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和十九年,九月十三,二皇子景王迎来了他与孟府三小姐的大喜之日。夜幕降临,戌时已至,龙南云踏入洞房,毫不犹豫地掀起了孟静凝的盖头。两人四目相对,瞬间都愣住了,龙南云的俊美堪称南凉数一数二,而孟静凝的美貌更是犹如天仙降临凡间。
“孟小姐,本王警告你,既然成为了我的妃子,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王府,我的事你也少管闲事。”龙南云喝了几杯酒,语气颇为不逊。
孟静凝听了怒火中烧,她原本就打算给龙南云一个下马威,此刻更是火上浇油,她立刻站起身,伸手抓住龙南云的右手。她对龙南云早有耳闻,不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自己收拾他简直易如反掌。然而,她万万没想到,龙南云手腕一转,右手化拳如疾风般向她袭来,孟静凝赶忙侧身闪开。短短片刻,两人已经过了三十多招。孟静凝向后退了两步,说道:“都说景王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草包,没想到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龙南云嘴角微微上扬,笑道:“市井传闻都说孟家三小姐才疏学浅,武艺平平。可今日一见,恐怕这世间已难逢敌手了。”
“你不就是一个吗?”孟静凝反唇相讥。
“本王不知道你为何要隐瞒自己的武功,也不想知道,但你既然嫁给了我,就老老实实待在王府,不然,本王就将你的秘密告诉孟家。”龙南云恶狠狠地说道。
“你敢?那你不怕我将你的秘密公之于众?你隐藏的可不只是武功吧?你究竟有何企图?”孟静凝说道。龙南云还未开口,她又紧接着说道:“南凉、北齐、北燕、北赵、北蒙、西陇、南楚皆是以武立邦,储君之位也多以武功高强者优先。二皇子,你隐藏不只是武功吧?”
“无需你多嘴,反正我死了,你也别想活命。”龙南云话毕,甩袖而去。
“看来,欲报家国之仇,还得仰仗这位二皇子了。”孟静凝凝望着龙南云渐行渐远的背影,轻声呢喃。
龙南云睁开双眼,只见一位佳人端坐于床边,定睛细看,此人竟是孟静凝。龙南云疑惑道:“你不在新房歇息,来这偏房做什么?”
孟静凝笑靥如花,答道:“自然是来侍奉夫君呀。”说着,她端来一盆水,将毛巾浸入水中,洗涤一番,拧干后递与龙南云,“王爷,擦擦脸吧。”
龙南云心中暗自生疑,昨日的孟静凝还凶神恶煞,今日怎会如此温柔?他开口道:“昨夜我酒醉,对你多有不敬,还望你莫要介怀。”
“无妨,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孟静凝边说,边用毛巾擦拭龙南云的脸颊。
龙南云握住孟静凝的手,恶语相向:“你究竟意欲何为?”
孟静凝一脸无辜,道:“我能有何企图?对自己的夫君好,难道有错吗?你弄疼我了。”
“弄疼你?你岂会这般柔弱?我看你是别有用心,不怀好意。”龙南云说着,用力甩开孟静凝的手。
“真是好心没好报。”孟静凝嘟囔着,掀翻了水盆,摔门而去。
龙南云摇摇头,他不晓得孟静凝是否真的动怒了,然而,他无暇顾及孟静凝的情绪,亦无闲情逸致去哄她开心。于他而言,孟静凝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摆设罢了。
龙南云踱至桌畔,目光被桌上的小糕点吸引,他顺手拿起一块,放入口中咀嚼,味道竟出奇的美味。恰在此时,龙南云的丫鬟廖嫣儿迈入房中,见主子品尝着糕点,便道:“王爷您起身了,这糕点乃是王妃亲手所制,味道可还合口?”
“王妃所制?”龙南云面露疑惑,实难想象孟静凝还有如此好的厨艺。
“王妃寅时便起身了,不仅制作了三盘糕点,还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嫣儿颔首说道。
“吕策到了吗?”龙南云发问。
“吕大人卯时三刻便已到了,此刻正在大厅候着。”嫣儿答道。
“现今几时了?”龙南云又问。
“已是辰时了。”嫣儿回应。龙南云微微颔首,示意嫣儿为自己更衣,随后前往大厅会见吕策。
龙南云甫至大厅,便见吕策正与玄蜃交谈甚欢。二人见龙南云到来,赶忙起身行礼,齐声说道:“参见王爷。”
“二位免礼,吕卿,张崇那边情况如何了?”龙南云问道。
“回王爷,近日我与张崇的关系愈发亲密,我也向他转达了王爷欲保他为黄门郎的意思。”吕策低头回话。
“他可应允了?”龙南云追问。
“那是自然,他不过是个六品的骑尉,黄门郎可是正五品的大官啊。”吕策答道。
“吕大人莫不是心生嫉妒了吧?”龙南云打趣道。
“我怎会嫉妒?我可是堂堂从四品的步兵副尉啊!”吕策傲然说道。
“哎,太子舍人都是正六品,与张崇同级,吴王身边那些阿谀奉承之徒都能做到正四品中郎将,像张崇这样的人才,竟然才是个骑尉。”龙南云叹息着摇了摇头。
“嗯,张崇文韬武略,怕是当朝无人能与他相提并论。”吕策点头称赞道。
“说到武功与兵法,倒是还有一人,乃是尚书右丞张廷的养子张皋,此人虽略逊张崇一筹,不过在朝廷中,若张崇称第一,他便是第二。只可惜此人人品败坏,曾与养父张廷的小妾私通,被张廷发现后,竟索性杀了张廷,如今已逃出鄞城,在北魏境内的白岩山落草为寇。”龙南云说着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这事老奴也曾有所耳闻,不过老奴还知道有一人,可与张皋一较高下。”玄蜃说道。“此人名叫玉无瑕,原是前任临安王的男宠,后来临安王造反被杀,他也便不知所踪。近日他却出现在鄞城,成为了寿王的门客。老奴打听到,此人在失踪的这几年里,不知从何处学得一身绝世武功,世间鲜有人能与之抗衡,只不过变得略有一些阴柔。”玄蜃说道。
“可还记得当初攻入临安王府时,手持一柄长剑杀出重围的那个马太监?”龙南云说道。
“当时卑职也在场,那马太监手持长剑,左劈右刺,锐不可当,如入无人之境,三百步兵都难以抵挡。好在他并未救走前临安王,否则下官可就难以交差了。”吕策说道。
“想必这玉无瑕的武艺就是从马太监那里学来的。”龙南云说道,又问:“那新科状元耿仕纲现下如何了?”
“他现为七品大理寺丞,此人不仅有断案之能,更有治国之才。不过他为人刚正不阿,得罪了不少人,因此不受重用。王爷是否要将他收为门客?”吕策答道。
“正是如此。”龙南云点头说道。
“卑职与这耿仕纲有些交情,倒是可以试探一下他的意思。”吕策说道。
“嗯,去吧。”龙南云说道。
“下官告退。”吕策说着行礼退下。
“玄蜃,如今王府中有多少门客?”龙南云问道。
“现住府中的有十九人。有说客李恢、西川唐家公子唐玉龙、西川彭扬、虎头山二当家程世林、顾顺、向宪冠、许斌、汤琳江、钟信、贺之强、方兴、郝泉、侯民、彭图、覃宏、蒋安、熊宁志、秦恩胜、武腾。还有在北齐境内祁龙山的卢隆和在朝中任职的步兵副尉吕策、南门守卫统领任广、谏议大夫丁基、参军寇安、兵部侍郎陆绍。”玄蜃一一说道。
“你去北魏白岩山走一趟。”龙南云说道。
“老奴知晓了。”玄蜃说完,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奔到院中,轻轻一跃,便如飞燕一般飞出了王府,瞬间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