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离宝镇已经近了,但等到了宝镇,天色已经尽黑,马车停在一家车马行的门前,护卫当先一步跳下车,张小花兄弟两人不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车上的其他人也跟着下车了,年轻书生看两人呆在车里不下来,笑着说:“你们不下车打尖住店,难不成要在车上过一夜?”
张小花愣了,问:“难道不是要一路跑到平阳城的吗?怎么还要打尖住店?”
书生笑道:“就算是咱们不要休息,那拉咱们的马儿也是要休息的,否则还没跑到平阳城,那马儿就累死了,况且夜里赶路很危险,除非有紧急的事情,不会有人赶夜路的,这‘疾驰’车马行在各镇都有分行,走的路线,用的时辰都是固定的,今日就是歇在这里了,快下来吧。”
张小花兄弟两人这才明白过来,心里暗暗怪刘先生跟刘凯,怎么也不说明白,白白让人看笑话,等两人下了车走到店里,其他人早就找好了位置,叫小二准备饭食,张小花兄弟两人正要找位置坐,却看见那书生在一个角落向他们招手,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就走了过去,等两人坐定,书生帮着倒了两杯水给他们,说:“多谢小兄弟下午给我让座,晚上我做东,请两位吃饭如何?”
张小花摆手说:“不用,让个座位而已,举手之劳,不用客气,大家各吃各的吧。”
书生见两人不同意,也就没再坚持,这就唤来小二自己点了饭食。
张小花等人并没有进过饭店,不过,事前刘先生已经嘱咐过,大致也是知道的,就简单的点了一点主食,看看价格,虽然不是很贵,也是有点心疼自己的银子。
等饭的时候,书生与张小花兄弟两人简单的聊了会儿,知道书生叫李锦风,是平阳城内某个书院的学子,是去读书的,张小花问起缥缈派,李锦风是听说过的,而且也知道缥缈派在平阳城很有势力,但具体在哪里,就不是太清楚了,看着张小花失望的样子,李锦风拍着胸脯保证,到了平阳城一定帮他们打听到缥缈派的消息,张小花这才高兴起来。
吃完饭,车马行后面有现成的客房和通铺,价钱不一,张小花和张小虎自然是挑最便宜的通铺啦,其他几人都没看到,估计是自己找清净的客房了。
通铺里的被褥等物都不是很干净,味道也是很难闻的,里面已经有不少的人在打呼噜,不过这些都不是张小花能挑剔的,他的确也累了,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只留下张小虎小心的收拾好包裹,才躺下睡了。
平阳城,缥缈派的议事堂内。
如儿臂的大蜡烛照着整个大厅,如同白昼。
欧鹏威严的坐在正中的椅子上,下手两排座位上不仅坐着缥缈六虎,其他的椅子也都坐满了人,还有不少的人束手站着椅子后面,堂外更是有无数的帮众笔直的站立,似乎有大阵势。
议事堂内的众人都相互低声的交谈着什么,嗡嗡声不断。
欧鹏皱了皱眉头,咳嗽一声,堂内立刻安静下来,众人都望向欧鹏。
欧鹏环视了一下众人,眼睛望向上官老四,问:“上官师弟,进攻洛书帮的所有事宜是否都已经准备妥当?”
上官老四起身说:“禀帮主,经过近两个月的精心部署,我帮精锐已经扼守在洛书帮的关键地方,就等帮主下令即可展开进攻,想必有心算无心,我帮一定能取得成功。”
欧鹏又问向张成岳:“招收弟子的情况如何了?”
张成岳赶紧上前施礼说:“禀帮主,这两个月已经招收有习武天赋的孩童大约四百余人,交由专门的兄弟进行训练了,上官师叔调集帮众行动,帮内人员有些紧张,弟子已经从莲花镖局那里抽调大批人员补充过来了。”
欧鹏满意的点点头,说:“帮内的安全还是要注意的,不要搞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另外莲花镖局那边少了人手,也要赶紧补充上来。”
张成岳接口说:“弟子晓得,这个月初已经开始招收人手了。”
欧鹏说:“不错,做得很好,成岳,我们离开的这个期间,你就暂时接管帮内的事务吧,我们留下你胡师伯,有事情多问他。”
张成岳低头称是。
欧鹏转头对胡老大说:“大哥,你就留下来,给我们坐镇后方如何?”
胡老大笑着说:“好吧,我这老骨头也该休息休息了。”
然后,欧鹏站起身来对众人说:“好了,既然一切都安排好了,那就发出号令吧,现在开始进攻洛书帮。拿下了洛水,我缥缈派就能跻身一流帮派了。”
说完,大手一挥,议事堂内的众人就开始忙碌起来,相同的号令被传递向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一句话:“开始进攻!”
接着,欧鹏笑着对师兄弟和二代弟子们说:“走,咱们也去看看洛水帮的底牌,看他们有什么可抵抗缥缈的。”
说完,带头走出了议事堂。
议事堂外的广场上,早就备好了马匹,众人随欧鹏上了马,在欧鹏的带领下,一众人竟是趁着夜色出发了。
宝镇的“疾驰”车马行中,奔波了一天的众人都在呼呼大睡,鼾声此起彼伏,甚为壮观。
突然,寂静的夜空,传来呵斥声,兵器碰撞声,隐隐还有拳脚相击声,被打搅了好梦的一众人很是恼火,睡眼朦胧的还没打开窗子,就有脾气火爆的人破口大骂了:“那个小兔崽子不安生,竟敢打搅爷们儿睡觉,不想活了吗?”
这骂声在夜空中甚为嘹亮,传了很远,张小虎也被惊醒了,还没等他坐起来,就听得“嗖”的一声,然后就是“砰”的又一声响,一个东西钉在了屋里的柱子上,大家借着皎洁的月光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枝箭从窗口射了进来,众人激灵一下,全都睡意皆无。
这时,从外面也传来喊声:“恶虎帮的兄弟在这里办事,不相干的不要掺和,该睡觉的睡觉,不睡觉的也闭上臭嘴。”
瞬间,有不少人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眼中露出惊恐的目光。
外边的打斗声依旧,最后,众人实在忍受不住好奇,有人偷偷的趴在窗台,露出半个脑袋,有人透过墙上的破洞,远远的看着外面的情景。
外面的街上,有两拨人在打斗,有人拿了兵器,有人赤手空拳,打的很是激烈,不时有惨叫声传来,虽然有月光,但也看的不是很清楚,打了一会儿,可能是一方不支,有人打了声呼哨,一群人四散了逃离街道,还有几个施展轻功从车马行的房上跑过,吓得众人都缩了脖子,躲在黑暗中,等人走的远了,这才再次探出脑袋,这时的街道已经寂静,不过,街道的中间零散的留下很多的黑影,看来应该是没来得及收拾的尸体了,不过,没人敢去求证,有胆小的人小声说:“没事了,赶紧把窗口关上吧,咱们快睡觉。”
也有大胆的人说:“再看看,是不是会有人来收拾尸体。”
张小虎也透过墙上的破洞看到了这些,他默默的走回铺上,看看依旧睡着没有被吵醒的张小花,心里暗暗的想:“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难道这就是江湖?学了武功就进入这样残酷的江湖?这是我想要的吗?”
张小虎就这样想着心事,慢慢的睡着了,通铺上的其他人相互说着什么,亢奋的不得了,却不知什么时候静下来的。
次日凌晨,天色是阴沉沉的,不过,张小花还是准时的醒来,看着张小虎有些红的眼睛,还有房中其他人有些萎靡的神情,细问之下,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等张小花等人出去到街上观看时,那街道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也只有通铺屋里柱子上的那支箭能说明昨夜的确发生过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在车马行住宿的人来自四面八方,吃罢早饭依旧是去往四面八方。
等张小虎和张小花上了车,才发现昨日坐车的两个老年人并没有坐这辆车,取代的是一个中年的儒装男子。
马车在马倌儿的驾驭下,依旧跑的很平稳,张小花聊无所事的还是看着外边的风景,儒装男子倒是跟年轻的书生相谈甚欢,不过他们说的什么,张小花不怎么听的懂。
而昨天还很兴奋的张小虎今天却一反常态的静默不语,张小花以为二哥昨夜没有睡好,其实他不知道,张小虎正在思考昨夜看到的一切,想着自己和张小花的未来。
宽敞的马车就这样在通往平阳城的路上疾驰着,车上的人也是换了好几拨,只有张小花兄弟两人,年轻书生李锦风,还有那个护卫没有变,这天中午,又到了一个镇上休息,据护卫说,这个镇就是最后一个休息的地方了,等午后,马车就会跑完最后一程,到达平阳城。
等马车再次开动,上来了两个人,一个是身着锦衣的公子,手里拿了折扇,看起来很是潇洒,另外一个是胖胖的年轻人,小小的眼睛滴溜溜乱转,两人显然也是不认识的,各自找位置坐了。
似乎是物以类聚,马车刚驶出不长的距离,那年轻的书生李锦风就跟锦衣公子聊得甚是投机,旁边的众人也知道锦衣公子姓上官单字云,来自许镇,不过相交不深,并未告之去平阳城是为了何事,那上官云似乎很是倨傲,只是跟李锦风说话,对张小花等并不理睬,甚至有时看到张小花时都皱眉头,张小虎可能是想事情,并没有注意到,张小花却是看的清楚,他自己也很奇怪,甚至还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着,也看看二哥的衣着,没什么呀,都是临走时娘亲给自己新作的衣物,弄得张小花一头雾水。
其实,张小花并不明白,他跟张小虎的衣着、举止,稍微有点见识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乡间出来的,估计也是第一次出远门,起先的几人不过家境也是一般,虽然心里有些看不起他们,也没有从表面显露,而李锦风呢,读书人讲究的就是一个涵养,自不会为这个就从脸上表露什么,而这上官云则是不同,出身富家,虽说不是纨绔,可家里的家丁穿戴、举止都是比张小花他们强的,他这次出门没有用自己的马车,改乘车马行的马车也是有一番历练的意思,这刚上车就碰到两个明显是乡下土包子的人坐在面前,自然就有不耐烦的表现,其实倒也不是恶意,倒是弄得张小花莫名其妙了。
坐在一边的胖子察言观色的看到了上官云的表情,也朝张小花那边瞧瞧,自己撇撇嘴,眯上眼睛,也不知道是撇给谁看的,不过,看他几次想插嘴跟上官云说话的样子,估计这嘴脸大多说给张小花的。
上官云跟李锦风聊了一会儿,突然问:“李兄,你在平阳城习文多时,可否知道有个莲花镖局?”
李锦风一愣,说:“知道啊,平阳城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个镖局的,它就坐落在平阳城的西边,占地很大,据说很有势力的,在豫国开了不少的据点。上官兄,怎么突然提到莲花镖局,难道有生意要照顾它?”
这时,旁边的胖子终于找到插嘴的机会了,他在一边拱拱手说:“敢问上官公子是否也是去莲花镖局应试?”
上官云惊讶地看着胖子,问:“请问,您也是吗?”
那胖子说:“在下于伦,正是前往莲花镖局的。”
上官云笑着说:“没想到旁边居然有个同道啊,失敬失敬,不过,不知于兄是否以前去过莲花镖局吗?”
于伦说:“平阳城我倒是来过,可惜忙于玩耍,没机会去那里的,这不听说莲花镖局招人,我也来试试运气,看能否被挑上。不过,看上官兄家境甚好,为何来镖局混日子?”
上官云苦笑道:“我这也是偷偷跑出来的,家里人逼着我习文,可是我见到那书本就头晕,前几天,听到手下的护院说起莲花镖局,感觉不错,就来试试,想我从小就习武强身,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吧,等我学了真本事回家,就不用看我们家老头子的脸色,天天之乎者也了。”
说完,似乎感觉说的有点过,赶紧对李锦风说:“李兄,不是说你们读书人怎么样啊,是我天生对读书没兴趣,你可不要介意。”
李锦风笑笑说:“不会的,人各有志,但说无妨。”
心里却腹诽不已,一群的鲁莽武夫。
这时,旁边的张小花怯怯的问:“请问,这莲花镖局是不是和鲁镇的莲花镖局有什么关系?”
上官云看看他没吭声,倒是于伦说:“这位小兄弟一看就是从鲁镇来到的吧,那莲花镖局是一间很大的镖局,在各地都有据点,鲁镇自然是有的。”
张小花点点头,说:“哦,这个我知道了,我还想再问问。”
于伦笑着说:“小兄弟但说无妨,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胖子那鼓起的腮帮子显出一副好为人师的样子,张小花问:“那,镖局是干什么的?”
“咣当”一声,胖子于伦躺倒在车上,头碰到马车的篷子上。
李锦风和上官云也是张大了嘴巴,很吃惊的望着张小花,小花很奇怪:“你们怎么了?你们也不知道镖局是干什么的吧。”
这时旁边的护卫说话了,说:“小兄弟是第一次出门吧。”
张小花点点头,那护卫说:“这镖局就是一些有武功的人组织在一起,给平常人护送财物,或者保护别人安全的。”
张小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心里却想:“卢大侠说如果我们家有事情,就拿令牌到鲁镇的莲花镖局,那莲花镖局一定跟缥缈派有关系吧。”
张小虎在旁边看着张小花问这些问题,脸也有点红,这些问题他也不是很懂,只是不好意思问,张小花问了,正好也让自己听听。
这时,胖子于伦坐起来,上官云和李锦风的嘴巴也合上了,不过,张小花又问:“那上官大哥和于大哥是不是去镖局当护卫?”
这三人,再次失态。
于伦好笑的说:“小兄弟,是这样的,莲花镖局不仅给别人提供护卫,它自己也教人习武,我们去莲花镖局是学习武功的。”
听到这句话,张小花和张小虎眼睛一亮,相互对望一眼,心中已经有了定计,张小花又问:“于大哥,那莲花镖局是怎么选人的?”
于伦说:“不外乎力气、拳脚和兵器吧,具体我也不大清楚,去了就知道呗。”
张小虎听了,暗暗记在心里。
那边的上官云已经不耐烦了,说:“问这么多干嘛,难不成你也要去参加?”
于伦说:“小兄弟年纪太小,估计是不收的,你这个哥哥倒是可以去试试。”
张小虎说:“真的吗?”
于伦眨巴眨巴眼睛说:“真的,你没问题。”
张小虎心里高兴,问:“那明天你们去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呢?我们不知道怎么走。”
于伦笑眯眯的说:“这个没问题,明天我们一起去。”
接着,于伦等三人开始说些人文风情等事情,张小虎和张小花是插不上嘴的,两人都高兴地看着外边,似乎看到明天的光明,可怜第一次出门的他们却没有看到上官云眉间的不屑,还有于伦眼中的讥笑,只有护卫看到了这些,不过想来他也知道两人是初次出门,必然会碰壁,也不是太大的事情,所以就没有特意的提醒。
马车是夜间到的平阳城,本来还想看看平阳城样子的张家兄弟,看看漆黑的夜幕早就熄了这个想法,只能看看黑暗中那庞大的城门似怪兽的大口吞下了马车,还有路边大户人家门前的灯笼在风中摇摆。
马车进城又走了好远,这才停到一个僻静的所在,大家都下了车,果然又是一个“疾驰”车马行的牌子,想必就是平阳城的车马行,夜色已经深了,车马行的伙计把众人让进店里,众人草草吃了东西,都各自休息了,张家兄弟自然还是住通铺,于伦等三人住哪里张小花是不知道的,本来还要嘱咐一下明天一起去莲花镖局的事情,可是看看他们疲倦的样子,张小花张张口,还是没有喊出声来。
平阳城车马行的通铺倒是比别的地方干净,人也不是很多,张家兄弟也顾不得很多,累了一天,巴不得赶紧睡觉,张小花更是扑在铺上就睡着了,张小虎则还是小心的把包裹枕在头下,这才沉沉睡去。
次日早晨,两人醒的很早,用过早饭,就在门口等于伦等三人,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出来,两人慌神了,进里面打探,这才知道原来昨夜上官公子住下之后,感觉店里住着不舒服,叫了于伦和李锦风一同寻别的客栈了,这秀才李锦风的拍胸膛,胖子于伦的满口应承,立马就成了泡影,兄弟二人不由面面相觑,这人咋就这么不守信用呢?
兄弟两人合计是去缥缈派呢,还是去莲花镖局,最后听张小虎的,还是去缥缈派,可是缥缈派又在哪里呢?兄弟两人又去找车马行的伙计打探,好在车马行的伙计态度还好,那缥缈派的名声又是显赫,很容易就打探出来了,原来缥缈派并不在平阳城内,而是在城东十里的缥缈山庄。
这车马行却是在平阳城的西北角,需要穿过平阳城从东门出去,等两人问明了路线,才从车马行出来。
车马行是平阳城西北角一个偏僻的所在,这时的太阳虽然升起了老高,但附近也没有太多的人,等兄弟二人走了一段路,穿过一个巷子,转了一个弯,两人不由自主都停住了脚步,张小虎看着眼前的一切,纳闷地问张小虎:“二哥,难道,又过年了吗?”
展现在张家兄弟面前的是一条比鲁镇街道宽了二三倍的宽阔大路,路旁林立着无数的商铺,街上的人熙熙攘攘,叫卖声不断,热闹非凡,简直就是新年中鲁镇街道的翻版,也难怪让张家兄弟误街,他们可是平日里都没有见过如此的阵势。
张小虎挠挠头说:“这已经是热天儿了,哪里来的新年?”
张小花也笑笑说:“是啊,这平阳城真是热闹,不来看看,可真的不知道。”
虽然眼前的事物很是新鲜,不过两人出来几天,也知道自己以前所见甚少,许多的事情都是看着心里,慢慢的消化接受,这热闹的景象看着看着也就习惯啦,其实张小花自己也没有感觉到,他接受外界新鲜事物的速度和眼光已经慢慢的超出十三岁孩子的范畴,也许这就是成熟吧。
张小虎毕竟年纪大,平日也听旁人说过外边世界的繁华,以前在心里也想象过,不过也都是以鲁镇为蓝本的,如今的所见虽然比自己的预料要大,但也是很快能接受的。
两人就怀着好奇的心情,在人群中走动着,不时看看这儿,瞧瞧那儿,刚开始还有点拘谨,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这些人中固然有很多衣着鲜明的,可如他们般穿着朴素的也是很多的,众人的目光并没有在他们身上过多的停留,甚至街边商铺中的伙计还殷勤的邀请他们,所以很快他们就放松了心情。
可是走了不多时,两人再次傻眼,为何?
他们迷路了,不知该往哪里走?似乎他们早就偏离车马行伙计给指引的路线。
迷路了自然要找人问路,两人就琢磨该找谁问。
这时,从后面走过一个年轻人,从两人中间挤过,边走边说:“借光,让让。”
张小花听了,很随意的侧侧身,让人过,不过,那人走过的时候,突然伸出手,在张小虎的腰间摸了一把,一下子就把张小虎那个小小的钱袋给顺了过来,这时的张小虎还在四处观看,找问路的人,而张小花的感官现在那是多么的灵敏,他眼角看到这个情况,赶紧往前跨出一步,挡在那人的身前,抬手就捉住那人拿着钱袋的手腕,厉声说:“你干嘛?”
那个年轻人的年龄跟身高跟张小虎差不多,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小孩,还有他那捉了自己手腕的手,很随意的说:“不干什么呀。”
张小花问:“那你手里怎么拿了我二哥的钱袋?”
那年轻人讥笑说:“这怎么成了你家的钱袋,明显在我的手里,是我的。”
说完,就用力甩开张小花的手,试图抽出手来,张小花岂能让他如愿,手上稍微一使劲,“哎哟,哎哟”那年轻人立马叫了起来,求饶道:“小爷饶命,轻点,轻点,手腕子就要断了。”
张小虎也发现了异常,劈手就从那人手中夺过自己的钱袋,打开袋子看是否有银子丢失,张小花见二哥拿到了钱袋,自然就把手松开了,就在这时从后面又跑来几个人,从张小虎和张小花等人身边经过,还撞了两人一下,张小花不由很纳闷,这些人怎么这么鲁莽,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啊,可是等人跑过去,张小花可愣了,刚才偷钱袋的人也不见了,张家兄弟再次面面相觑,看来后面的人跟前面那个偷东西的人应该是一伙儿的,再仔细的检查一下,好在自己并没有丢失什么东西,所以,两人也就没放在心上。
但由此也对这里的人产生了一种不信任的感觉,连问路也都找一个看起来很面善的老奶奶。等问明路线,兄弟两人又往前行,这平阳城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两人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竟还没有走到东门口,两人倒是不累,不过,这天太热,人挤人的,两人早就渴了,走到一个拐角前,正好看到路边有个卖凉茶的棚子,正是一文钱一大碗的解渴凉茶,两人大喜,紧走过去,一人美美的喝了一大碗,结了钱又仔细问了路,两人正要走,突然,张小花拉住了张小虎,指着前面一个人低声说:“二哥,看前面那个人,是不是就刚才偷咱们钱袋的那个?”
张小虎仔细看了,摇摇头说:“看不清楚,刚才偷钱袋的时候,我也没注意,没看到人长的什么样子,就被人给带跑了。”
张小花肯定的说:“应该没错,就是他。”
张小虎有些狐疑:“你确定?可不要冤枉人家啊,再说,现在咱们也没有证据,没法子捉他呀。”
张小花笑着说:“二哥,你看他干嘛呢,正盯着前面那个女孩子的钱袋呢。”
张小虎再一看,可不,那年轻人的前面正走了一个女孩子,手里捧了盆不知名的花,腰间一个翠绿的小钱袋随着女孩的走到,不停的晃悠,那年轻人的眼睛不就盯着钱袋吗?
正看着,那年轻人加快了步伐,张小花赶紧把手中的小包袱扔给张小虎,说:“帮我拿着,二哥,看我如何擒贼。”
这时,那个年轻的小贼已经跑到女孩的身边,探手一抓,就把钱袋拿在手间,然后拔腿就跑,女孩也感觉到了,急喊:“我的钱袋,你这个可恶的小贼。”
可是,她手中拿着花盆,怎么能追呢?只好跺跺脚,嘴里暗暗说:“先让你拿着,回头让三叔收拾你们。”
女孩懊恼间,见义勇为的张小花赶到了,说:“你稍等,我去帮你追回来。”
说完,照着小贼的背影就追了过去,边跑边喊:“抓偷东西的小贼。”
那小贼听到有人喊,回头看,原来是刚才捉自己手腕的人,想着自己手腕上的乌青,立刻就加快脚步,想摆脱张小花的追赶。
在那小贼的想法中,这张小花不过一小屁孩,尽管力气大,难不成跑的也比大人快,不消多时就能跑掉的。
可张小花偏偏就是那个例外,追了几条街,小贼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回头看看,张小花依旧追着,距离竟然越来越近,再看看四周,由于跑远了,掩护自己的兄弟也没有赶过来,小贼不由得有些心虚,眼珠一转,抬手就把手中的钱袋向一个小巷扔了过去,然后自己则向相反的方向跑去,张小花追到这里只好先去捡了钱袋,等他回来,那小贼早就钻进小巷不见了。
不过,张小花的目的也仅仅是追回钱袋,并没有想着要把人给抓到,所以,也就原路返回了。
好在追出去的还不算是太远,张小花能按照记忆返回,看那个小姑娘还在原地等着呢。
接过张小花递过来的钱袋,小姑娘微笑着说:“谢谢你。”
望着这个梳着小辫,穿红绿相间衣服的姑娘,张小花微微有些脸红,赶紧说:“没关系的,刚才他就想偷我们的东西,不过,这人很狡猾,没有抓住,让他跑了。”
小姑娘说:“没事的,钱袋追回来就好,谢谢你哟,我先走了,那边还有人等着我呢。”
说完,小姑娘冲张小花又笑了笑,转身往东边走了。
张小虎这时也走了过来,笑着夸张小花:“小花,你可真厉害呀,这你都能把钱袋追回来,不过,你还小,万一打起来,你可不是对手,下次还是让我去追。”
张小花接过自己的小包袱说:“没事的,二哥,我觉得我现在挺厉害的,刚才追了那么久,都不怎么累。”
张小虎以为自己的弟弟在吹牛,也不揭穿,也笑笑说:“那是,小花长大啦,当然是很厉害的。”
两人说笑间也往东边走了,可巧,就在那小姑娘的后面。
走了一阵,那小姑娘一回头,看到两人也在后面走,就停下了脚步。等两人近了,问道:“看来咱们是顺路啊,你们要去哪里?”
张小花说:“我们想去缥缈山庄。”
“缥缈山庄?”小姑娘愣了,“你们去那里干嘛?”
张小花说:“我们想去学武功。”
“学武功?去缥缈山庄?”小姑娘更是愣了,“没听说缥缈山庄又招收弟子呀?”
不过,小姑娘又说:“这里离缥缈山庄还远着呢,你们怎么过去?走过去吗?”
张小花有些脸红,说:“是啊,我们第一次来,不知道怎么走。”
小姑娘微笑着说:“这样吧,我正好也顺路,你们跟我走吧,我送你们过去,就当是答谢你刚才帮我追回钱袋,如何?”
张小花高兴地说:“好啊,那我也谢谢你啦。”
果然,在前面不远处的路边,停了一辆马车,车上已经放了不少的花盆,不过车上倒还有空闲的地方,等小姑娘跟张家兄弟坐了,马车才徐徐而行。
坐在车上,三人简单的交谈一番,彼此知道了姓名,张小花也知道这个姑娘叫秋桐,是一个山庄的丫环,出来买一些庄子中用的盆景,其它的也没有多聊,只是听秋桐介绍平阳城的情况和周围的名胜。
那缥缈山庄果然是远,马车出城门,向东行了将近一柱香的时间,这才来到一条笔直的大道前面,马车停了下来,三人下了马车。
秋桐指着那大道说:“再往前走,过了大道就是缥缈山庄了,我不能再往前送你们了,我住在浣溪山庄,有机会可以找我玩。”
张小花和张小虎说了一些感谢的话,秋桐才上了马车,马车掉转车头,又徐徐的往回走了,秋桐在车上向两人摆摆手算是道别。
张家兄弟二人,看着这宽阔笔直的大道,还有旁边巨大的树木,不由心中有种肃穆的感觉,两人深吸一口气,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走了不多时,就看到了远远前面那个高大的牌楼,等走得近了,更能看清牌楼上那大大的“缥缈”,不正是令牌上的那两个字吗?
兄弟二人的心跳的更加快了,眼见就能看到希望啦。
牌楼的下面笔直站着几个跨刀的人,还有一个人在左右的游弋,应该是首领了,这会儿正是正午,阳光下的大道只有张家兄弟二人在走,他们自然早就看到的,看着两人还在前行,那人迎了上去,右手一抬,阻止两人继续前进,双目在两人的身上打量了许久,问:“两位请留步,前面是我帮重地。”
张小虎走上前来,抱拳问道:“请问,这里是缥缈山庄吗?”
那人狐疑着,看着张小虎,回答道:“正是缥缈山庄。”
张小虎高兴地说:“太好了,我们找的就是缥缈山庄。”
那人警惕的后退一步,问:“请问,这位朋友有什么贵干?”
张小虎说:“我们是来缥缈派拜师学艺的。”
那人一愣,好像看到什么好笑的东西一样,看着张小虎,旁边那些刚才还站的笔直的护卫,跟那人一样,神色奇怪的看着两人。
张小花奇怪的问:“怎么?我们就是从鲁镇来拜师学艺的啊。”
那人这会儿实在是忍不住了,笑着捂着肚子,手指着两人,说:“拜师学艺?就你们?哈哈哈,哈哈啊~”
那些护卫也都笑的弯下了腰,有几个甚至还坐到了地上,真像是听到了世间第一大笑话。
张家兄弟二人不明白众人笑什么,只好乖乖的站在那里,等他们都笑够了,这才小心翼翼的问:“你们笑什么?”
这句话又引起众人的一阵笑,不过,等他们再次笑过,那首领说:“又是两个被江湖传说吸引来的可怜虫。”
然后,冲他们摆摆手说:“缥缈派前段时间已经招收过弟子了,现在不再招收,你们还是回家吧。”
张小花急了,说:“我们从鲁镇过来,坐了好几天的车,花了好多的银子,怎么就让我们回家?”
张小虎也愣了,来之前还真没想过的,以为来了就能学武功呢,哪知道人家现在不招收弟子,这可怎么办?
突然,张小虎想到了什么,他对那首领说:“这位大哥,我认识贵派的温文海温大侠,你能不能带我们见见他?”
那首领看看他说:“我们缥缈派倒是有温大侠这个人,不过,知道他名号的人也多了去,这并不能说明你们就认识他。”
张小虎一听,觉得有戏,就说:“你就说是鲁镇的张家兄弟,相信他有些印象的。”
那首领说:“可惜啊,就算是你们认识温大侠,我也不能带你们去见他,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在山庄内。”
张小虎一阵的失望,这时,张小花插嘴了,说:“那,卢月明卢大侠呢?”
那首领说:“咦,你知道的还真多,不过卢大侠也没在山庄的,还是没有办法,唉,其实你就算是认识他们,他们也不会让你们拜师学艺的,你们还是快回去吧,好好的在家种田过日子吧。”
那首领倒是眼睛毒辣,早就看穿了两个农家人的身份。
张家兄弟还想再说些什么,那首领说:“这里是缥缈山庄的门户,向来是禁止陌生人接近和喧哗的,如今还是敏感时期,我跟你们说这么多已经是不对的,你们还是不要再纠缠了,早早离开吧。”
两人听了,很是沮丧,不得已,垂头丧气的慢慢走了。
这时,站岗的护卫有人轻声跟那首领说:“头儿,这两人连说了咱们几个核心弟子的名字,难不成还真的认识他们?虽说拜师学艺是个笑话,但如果让几个老大知道他们认识的人找他们,居然让咱们赶跑了,那岂不是得罪人?”
那首领不由沉思起来,旁边又有一个护卫说:“听说莲花镖局不是正在招人手吗?让他们去试试,若他们不成,回家了,老大们知道了,也算是咱们给指了明路,怪不到咱们头上的。”
那首领一听,眼睛就亮了,说:“这话说的有理,还是你小子头脑聪明。”
说完,赶紧追上刚走不远的张家兄弟,高声喊:“两位兄弟,慢走。”
张小花两人正垂头丧气的前行,听到有人叫他,立刻停了脚步,问:“怎么,可是让我们进去了?”
那首领笑着说:“进去是万万不行的。不过两位小兄弟是来拜师学艺的吧,我给两位指个明路。“
张小花和张小虎眼睛一亮,齐声问:“路在哪里?”
那首领说:“平阳城内有个莲花镖局,这会儿正在招收人手,你们可以去试试,如果能被录用,自然有人教你们武功的。”
两人一听,这不是上官云和于伦去的地方嘛,看来于伦两人说的是真的。上午净想着来缥缈山庄了,倒把莲花镖局给扔在了脑后,看来今日不得不求其次了。
两人赶忙谢谢了那首领的指点,并详细问了莲花镖局的位置,这才挥手告别。
此时已经是午后,骄阳当头,早上吃的东西早就消化,张小花饿得是前心贴后心,张小虎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在缥缈山庄的前面还有散落的人家,也有不少人在这里讨生活,兄弟两人找了个小店,草草吃了一点东西。
来的时候是搭车的,虽然远可是有人说话,没感觉太无聊,回去时就两人,一前一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有阴凉的地方还好,被太阳暴晒的时候,那可真是难熬,从缥缈山庄到平阳城的这段路走的人不是很多,纵然有也都是骑马或者坐了马车,这些人也都是匆匆忙忙,没有人理会这两个在路边走着的兄弟。
等兄弟两人走到平阳城的附近,已经是汗流浃背了,不过,看到了城门的轮廓,两人立刻就来了精神,脚步也随之加快。
好在莲花镖局就在城门口的附近,而且也很好打听,不多时,兄弟两人就来到了一个大门前面。
这是一个很大的门,门的前面是两个狮子的雕像,门的左右各一,看起来很有气派,门上悬着一个黑色的牌匾,上面有四个金色的大字,张小花就认得第二个“花”字,估计就是“莲花镖局”了。
门口也是立了几个人,不过都是布衣打扮,腰间没有悬着刀剑,兄弟两人拾阶而上,立刻就有一人迎了上来,那人看了看兄弟两人的打扮,不由轻轻皱了一下眉头,不过,还是笑着问:“请问,两位兄弟,是来找护卫的,还是来找人送镖?”
好在之前听于伦说过镖局的事情,张小虎倒是没有出丑,也是抱拳施礼说:“我们兄弟两人是来莲花镖局拜师学艺的。”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小虎,点点头,说:“请稍等。”
然后,冲后面喊了声:“小四,过来把这两位带到侧房,他们是来学武功的。”
后面有个长的很机灵,很清瘦的小厮应了一声,跑过来,带着张家兄弟进了大门。
大门里是一个很宽阔的大场子,场子的一侧放了不少的兵器,角落里还放了一些石锁等物,这时的阳光还是很烈,场子里并没有什么人,应该习武的人都还在休息吧。
那小厮带着张家兄弟到场子右手的一排房子前,走到第二个门口,小心的敲了敲门,过了一阵,里面有个沙哑的声音问:“谁啊,进来。”
小厮推开门,带着张家兄弟进了屋,屋里是个书房的样子,书桌后面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儒生打扮,睡眼朦胧的样子,看来刚才是伏案午睡了。
被人打搅好梦的这位当然不是很爽,打量了众人,不高兴的问:“小四,有什么事情?”
那小厮赶紧赔笑说:“文爷,这两位是来投师学艺的,您来安排一下?”
文爷听了,摆摆手,说:“知道了,你去吧”
小厮笑笑说:“那麻烦文爷,我这就出去。”
然后,对张小虎说:“这是我们莲花镖局负责武馆招人的文四爷,你们听他安排吧。”
张小虎抱拳谢过,那小厮就出去了,反手把门给关上。
文四爷看看两人的打扮,皱皱眉头,不过,还是从桌子的左侧拿过来一个册子,翻了开来,问了两人的名字,用毛笔记了,然后问:“你们说住在镖局呢,还是住在外边?”
张小虎说:“当然是住在镖局了。”
文四爷点点头,说:“那好,习武一年的学费是五十两银子,食宿费是三十两银子,你们两人是一百六十两银子,把银票拿来吧。”
张小虎和张小花一听,就傻眼了。
“银子?”兄弟两人异口同声的问:“学武功还要交银子?”
文四爷一听,不由得脸色大变,手中的毛笔“啪”地一声拍着桌子上,怒道:“不拿银子谁教你们?看你们的样子,难不成在糊弄我?”
张家兄弟连说不敢,然后由张小虎把缥缈山庄护卫让他们过来的事情说了,文四爷的怒气才稍稍消去,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口水,才开口说话:“看来是门卫弄错了,此事也怪不得你们。”
张小虎奇道:“请问四爷,到底是哪里错了呢?”
文四爷看张小虎恭敬的样子,清清嗓子,一副好为人师的样子说:“看你们远道而来,我就简单跟你们说说吧。”
“这投师学艺一般都是有武馆的,要交学费,吃住在武馆的,当然还得有食宿费,平阳城就我们莲花镖局独大,就没单独开武馆,我们镖局还兼带有武馆的作用,平日也招收来学武功的人。不过,你们去缥缈山庄学武功却是错了,武馆招人不拘年龄的,看武功的底子和悟性,一般都是能收的,不过习武的最佳年龄是人五、六岁的时候开始最佳,以后习武能成大器就很难了,武馆招人就是教授普通的功夫套路,而山庄招人则是缥缈派中的弟子,一般也都只招收五、六岁的孩童,你们去投师,肯定是不收的。”
说到这里,张家兄弟两人可是脸色巨变,本以为在莲花镖局暂居一时,还是想投身缥缈的,看来自己想的太过简单。
张小花紧张的问:“那四爷,山庄的护卫叫我们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呢?”
文四爷笑着,捻捻胡须,说:“莲花镖局除了武馆方面招人习武外,当然主要还是做镖局的买卖,这段时间,镖局缺人手,要招一些趟子手和走镖的护卫,估计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吧。”
张小虎连忙问:“那需要交银子吗?”
文四爷说:“走镖的护卫和探子手是给镖局干活的,当然不必交银子的,每月反而有工钱发放的。”
张小花又问:“那能学武功吗?”
文四爷说:“能,走镖当然要有武艺防身才行,不学武功怎么能行?”
张小花和张小虎的眼中立刻放出光芒,这又能习武,又能拿银子的差事,实在是太好了。
不过,文四爷下面的话就让两人立时跌入了深渊:“不过,这招的探子手和护卫也都是要有习武的底子,你们修炼过武功吗?”
张小虎撇撇嘴,低声说:“没练过。”
文四爷立刻脸就沉了下来,说:“这缥缈山庄的护卫怎么也办糊涂事?没仔细问过就打发到这里干嘛,直接让你们回家就是了。”
接着,他突然眼睛一亮,问道:“你们从哪里来的?”
张小虎说:“鲁镇。”
文四爷嘴里嘟囔:“鲁镇,鲁镇,没听说那位弟子的家在鲁镇呀。”
然后又问:“鲁镇离此很是遥远,你们怎么知道缥缈派的?”
张小虎也只说认识温文海、卢月明,其它并没细说。
文四爷的眉头这才松了开来,心里明白护卫的意思。
他立刻有点和颜悦色的说:“既然如此,那你们应该去趟子手那里看看,没有习武的基础,护卫肯定是不收的,若趟子手尚缺人,还是有些希望的,走,老朽左右没事,带你去李老六那里走一趟。”
说完,起身带两人走了出来,弄得张家兄弟受宠若惊。
文四爷带着张家兄弟来到隔壁的第四间屋子,让两人在屋外稍等,自己则推门而入,屋里有个精瘦的汉子,大约三十来岁,正在叼着一个旱烟抽得来劲,看文四爷进来,不由得笑道:“文四爷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
文四爷看着满屋的烟雾,走到窗户前,推开窗户,用手扇扇眼前的烟雾说:“李老六,少抽两口能死人啊,满屋都是烟,谁爱来似地。”
然后,又问:“这几天招人手可否顺利?都招齐了吧。”
李老六拿着旱烟,将烟锅在凳子上磕了磕说:“也招的差不离了,保镖还差上一两个,趟子手有些麻烦,差点不少,毕竟给钱少,还得卖命,稍微有点基础的都爱干保镖,再差点也能给车马行等处做护卫,总比在镖局卖命的强。”
文四爷嘿嘿一笑,说:“那正好。”
随后回头让张家兄弟进了屋,对张小虎说:“这是负责招收探子手的李六爷。认识一下吧。”
张小虎和张小花赶紧上前见礼。
李老六看看张小虎,然后奇怪的望着文四爷,说:“你唱的是哪出戏?你让他来当趟子手?”
文四爷点点头,李老六上下看看张小虎,问:“看你的样子,好像没有练过武功啊,是吗?”
张小虎恭敬的回答:“是的,我没练过。”
李老六纳闷地看着文四爷,说:“没练过,来干嘛,你让我怎么收?探子手也是有危险的,这卖命的事情,你都没跟他说清楚?”
文四爷笑眯眯的说:“这探子手不比保镖,会不会武功也不是必要的,这我还是清楚的,他不过是想学武功罢了,而且”
然后,文四爷在李老六耳边嘀咕了几句话,李老六听的是连连点头,不过,最后还是说:“虽然探子手没说必须有武功,可要是身体不行,没有一定练武的天赋,我可还是不能要的,否则以后出什么问题,我也没法子向那几位交代。”
文四爷笑着说:“都是庄稼汉子出身,身体应该是没问题的,你带他去练武场测试一番,能行最好,不行,就跟他说明,总不能因为要练武,就不要性命吧。”
回头对张小虎说:“你说是不是?”
张小虎捣蒜似地连连点头。
李老六没办法,对张小虎说:“那好吧,你跟我过来。”
说完,带着张小虎来到了屋外的广场上,这时的练武场已经有些人在练武了,一些人在练拳脚,一些人拿了兵器打来打去,还有一些人拿着石锁,打熬着力气。李老六带着张小虎走到石锁旁边,举石锁的几个人把石锁放下,给李老六等人施礼,站在旁边,李老六指着一个石锁对张小虎说:“这是个一百斤的石锁,你能举起来吗?”
张小虎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以前没有举过。”
李老六说:“那你试试吧。”
张小虎点点头,走上前去,用手抓住石锁,使劲提了提,然后深吸一口气,学着刚才人举石锁的样子,一下子就单手把石锁举过了头顶,随后放了下来,回头看着李老六,李老六点头说:“还行,那个是一百五十斤的,你再试试。”
张小虎看了旁边那个稍大的石锁,依旧是举了起来,不过,那额头已经见汗,李老六似乎有些满意,旁边看热闹的人,也没有刚才的轻蔑了,毕竟张小虎这个年纪,看着身体也不是很强壮的样子,在没有训练的情况下举起一百五十斤,也算是不错的,李老六并没有罢休,又指着另外一个说:“这是二百斤的,你再试试。”
这时旁边的人也楞了,这二百斤的石锁在练武场也不是最重的,不过,这帮人也并不是人人刚来的时候都能举起的,只有几个看起来明显地肌肉男才能在刚开始就露练的,其余都是在练习和打熬力气后,才能举起这二百斤的石锁,这李老六现在让张小虎试举,不是存心刁难就是想看看张小虎的潜力。
张小虎这时倒像是初升的牛犊,自然是不怕,上前先掂量了掂量,感觉很重,不过,想想以后的习武,还是如前般深吸口气,单臂运力向上举起,可惜快要举过头顶时,胳膊一软,石锁就掉在地上,张小虎脸色有些白了,可是这周围的人却一声叫好,几个人都鼓起掌来,李老六也点头,微笑说:“不错,很好。”
这时,张小虎才知道,自己在这力气方面应该是过关了。
然后,李老六问张小虎:“你一点武功都没有练过吧?”
张小虎点头称是。
这时,旁边练武的人都被这边的掌声吸引了过来,李老六指着刚过来的一个年纪跟张小虎差不多的年轻人说:“小猴子,过来,给我们打套六和拳。”
然后,转头对张小虎说:“你好好看着,等他打完,你也给我重复一遍。”
那六和拳是一套简单的入门拳法,在小猴子的手下,竟也打的有声有色,看来是没少下功夫的,张小虎则是聚精会神的看着他的一招一式,等小猴子打完收功,旁边也没少了掌声。
李老六看了看张小虎,张小虎闭着眼睛,似乎在回忆,等过了片刻,才缓缓的从第一招,慢慢的打了起来,虽然打的没有气势,却也一板一眼,煞有章法,而且越打,李老六越是心惊,众人也都是目瞪口呆直到打了一套拳法的十之六七,这才停下来,挠挠头,张小虎不好意思的说:“剩下的我都忘记了。”
李老六厉声说:“老实说,你以前真没习过武?没有练过这套拳法?”
张小虎莫名其妙说:“当然,我以前从没练过的,这才第一次打拳。”
李老六有些激动了,说:“厉害啊,虽不能说是天才,可也少见了,这六和拳本就是繁杂见长,你第一次就能记忆十之六七,可见是有天赋的。”
周围这时也是一片的叫好声。
弄得张小虎脸都红了,张小花也在一旁替二哥高兴,不过也暗中担心,好像自己没有记那么多吧,不知道一会儿自己测试的时候,能不能过关。
李老六笑呵呵的对张小虎说:“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的骨骼等身体情况。”
张小虎听话的走了过去,李老六在张小虎的身上这里摸摸,那里敲敲,最后,满意的说:“很好,这身体极适合练武,要不是年纪太大,估计缥缈派都是能进的。”
张小虎脸上笑成了一朵花,问道:“那我这是过关了,能当探子手了吧。”
李老六笑着说:“过关过关,当然过关了,等练上一年半载的,都能当保镖了。”
转头对文四爷说:“四爷倒是好眼力,给咱们镖局招来个宝回来。”
文四爷谦虚道:“侥幸啊,侥幸。”
李老六对张小虎说:“好了,走吧,你跟我去登记,从今后就是莲花镖局的探子手了,其他人都散了吧,各自修炼吧。”
说罢转身就要走,众人也举步准备四散了。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怎么?不让我测试呢?”
大家都停了脚步,李老六一看,原来是张小花,张小虎紧接着说:“是啊,我弟弟还没有测试呢,他不用测试吗?”
李老六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小花问:“你多大了?”
张小花纳闷地说:“十三岁啊。”
李老六笑了,旁边的人也都哈哈大笑,然后,李老六问:“你知道不知道镖局招收探子手是有年龄要求的?”
张小花摇摇头。
李老六微笑的说:“镖局是开门做生意的,招收的人当然要成年的,我们的探子手最小也要十六岁以上,你看看周围,有你这么小的孩子吗?”
张小花看看周围,果然,旁边的人大多都是二十多岁的,张小虎和小猴子都算是小的。
这时的张小花不由地感觉天地怎么如此的狭小,缥缈派招收弟子要求五六岁上下,自己是太大了,好容易找到莲花镖局,人家招收的趟子手又要求十六岁以上,自己又太小了,这,这,这可怎么办,学个武功怎么就这么难呢?
不过他依旧不死心,他大声说:“我年纪是小,不过,我的力气不小啊,你也让我举举石锁,你看我能举多重的?”
李老六依然摇摇头说:“不是我不要你,是你太小,自己都不能照顾自己,怎么能给镖局出力呢?镖局的规矩如此,我又怎能破例?”
说完,抽身就要走,旁边的张小虎拉住他,恳求他说:“李六爷,您看看,小花他的力气真的很大,您先看看再说嘛。”
张小花急得都快哭了,要不是想着自己在外婆的坟前发过誓以后不再流泪,那泪珠早就落了下来。
他看二哥拉住了李老六,就赶紧跑向石锁,跑到刚才张小虎没举起的那个二百斤的石锁说:“你看,我举这个试试。”
说完,单手抓住石锁,一运劲就举过了头顶。
那李老六被张小虎拉扯住,心里不高兴,本来是要挣脱的,这时看到张小花举起了二百斤的石锁,不由得呆住了,而张小花见他不说话,以为嫌他举得轻,赶紧把二百斤的石锁扔在地上,看看地上,拣最大的那个石锁,用手掂量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大喊一声“起”,就单臂举起了那个最大的石锁。
刹那间,练武场一片寂静,众人都目瞪口呆,眼珠子掉的满场都是,李老六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嘴巴也张开了,能塞得下一个大鸭蛋。
过了半晌,才有人怯怯的说:“那,那个石锁,是不是,那个五百斤的石锁?”
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你们都在那里干什么呢?不好好的练武,就会看热闹。”
同时,也有一个女声响起:“咦,张小花?你怎么在这里?”
众人回头一看,从后院的走廊里走来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围观的人说:“曲三爷来了,咱们赶紧走吧。”
于是周围的人群一哄而散,只留下场上那小小的身躯举着一个硕大的石锁,那小脸都憋的通红。
走在曲三爷旁边的那个女子可不正是上午在平阳城内碰到的秋桐。
曲三爷走到李老六旁边,李老六和文四爷赶紧向曲三爷施礼,曲三爷也回了礼,看着张小花依旧举着石锁,皱着眉头说:“这是干嘛,还不快放下?”
张小花不知道他是谁,当然没敢放下,而是看看李老六,李老六也赶紧说:“快放下,快放下。”
这时张小花才松手将石锁扔在地上,那石锁“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的尘土。
曲三爷回头问秋桐:“你认识他们?”
秋桐笑着说:“是啊,这个就是我刚才跟您说过的,上午帮我追回钱袋的小孩子,他叫张小花,这个是他的哥哥张小虎。”
曲三爷微笑的点头说:“好孩子。”
然后,问李老六:“这是怎么回事?干嘛让孩子举石锁?”
李老六赶紧恭敬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最后说:“张小花的力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这石锁咱们莲花镖局可没几个人能举起来的。不过,他年纪还小,是个孩子,不合规矩,一切还请三爷做主。”
当曲三爷听到张小花举起五百斤的石锁时,也很是动容,不由得看看那扔在旁边的石锁,还有石锁旁边个子矮矮的孩子。
秋桐也在旁边打边鼓,说:“小花是个好孩子,要不是他,我钱袋早被人拿走了,虽说跟三叔说,一定能还回来,不过我也总欠人一个人情,三叔你就放放手嘛。”
曲三爷笑着说:“你这丫头,也太糊涂,明知派中收的弟子都是五六岁的孩子,你还把人带到山庄的门口,扔下不管,咱们镖局招收的趟子手也都是十六岁以上的成人,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
秋桐也笑着说:“他们上午也没说是去拜师学艺的嘛,我以为是派中的亲属,来看亲人的呗,再说这莲花镖局不就是您老人家做主,您说了不就行了?”
曲三爷说:“现在是我做主,不过这规矩是帮主定的,我怎么能轻易违反?况且,探子手是要走镖的,他这个小孩子怎么能去?一旦有性命危险,岂不是害了他?”
秋桐低头想想,倒也是,只好同情的看看张小花。
曲三爷接着说:“不过,我倒有个两全齐美的法子,你想不想听?”
秋桐一愣,“两全齐美?”
曲三爷说:“你刚才不是说山庄管药田的人家里亲人去世了,没人给药田锄草施肥乐了吗,找我要一个能种田,而且力气也不小的人给你打下手吗?这眼前的孩子不正是很好的人选?他左右不就是想学武功,你找庄里的武师教他不就行了?再不成,抽时间来我这里,练习也是可以的啊。”
秋桐眼睛也是一亮,连道是好主意。
然后,秋桐把张小花叫到一边,仔细的把事情跟他说了,问他会不会种田,张小花自然是点头说是,笑话,种田才是以前主业,岂能不会?这时的张小花能有什么选择?缥缈派不收,莲花镖局不要,反正到浣溪山庄还是能习武的,不过还要种田罢了,有什么不行的?
不过听秋桐说浣溪山庄每个月有五钱的月钱,心里更是乐得开了花,张小虎当了趟子手每月才六钱的月钱,自己种种田,也不用卖命辛劳,就拿那么多的钱,怎么能不乐意呢?
只不过,以后自己就要在浣溪山庄,而二哥在莲花镖局,不能时时在一起,倒是一件烦心的事。
张小虎在旁边也听到了,问秋桐:“浣溪山庄在什么地方?”
秋桐笑着说:“就在缥缈山庄的旁边,要不早上说送你们是顺路呢。”
张小虎对张小花说:“小花,你看镖局离浣溪山庄也不是很远,我有时间就去看你,那边待着没什么危险,爹娘他们也放心,等过几年你长大了,再来镖局跟我在一起吧。”
张小花看二哥也这么说,就答应了,秋桐也是很高兴,上午本来跟张小花就很投缘,看着就跟自己的小弟弟一样,这会儿能帮上他的忙,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真的是两全齐美啊。
于是,张小虎和张小花就在镖局分手了,这边,李老六带着张小虎去房间办理手续,给他安排房间等事宜,刚才曲三爷也听了张小虎测试的事情,也交代他要多注意张小虎,以后说不定就是镖局的顶梁柱,这会儿当然要好好的培养感情。
那边,张小花拿着自己的小包袱,跟着秋桐上了马车,再次向城外的东郊驰去。
坐在马车上,望着路边有些熟悉的景色,张小花疑似在梦中,今天走这条路已经是第三次了,这次车上却是少了二哥张小虎,再看看身边坐着的秋桐,心里更是感觉人生缘分的玄妙。
若没有早上那小偷摸去秋桐的钱袋,若自己跑得慢,没有追回那个翠绿的钱袋,若自己没有认识这个秋桐姐姐,那现在自己,应该是坐了回鲁镇的马车吧。毕竟镖局和缥缈派都不要自己,自己总不能在这里耽搁二哥的前程吧,
想到张小虎,张小花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的微笑,二哥本来是想到平阳城闯世界的,不想被自己拉来习武,竟然资质还得到武师的赞叹,习得一身武功指日可待,造化弄人莫过如此啊。
那秋桐见张小花眼光迷离,不由关心的问:“小花,是不是困了呀,如果是累了,那就先小睡一下,等会儿见了小姐,一定要精神呀。”
张小花笑着说:“没事,秋桐姐姐,就是感觉胳膊有些酸酸的,使不上力气,累倒是没有的,平日在家从早上到田里一直忙到晚上,也不会觉得累,这会儿当然也不累呀。”
秋桐慈爱的看着张小花说:“看到你就像看到我的弟弟,不过,他是读书的,没你这么能吃苦,天可怜见,你这么小就得下地干活,真是委屈你呀。”
张小花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说:“姐姐,没下过地是不知道的,在乡下,不下地干活,种庄稼,是没有饭吃的,家里的男孩子,但凡到了一定的年纪就必须要下地的,也不是我一个,早就习惯了,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不过这会儿母爱泛滥的秋桐,哪儿想那么多,就觉得这个张小花是自己弟弟的翻版,在乡下吃够了苦头,如今到了自己的羽翼下,定要保他生活的安稳,眼中的慈爱也越发浓郁。
突然,张小花想起什么似地,问:“对了,姐姐,你刚才说一会儿小姐要见我,那是谁呀?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秋桐听了,笑着说:“小姐就是我们浣溪山庄的庄主哟,她待我们都是挺好的,你也不必太注意什么的,只是恭敬的说些好话就是了,小姐一向都心善的,看了你这个小力士,一定会收留你的。”
张小花听到收留两字,本来放下的心,不由又忐忑起来,毕竟是十几岁的小孩子,虽然心境已经成熟,不过今日三番五次被人拒绝,初闯世界的那种盲目固然少了,心中那种自信也跟着少了,不过,这毕竟是人成熟的一个过程,在现实的残酷中磨砺,从不安中找到平衡,也是必然的。
马车走的还是上午的那条道路,不过,到了一个路口时,并没向前再往缥缈山庄的大道去,而是拐向右边的小路,小路的旁边住了不少的人家,这会儿天色已暮,炊烟四起,一时间竟然张小花感觉是在郭庄。
马车走了一阵,穿过不少的小巷,突然前面出现一个大的广场,场子的周围种了不少的树,很是郁郁葱葱,正对着是一个比莲花镖局还要大的门,门的两旁也是两个石狮子,看起来比莲花镖局的石狮子还要威武,红漆的大门并没有开,也没有人在那里站着,门的上面有个黑色的牌匾,一如镖局,上面也是四个字,可惜张小花只知道“山庄”两字,估计这就是浣溪山庄了。
果然,旁边的秋桐轻声对张小花说:“小花,这就是咱们的浣溪山庄。”
张小花这时心里一动,问:“秋桐姐姐,咱们的浣溪山庄离缥缈山庄这么近,咱们跟缥缈山庄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秋桐望着张小花说:“想不到你的心思还挺缜密的,这个事情等你真正留在山庄了,我自然会告诉你,这事却是不能说的。”
张小花听了这话,也没向下细问了,其实在心里都暗自腹诽:“还能有什么关系啊,离得这么近,嘿嘿,欺负我是小孩子?”
其实就连张小花这时也根本没想过,自己怎么会想这么多,而且根据秋桐的话自己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如果是一年前的自己,是否还能如现在般从蛛丝马迹中得到很多的信息?
马车驰向山庄的大门,但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在门前向左转弯了,顺着那高高的围墙一直向前,等过了一阵,才停到一个角门的边上,说是角门,却也很大,至少能过四个马车吧,这个角门是有护卫的,护卫跟秋桐很是熟悉,看了看马车里的东西,又问了问张小花的事情,摆摆手,让马车驰了进去。
张小花没有进过山庄,以为进了门就要下车,却不料马车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又是入内许久,路过许多农田,树林,甚至还有池塘,这才停到一个圆形小门的跟前。
秋桐招呼张小花下了马车,那马车才径直走了。
走进圆形的小门,里面又是别有洞天,院子里是一个大大的架子,上面缠满绿色的植物,叶子如三角般,随风搬动,架子下有石桌和石凳,在院子的一角,还有个水塘,远远看去,里面有些许的红红绿绿的鱼儿在游着,院子的右手是一排十几间的房子,看起来比八里沟刘先生的房子都要大,左手倒是空地,摆放了一些石锁,兵器等物,估计是平日练武的地方,迎面还是一个圆形的门,却不知通向哪里。
秋桐带着张小花进了院子,指着架子下的石凳说:“小花,你现在坐凳子上休息一下,我这就去禀报小姐,一会儿再带你去见小姐。”
张小花点头答应,把自己的小包袱放到石桌上,自己坐了下来,秋桐见他坐下,冲他笑笑,接着走过迎面的那个圆形小门,拐了几个弯,就不见了身影。
张小花坐在凳子上等着,过了会儿,还不见秋桐回来,有些不耐烦,就站起来,四处溜达,看看那架子上不知名的植物,再看看水塘中游弋的小鱼,最后还是走到了兵器那边,从架子上拿起一把刀,劈了两下,又拿起一杆枪,刺了两下,其它的几个叫不上名字的兵器,也都被张小花捣鼓了几下。
正在张小花兴趣盎然的摆弄兵器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咳嗽,随后有人厉声说:“把兵器放那里,别瞎动。”
张小花吓得赶紧把手中那个锤子一样的东西放到架子上,这才回头观望,只见小门那里站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红脸膛的老人,大概五十来岁,须发斑白,站在那里不怒自威。
那老人大踏步的走过来,厉声问:“你是哪家小孩子,怎么在这里?”
走到近前,张小花才看到那老人左手衣服袖子是塞在腰间的,只有右手露在外边,竟然是独臂老人。
张小花赶紧回答:“我叫张小花,是秋桐姐姐带我过来的,说是让我种药材。”
那老人不听则罢,一听更是生气,跺了一下脚,说:“这个秋桐,搞什么鬼,找个小孩子过来,能有几把力气,干得了田间的活儿吗?”
说完,也不待张小花说话,转身又穿过那小门,如秋桐般转了几个弯,也是不见了。
只留下张小花,立在架子下,莫名其妙。不过这次他可不敢瞎动了,乖乖的坐了下来,数着地上的蚂蚁。
且说秋桐把张小花留在院子里,自己进了内门,穿过几个院子,又走过几个花园,走过几个环转的走廊,这才来到一个颇大的红墙院子中,要是张小花这时跟在秋桐的后面,估计早就迷了路,目不暇给了。
院子的正对是一个大厅,大厅的门和窗户都雕刻了娟丽的图案,甚是好看,这时的天色并没有尽黑,厅中已经点起了灯,大厅内摆了几张桌子和椅子,还有一些装饰,都是很华丽的,角落里还放了一个香炉,冉冉的香烟飘起,满大厅都是淡淡的香味。
秋桐进了大厅,看看没人,又到厢房看了,还是没人,她不得不又出了门,去别的地方寻找。
不多时,秋桐陪着一个双十年华的姑娘进了大门,只见这个姑娘身着江湖常见的红色劲装,腰间悬着宝剑,一头的乌发随意卷了披在肩上,皮肤甚是白皙,肤如凝脂,一双凤凰眼秀眉如黛,看上去英姿飒爽的样子,并没有一般女子的柔弱,估计就是浣溪山庄的庄主了。
那女子边走边问:“怎么?没找到熟悉的人手?那你也不能找个初来乍到的呀。不清楚底细,怎么就能胡乱的带到山庄?”
虽说是责备的话语,但听起来也是没有烟火,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在生气。秋桐笑着说:“我的好小姐,秋桐办事你还不能放心?况且曲三叔也没有阻止的,他老人家是知道轻重的,没有百分的把握怎么会向我推荐?”
等那小姐进了大厅,秋桐小心的倒了杯水给她,又接着说:“况且,他二哥也进了莲花镖局,莲花镖局那边肯定是要去他们家里调查的,有什么异常的地方自然能查的出来,而且这个小家伙真的是很有意思的。”
还没等秋桐讲话,就听得“蹬噔”一阵脚步声传来,两人一抬头,就看到那个独臂老人快步走进大厅。
独臂老人走到近前,给两人施礼,那小姐点点头,秋桐却是赶紧回礼,小姐问:“渝老,有何事如此的慌张?”
渝老板着脸说:“小姐,昨日药田锄草的刘二因娘亲病故,告假回家,药田这边缺了人手,我中午告诉了秋桐,可刚才我看到院子里站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娃娃,就是秋桐给找的帮手?莲花镖局那边连着站着的成人都没有了吗?这不是在敷衍我吗?”
一连几个疑问,弄得秋桐也是满脸的通红。
这时,小姐却是和颜悦色了,安慰渝老说:“渝老,秋桐做事一向谨慎,你先坐下,听她说完,到时候你觉得不满意,咱们再调换如何?”
渝老脸色也缓和了很多,向秋桐道歉说:“秋桐,我这急脾气你晓得啊,你先说说吧。”
秋桐也赶紧说:“没什么的,渝老,药田方面本就很重要,我也是凑巧了,才拉了张小花过来,我正要向小姐禀告呢,您也听听,再做决定如何?”
渝老点点头,找了椅子坐下,秋桐也倒了茶水,放到渝老面前。
然后,秋桐才把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两人说了一遍,听到张小花帮秋桐把钱袋追回,两人倒都是点头,心里都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孩子,而等听到张小花举起五百斤的石锁,那小姐却是极为动容,渝老却是不太相信的,他问:“当时你在场吗?你看到那个石锁是五百斤的吗?”
秋桐说:“举起的时候我没在,我正跟曲三叔说话呢,我看到张小花的时候,他已经举起了,那个石锁是否是五百斤的我倒是不能确定,不过听旁边的人说的,估摸着不会错的。”
渝老摇摇头,说:“道听途说罢了,那石锁未必就是五百斤,三、四百斤到头了。”
秋桐毕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是听镖局的人说,自己是没有什么斤两的概念,只好赞同说:“那倒有可能,毕竟镖局那个石锁我自己也没有清见上面的斤两。”
渝老笑着说:“秋桐,那石锁上面是不写斤两的,看了你也不知道,哈哈。”
秋桐红脸嗔道:“渝老明知秋桐不懂武,还拿这个取笑我。”
那小姐看两人没有了隔阂,也甚为欣慰,说:“渝老,就算是三、四百斤,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也是极为难得的。不过,他这个年纪正如曲三叔所言,极为尴尬,如此的资质,早几年发展倒是能收入缥缈派,成为我派一大助力,这时却是耽搁了,不过,既然能入我浣溪山庄,倒是不好让他再埋没了,渝老,这个孩子先放你那里,现在先让他干干粗活,不用到药田那里帮忙,等莲花镖局那边得了准信,可以放心的使用了,再让他进药田干活吧,如果这样,你以后就要多加照顾,看看他的习武天赋,如有培养的可能,就给他一切可能的帮助,我倒要看看,我们浣溪山庄是否也能出个石牛。”
渝老听了,看小姐安排的滴水不漏,倒是没有多余的话说,不过听了最后这句话,脑海中立刻出现了石牛这个巨无霸的身形跟张小花那个还略显稚嫩的小身板的比较,不禁摇摇头,这明显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吗?然后,向小姐施礼告辞了出去。
秋桐看渝老离开,不由的拍拍额头,说:“小姐,我净想着怎么安排张小花了,倒是把渝老爷子给扔在了脑后,多亏小姐帮我说话,否则这张小花还不能入他的眼呀。”
那小姐笑着戳了秋桐的额头一下,说:“你这小妮子,一年到头也不见你做几件好事,今日怎么这么帮张小花?要不是看他还小,几乎都以为是你?”
秋桐立刻就不干了,笑着说:“小姐,看你说的,我只是看到张小花想到了自己的弟弟,又看张小花的境遇可怜,这才生了帮助之心,您怎么就想到其它地方了呢?况且,我比小姐还小,小姐都没着落呢,我想个啥?哈哈哈”
秋桐竟也打趣起小姐了,看来这小姐确实是没有什么架子的,跟下人的感情好得不是一般。
那小姐也没有分辩,叹了口气,望着厅外黑了的天色,说:“是啊,血脉亲情到什么时候都是浓的,一个不认识的人让你想到了弟弟,从而生成帮助之心,可谓爱屋及乌吧,只是,却不知道我大哥他这会儿是否进展顺利?”
秋桐看到小姐有些愁眉紧蹙,赶紧上前说:“小姐大可不必担心,欧帮主他神功大成,江湖中能伤他的人屈指可数,而且这次又不是进攻什么大的帮派,只是一个小小的洛水帮而已,我们偌大的缥缈派筹划多时,没理由拿不下的,况且如今我缥缈派实力大进,断不会给洛水帮任何机会的,小姐有点杞人忧天了。”
这小姐,竟然是缥缈派欧鹏欧大掌门的妹妹,欧燕。
虽然秋桐说的话不无道理,但欧燕还是长叹一口气说:“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道理?江湖中血雨腥风是常事,难保哪天会失手。咱们看洛水帮是肥肉一块,别人看我缥缈派岂不是也是一块肥肉?但愿佛祖保佑大哥能平平安安的回来。”
秋桐也正色的说:“不说欧帮主宅心仁厚,福缘无边,就凭小姐这般事事行善,也能保得帮主平安无祸的。”
欧燕笑着说:“知道啦,小丫头,赶紧去安排你的弟弟吧,让渝老安排还不让他受了委屈?”
秋桐说:“不去了,虽然是我带进来的,不过也要跟其它人一样,要不张小花自己会有惰性的,渝老也不好管理的。”
欧燕说:“秋桐呀,说你聪明,这会儿怎么就糊涂了?张小花就是一个孩子而已,刚刚从乡下过来,混在一群年轻人中间,难免会受欺负的。”
秋桐这时才明白欧燕的意思,说:“我明白了,嗯,我得赶紧去看看,药田那帮人可都不是善茬儿,别让这孩子被人欺负了。”
说完,辞别欧燕,转身就要走出大厅,突然,欧燕又叫住她说:“秋桐,等等。”
秋桐依言回来,问:“小姐,还有什么事情?”
欧燕说:“你也不必去了,还是让渝老安排吧。”
秋桐哭笑不得,说:“我的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一会儿让我去,一会儿又不让我去?”
欧燕笑着说:“不是我作弄你,刚才让你去,是因为怕孩子受了委屈,这会儿不让你去呢,是想让孩子受点委屈,看看他的心智,小孩子么,受点委屈有利于明白人情世故,能很好的成长,张小花从小就在乡间长大,不大会跟人勾心斗角,让他体会一下也好,不是有句话‘天将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吃点苦也未必就是坏事。”
秋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里暗暗为张小花高兴,小姐这么说,肯定是想好好栽培的意思,也是张小花的一番机缘,于是也就熄了出去的念头,陪着欧燕说话。
且说张小花被渝老撂了狠话在哪里,心里不免又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唯恐那个可恶的独臂老头回来跟他说,你走吧,浣溪山庄不要你这样的人。那这茫茫的夜色自己该去哪里呢?
正在张小花患得患失之时,外门那里又有喧闹声和脚步声传来,张小花赶紧站了起来,小心的看着那个圆形的小门,不多时,有火光传来,一群人举着火把或灯笼,走进小院。
先头的一个是瘦得像竹竿一样的年轻人,大约二十出头,青衣小帽,手里提了一盏灯笼,一眼就看到架子下站的张小花,不由一愣,上前问道:“你是何人?”
还没等张小花回答,那群人已经鱼贯而入,都进了院子,张小花也没有细数,大概有十来个人吧,大多数人都是拿着灯笼穿着青衣小帽,还有一些人则是拿着火把,一身的劲装打扮,张小花注意到,劲装打扮的那些人并没有跟青衣小帽的人混在一起,就连走进院子也绝没有在一起,青衣小帽的那群人先进来,劲装的人走在最后,而且,劲装的人明显的身材魁梧,看起来孔武有力,而青衣小帽的就略显平常了。
张小花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恐怕就是这群人的首领了,于是恭敬的回答:“在下叫张小花,是来种药田的,不过,好像好像有些问题,刚才一个独臂的老爷子去里面找人了。”
“张小花?哈哈哈,小花,这个名字不错。”听到张小花自报家门,青衣小帽中的一些人不由的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来,都在小声的嘀咕:“听这个名字就是个小妞的名字嘛,不过,看他长得平常,如今天色黑了,倒是不知皮肤如何?怎么也配得上小花这个名字?”
众人说这话的时候,说是嘀咕,其实声响儿也颇大,并没有避着张小花的意思。
甚至还有人说:“谁说这个名字只有女娃能用,我舅娘家的二姐有个小狗也叫小花呢。”。
“对了,我舅舅的二婶家的外孙女还有一个小猫叫小花。”
说完,更惹得青衣小帽的众人哈哈乱笑。
劲装打扮的几人则看着他们,并没有搭话,也没有哄笑,脸上也只有嘲笑的样子,只不过不知道是给张小花的还是给青衣小帽的。
张小花听在耳中,脸上不由的火热,心里大窘。自己这个名字用了十来年,怎么就没听得有这么多的讲头?小时在家,众多的孩儿童一起玩耍,也没听他们嘲笑过自己的,这会儿刚离家,就连名字都会出问题,张小花这会儿不知道是怪娘亲给自己名字起错了,还是怪这群青衣小帽的人见多识广了。
听到众人的哄笑,那领头的瘦竹竿似乎也感觉不妥,回身呵斥道:“怎么这么没规矩?来了新人就这么欺负,还不快回屋去。”
那几人撇撇嘴,带着满脸的讥笑,轻松的各自回了房间,似乎碰到张小花一天的劳累都没了似的,劲壮的人看看他们都走了,当先那个朴实的中年人则走过来,拍拍张小花的肩膀,没说什么,笑笑,也带着几人回了房间。
张小花注意到他们的房间就是小院右手那几个连着的房间。
那瘦竹竿似的年轻人,见众人都走了,也走上前,面带歉意的笑,说道:“你好,张小花,我姓田,名重喜,大家都叫我喜哥,是这里的管事,刚才这些人不懂事,你不要在意啊,他们也没有什么恶意,不过是在山庄憋得慌,找点乐子罢了,以后如果相处时间长,就知道的。对了,渝老,哦,就是那个独臂老人,怎么安排你的?”
张小花感激的看着这个面带笑容的年轻人,说道:“还没说呢,渝老走后还没回,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排我。”
田重喜说:“要不你先跟我来吧,在我屋待会儿,等渝老回来再说吧。”
张小花迟疑了一下说:“这个,不好吧,我还是在这里等吧。”
那田重喜却一把从石桌上拎起张小花的小包袱,不容他犹豫,说:“走吧,没关系,这天色已经黑下来,晚上的风也是很凉的,别再冻坏了,还没下田就生了病,岂不是大大地不妙?”
说完当前走了,张小花无奈的跟在后面,心里却是感激的要命。
田重喜的房间是从内门数的第一间,这是一个很简洁的屋子,一个桌子,两把椅子,这个屋里有两张炕,一个炕上是摆着被褥的,另外的一个炕上则摆着个柜子,地上还放着一些物品,看起来摆放地也很整齐,田重喜把张小花的包袱放到桌子上,并从桌子上的茶壶中倒了杯水给张小花,和颜悦色的说:“先喝点水,在这里等吧,喝完不够自己就倒,我去洗把脸。”
张小花感谢着,接过茶杯,从中午吃过饭到现在,还没有喝过一点水,他早就渴得嗓子冒烟,拿过茶杯也不再客气,一口气就喝了下去,紧接着又倒了杯,依旧是一饮而尽,这才放下茶杯。
田重喜把茶杯递给张小花,自己从门口拿出一个铜盆,出门打水洗脸去了。
在张小花等田重喜回来的时候,就听得外面一声叫喊:“张小花,张小花,在哪里?”
张小花心中暗道不好,快步跑了出去,果然,那独臂的渝老正在架子下的石桌前高声大喊。
张小花跑到渝老面前,说:“你好,渝老,我在喜哥屋里坐一会儿。”
渝老依旧板着那张老脸,说:“嗯,既然知道我叫渝老,那也知道药田这块儿归我管,我不管你是谁带进来的,到了我这里就要听我的。你的活儿,上头暂时还没有派下来,你就先跟着熟悉一下环境吧。”
这时田重喜也提着铜盆走过来了,渝老叫住了他说:“重喜,过来,刚才你们也认识了吧,这是从莲花镖局那边找来的张小花,暂时不要分配任务,先熟悉一下,你安排安排吧。”
田重喜听到“莲花镖局”四个字,脸上不由的抽动一下,不过很快就堆上了笑颜,说:“好的,渝老,您就放心吧,我会好好的带着张小花熟悉的,那刘二走到匆忙,屋里的被褥也都没有收呢,我看不如就让张小花住在刘二的炕上吧。”
渝老点点头,说:“这个你就看着安排吧。”
说完,渝老头也不回的就走进内门,很快又不见了。
田重喜则带着张小花,拿了包袱,带着他来到一间屋子里,张小花一进屋子,就闻到好大的一股臭脚丫子的味道,抬眼一看,就见一个青衣小帽的干瘦中年男人,正坐在炕头,眯着眼睛,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两只手揉搓着自己的臭脚,不时还拿了手指在鼻子前闻闻,好似手上沾了夜来香。
不仅张小花皱起了眉头,那田重喜更是叫了声:“马景。”然后紧行几步,把窗子给推了开,拿马景听得田重喜的叫声,赶紧从炕上跳了下来,穿上鞋子,两手在衣衫上搓了搓,说:“喜哥,怎么到我屋来了?有什么事儿吗?”
田重喜并没有走过去,而是站在窗户边,皱着眉头说:“马景,不是我说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这个样子,怪不得连个媳妇儿都找不到。”
那马景不高兴了,阴阳怪气的说:“喜哥,您别老拿这个说事好不?没人嫁我是因为没人发现我这个金镶玉,我这是内秀,不比那些个小白脸,是需要仔细的、深入的交流才能发现的。”
不仅田重喜乐了,张小花看着这个只比自己高半头的,看起来贼眉鼠眼的猥琐汉子,“扑哧”一声,笑出了声,马景立马就问:“张小花,难道你有意见?”
张小花赶紧朝他竖起大拇指,赞道:“马哥是个人物,我才刚见,就觉得仪表堂堂,器宇轩昂,哪能有什么意见,只是想着以后如何跟您学着呢。”
说完,皮肤上立马出现一层的鸡皮疙瘩,心里暗道:“这拍马屁的话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说的,自己初来乍到,还是小心的好,这里不比郭庄,要想生存还是改变的好,也许纯朴是好,不过刘凯说的对,适者生存,不能生存谈什么质朴?”
不经意间,张小花的心智有大踏步的成熟,一个讪讪的乡间少年逐渐在红尘中历练成长。
马景听张小花这么说,高兴的说:“兄弟啊,没说的,以后哥就罩着你了,来,过来坐。”
说着,就要用手拉着张小花,张小花看着那双手,心里那个膈应,赶紧说:“哦,稍等,还是听喜哥说完吧。”
马景一听,停了脚步,点头说:“嗯,说的有理,喜哥,是不是要让张小花住刘二的炕?”
田重喜点点头,说:“是的,今日已经晚了,来不及准备,暂时就让张小花住这里吧,看看刘二的情况,以后再说吧。”
马景说:“没问题,既然进了咱们浣溪山庄,就是咱们的弟兄,怎么都好说的,来,兄弟,我给你放包袱。”
说着,那双手又来接张小花的包袱,说时迟那时快,张小花紧行两步,走到旁边那个空着的炕边,抖手就扔在上面,说:“马哥还是多休息吧,这点事儿我自己做。”
马景站在那里,呵呵笑着也不说话。
田重喜看了马景和张小花一眼,说:“张小花,你暂时就住这里吧,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就来找我,你穿这身在这里是不成的,不过,你穿什么衣服倒是问题,回头我得去问问渝老。”
马景旁边说了:“喜哥,张小花的个子是小了点,不过,庄子里像他这样的小厮有的是,管事那儿多的就是他这样大小的衣物,找来一身就是了,何必问渝老?”
田重喜也不冲他多说,笑笑转身出屋了,撂下一句话:“张小花是从莲花镖局那边找来的,这衣物倒是不好用庄子里的样式。”
马景愣了,嘴里念叨:“莲花镖局?”
回头再看看张小花,狂笑道:“你,莲花镖局?哈哈哈。”
笑着回坐到炕上,又盘膝而坐,双手自然的扶住了那双脚,说到:“莲花镖局过来的小孩子?谁信。不过,这倒是好玩了。”
随后,撇撇嘴。
冲张小花说:“那个,小花兄弟,你自己随意啊,从今儿开始咱们就是同屋了,你也甭客气,有事尽管跟哥说啊,哥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张小花笑着说:“好的,马哥,我知道的,有什么事情一定跟您说。”
虽然这个同屋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怪癖,不过,看看这个敞亮的屋子,张小花也是异常的满意,这比自己家里的两间屋子都来的大,住在这里,晚上睡的也是香的,只是不知道二哥住的如何?还有家里的娘亲和爹爹,唉,刚离开几天就很想念他们了。
不过,旋即,张小花又暗暗的警告自己,不能有任何的懈怠和思乡,现在的任何付出都是为了以后不会流血和失去性命,都是为了家人未来的安危。
这样想着,渐渐的那种思乡,也就淡了。
张小花把炕上的被褥整理了一下,把自个儿的包袱打开,把里面要用的东西都拿了出来,随后就把包袱放到炕上的小柜子里。
虽然这个炕以前住过人,那刘二也是刚刚离开,不过东西收拾的倒是齐整,刘二也没留下什么东西,倒省的张小花替别人规整了。
收拾完一切,张小花就坐在炕上,正待仔细的打量这个屋子,这时就听得自己的肚子“咕噜噜”一阵雷鸣,张小花一阵脸红,偷眼看看马景,果然,人家也往这面看来,马景看张小花也看他,笑呵呵的说:“小花兄弟,饿了吧,别着急,稍等片刻,咱们就去吃饭。”
张小花点点头,说:“好的。”
自中午在缥缈山庄门前吃过一点东西,下午还在莲花镖局举了石锁,到现在是一点东西都没入口,本不觉得如何,刚才在田重喜的屋里喝了一点水,这会儿可是觉得饿得不得了了。
好在不多时,马景就从炕上下来,拿起铜盆洗了手,招呼张小花说:“走吧,兄弟,咱们吃饭啰。”
张小花欣欣然,跟在马景身后,走出了屋子。
饭堂是在内门里面的,横七竖八走过好几道内门,张小花随着马景有点头晕脑胀,每个院子好像都跟他们住的院子一般大小,有的有人住,有的却黑灯瞎火,张小花不敢多问,只是随着走,就在他即将迷路的时候,终于看到马景停下脚步,走进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厅。
饭厅很大,出乎意料的大,具体有多大,张小花叫不出来,只是看着长方形的厅中横着摆了六列的桌子,每列大约有十几个桌子吧。不过,这时好像没什么人吃饭,整个大厅显得空荡荡。
马景进了大厅,径直往一个角落去了,张小花打量了一下大厅,也紧行几步,跟在马景后面,笑话,这么多桌子,谁知道坐哪里?不过,等到了角落里,张小花才发现自己错了,其它的桌子都是空的,只有角落的桌子上有碗筷和饭菜,不坐这里能坐哪里?
马景已经头前找了个位置坐下,等张小花近前,却发现有个问题,眼前一共有三张桌子上放了饭食,其中一个桌子是空着的,另外两张桌子上都坐满了青衣小帽的人,似乎,没有多余的位置了,不由得,张小花有些纳闷,那以前的刘二平日都是坐哪里吃的?
马景拿起碗筷准备吃饭,看张小花站那里不动,愣了,再抬头看看,笑了,说:“没位置了,小花,你坐那个没人的桌子吧。”
张小花点点头,正准备过去,这时有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刚来的就要挑食?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就想吃一等餐?”
张小花一愣,回头看去,也没发现是谁说的,不过,张小花再仔细看看那空着的桌上的饭食,再回头看看马景他们吃的东西,心里不禁一动,果然是有差异的,先且不说两个桌子上的饭食是什么,张小花并不能分得清楚,但从盛放饭食的盘子和碗就能看出端倪,那马景他们吃的盘子明显的大,盘子的数量也少,而另一桌上的则盘子数量明显的要多,只是盘子倒是小了,当然盘子和碗的质量也是不同的,只是张小花并不清楚。
这下,就算是张小花再笨,也知道那个桌子并不是他能吃的,更何况张小花并不笨,他只是没出过乡间,没见过世面罢了。所以,张小花停下了脚步,心中有了一丝的疑惑,这马景,是什么意思?
正想见,又有人进来,张小花抬眼一看,却是那四个穿了劲装的汉子,他们径直走到那个空了的桌子边,自顾自吃喝起来,并没有瞧另外两桌人一眼,倒是那个刚才拍过张小花肩膀的朴实中年人,看了张小花一眼,却没有说话,也没招呼他过去吃饭。
正当张小花窘迫异常,不晓得如何是好的时候,有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张小花?你怎么不坐下吃饭?”
张小花回头一看,原来是田重喜走过来了。
张小花说:“桌子都坐满了,没地方坐。”
田重喜一愣,看看两个桌子边埋头吃饭的人,不由皱着眉头,旋即笑道:“呵呵,有的,你跟我过来。”
说完,走过马景旁边,从桌子下掏了一下,拉出一个凳子,对张小花说:“你就坐这里吧。”然后,拍马景和马景旁边人的肩膀,说:“你俩儿,让让,腾个地方。”
马景嬉皮笑脸的说:“喜哥,这都没地儿了,怎么腾?”
田重喜瞪了他一眼说:“平常刘二都坐了,张小花比刘二还瘦小,如何坐不了?”
另外一人倒没说什么,往外挪了挪,马景看了,也只好挪动了,虽说地方不大,不过对于张小花来说,足够了,而田重喜则走到另外一张桌子,吃饭的一个人赶紧从桌子下面抽出一个凳子,旁边的人让出大大的一个空当。
张小花坐在凳子上,狼吞虎咽的吃着丰盛的晚饭。且不说他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光说这桌子上的美食,就让他食欲大动的。我们可怜的小花,几时见过这样丰盛的佳肴,这盘肉,也不知是怎么做的,竟比红烧肉都好吃,那盘肉是什么?竟比五花肉都好吃,还有这鱼,头怎么这么大,身子都去哪里了?而这主食也是异常的香甜,唉,要是外婆能吃上该多好,想着想着,张小花吃的就慢了,这时他才注意到旁边的人几乎都停下了筷子,大家的眼光都停在他的碗上,有讥笑,有嘲弄,有不屑,还有微笑和欣慰,也有人小声说:“一看就知道是乡间来的,没见过吃的。”
可惜这时的张小花似乎已经适应了众人的眼光似地,自有一番“清风拂山岗”的味道,自顾自的吃着,没理会别人的眼光,众人见了,也甚感没趣,就不在注意他,不过还是边吃边聊,张小花甚至还注意到那些人一边吃一边往另外的一等餐那边望,还咬着耳朵:“都干一样的活儿,凭什么他们吃一等餐,我们不能?”
不过这跟张小花没关系的,天天吃这些就很美了,谁在乎什么一等餐?而且那边的东西品种固然多,却没这边的实惠。
多吃,吃好,这就是张小花今晚在饭厅的主题。
尽管张小花已经放开肚皮吃了,但桌子上依旧剩了很多的饭菜,其他人似乎也没怎么吃的,看着这些剩饭剩菜,张小花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是能给自己的猪吃,该多好。
这个念头一直挂在心里,直到他跟着众人回到屋里。
回到屋,马景和张小花各自喝了杯水,就回到了自己的炕上,那马景依旧用手抠着自己的臭脚丫,张小花看着,心里不禁鄙夷的想,这马景的脚丫子难不成是哪天就要给别人的?趁了现在好好的抠~
只是屋里的味道越来越难闻,张小花甚至不无恶意的想,那刘二是否就是因为这个才借了他娘亲的去世才“尸遁”的。这时他倒是想赶紧让刘二回来吧,自己好搬别的屋去,全然不想如果刘二回来,自己是否还能留在浣溪山庄。
最后,实在忍受不住的张小花,起身走到窗前,把窗打开,然后,看看外面的夜色,深深吸了几口气,不着痕迹的问马景:“马哥,刚才吃饭的时候,怎么有两种饭菜呀?您能告诉我吗?”
马景把那手指从鼻子边拿开,小眼睛眯着说:“小花,看得挺清楚啊,很有上进心嘛,知道不懂就问的道理,还能进步呀,那我也就不藏私了,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说完,那眼光越过窗户,越过夜色,也越过了时空,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马景那深邃的声音在张小花耳边响起:“在很久很久以前”
张小花一愣,问:“很久很久以前?”
马景应了声说:“是啊,在过年之前。”
“咣当”一声,打断了马景的回忆,马景看着摔倒的张小花,心想:“还孩子,摔倒的姿势都是帅的,真是物以类聚呀,只有他才有资格跟我住一屋呀。”然后关心的问:“怎么了?”
“哦,没事,被您穿越时空的思绪绊倒了。”张小花笑着说。
马景接着说:“在过年前,浣溪山庄负责药田的就是咱们这帮山庄的小厮,虽然很苦,吃的也不是一等餐,不过大家都很快乐,享受着平静和谐的生活。可是自从过了年,好像是从正月十八开始吧,在庄子药田的一侧又开了几块药田,你知道是什么药吗?”
张小花茫然:“我不知道啊。”
马景说:“你猜猜?”
张小花有茫然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没种过药材,也没见过药材,怎么猜?”
“嗯。”马景点点头说:“我猜你就猜不到。”
“那,是什么药材?”张小花热切的问。
马景慢条斯理的说:“这个,我也不认识。”
“咣当”,张小花一头栽倒在地,马景又是一阵赞叹:“好帅的姿势。”
马景接着说:“开田的是我们,小花,你知道吗?开田是很累的,我们都累的脱层皮,对了,你开过田吗?嗯,你年纪这么小,肯定是没有的,你大概不知道开田的辛苦,那寒风吹啊,雪花飘,我们的手都被冻裂了。你看,我的手指现在都还没好,一到刮风下雨骨头里都隐隐作痛。”
张小花看着手舞足蹈的马景,一面恨不得把他的嘴巴给踢烂了,赶紧把后面的话给倒出来,一面又怕那手指放到自己眼前,让自己看,不敢上前,心里暗暗鄙视:“这手冻裂了,骨头还能受伤,天晓得着马景是什么做的。”
看马景还有要发挥的意思,张小花赶紧说:“马哥,这开田的活儿,我也干过,真的很累,嗯,你还是接着说药田吧。”
“咳咳,哦,你开过田呀,嗯,那你想必知道开田的苦处。”马景笑笑接着说:“开往田之后呢,就把我们给赶开了,不让我们近前,由药剂堂的白堂主和何长老亲自种上药材的种子,种上以后,我们以为会交给我们打理,你知道吗?张小花,这肯定是稀世的药材,如果打理的好了,管事的肯定会对我们青眼有加钱的,肯定会给我们涨月薪的,这月薪涨了生活就会好的吧,那我肯定就会挣很多的钱,到时候,我肯定能把小桃红给娶回来。”说着说着,那马景深邃的眼光似乎又透过了夜色回到了未来。
张小花赶紧说:“这小桃红是谁?”
“小桃红就是醉香楼的咳咳”马景立刻打住,说:“哦,说多了,就算是不加薪吧,也能让上面看到我们的珍贵之处吧,给我加点担子,弄个管事当,也是好的啊。可是”
然后,马景苦大仇深的说:“他们他们居然把这几块药田跟其它的药田隔了开来,还立规矩,禁止我们靠近,从缥缈派的药剂堂内挑了四个狗娘养的,来夺我们的饭碗,让他们专门负责那几块药田,关键是,他们的待遇居然居然比我们要好,不仅每月有三两银子的俸禄,吃饭也比我们强,竟然吃一等餐,而且出差做车马行的车也都是头等舱,住的酒店也比我们的多四个星。”
“你说,你说,这不是气死人吗?不光是我,我们这帮兄弟都是憋着一口气呢,想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可是可是”刚才还咬牙切齿的马景,有点结巴了。
张小花奇道:“可是什么呀?”
“唉~”马景叹口气,垂头丧气了,手指也不在空中画圈了,说:“可是我们都不会武功,哪里打得过他们啊。”
“啊!你们都不会武功?”张小花惊叫起来。
“怎么了?不会武功很奇怪吗?谁说当小厮是要懂武功的?”马景看张小花叫起来,很不乐意的说。
“可是”张小花说不下去了,心里想:“你们都不懂武功,谁能教我武功啊。”
“可是什么?难道你会武功?对了,你是从莲花镖局找来的,你肯定会武功了,兄弟,哪天教大哥几招?”马景似乎醒过神来,腆着脸就想下地,过来找张小花。
张小花赶紧摆手说:“马哥,你看我像会武功的样子吗?”
马景上下打量了张小花几眼,疑惑的说:“这也看不出来啊,听说缥缈派的弟子都是四五岁就开始习武的,像你这么大,已经很厉害的了。”
张小花苦笑着说:“要是我四五岁就开始习武,我还能来山庄种药材?”
马景歪头想想,说:“也是啊,那你早就在缥缈山庄了,而不是浣溪山庄。”说着,重新又盘坐下来,干起闲暇时的勾当。
不过,马景随即又很好奇的问:“那你怎么到莲花镖局了,又怎么跑到这里来的?莲花镖局不是比这里强了许多?”
张小花苦笑着解释:“不是我不想在莲花镖局,而是我想到莲花镖局当探子手,可人家不要我,可巧,正跟文四爷说话的时候,山庄的秋桐姐姐过去要人,就看上我了,反正我也是没有地方去,就来这里了呗。”
马景眯着眼说:“嗯,那是,趟子手要赶镖的,就你这小身板,谁敢要。什么?秋桐,她怎么看上你了?你认识她?”
马景那小眼立刻睁得大大的,射出神光,张小花赶紧解释说:“我怎么能认识秋桐姐姐呢,她是看我可怜,没地方去吧,才找的我。”
马景这才点点头,说:“那是,秋桐是个心底善良的姑娘,不仅人很好,而且身材也很好,那屁股,那胸脯”
唉,马景那深邃的眼光似乎又穿透夜色,越过空间,看到了正在忙碌着伺候欧燕的秋桐。
马景嘟哝半天,突然有很诡秘的笑着对张小花说:“兄弟,虽然你是秋桐找来的,可不要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秋桐可是我们大家的梦中情想,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暗恋她呢,你知道吗?隔壁的”
张小花无语了,这马景还不是一般的八卦,院里这十几号人的隐私都被他窥视的七七八八,同时也让张小花心里暗暗警惕,自己有什么事情可一定要避着这个八卦男。
吃饱喝足的张小花刚开始还听着马景的滔滔不绝,边听还便想,这屋里的脚臭味儿不断,该怎么睡呢,结果听着听着他的眼睛就迷糊了,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直到马景说得口干舌燥,起身喝水的时候,才发现张小花早已睡着,自己对牛弹琴半天,只好悻悻的喝了水,踢拉着鞋出去串门了。
夜了,小屋里却丝毫不宁静,也亏了张小花早早的睡着,自马景睡着后,那震天的呼噜声竟然连绵不绝,如长河之水,间或还说着听不懂的梦话,偶尔梦话没了,就是吱吱的磨牙声,唉,可怜的小花,幸好他夜里是不会醒的,否则还不被吓得睡意全无?
嗯,就算他会醒来,也会立刻被屋里的臭气熏晕的,根本没机会听到那么多的不宁静,原来,马景这厮竟然是不洗脚的。
不过,我们的小花,这时却不会闻到马景的臭脚丫的味道,因为他的呼吸绵绵悠长,似有似无,如果用手指放到张小花的鼻子上,也无法是到他在呼吸,也许,他呼吸的并不是空气?或许,这时的他,并不是用口鼻呼吸,而是全身的毛孔都在呼吸?
没人知道。
次日一早,张小花准时醒来,还没有弄清自己这是在哪里,那刺鼻的臭味立刻冲入他的鼻腔,张小花动若脱兔,离弦的箭一般,射向门口,冲出门后,深深的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这才想起自己是在浣溪山庄,才想起自己的处境。
回头看看跟其他房间没区别的那个小屋,他是实在不想进去,看看院子里还是一片的寂静,想必大家还都在睡觉,他就信步走出了外面那个圆形的门。
昨天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并没有看的很清楚,虽然对浣溪山庄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如今出了门,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
眼前是在一个山脚下,一眼望去,有很多的农田,还有一些树林,旁边还有无数的房子连绵不绝,这就是浣溪山庄?怎么感觉比郭庄还要大呀。
那山似乎也在山庄内的,山上种了好多的树,也有农田,呈阶梯状,张小花一阵的迷糊,这山上也能种田?
震惊过后的张小花,也懒得多去想了,既然已经入了这浣溪山庄,以后有的是机会去那里看,出来这几天没少被外面的东西打破自己的认知,现在想想就算是没有学到武功,这一趟也没有白出来。
想到武功,张小花心里一动,冲着初升的太阳做吞咽状,一口暖流下肚,满身的舒坦,这已经是他每日的功课了。
随后,他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昨日在莲花镖局看别人打的六和拳,自己开始一招一式的打了起来,可是,刚打了几招,下面就忘记了,绞尽脑汁又想了一会儿,勉强又打了几下,死活是想不起来的,张小花不由的懊恼自己,难道自己不是学武的材料?
可是二哥既然能学的那么快,自己跟他是亲兄弟呀,不会差这么多吧?
张小花痛苦的思索间,一回头,看到一双眼睛正看着自己,原来是昨日那个劲装中年人。
张小花赶紧过去施礼,那人也笑笑回礼,然后自顾自的走到一边,拿起架势,开始打拳,打的是什么拳张小花并不知道,只感觉龙行虎步,拳拳生风,很是威风,张小花看得是满眼的星星,羡慕不已。
不多时,另外的三人也都穿着劲装出来了,站着不同的位置都开始练起武功,张小花远远的看着,看着,直到他们都练完了,回了小院,张小花才跟着回来,看着四人回屋的背影,张小花不禁心想:“要是能有他们这般手段,应该能保家人的平安了吧,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愿意教我呢?”
此时的张小花已经知道五花肉不是这世上最好吃的东西了,能吃上五花肉也不是他朝思暮想的理想,而武功,则是他新的五花肉。
可是如何能吃到这个“五花肉”,却还是要费思量的。望着四人的背影,张小花心里不禁暗暗的念叨。
小院中依旧静悄悄,那群懒猪一般的青衣小帽也都还在梦乡吧,就这样还想跟人家缥缈派的弟子争长短?你有那个实力吗?虽然他昨天刚来,可张小花自己都觉得没戏,也许是他们知道自己不行,才想着嘴上过瘾吧。
不过,看着昨夜睡的小屋,张小花颇为头痛,这刘二怎么就有这么一个室友?就不能找一个档次稍微高点的?
捏着鼻子,张小花打开了窗子,这时虽然已经入夏,可早起的凉风还是有的,满屋的龌龊味道,随风而逝。
张小花这才施施然,走了进去。
找了铜盆打水洗脸后,张小花坐在炕上喝了点水。
对面的马景这时才翻了个身,伸伸懒腰,坐了起来,口中念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咣当”,这次不是张小花摔倒,而是杯子掉在了炕上,张小花一边手忙脚乱的收拾炕上的被褥,一边苦笑着问:“马哥,怎么这么大的诗性?”
马景摇头晃脑的说:“夜里做梦所得,如何?你马哥诗才可否?”
张小花连连恭维:“屎才了得啊。”
早饭依旧是在那个大厅吃的,两方的饭菜依旧不同,张小花已经知道了缘由,自然不再奇怪,自顾自的吃的津津有味。其他人却不行,冷嘲热讽,稀奇古怪的话不时的扔过去,那四人则根本就想没听到,吃得如张小花搬的有味儿,而时不时扫向他们那种能杀人的眼光,他们也只当是给自己另外加的小菜,匆匆吃完就拍拍屁股走了,只留下背后一堆幽怨的目光。
等大家都吃完走了,张小花才拍拍肚皮,离开饭厅,看看桌上剩的饭菜,再想想刚才吃饭的样子,他不禁纳闷,药田的活儿不重吗?他们怎么就吃那么一点?能有劲儿干活吗?
张小花回到屋,看马景收拾完了,要出去,自己也就赶紧跟在后面,不过,等过了外门,就被田重喜叫住了。
田重喜笑着对张小花说:“小花,你初来乍到,先不着急干活儿,你先在这里等会儿,我给他们安排好了,就过来招呼你,你先跟我了解一下情况吧。”
张小花一愣,旋即应道:“好的,您先忙吧,我就这里等着。”
看张小花站在门口,田重喜就带着马景他们和劲壮的四人先走了。
张小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不过,马景就偷偷的问田重喜:“喜哥,张小花让我带着不就行了,何必您亲自带呢?”
田重喜说:“张小花虽说是从莲花镖局过来的,不过他的身世等情况还没有弄清楚,虽说看起来没啥问题,不过,还是等弄明白再说吧,昨晚上头的管事是这么说的。咱们照办就是了。”
马景愣了,哭着脸说:“您怎么不早说呢,我昨天可是没少跟他说咱们山庄的秘密。”
田重喜一愣,随后笑着说:“你能知道什么秘密,等你知道了,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咱们山庄重要的秘密,我都不知道,你如何得知?不要多想了,张小花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否则也不会让秋桐给带回来。”
马景这才放下了心。
且说张小花站在外门,看着田重喜他们走远,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回头看时,却是渝老过来了,张小花赶紧躬身施礼,渝老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张小花,听说你想学武功?”
张小花眼睛一亮,说:“是啊,渝老。”
渝老又问:“昨日听秋桐说你力气很大,居然举起五百斤的石锁?”
张小花摇摇头说:“渝老,我的力气是有点大,昨日也举了两个石锁,不过,我也不知道那是多重的。”
渝老说:“想学武功是好事,不过你现在已经过了学武的最佳时期,练武防身却是没问题的,你好好的干,回头我找人来教你,如何?”
张小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喜的说:“真的,渝老,您不骗我吧。”
渝老笑着说:“我骗你干嘛,以后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张小花笑着说:“哈哈,那就太好了,我一定比二哥练的好。”
渝老问:“你二哥昨日进的莲花镖局吧。”
张小花说:“是的,莲花镖局的文三爷说的资质很好,练练会有成就的。”
渝老笑着鼓励张小花:“嗯,你二哥能有出息,你自然也不差,好好练,给家里人争气。”
张小花再次躬身施礼:“谢谢渝老成全,我一定会的。”
然后,渝老也走了,不过渝老边走还边想:“这张小花看着也是平常的孩子,力气大也没什么的,怎么小姐就这么看重他,会让他练武?”
其实,渝老也没明白欧燕的心思,欧燕也并不是如何的看重张小花,只是昨日恰逢其会,秋桐的爱屋及乌,让她想到了自己的大哥,她也只是随口说说,稍稍动了恻隐之心罢了,再说,让一个小小的趟子手学点武功,对她这种高高在上的人物来讲,就是一句话的问题,更况且是一个早就过了习武年龄的孩子?
张小花立在外门等了一顿饭的功夫,田重喜才回来,带着张小花四处溜达溜达,果然如马景所言,这浣溪山庄种了很多千奇百怪的植物,有粮食,有花草,还有药材等等吧,各有不同的人打理,田重喜他们就是负责这个药材的种植,远远的指着药田,田重喜给张小花大致讲了讲都是什么药材,张小花也从来都没见过,自然也只有生硬的记在心里,好在也只是种植,除草,浇水等,想必跟伺候庄稼没什么大不同,张小花在家种过那么长时间的农活,这些事情倒是不用担心的。
随后的几日,依旧是田重喜带着他转悠,也不让他干活,就算是田重喜忙着药田的活,没时间带张小花,他也没让张小花动手干活,张小花很奇怪,就这么早上看人练武,白天跟着他溜达,没事了在树下睡觉,晚上听马景扯淡,这小日子倒也很无聊。
张小花是来学武功的,反被人扔在这里,虽然吃的东西是以前从没吃过的,听到的看到的也都是以前未曾想过的,可总也觉得别扭,就更别说每天晚上屋里的脚臭了。
其实刚开始,张小花也觉得自己刚来,不好意思,可是后来实在忍受不住了,他不得不旁敲侧击的告诉马景,最好睡觉的时候,能洗洗脚。可是那马景依旧是我行我素,你说让张小花闹心不?最后,张小花不得不晚上开着窗户睡觉,只求有一些新鲜的空气,不过,每天晚上睡前是如此,早上起来那窗口就又被马景关了,屋里的空气依旧污浊不堪,想必是夜里马景被冻醒了,自己起身关上的吧。
这天午后,马景神秘的找张小花,小声跟他说:“小花,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脚很臭?”
张小花不好意思的说:“也不是太臭,不过,有那么一点。”
马景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担心了。”
“真的?”张小花不相信的问:“你开始洗脚了?”
“不。”马景摇摇头,说:“刚才我跟喜哥说这事了,喜哥说,让你搬他屋去住。”
“是吗?喜哥跟你说的?”张小花问。
“嗯,没错,就是喜哥说的。”马景肯定的点点头。
张小花感激的说:“马哥,你真是个好人,谢谢你哟。”
马景呵呵笑笑,没说什么,就出门去药田了。
下午,张小花就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也就是那个小包袱和一卷的铺盖。小院里,各屋是不上锁的,傍晚的时候,他就把自己的这些东西放到田重喜那个空着的炕上了。
晚上吃饭前,马景他们回来了,并没有看到田重喜,张小花自然也没跟田重喜道谢,就跟着马景他们到饭厅吃饭。
正吃的时候,田重喜进来了,一身的灰尘,似乎还没洗过,一坐下就拿起碗筷,紧赶慢赶的吃起来,旁边那人轻声问:“喜哥,那水还没弄好?”
田重喜嘴里吃着东西,模糊的回答说:“嗯,没呢,一会儿还有去。”
张小花看他吃得着急,也没敢立刻上前,等他吃差不多,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才上前说:“喜哥,谢谢你啊,我把被褥先放炕上了。”
田重喜一愣,问:“谢我什么?被褥放哪里了?”
张小花奇怪的说:“喜哥,您不是让我住您的屋里吗?我把自己的被褥放那个空的炕上了。”
田重喜听了这话,脸沉了下来,说:“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让你住我屋了?别人的屋你能随便进吗?”
说完,也不等张小花解释什么,匆匆的走了。
田重喜的话似惊雷一般,震得张小花愣在当场,这这是怎么回事?
张小花回头看向马景,就见那厮边吃边乐,似乎把小桃红已经金屋藏娇般,脸上的笑容深深的藏在黑瘦的褶子后面,就着饭厅的火光,就能看出他眼中的兴奋,额头上竟出现一抹的潮红。
张小花似乎明白了什么,心中怒火万丈,虽然自己是个乡间的少年,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也不是随意让人算计,随意让人欺负的,自己也没得罪马景什么,不就是劝他洗个脚,讲究一下个人卫生,就被他耍心眼来算计自己,让田重喜大大的鄙视自己,这实在是太可恨了。
张小花咬咬牙,攥了拳头,向马景走过去,不过,刚走两步,看着马景有恃无恐的样子,突然,一个念头自脑海升起,立刻如雪水般浇灭了心头燃烧的怒火,自己这样过去,马景自然是不承认的,自己如何能占理?况且,周围这帮人平日就无赖,孰近孰远还是分得清的,他们怎么可能帮自己?再说,自己就算过去打了马景,可结果呢?难不成武功还没学就被人赶了出去?
连续的几个问题,让张小花冷静下来,他停下了脚步,看看马景,不再说话,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静静的吃饭。
这一切,青衣小帽的人中,除了马景偷眼看着,别人都在彼此嘀咕着不知名的八卦,自然没人太在意的。而旁边劲装的中年人,却听得清清楚楚,甚至张小花后来的举动,他也看的很清楚,等张小花静静的坐了,他才收回目光,继续自己的进食。
晚饭后,张小花又从田重喜的屋里把自己收拾的东西,又搬回了马景的那个屋,不过,张小花也没用傻的再去当面问他为什么这么做。这个晚上,也没有听马景胡侃吹牛,而是自己到院子中,慢慢的走动,边走边思索。
这事儿虽不大,却给张小花很深刻的教训,让他对这个世界又有了很特别的认识,人与人之间并不是只有和谐,也不仅只有仇恨,还有很多奇怪的东西,不同的人会做不同的事情,也许是善意,也许是恶意,也许只是戏耍你,也许只是看你的热闹,总之,人心是隔着肚皮的,知人知面不知心,所有的话,都是要自己细细考虑,才能相信的,坏人,不都是长着坏人的脸!
不过,自那天后,每天晚上睡觉前,张小花都要开窗户的,不管是晴天还是下雨天。
又过了几日,张小花这种懒散的,自由的生活就到头了,这种别人羡慕的日子,张小花是不喜欢的,所以他很高兴的接受了田重喜交给他的任务。
这任务对于那群青衣小帽的小厮来讲也许有些艰难,但对于张小花这个从小就在田间长大的孩子来说,简直就是没有一点的挑战性。
这日一大早,张小花穿着田重喜给他带来的青衣小帽,精神抖擞的跟着马景出门了,他的任务就是尽快的跟马景学会药田的一切工作。
看着张小花兴高采烈的样子,马景不禁心里暗暗鄙视,真是个乡间来的,一天不干活就手痒,也就是一辈子种田的料,想想前几天戏弄张小花的事情,回想起他吃瘪的样子,心里就暗暗的好笑,哼,谁说这浣溪山庄中只有我马景是最被人嬉笑的?这不又来一个小泥腿子,还不是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轻视之心是有的,也可以在平日戏弄张小花,但在药田中,马景却是一点都不敢马虎的,要做什么,注意什么,都一丝不苟的交代给张小花,他自己很清楚,这浣溪山庄的药材是重中之重,自己这会儿给张小花下个小小的绊子,或者稍微有一点没讲到,万一以后出了什么问题,可不仅仅是张小花要受处罚的,自己也躲不了干系,这点马景还是掂量的很清楚,是故,他丝毫都不敢藏私。
张小花自然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的,本以为伺候药材有多困难,可是一路听来跟种庄稼没太多的区别,只是有些细微的方面不同罢了,于是也就详细的记下,不是也拿着小小的药锄和药铲,跟着马景松松土,铲铲草,倒也轻松,等一天下来,马景问时,张小花也回答的很让他满意,而且看张小花干活的样子,也是熟练之极,马景也稍稍的放了点心。
于是又带了两天,马景就告之田重喜,这张小花已经可以单干了,田重喜还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前他的小厮队伍也进过新人,可都是带了好长时间,才敢放手的,这马景难不成是在糊弄?想想马景平日的作为,心里更加的肯定。
不过,等他也带了张小花一天后,倒真的相信张小花可以单干了,为自己冤枉马景感到一丝的内疚。待他详细的问过张小花,这才发现缘由,这种药材跟种田没什么两样的,以前浣溪山庄招的小厮大多是平阳城附近知根知底的,有一定家境的,贫困的农家孩子哪有资格被浣溪山庄看上眼?也只有张小花这算是个例外,是穷人家的孩子,种过田的,他手下的那帮青衣小帽以前在家哪个不是眼高于顶,如何能下田干活?所以才给他们造成错觉,这个药田的活儿很复杂,很难干。
想通了此节,田重喜不免长叹一口气,惯性思维害死人啊。
之后,张小花终于摆脱了不劳而获的颓废日子,回到了自己熟悉的田地,这小小的药锄和药铲,着实的可爱,用起来比家里的大锄头方便了许多。而现在张小花的力气也是有的,一天的活儿,他轻松的就能完成,这日子,实在是过得惬意啊。
不过,令张小花感到惊喜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这天清晨,张小花依旧看着那劲壮的中年人练拳,不过,那人打完拳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走到张小花面前说:“你就叫张小花吧。”
张小花眨眨眼,点点头,然后听到了一句万分悦耳的话。“小姐那边交代说让我有时间教你习武。”
张小花张大了嘴巴,说:“真的啊。”
那人笑着说:“是真的,我叫何天舒,你叫我何队长好了,你晚上吃完饭在这里等我,今天我就开始教你。”
张小花再次呆着了,显然是高兴的。
何天舒见张小花没说话,知道他的心情,依旧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张小花一人在消化这个有生以来最想听到的消息。
这小姐,真真是个好人啊,张小花差点就想冲入内院,向小姐顶礼膜拜,不过想想内院的复杂,万一跑丢了,还不被人当偷窥狂给赶出来?这才熄了心思。总之对欧燕的那个感激不能用言语表达,瞬间就把这素未谋面,也不知道姓名的小姐在自己心中的地位跟大嫂刘倩放在同一个等级了。
这一整天张小花都是在焦急的等待和兴奋中度过的,甚至在药田中有几次还差点出错,这才让张小花历立时警觉,这小小的开始自己怎么就能忘乎所以?淡定啊淡定,张小花一边警告自己一边努力的劳作,还不时抬头看天,今日这太阳咋就走的这么慢呢?
煎熬中,那夕阳终于西落,远处传来田重喜的叫喊声,张小花立马就冲出了药田,早把那淡定甩在了屁股后面,这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心境,张小花还差得远啊。
张小花匆匆吃完晚饭,早早的就来到了外门,月色如水,张小花的心情却是沸腾的开水,那个激动啊,念叨多时的愿望终于就要实现,谁还能静的下来,可这何天舒怎么还不来?刚才吃饭的时候,看他差不多也快吃完了啊,平时也都是早早就吃完出来的,这会儿怎么就这么慢的?
张小花在月下走来走去,焦急的等着。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听到有脚步声从院子里传来,张小花赶紧迎了上去,果然是何天舒,张小花高兴的说:“何队长,您来了。”
何天舒看看小花,板着脸说:“小花,虽然我教你武功,但我不是你真正的师父,何队长也仅仅是一种称呼,你懂吗?”
张小花茫然的点点头,何天舒又说:“虽然我不是你真正的师父,但我会尽我所学的教你,就看你能学多少了。”
张小花又是点点头,何天舒接着说:“那我今天先告诉你第一句话,那就是习武要平心静气的练习,忌讳心浮气躁,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哪能安心习武?”
张小花一听,立刻明白了许多,是啊,自己今天都成什么了,完全被这个喜讯给冲昏了头脑,他立刻收蹑心神,平静的对何天舒说:“多谢,何队长教我。”
这时,何天舒才满意的点点头,说:“这样就好,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也都要如古井般波澜不惊的才好,你跟我过来。”
何天舒将张小花带到一个空旷的地方,问:“小花,听说你以前没有学过武功吧。”
张小花点点头说:“是的,从来都没有学过。”
何天舒又问:“你的力气挺大的吧。”
张小花依旧点头说:“是的,以前没觉得,自从过年开始感觉力气是越来越大了,前段时间在莲花镖局举起的那个石锁,听人说是五百斤的。”
何天舒说:“那好,你使劲冲我打一拳,试试。”
张小花想了想,问:“使全身的力气吗?”
何天舒说:“是的,没关系,你用力打吧,别怕我受伤。”
张小花说:“那好吧,您留神了。”
说完,张小花深吸一口气,运足全身的力气,举起右拳就向何天舒的身上打来,何天舒看着拳头的来势,也举了右掌相应,不过也仅仅提起了二成的力道,以为绰绰有余。
等两人拳掌相碰,何天舒才知道自己错了,立刻又提起了三成的力道,才堪堪接下张小花的这一拳,身形微微一晃,右手的胳膊震的酸麻,心中暗道:“这小花手上果然有五百斤的力道,天生神力啊。”
张小花的惊骇就更甚了,想:“我的乖乖,何队长也太厉害了,我这拳打过去,他竟然连身体仅仅一晃,这会不会武功,差别也太大了,不行,我一定要好好的学武功。”
何天舒右臂酸麻,有些抬不起来,有心用左手揉揉,活动活动,可是,看着张小花崇拜的眼神,却有些不好意思去做,只好暗自皱皱眉头,夸奖张小花:“不错,小花,你的力气还真不小。”
然后拍拍张小花的肩膀,不着痕迹的活动了一下肩膀,说:“现在我就正式开始教你武功。”
张小花兴奋的点点头,说:“谢谢,何队长。”
何天舒笑笑,然后,扎了个马步,说:“看好我的姿势,跟我学,这叫马步。来,你也扎一个。”
张小花仔细的看看何天舒的姿势,也依葫芦画瓢扎了马步在那里。何天舒站起来,指点了张小花的几处错误,就说:“好,扎的不错,就这么扎着,以后每天早晚都扎马步一个时辰,今天你先扎着,我待会儿过来看。”
说完,拍拍屁股,走了。
张小花那个一头的雾水啊,心里不停的叫着,习武,习武,我要习武,我要打拳,怎么让我摆这个姿势,你就跑了呢?
且说何天舒安步走过外门,回头看看远处扎着马步的张小花,一个箭步就跳进墙边的阴影中,使劲的甩着胳膊,嘴里还吸着冷气,暗道:“这小子,哪来那么大的力气?看这劲势不止五百斤呀,唉,大意,大意,差点出丑,古人云:阴沟里也能翻船。真是真知灼见,下次要小心再小心,哎呀,什么小心,下次绝不给他这个机会,我得想办法揍这小子才行,先让他这么站着吧,也杀杀他的威风,让他站个腰酸腿痛。”
心有余悸的探个脑袋,看看张小花,这才抖擞精神,走回自己的小屋。
灯下,看着自己手掌的下部那一点的淤青,何天舒不禁有些愕然,拿了点药酒慢慢的揉搓,同时也暗自思考,说实在,当时听欧小姐跟自己说的时候,心里很是不在意的,这张小花自己从他来到第一天就见过的,是个憨厚的好孩子,没见过世面,被庄内的小厮戏弄,自己也看在心里,同情不免是有的,不过那都是人之常情,而且在他看来张小花是庄内的小厮,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同情一下即可,自己可没有管闲事的优良作风。教一个小厮习武,虽然在浣溪山庄没有先例,不过庄主说了,自己随便做做就是了,表面的功夫谁不会?指点一下拳脚,任何人都会有好为人师的虚荣心,没什么不行的。可是,欧燕似乎看出来自己的这点心思,也没有明说,只是告诉自己,这张小花单臂有五百斤的力气,想到那时自己不以为然的神情,何天舒不禁为自己的傲慢而有些惭愧,虽然道听途说是不对,自己这个井底之蛙的想当然,也是不可取的。
所以,经过考虑,何天舒临时取消了直接教张小花拳脚的念头,而是让他先扎马步,打好学武的基础,想必这也是欧庄主的真实心思吧,否则直接让自己找一个手下教授即可,何必让自己亲自出手?
看看时辰,何天舒准备起身,去看看张小花可怜的样子,想当年自己第一次扎马步,那个狼狈,现在想来都是后怕的,他刚起身,一转念,又坐了下来,揉揉自己已经无事的手掌,嘿嘿,笑着,让张小花再扎会儿吧,竟然敢让自己出丑?不出口气,如何当他的师父?
却也不想想,是谁让人家使全身的力气,自己托大,仅用五成气力。
又过了一袋烟的时间,何天舒自己都有些羞愧了,算了,赶紧去吧,人家孩子第一次习武,别一次就被自己打消了积极性,张小花要是不学了,自己也无法向鸥庄主交代的。
等何天舒快步走到张小花扎马步的地方,眼前的情况却让何天舒大吃一惊,张小花并没有像他想象的样子,一摊泥一样的躺在地上,也没有可怜巴巴的站在那里东倒西歪,等着他这个救世主来搭救。
张小花那马步扎的稳稳的,一如他刚离开的样子。
何天舒心里不禁一阵的偷乐,这小子,怎么跟自己第一次扎马步一样,偷懒都不会好好的偷,哪有扎这么长时间没有一点腿酸腰酸的呀,怎么也得给自己个面子,摆个颓废的样子啊?
不过想想自己当年,再想想自己的师父,何天舒也没有挑明张小花偷懒的意思了。
张小花听得何天舒回来,回头关心的问:“何队长,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是不是晚上的菜有问题,吃坏了肚子?”
然后,又自顾自的说:“这浣溪山庄哪点都好,就是茅厕太少,每天如厕都得排队,那天得让渝老给庄主提点合理性建议,也改善一下咱们的生活环境,也能提高咱们的干活积极性嘛。”
然后,张小花似乎想起什么似地,神秘兮兮的对何天舒说:“对了,何队长,下次如果遇到这个问题,你就去田里解决得了,别傻傻的排在哪里,俺在家里的时候都是这么做的,天色这么黑,没人看到的,况且,那东西对庄稼不也有好处?这么做,也是给山庄做贡献嘛。”
“咣当”,何天舒倒在地上,张小花赶紧问:“何队长,何队长,怎么回事啊?”
看张小花的样子是极想过来扶何天舒起来的,不过,没有何天舒的吩咐,他还是扎着马步,不敢起身。
何天舒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没好气的说:“没事,踩着狗屎了。”
张小花恍然道:“哦,这样啊,这狗也是的,好好的,怎么就不知道把狗屎拉到田里面啊,也省得人手拣了,对了,何队长,你刚才那个姿势好帅,什么时候能教我呀?”
何天舒笑着说:“没问题,这个叫鲤鱼打挺,会有一天让你学的。”
张小花愕然:“我说的是您刚才摔倒的姿势,那叫鲤鱼打挺?名字还真不是一般的怪。”
何天舒也是愕然。
何天舒走到张小花跟前,上下左右,由前到后,仔细的看看,笑着对他说:“小花啊,你的记忆力不错啊,刚才偷懒这么久,重新扎的姿势居然跟我走的一模一样,不错,天降英才呀。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早晨我们继续。”
说完,不等张小花说话,转身走了,边走边打哈欠。
张小花听了,赶紧起身,委屈的说:“何队长,我没偷懒的,我真的没有。”
何天舒心想,这小子,回答都跟我当年回答的一样帅,可造之才啊,也不转身,问道:“那你的腿酸吗?这会儿还能走路吗?”
说完,加快脚步,一溜烟回了小屋,边走边想:“这为人师的滋味还真过瘾,当年师父是不是就这样心里一边笑着,一边回的房间?留下自己红着脸,慢慢的溜回自己的小屋,想想自己当年偷懒被戳穿,害羞的都不敢抬头,唯恐被师父看见,等回了小屋,才长出口气,现在想来师父早就发现的,只是没有惩罚自己罢了,也正是因为这样自己才奋发图强,出人头地的,嗯,看来自己今天做的没错,明日清晨张小花肯定会如自己当年般,勤奋努力,不再偷懒的。”
不过,何天舒却没有听到张小花跟自己当年不同的回答:“腿酸?我没腿酸啊,何队长,我一点不累的,当然能走路的,哎,何队长,您别跑啊,不是说要教我习武吗?快叫我打拳啊,我真的不累,还能打拳的。”
可惜,何天舒并没有听到,在张小花的赞叹“好帅的轻功”中,溜回了小屋,只留下张小花纳闷的走回自己的小屋,继续他晚上与臭脚的斗争。
次日清晨,天色是阴沉的,张小花的心情是晴朗的。
早早的,张小花就来到了昨晚扎马步的地方,心里美滋滋的想,今天该教我打拳了吧。
等了片刻,何天舒过来,看张小花已经站在那里,心里很是高兴,点点头,说:“张小花,你真不错,起的很早,那好,今天我们现在就开始。”
张小花问:“今天教我什么拳法?”
何天舒一愣:“拳法?呵呵,别着急,先是把马步扎好再说吧。这马步是练拳的基础,马步扎不好,下盘就不稳,常言说的好‘要练武,先扎马’‘入门先扎三年马’,下盘稳固了,学什么都容易上手的。”
张小花张开大嘴:“什么?要扎三年啊,那还能学什么啊。对了,什么是下盘?”
何天舒笑着说:“三年只是比喻而已,但也有可能是一边学练拳,一边还要学扎马步,反正马步扎不好,学练拳也是不容易精通的。下盘就是指你的腰以下,只有双腿站得稳定了,你才能在交手中不吃亏,对了,你看你昨天不是打我一拳嘛,虽然力气很大,但是你没有注意我的腿吧,我当时就临时用了马步的功夫,你不感觉昨天我站得很稳当吗?如果下盘浮漂,你一拳打得我退了,你就占了先手,再接着打,就会压着我打的,我想抢了先手胜你,必然很难的。懂了吗?”
张小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又弱弱的问:“何队长,什么叫先手?”
何天舒立刻拿了马步的姿势,坚定的站在那里,说:“这个问题,问的好,不过,今天先不回答了,以后你慢慢的就会懂的,好了,现在开始今天的学习,张小花,你还扎马步吧,就昨天教你的姿势,继续,这刚开始当然是难的,你一定要坚持啊,不要想着偷懒,刚开始的时候,能坚持一盏茶的时间就可以了,休息休息,再继续,能你扎上一、两个月,能坚持到一顿饭,或者更好点,就可以教你拳法了。”
张小花惊喜的说:“何队长,你说的是能扎马步一顿饭的功夫就行吗?”
何天舒点点头,奇怪的说:“是啊,怎么了?”
张小花又接着问:“那,是早饭,还是晚饭呢?”
何天舒明白了,笑着说:“别管早饭,还是晚饭,扎的让我满意才行。”
张小花悻悻地说:“好吧,知道了,我这就给您扎马步。”
说完,脸冲着东方,抬头挺胸,双手握拳放在腰间,稳稳的一个马步扎在那里。何天舒笑眯眯的看着张小花的动作,稍微指点了几处细小的错误,连连点头,称赞说:“张小花,很不错,昨天教的还都记得很清楚,看你能咋多长时间吧,累了就跟我说声,可以休息的。”
张小花应声后,不再言语,眼睛望着远处阴郁的天空,似乎要从那边找到太阳。
何天舒也走到一边,开始了自己每天例行的修炼,这时其他三人也陆续的出来,各自找了地方,打起拳来。
何天舒今天练的是千叶掌,刚开始练的时候,倒还留心张小花那边,等着他叫累,自己就让他先休息,可打着打着,就练上了劲儿,专注起自己的掌法,把其它的事情都放到了脑后,这千叶掌着实的繁琐,从头练到尾也颇费功夫,何天舒平日也练的少,所以,有时他练起来难免会有一些不连贯的地方,可今日却不知道为何,从第一招到最后一招,一气呵成,流畅异常,当何天舒吐气收功时,听到旁边一阵的叫好声,不禁有些飘飘然,心想:“这群小兔崽子,倒是识货,竟能看出我这套千叶掌有进步,难得啊。”
边想着,转身说:“你们”,话说一半,后面的就咽了下去。
为何?
何天舒身边并没有人围观,那三人正在张小花扎马步的地方起哄呢。
何天舒这一套千叶掌耍完,已经远离刚才站立的地方了,还没等他走到张小花扎马步的地方,远远就听得一人说:“你敢跟我打赌吗?这张小花还能站两顿饭的时间,赢了你给我洗三天的袜子。”
另一人则说:“你可真无耻,这样吧,我也不占你便宜,我赌张小花还能占三顿饭的时间,赢了你给我洗两天的袜子。”
最后一个人轻蔑的对这两人说:“你们都拉倒吧,看着阵势,张小花站上一个上午都没事,赌什么赌?”
然后,三人齐声说:“张小花加油,张小花加油。”
何天舒走到近前,严厉地呵斥道:“都在干嘛,不好好的练功?”
这三人见何天舒来了,一拥而上,七嘴八舌的讲起发生的事情。
原来,三人来练功的时候,早已看到张小花扎着马步在那里,也并没在意,毕竟都是从扎马步过来的,他们倒没有如何天舒般打的入神,三人都边打拳边偷眼看张小花,想看看他是如何的支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可是看着看着他们就发觉不对,张小花并没有像他们刚开始扎马步一般,马步越扎越低,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反而是一个姿势,根本就不动,竟然像是已经扎过三年一般,三人看着看着,自己的拳法也不练了,相互看看,就聚到张小花的身边,问起张小花的情况,张小花则一边扎着马步,一边跟他们说话,脸不红心不跳,大气也不喘,竟是如坐在椅子般的轻松,当三人听到张小花真的是第二次扎马步的时候,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既然不能说,那就用叫的吧,三人就一起叫好。
何天舒狐疑的看看张小花,又看看这三人,问:“你们确认张小花没有偷懒?”
三人一头,颇为整齐。
何天舒对张小花说:“小花,你昨天晚上也一直都扎马步,没偷懒,是吗?“
张小花点点头说:“是的,何队长,我真的没骗你的,我没偷懒。”
何天舒郑重说:“嗯,我相信你,小花,对了,你的腿现在酸吗?身体有没有别的不适用的地方?”
张小花想了一下说:“没事,何队长,我的腿有一丁点的酸,身体其它地方也没什么不舒服的。”
何天舒想了想说:“张小花,如果让你一直就这么扎马步,你觉得你能扎多长时间?”
张小花思索了一下,说:“差不多能扎到中午吧,我感觉挺轻松的。”
何天舒的脸色有些变了,正准备说话,张小花一看何天舒的脸色变了,赶紧说:“何队长,那个,如果,我再坚持坚持,还能再长吧,坚持到晚上也不是不可能的。这样,您应该可以教我练拳了吧。”
何天舒的脸色更是阴沉,厉声问:“张小花,你跟我说实话,你以前真的没有练过武功,没有扎过马步吗?”
张小花还是扎着马步,一动不敢动,着急地说:“真的,何队长,见到你之前,我真的没练过武功的,这个马步,我还是第一次听您说的。”
何天舒想了想,也是,昨天教的时候,张小花的动作很是生硬,确实是不知道马步是怎么扎的,而且,如果练过武功也的确没必要骗自己的,有底子总比没底子的好。
突然,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何天舒的脑海:“这张小花难道是练武的天才?!”不过,再看看张小花普通的面容,稚气的神情,还略显单薄的身材,怎么都跟天才两字联系不上。
第一次,何天舒对自己的观点有所怀疑:“这天才难道不都是如我般玉树临风吗?”
正在何天舒思考的时候,旁边的人说:“何队长,该去吃饭了,要不就会影响上午的工作。”
何天舒点点头,说:“好的,咱们赶紧去饭厅吧,干活重要,那些药材有什么长短,大家都要受连累。”
说完,带着众人,快步走进小院,奔向饭厅,只留下正在扎马步的张小花,在那里哭喊着:“何队长,我也饿呀,我怎么办呢?”
已经跑到小院的何天舒一拍脑袋,说:“把张小花给忘记了。”
连忙回头喊:“小花~,算你过关,赶快吃饭吧,有事晚上再说。”
张小花应声而起,利索地如同兔子,丝毫没有腰酸腿痛的样子,尾随着四人就杀向饭厅。
饭厅中,青衣小帽们已经吃到尾声了,看到张小花冲了进来,众人皆是幸灾乐祸的模样,等张小花坐下,还没拿起筷子,田重喜走了过来说:“张小花,我知道你年纪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难免贪睡,但你也要有个度,不能太晚,这次我就不追究了,下次要是还这么晚,我就要扣你的工钱。明白吗?”
张小花欲要辩解:“我”
田重喜马上语重心长地说:“别说那么多的理由,贪睡就是贪睡,迟到就是迟到,我都听马景说了,你不要找什么理由,希望你以后好好的改正,更改好了,还是浣溪山庄的好小厮。”
然后,拍拍张小花的肩膀,抬脚走了。
张小花抬眼看向马景,那厮冲张小花一乐,扔下筷子,也溜出了饭厅。
张小花那个膈应啊,心想:“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就是新来的,就是想练武罢了,这马景干嘛就想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