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张小花慢条斯理的享受完回庄的第一次午餐,周围的人早已走光了。
张小花本来跟何天舒来的就晚,张小花看到何天舒匆匆忙忙吃完,自己也要起身,却被何天舒阻止了,让他慢慢的吃,不要着急,反正下午也没给他安排什么活儿,于是张小花就听话的又坐下来,吃吃这个尝尝那个的,一直吃到自己感觉饱了,这才离开饭厅。
午后的阳光很是和煦,特别是在吃饱饭的情况下,张小花休闲的走在阳光下,步伐很是轻快,难得如此美好的午后,正应好好的享受。
可惜眯着眼睛的张小花被一个女声叫着了:“张小花?刚吃完饭吗?”
一回头,正是秋桐在远处那个小院子看到了他。
张小花欣喜地跑过去,叫道:“秋桐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秋桐笑着说:“庄主今天心情不好,我这是到饭厅去看看,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给庄主带点儿回去?”
张小花关切的问:“庄主姐姐怎么了?”
秋桐苦着脸说:“庄子的事情,你不懂,别多问。”
“哦。”张小花很老实的岔开话题,道:“秋桐姐姐,我是上午才回山庄的。是马景和刘二去镖局接的我。”
秋桐笑着说:“我知道,就是我让他们去的。这段时间我没有空,今天正巧田重喜说他们有人要到平阳城去采购东西,我就交代他们把你给带回来。”
张小花感激的看着秋桐说:“秋桐姐姐,谢谢你哟,你对我真好,感觉就跟我刘倩姐姐一样。”
“刘倩?”秋桐愣了,说:“那是谁?”
张小花笑眯眯的说:“刘倩姐姐现在是我的大嫂。跟我大哥结婚前,我叫她姐姐。”
秋桐笑了,说:“小花,因为你是个知道吃苦的好孩子,所以大家都很喜欢你,也不光是我。”
张小花雀跃,道:“是呀,还有庄主姐姐,什么时候我也得好好的感谢她的。”
秋桐说:“嗯,会有机会的,现在就先记在心里吧。”
张小花点点头,说:“我知道的,秋桐姐姐。”
秋桐又问:“你现在的伤势都好了吧。”
张小花说:“好了,大夫说除了不能拎重东西,其它事情都没太多的问题。”
秋桐点头,说:“这次回来把你分到何队长那里,想必你也知道了吧,住的地方,他都给你安排好了吧。“
张小花点头说:“是的,我一回来,喜哥就把我带到何队长那边,然后就给我安排了房间,这不,刚跟他们吃过饭,正准备回去呢。”
秋桐说:“那好,你现在伤势并没完全好,也不要干太重的活儿,先跟着何队长长长经验吧,他那边有些问题很不好解决,估计也不用你干什么的。”
张小花问:“什么问题?很严重吗?”
秋桐说:“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唉,这也是庄主的心病,要是你能解决,可就帮了庄主的大忙,比谢谢她可强多了。嗐,瞧我想的,小花,你不用上心的,姐姐就是说说而已,久病乱投医,他们都没办法,你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行了,我不跟你多说,我紧赶着要回去呢,你也注意身体啊,这伤刚好,身体正弱呢,可别再病了,那就雪上加霜了。”
张小花笑着说:“好的,秋桐姐姐,我会小心的,我走了。”
说完,两人摆摆手,各自回转。
一路上,张小花还想:“这何队长和庄主他们碰到什么问题了,庄主都愁得吃不下去饭?不过既然他们都没办法,我就更没辙的,我先去看看再说吧。”
不多时,张小花就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他的包袱还在马景那屋,这会儿人家肯定是去干活了,现在自己去拿东西,不是太合适,还是等晚上他们回来再说吧。何队长虽然交代他下午不用干活,让他在屋休息,可他哪里静的下来?本就是十几岁的少年,没有坐下来的耐性,而且刚刚过去的几个月都是在炕上度过的,连张小虎的那个小屋都很少出去,这会儿得了机会,哪会独自在家?
掩了门,张小花就顺着以前走过的小道,寻找何天舒他们去了。
何天舒具体在哪里干活,他是不清楚的,不过,以前总听马景唠叨,大致的位置是知道的,离青衣小帽们也不是太远。
一路行来,也看到不少的青衣小帽们在忙碌着浇水,锄草,不少人也都看到了张小花,有人还在交头接耳,甚至对他指指点点,张小花想想马景,自然知道他们的嫉妒,也不在意,只是埋头前行。
何天舒他们的药田跟田重喜他们的是分开的,中间弄了些简单的障碍,禁止青衣小帽过去,远远的看着,倒也明显,以前张小花也仅仅远远的看看,并没有走近的想法。
如今,漫步走过去,心里也没半点的紧张。
等过了障碍,抬眼看去,这边跟那边也没什么大区别,都是几块药田而已,只不过,这里的药田长的不甚齐整,有些田中已经有药材长出,有些却是光秃秃的没有东西,似乎是刚开垦的一样。
何天舒等四人也是在忙碌,等张小花走近了,这才发觉。
何天舒笑着说:“张小花,怎么不在屋里休息,这就跑过来了?”
张小花说:“何队长,我闲不住,就跟着你们看吧,看懂了,以后干起来也是好上手。”
何天舒说:“这边的药田跟那边没太多的区别,也就是因为药材比较重要,有些药材的种植可能需要更加细致罢了,我听田重喜说你在那边干的不错,又是从小在田间长大的,应该没问题的,等会儿,跟着聂小二好好看,让他把特别注意的地方说给你,就行了。不过”
张小花一愣,说:“不过什么?”
何天舒道:“不过,希望你的记性不要像你练拳一般的糟糕,让人家聂小二说上一百八十遍。”
张小花一阵脸红,说:“不会的,何队长,我的记性挺好的,李公子都夸过我的,不过我就是练拳不行,呵呵。”
何天舒问:“哪个李公子?”
张小花解释道:“就是李锦风李公子,在书院读书的,教我识字的启蒙先生。”
何天舒眼睛一亮,说:“就是用《说文解字》给你启蒙的那个先生?呵呵,他还真有意思,有机会倒是想见他一面。”
张小花说:“何队长也知道他有意思呀,等下次我见他,就跟他说,让他来看你。”
何天舒摆摆手说:“别说来见我,有机会大家一起见个面罢了。”
张小花说:“好的,李公子也是挺随和的人,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之后,聂小二就带着张小花一边干活儿,一边给他讲解。
这边的药田确实比那边的复杂,每种药材的浇水时辰都不相同,浇水的量也不一,还有很多的注意事项,和具体的操作细节,都是需要用心记忆的。也亏了张小花平时的脑袋比练拳的时候好使,否则,还真让何天舒放心不下的。
药剂堂照看的药田不是很多,仅仅几块而已,否则就不止是何天舒四人来了,可就是这几块田中,依旧有小半的地都没有种上药材,可就在张小花跟聂小二学习细节的时候,张小花居然看到何天舒带着一个人,在那些空地上浇水,还小心的蹲在那里,不时拿起土壤看看,皱着眉头思考什么。
张小花很是奇怪,就问聂小二:“小二哥,你看何队长在干吗呢?怎么在空地上浇水,还发呆的。”
聂小二瞪了张小花一眼说:“张小花,我警告你啊,以后不要再叫我小二哥了,怎么感觉像是在叫一个跑堂的?你聂哥怎么也算是缥缈派的弟子,江湖地位也是有的,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这个德行?最后一次啊,以后叫我小聂哥!”
张小花点点头说:“我知道了,快告诉我何队长是怎么回事吧,小二哥。”
聂小二鼻子都被气歪了,“哼”了一声,没再理他。张小花赶紧赔不是说:“好吧,好吧,小聂哥,我错了成不?您大人大量不要生气,好不好?”
看聂小二依旧不说话,张小花眼珠子一转说:“你要是再生气,等我伤好了,我就找何队长,让他指派你教我学拳法!”
聂小二一听,立刻投降,笑着说:“小花兄弟,你这就说远了,想学拳法跟你聂哥说就是了,咱们就不必烦劳何队长了,你看他这会儿不正在发愁事情嘛,还是让他老人家操心庄子的事情吧。其实,说到这个事情,还得从种药材开始,咱们这个药田的开垦你也许从马景他们那里知道了吧,是专门给药剂堂使用的,这里种的并不是普通的药材,而是咱们缥缈派从别的地方得来的已经在江湖中失传的一些药材,要不怎么不让马景他们种,反倒让我们巴巴得从缥缈山庄过来这里?”
张小花点点头,说:“这个,我倒是知道一点,可是跟这个空地有什么关系?”
聂小二诡秘的笑道:“小花兄弟,你睁开你那睿智的眼光看看,或用你那严密的思维想想,若是空地,何队长会失心疯的往那里浇水吗?”
张小花楞道:“难道那里不是空地?”
聂小二一番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那是当然的,那里都是种了种子的。”
张小花更不解了,说:“那怎么不发芽呢?其它的药田不都早发芽了,有的都长出老高了。”
聂小二摊摊手说:“是啊,怎么不发芽呢?这就是何队长发愁的原因呀。我要是知道了,我就成队长了,或者,我就不会让何队长发愁了。”
瞬间,张小花明白了,也知道早上见到秋桐时候,说的那番话的意思了,这药材的种子已经种下去半年多了,依旧没有发芽,想必是不知道缘由的,那就无法培植更多的药材,无法令失传的药材重新在缥缈派出现,怪不得何天舒发愁,庄主姐姐不吃饭呢。
可惜,张小花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他只会种庄稼,现在呢,还会种植普通的药材,这些他压根就没想到自己能解决。
看看可怜的何天舒,张小花还是把自己的心思放到现在的学习中,跟着聂小二慢慢的熟悉,争褥进入角色。
下午就在张小花用心学习中过去了,晚上,张小花把自己的小包袱从马景屋里拿了出来,不顾马景一个劲儿想拉着自己的手,还有那幽怨的眼神,一溜烟的跑回自己的屋子,终于逃出了马景的“魔脚”,哪里还想多呆片刻?
再想想人家刘二呆在那里,竟然没有任何的不适,张小花立刻对刘二的仰慕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呀
晚上依旧是何天舒他们练功的时间,张小花跟以前一样,来到了场地间,不多时,何天舒他们就来了,何天舒说:“张小花,你现在先不要打拳呢,试着扎个马步吧,看你的右臂是否能坚持。”
张小花试了试,说:“何队长,手臂是没问题,不过,右手的药布还在,没法攥拳。”
何天舒说:“那就先不攥拳,扎扎马步吧,你也有好几个月没有站马步了吧。”
张小花一阵的脸红,说:“是啊,刚开始一天到晚都呆在炕上,不敢动弹,后来好点了,能走动,却是再伤了骨头,就是在屋子里走动,这个扎马步的事情,我是早就忘记了。”
何天舒笑着说:“那是,这个马步你根本就没怎么练,怎么能上心呢?轻易得到的东西从来都不知道珍惜,这也不是你的错。估计,你那几招拳法也早就还给我了吧。”
张小花争辩道:“没的,何队长,那几招拳法我都还记得呢,不信我练给你看。”
说完就要拉了架势开练,何天舒赶紧阻止了,说:“别瞎逞能了,这会儿连拳头都攥不住,还怎么练拳?等过几天吧,不过,就你那几招拳法,忘记就忘记吧,重新练也许更好。”
说完,哈哈笑了,自己练拳去了。
张小花也没话说,只好,扎了马步,看人家练。
看着聂小二等人练了一套又一套的拳法,掌法,还有剑法等,张小花很是羡慕,自己什么时候才有这么一天呀。
何天舒却是在一棵树下练拳,动作很慢,但张小花明显的能感觉出那一招一式的威力,招式之间能带动一种力量,并不像自己练拳那样,只是招式,只有在进攻的招式中才带有纯粹的力量,他不由的心里一动,这是不是就是张小虎说的内功?
于是张小花就聚精会神的看何天舒练拳,希望能从中发现什么。可惜,等何天舒一套拳法练完,他只是感觉到人家拳法中的虎虎生风,其它的却什么都没看出来,甚至连那招式都是模模糊糊的。
难道那个忘记招式的张小花又回来了?
还是浣溪山庄的风水不如莲花镖局好?
何天舒练完拳法,走到张小花的跟前,看着张小花一动不动的身姿,满意的说:“张小花,你这个马步扎得还真好,除了右臂,其它的地方,跟我以前教的一点都没有变样,你这个扎马步的水平还真不是一般盖的。等我们缥缈派有什么扎马步的比赛,我一定要推荐你去,绝对能拿第一的。”
张小花欢喜道:“真的,何队长,有这样的机会,你一定叫上我啊,大概什么时候?”
何天舒笑着说:“好的,没问题,等猴年马月的时候,我一定叫上你。好了,你也收了吧,早点休息。明日,你还是跟着聂小二吧,反正你一个人也不想呆在屋里。”
张小花跳了起来,说:“好也,我知道了。”
不过,心里还想,猴年马月是什么时候?
跟着何天舒的后面,张小花忍不住问起:“何队长,你刚才练拳的时候,是不是使用了内力?”
何天舒停住脚步,回身问:“你怎么知道的?”
张小花说:“我看你练拳跟我不一样,招式中好像蕴藏了力量。我的招收就纯粹是招式。”
何天舒默然,说:“你的眼光或者感觉还真不错,是这样的。”
张小花试探道:“何队长,这个内功心法,你你能教我吗?”
何天舒笑着手:“内功心法?你是从莲花镖局那里知道的?”
张小花说:“是的,我听我二哥说的,他在镖局当趟子手,现在在习武馆学习内功。”
何天舒愣了,问:“你二哥是趟子手,反倒是在习武馆学内功?”
张小花道:“是啊,是这样的。”
何天舒说:“看来,你二哥可不像你,他应该是个习武的好手吧,一般习武馆可都是挑一些精英才传授内功心法的。”
张小花骄傲的说:“是啊,我二哥就是个天才,所以才能到习武馆学内功。”
随后,还是期待地问:“您看,我能不能学呢?”
何天舒叹口气,说:“小花,不是我不愿意教你,可是,一呢,我学的内功心法是缥缈派弟子专用的,非本门弟子一律不得传授,若是发现私自传授,不仅我要被戒律堂惩罚,你也一样要被废除武功的;二呢,这内功心法的修炼不比拳法,它更要求资质的,若是资质不好,轻则修炼数年没有寸功,重则走火入魔伤及性命。你二哥是不是也这么告诉你的?他也不能教你内功吧。”
张小花失望的点头,说:“是的,二哥也这么说。”
何天舒摸摸张小花的脑袋说:“回去吧,每人都有自己的命,上天已经安排好了,若你有这个命,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你一定能得偿所愿的,否则,就算是你费尽心机,也是一无所获。”
张小花低啦着脑袋,失望的跟着何天舒回去了。
油灯下,张小花仔细的看着一本书,这却不是什么拳法,而是李锦风留给他的一些书籍,养伤的期间,倒是养成了一种习惯,晚上要看一些书的,不管是拳谱也好书籍也好,若是不看,似乎就是少了什么东西。
能看的拳谱都看完了,只有看书籍,左右书籍是无数的,够张小花看一辈子。
突然,在书上看到“温故知新”,“学而时习之”,张小花不由心有所动,小心放下书籍,闭目细想自己熟记的那些拳谱,今日并没有把这些告诉何天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缘由,就好似一个孩童得到了自己心爱的玩具,并不会立刻告之大人们,孩童会在一个出人意料的时刻拿出来炫耀,让大人吃惊一下,自己再看着大人目瞪口呆的样子哈哈大笑,如此而已。
张小花也是存了这般心思,但最主要的,他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怕自己不能练好这些拳法,现在就说,还不如等自己真的练好,再说不迟。
好在,随着张小花的思绪,那拳法一如河流,依旧能清晰的回忆起来,不过,张小花的神色未变,举起右手,看看手上的药布,用左手抚o片刻,还是没有揭下。
夜深了,张小花才吹熄灯,恬然入睡。
以后的数日,张小花白天跟着聂小二熟悉各种药材的种植,晚上扎了马步,过得也甚是悠闲。
只是张小花不知道,他有数月都未见的渝老,每天晚上都会过来看他们一眼的。
这天晚上,张小花依旧在油灯下看书,就听到有人敲门。
张小花一怔,晚间敲门,这还是第一遭,于是放下书本,开了门,借着屋里的灯光,居然是独臂的渝老。
张小花很是惊讶,说:“渝老,您好,您快进屋吧。”
等张小花把渝老让到屋内,请他坐到椅子上,这才说道:“渝老,我回来好多天了,都没见到您老人家,您是不是很忙呀?”
渝老笑道:“别说你刚回来好几天,就是以前你在山庄呆的那一个月,你又见过我几回?”
张小花说:“这不是好几个月都没见到您嘛,所以有些吃惊,您今天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渝老说:“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就是知道你回来了,过来看看你的伤势。”
张小花有些受宠若惊了,说:“谢谢渝老关心,应该已经好了,等明天我让何队长看看,这就把外面的药布拆掉。”
渝老摆摆手说:“不用等明天啦,我现在就帮你拆了吧,这骨头的伤势好与不好也不在这一天两天的。”
张小花比较奇怪渝老的态度,从第一面起他对自己就不冷不淡,今日为何如此的关怀,倒是耐人寻味的。
不过渝老毕竟是老人,也是关心自己,而张小花又是骨子透着尊老,所以张小花就任由渝老帮他拆除手上的药布。
其实张小花的伤势已经好了,那药布也只是一种心理的寄托,正如渝老所说,今天拆明天拆还真没什么区别,所以,渝老虽然是一只右手,在张小花的辅助下,还是很轻易的就把药布拆除。
张小花的右手跟以前没什么区别,就是皮肤显得异常苍白,大抵是不见光的缘由。
渝老并没有马上观察张小花的手指,而是说:“你先攥拳试试。”
张小花依言,尝试着把手指收缩,以前很平常的这个动作,如今却显得异常的笨拙,甚至手指有些不听使唤的样子,而且,张小花的手指蜷缩到一定的程度,居然怎么使劲都无法再进一步,也就是说张小花现在无法攥着拳头。
张小花心中大急,说:“渝老,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手我的手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渝老和颜悦色的说:“先别着急,伤后都是这样的,以后的一段时间,你要经常的练习这个伸缩手指,慢慢的才能恢复。现在让我给你看看骨头的细节吧。”
然后,渝老用拇指和食指,细细的捏着张小花的手指,一寸一寸的观察,好大一会儿才检查完,渝老抬起头,油灯下,张小花并不能分辨出他的脸色。
张小花有心问一下,可看看自己手,也没什么不妥,就没开这个口。
渝老也并没有跟张小花说骨头恢复的如何,反而问他:“你为什么要习武?”
张小花听得莫名其妙,不解的回答:“当然是为了保护我的家人呀。”
“除了保护你的家人,如果你学会了武功,你还会做什么?”渝老追问道。
张小花皱着眉头,老老实实的回答:“没,我还没想那么多,我现在只想先把拳法练会。”
这次,轮到渝老皱眉头了,他又问:“那你学会了武功,会不会锄强扶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
听了这话,张小花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自己父子在鲁镇被欺负的情景,还有大哥和自己被西翠山强人脚踏在地的情形,不禁热血上涌,吐口而出:“当然会的,若是习了武,有能力去帮助别人,扶助弱者,我当然会去做的。”
渝老又追问:“那你能肯定弱者就是冤枉的,是应该被帮助的吗?”
张小花不解道:“渝老,这个,我不就不太明白了,若是弱者没理由,怎么会招惹强者呢?”
渝老笑着说:“这个问题有些难,你还小,不洞悉人心,以后也许会明白吧。”
然后,又问道:“那如果你想锄强扶弱,可那强人的武功比你还要厉害,你会出手吗?”
这句话倒是让张小花不知如何回答,鲁镇的一回,当然是张小龙挺身而出,是不畏强者的,结果也是惨重,自己历历在目,而刘先生和刘凯也谆谆叮嘱,要量力而行,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不过,瞬间,灵光闪过,张小花笑着说:“这不正是我要不断修习拳法,甚至内功的理由吗?”
渝老一皱眉,旋即松开,也不再问张小花问题,倒是看了张小花的右手,说:“张小花,你右手的骨头虽然已经愈合,但毕竟受过内力的摧毁,已经不复往昔的,就像一个花瓶摔碎了,再粘好,依旧是能用,可花瓶内在的裂痕亦然存在,这是修补不好的,一个不小心,仍旧会破碎。这个对你在武学方面是很大的阻碍,你一定要有心理的准备。”
张小花并没有明白问题的严重性,笑着说:“这个情况,镖局的大夫已经跟我说过,慢慢的恢复吧,骨头是能长的,毕竟跟花瓶不同。只要是能练拳,能修炼内功就行了,我也没想着要拯救整个江湖的。”
渝老叹口气,也没再多说,只是点点头,让张小花早点就休息,转身就出去了。
张小花送到门口,看着渝老夜色中的背影,很是纳闷,这老人家在自己屋呆了这么久,问了这么多的问题,到底是要干吗?张小花可不认为就仅仅是为了给自己拆开药布,看看伤势那么简单。
不过,到底是为了什么,张小花想了好久都没有明白,不过,时间是所有疑问的答案,时候到了,自然就知道了,张小花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连油灯都没有吹熄。
翌日,早晨,张小花如常般到何天舒他们练武的地方,边走边伸缩着手指,不断的锻炼着。
张小花依旧是第一个到的,他并没有扎马步,而是虚攥着拳头,试着摆了几个拳法的姿势。发现即使是没有攥拳头,他也仍然可以完整的把一个招式打出来,并没有半点的不适,只是有些招式中,右手拳掌之间变换的时候,有些呆滞,手指有些僵硬,想必通过自己的不停锻炼,以后会渐渐的好转吧。
再想想前段时间,自己怕影响手指的恢复竟然不敢打拳,张小花不觉有些好笑,要是早知道这样,自己早就开始练拳,也不必天天看着何天舒他们练功,自己却巴巴的扎马步。
不过,他倒是忘记了,药布没拆的时候,他是没有办法攥拳的。
正在张小花眉飞色舞的耍弄的时候,何天舒等人也都过来了,何天舒笑着跟张小花打招呼:“张小花怎么起得这么早?是不是等不及要拆药布呀?”
张小花笑嘻嘻的伸出右手,虚攥了拳头,炫耀般说:“何队长,你看,我的药布已经拆掉了,只是我的指头还不能完全的弯曲,还要多锻炼才好。”
何天舒笑骂道:“你这孩子,还真心急,不是说好今天拆除嘛,你自己一个人如何就把药布给弄掉啦。”
张小花认真的说:“何队长,这你可是冤枉我了,我是听你话的,准备今天让你给我拆的,可是昨晚渝老到我房中,帮我拆掉的。”
何天舒奇怪道:“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张小花就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何天舒说了,何天舒听得也是一头的雾水,不过,听到渝老考问张小花的几个问题,他倒是有些皱眉头,这分明是有欣赏的意思,考究的是张小花的心性,难不成渝老有心收徒?
不过,渝老的来历何天舒不是特别的清楚,只是听人隐约的提起,也算是江湖中的一个人物,如果他对张小花青眼有加,那也是张小花的造化,可是张小花的手?何天舒不禁又起疑惑,随即心里一宽,这都是人家的事情,自己左右是无法收下张小花的,自己操那个心干吗?
然后,他又想到张小花回答的那几个问题,暗道,这张小花还真是个老实的孩子,若是别的稍微机灵一点,早就顺着杆子上爬了,不说个漫天的莲花,肯定不会甘休,至少也得表个态吧,为了正义,为了和平,为了江湖人的幸福,唉,哪知这个张小花就晓得保护自己的家人,就晓得练拳法,居然没听出渝老话中有话,如果听出了,要真是一个大马趴,跪在地上,死活求着渝老收录,也许就成了吧。
可惜呀。
不过,若是真这样,他还是张小花吗?
何天舒摇摇头,这样的张小花虚头巴脑,可不是众人喜欢的那个脚踏实地的张小花,这个江湖,还是需要能干实事的人物呀。
张小花看何天舒又是摇头,又是皱眉,不由问:“何队长,渝老这么做,也是为我好,想看看我的伤势,你可不要生气呀。”
何天舒哭笑不得,瞪了他一眼说:“我就那么小心眼儿?为人家抢先拆了你的药布生气么?”
张小花吐吐舌头,不敢说话。
然后说:“何队长,既然你没生气,那我这个药布已经拆除,我想练拳法了,你看,能不能在旁边指点我一下呢?”
何天舒一听,立时后退半步,做好施展轻功的准备,说:“这样吧,你先做恢复性的活动,把以前的拳法先温习一下,新的拳法嘛,等我交代聂小二,让他教你,好不好?”
说完,也不等张小花回答,一个闪身,轻功身法展开,一溜烟跑了。
留下张小花奇怪的说:“怎么跑那么快呀,何队长,我没打算让你教我的,我已经记忆了好多的完整拳法,只是想让你在旁边看一下而已,你怎么就跑了呢?”
然后,正待找聂小二等人,却发现也都是踪影皆无?
张小花一阵的艳慕呀,有轻功真好。
既然没有人在旁边指点,张小花也并不在意,自己脑海中那么多的拳法,每套自己都记忆深刻,若想完整的打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倒是不用旁人教的。
想着,张小花嘴角就慢慢地翘了上去,心中暗想:“等我把拳法都练好了,看我不拿了簸箕收集你们掉下的下巴。”
于是,张小花拿起架势,开始了伤愈后的第一次练拳。
张小花如今脑海中记忆的拳谱很多,他也没有刻意的挑选,只是从里面随意找了一套,眯着眼睛,觅着自己的记忆,就跟着脑海中的那个人影,打了起来。
第一遍打完,堪称完美,几乎跟张小花的记忆一模一样,张小花内心极度的欢喜,难道自己真的不是废柴?何队长的教授方式有问题?难道自己只有看了拳谱,记忆在脑海中,才能真正的学会完整的拳法?
一连串的疑问,促使张小花立刻打了第二遍,结果也很是满意,他并没有漏下任何的招式,可惜,天色已经不早,没有太多的时间让张小花验证第三遍,他就匆匆得赶向饭厅。
而张小花并没有,或者也根本没有注意到,脑海中那个人影已经淡了很多,不复以前清晰。
现在的张小花已经进入了角色,跟着聂小二干一些初级的活儿,他已经很习惯的用左手了,做什么事情左手也都能很灵活的完成,可在不是很忙,或者自己感觉有时间的情况下,张小花也坚持使用右手,虽然右手有些笨拙。今天,他就很特意的使用右手,比如拿小铲子,拿小剪刀等,因为他知道,只有尽早的锻炼右手,他才能尽早的真正练好拳法,因为他今日已经能完整的打好一套拳法了,想想心里就是一阵的火热。
晚饭后,张小花早早就来到练拳的地方,不过,他并没有在原地停留,而是又往外面走了一阵,远远的离开何天舒他们,不过他也不必担心何天舒找不到他,虽然远,但有灯笼挂在树上,大老远都看得到。
也正如张小花所想,何天舒他们一出门就老远看到张小花的灯笼,以为他是害羞,不好意思展示他残缺不全的招式,甚至何天舒还在心里夸奖张小花,这伤好了,倒知道害羞了,以前打拳可是脸皮厚的紧,一招一招的忘都不带脸红的啊。
张小花站在树下,平复了一下情绪,慢慢的又把早上那套拳法打了一遍,居然还能打完,并没有差一招一式,心里自然是万分的高兴,终于能确认自己可以打完一套拳法,哪能不高兴?
正想跑过去给何天舒报喜,可想到人家也在练功,等明天也来得及,于是又开始琢磨着能不能再打第二套拳法,说打就打,左右那些拳谱的招式都在自己的脑海,张小花马不停蹄又开练第二套,果然,效果如第一套一般的明显,依旧是能完整的打出来。
于是,张小花兴奋极了,把那两套拳法从头到尾打将开来,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