似火,倒映着盛烨的背影,暖意袭心,盛烨修长的影子至祁钰脚边,触手可及。
转眼间,半月时光一眼而过,期间盛烨依然要求祁钰与自己同屋,借口保护自己,岑莹他们却心知肚明,一致觉得祁钰将会是盛烨的随侍了,甚至也有可能成为盛烨的王子妃妾,这样以后就不用外出做任务死里逃生了。
半月里的一个午后,岑莹拉着祁钰道:“你以后真要做王子的妃妾?虽说这是作为女子最好的归宿,但我始终觉得你好像志不在此。”
祁钰闻言略微一怔,她想自己在这的第一个朋友是真的了解她,有此良友,此生足矣,于是她道:“若你是我,你当如何?”
“我没有什么理想,当初来做杀手是因为避免被送给显贵,而若是有享受安稳生活的机会,我想我会抓住的。”岑莹一肘撑脸道。
“但我觉得你好像有一件必须完成的事,自我们相识以来我便发现你的生活好像有一条暗线,而你在坚定不移的按线而走。”
祁钰想岑莹果真不愧是与她同居同寝五年的人,什么也逃不过她的眼。
“我要做一件事,纵使身首异处,灰飞烟灭也要做,不过过程如何,我只要结果,你相信我吗,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或许我的好闺蜜岑莹如此聪慧,应该可以通过我的行为猜到呢。”祁钰的表情由严肃转变到调皮道。
岑莹双手握紧祁钰的手目光坚定不移道:“我相信你。”
看着岑莹如此,祁钰想往后不管怎样,岑莹的命自己定会誓死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