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皇宫显得更加阴冷。吕雉背对着大殿对前来问诊的太医道:“召忆幽寒速来见我。”
太医:“是,娘娘无恙、只需多做休息。微臣告退。”
少顷便有一个身着黑衣、纤眉青黛、眸横秋水、具有一种我见犹怜又异常冰冷似深夜中的一朵娇艳百合般的女子前来复命。
吕雉拿出一条带有字迹的锦帕说:“这是你的新身份,江南富商高瞻之女,高淑仪。父母及亲人均被强人所害,你侥幸逃脱,抵京寻亲未果。
找个机会接近他,并且一定要成为他最亲近的人,发现任何僭越之处,务必一一禀报。”
忆幽寒:“此番是何人?”吕雉冷冷答复:“淮阴侯韩信!”
忆幽寒微微一震,少顷答复道:“奴婢领命!”
忆幽寒换上了平常女子的装束,这不免又为锦绣的皇城增添了一重色彩,兮如流风之回雪,轻云之蔽日。在韩信上朝日日往来的路上,忆幽寒终于找准了一个放荡不羁之徒。
韩信下朝将途经之时,忆幽寒以憔悴之态,跌跌撞撞地撞上那无赖,并在跌倒的那一刻‘无意’碰掉那人腰间价值不菲的玉佩,顷刻间碎为玉屑。
那无赖见自己的玉佩被毁,怒火中烧,奋起一脚狠狠地踢在俯卧地上的忆幽寒恶言道:“哪来的贱货,眼瞎了吗?你可知道我这玉佩价值多少?你个贱人!贱人!”说着又连踢几脚。
忆幽寒抬起头梨花带雨满脸无助道:“这位先生,小女子并非有意为之。”
那无赖气愤道:“老子管你是、、、”突然他发现跪在自己眼前的竟然是一个容貌如此绝丽迷人的女子。呆滞片刻,不禁自语道:“真乃人间极品!”忽如换了个人连忙搀起跪在地上的忆幽寒关切地问:“姑娘没有伤着吧,我乃一时情急,还望姑娘见谅!”
忆幽寒:“小女子无妨,不想弄碎了先生的玉佩着实愧意。”
无赖:“幸亏姑娘没事,不然我就得责怪自己了。可姑娘撞碎的是我家传之宝,这价值不菲。少说也要五十两黄金,看在姑娘是无意之举,我就不予多追究,姑娘就赔三十五两吧。”
众人一片唏嘘道:“什么家传之宝能值这么多黄金呀、、就是、就是、、这不是明显坑人家姑娘吗!”
忆幽寒惶恐不安地说:“先生,小女子家遇祸事,本是进京投奔亲信。可那知寻访无果,且已散尽囊中钱财,现已所剩无几。我如何赔得先生那么多黄金?”
无赖听到眼前这个绝色的小女子已无依无靠且也身无钱财不禁暗暗窃喜,却又故作忧虑:“这可如何是好,姑娘毁我如此珍贵玉石,总不能这样不了了之吧。”
见对方无措,他便接着说道:“你既身无分文,又不能白白毁了我的玉石。我倒是有一个两全之策。”
忆幽寒满眼期待问:“先生请讲!”
无赖:“你既然在这京城漂泊无依,不如你就以身抵债。那玉石虽贵重,但我府上能添你如此佳丽也可为以宝换珍。在我看来尤为适宜。且又可免你风餐露宿、无枝可依岂不两全其美。”
忆幽寒惊恐地说:“不!这件事恕小女子不能从。”
无赖:“不从你今日就拿出黄金,否则不容你从或不从!说着就指示他的两个随从将其强行拖拽。两个跟班狐假虎威看那气势这不过是家常便饭。
路人又开始纷纷加以指责:“这个无赖,我看他从一开始就是贪图人家姑娘美貌,以此高价要挟,呸!真是不要脸!”
无赖:“你们嚷什么嚷呀,谁要是肯替她付了这几十两黄金,我就放了她,有吗?”
此时韩信已经下朝途经这里,见前面黑压压一片挡住了前行的道路,便让随从前去探查。韩信:“到底怎么回事?”随从:“像是富庶之人强夺民女。”
韩信:“我韩信脚下怎能容得如此败类,随我一并去看看。”
无赖发问此话后围观人群顿时鸦雀无声。无赖转身狡黠的对忆幽寒说:“瞧瞧、没人愿意帮你,看来你今天必须得跟我走了。”
忆幽寒再次跪地相求,无赖此时已经开始不耐烦正欲强行拉扯。
人群中突然传来如洪钟一声:“住手!”无赖气急道:“我说你又是哪家的孙子呀!别妨碍大爷好事,一边去!”
韩信随从将一锭黄金扔给他:“这是作为你玉佩的黄金,拿着快滚!”
无赖弯腰捡起那锭黄金冷笑道:“我是说让那姑娘赔三十多两,你赔,哼!不是这个数得五十两。”
韩信愤恼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随从冷静地从无赖手中接过黄金,从容地收起来后。突然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无赖的脸上。那无赖噌噌倒退数米,登时口鼻淌血。
人群又开始沸腾起来纷纷拍手叫好:“好!打得好、打得好,就该教训教训这种无赖!”
无赖吼叫道:“你敢打我,我、”那两个随从看着阵势也不敢造次,乖乖地退缩到一边去了。
韩信的随从正欲上前再补上一拳。
无赖立即跪地求饶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错了三十两就三十两小的认了。”
只是还未待他说完,重拳又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无赖哭诉道:“你说多少?”
只见那随从又扬起了拳头。
在重拳未落下来之前无赖终于识相地急声呼叫道:“不要了,我不要了,大爷饶命!”随从冷冷道:“滚!”
那无赖连滚带爬地逃至一边。
韩信对跪在地上的忆幽寒道:“姑娘快起,速速回家。”
忆幽寒伏地给韩信磕头道:“多谢大人搭救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
韩信忙去搀扶:“姑娘快快请起。”
当忆幽寒缓缓抬起头的那一刻,韩信才看清自己搭救的是一位天姿胜仙、风华绝代若飘然出尘的女子。不由心绪膨胀。就在此时眼前的这位女子突然昏厥过去。
韩信伸臂揽腰接住。呼喊无应后,便将她抱上马车,带回府中。这时躲在一旁的那个无赖正欲出言质问,却被韩信的随从一个眼神给狠狠地杀了回去。
韩信的车马走远后,那无赖开始破口大骂:“这分明就是强盗,不仅不赔我玉佩,还出手伤我,现在又将人带了去。大家说这是什么,分明就是空手套白狼。”
他不张口还好,待他一通咒骂后。路人不仅没有依他的理,反而纷纷对他唾骂耻笑。
被人群挤兑的再无招架之力,带着家丁匆匆逃离开后,他又十分懊悔没有接受那几十两黄金,以至于落得人财两空。
韩信将此女子带入府中,急忙命郎中为她寻诊切脉。
片刻后郎中松了一口气道:“无碍,只是急火攻心又久未进食以至身体虚弱。调养一番便可恢复。”
韩信打赏过郎中后,又命下人嘱咐灶房师傅做了一些清淡的粥食备着。安排汤药水及华服以便那姑娘沐浴解乏。交代完这些后,韩信想是否还有那些未想周全。
这时仆人禀报他那姑娘已经醒了。
韩信甚为欣喜:“醒了就好,快交代她吃些东西。”
忆幽寒并未急着进食,她先沐浴梳妆了一番,换上得体的华服,加之微暗的烛火,愈发衬得她姿色迷人。
忆幽寒让下人带她去见韩信行至殿口她就让下人在原地等候,独自走了进去看见背对自己的韩信开口:“将军!”
韩信转身回头:“嗯”却瞬间被烛光中的忆幽寒迷失了知觉。
忆幽寒欲向韩信叩恩却被韩信连忙馋住。
韩信:“姑娘若在这般多礼,我就不再见你了。”
忆幽寒略带羞涩道:“是。”
韩信:“醒来后可曾用些膳食呀?”
忆幽寒:“我刚从恩人府中下人那里得知,恩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淮阴侯,不过在淑仪心中您永远是那个战无不胜的大英雄韩将军。淑仪早已仰慕将军多年。今日将军竟为我区区一小女子这般出面搭救,不先来拜谢,淑仪难以心安。”
韩信:“道谢的话以后不许再提了。淑仪是姑娘的芳名?”
忆幽寒:“是。”
韩信:“哦,好名字,这样,我正好也未用晚膳,我们一起边吃边聊,给我讲讲你的事情。我这稀里糊涂的还不知道淑仪姑娘贵姓。”
其实早在来谢恩之前,忆幽寒是问过仆人,待韩信用过晚膳之后,才前来他的书房谢恩的。不过忆幽寒并未拆穿他答道:“淑仪免贵姓高,将军还是对淑仪直呼起名吧。”
韩信:“好,我也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
饭后,韩信听完忆幽寒口中的身世遭遇后,看着泪眼朦胧的高淑仪心痛不已:“老天竟让你这样一个弱女子遭受如此磨难。本将军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灭了那些山戎。老天欠你的,我要一一为你补回来!”
忆幽寒就这般被韩信精心呵护着。也许是除美貌外,韩信更是被高淑仪身上的某种气息所吸引,令他如痴如醉。他怕自己的痴心会伤到淑仪姑娘纯净的心灵,更怕淑仪将自己的情意误以是有目的的接近。所以他终日以礼相待,不敢逾越分毫。平日里也只有跟淑仪学画时,才有些亲昵的接触。令他欣喜的是,虽然自己画虎像猫,又不长进。但淑仪从未显露出怨恼与心急。总是慢条斯理细心教导。她就这样如水般轻柔,一点一点渗进韩信的心底。
对忆幽寒而言,这个男人与世上的男人相同亦非同。
相同的是,他与其他男人一样都倾慕自己的美貌。不同的是,他比别的男子多了一份体贴,一份尊重。但这份尊重对于一个寄予别人股掌的女人,显得是多么的弥足珍贵。而韩信本人又何尝不是自己仰慕已久的英雄豪杰。
她静静地躺在院子里的竹椅上,花香鸟语、和煦的日光,暖暖地洒在自己身上,清风微抚,还有心中那份她从未感受过的温情。一切都是那么地令人陶醉。她多想永远沉浸在这样的日子里。
突然!鸽子的振翅声让她从神往的感受中惊醒!没错,那正是皇后放来的灰鸽。鸽子身上并未藏有书信,但鸽子的颜色告诉她,皇后已经在催促自己。
是啊,她人入韩府已有数月之久。皇上也时时都有更立太子的准备。太子之位一直都不稳固。若不及时应对,怕是要坐等变故。而这些日子,忆幽寒并非没有发现韩府的各种僭越。之所以没有给皇后传信,一是因为这些对律规虽有触犯,但对一个战功赫赫的大将军来说,根本不足以撼动权势。二则是出于自己内心的私情,她享受这样澄净的日子。有些时候她更愿意相信自己是韩信口中的那个高淑仪,她竭尽可能的多保留一刻眼前的这种情景。不愿将其搅浑,但是现在这样的状态已经结束了。
皇后已发出了催急令,她不得不开始行动 、、、。
晚膳过后韩信又如往常一样去探望:“淑仪,今日在府上可好,都做什么呀?”
忆幽寒:“府上处处周到,怎会有不好。倒是我今日偷懒什么也没有做。”
韩信:“偷懒好呀,你终于肯歇一歇了,整日写呀、画的,东西固然是好,可我就怕累着你。”
忆幽寒:“将军总是这么事事由着我,我岂不是越来越没章节了。将军今日可好?”
韩信:“在我看来只要你高兴怎么样都好!只要你好了,我随时都是精神奕奕的。哦,对了!回家的路上瞧见一珍珠项链,我看见这链子第一眼就觉得它唯独你难适其主。于是就给你带来了,看看你是否中意?”
忆幽寒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起来,接过株盒打开来看,果然是难得的上品:“珠色饱满圆润,颗颗均匀硕大,集数十颗为一链,实在难得。”
韩信:“你喜欢就好。”
忆幽寒:“可是那朱钗盒,已经被填满了,尽是将军相送之物。”
韩信:“这个好办明天我就给你带回个更大朱钗盒不就解决了。”
忆幽寒:“将军明知我不是此意,也断不可再继续这般破费。”
韩信:“我年少时,因家中贫困,所以经常会被人瞧不起,那些身着华服头戴朱钗的富足之人,处处对我嗤之以鼻。当时我就想,如若日后我成了富贵之人,一定要给自己喜欢的人各种奇珍异宝。让别人都抬头仰望着她,绝不让她感受这种委屈。”
忆幽寒看着眼前自己倾慕的盖世英雄竟是如此的深情款款。自己对他又意味着什么。
韩信:“所以只要你喜欢,花多少钱都值得。能带上给我看看嘛?”
韩信见忆幽寒犹豫不应,连忙说:“也罢,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韩信说完便起身走向屋外。
忆幽寒:“将军!”韩信诧异地回过头。
忆幽寒:“将军留步,稍等片刻。”
只见忆幽寒转身走向内阁,片刻便抱着朱钗盒走到厅堂,她将朱钗盒放在桌案上,从满满的朱钗盒中挑出了一对儿翡翠玉镯,:“这是将军送我的首饰中,我最喜欢的。”
韩信:“为什么是这对玉镯?”
忆幽寒:“何以至契阔,双腕绕跳脱。将军亲手给我戴上好吗?”
韩信呆滞片刻微微颤抖着双手,接过玉镯轻轻套入忆幽寒的双腕。此时的忆幽寒满脸都洋溢着甜蜜的欣慰。
忆幽寒伸出双腕问:“美吗?”
韩信舌头打结回答道:“美、美、美极了!”
忆幽寒深情的盯着韩信。
韩信却心慌意乱地说:“淑仪早作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韩信转身欲走,却被忆幽寒从背后环臂抱住:“将军不要走!”
韩信已经呆若木鸡。
忆幽寒:“留下来给我温暖,给我一生呵护,免我漂泊苦楚、免我惊恐无依!”
韩信如梦初醒般地转过身将忆幽寒拦腰抱起,步入帷帐。终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次日早起韩信看着仍在熟睡中的忆幽寒,这让他感到满心的幸福,不禁独自感叹道:“淑仪,谢谢你肯将自己的一生托付于我,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这份寄托,我要给你这世上最好的东西,不让你再受到半分的委屈、、、。”
忆幽寒的心中的一潭死水再也无法恢复平静。接下来忆幽寒便试图努力改变现在的情形,她想与其除掉一个对手,不如将他据为己用岂不更好。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幸福,也定要尽力一试。
在一次两人共同作画时,韩信:“淑仪,今日你想以何作画?”
忆幽寒:“妾身想画一幅长街图。”
韩信:“长街图,梅兰竹菊,不是你的最爱吗,为何今日会想画这些?”
忆幽寒:“那是妾身认为如今天下太平,时节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长街繁华。对了,大家都说太子心慈仁厚,定不失为一个仁爱之君,将军怎么看?”
韩信:“太子的确仁厚,但缺雄略。皇上亦有更储之意。又则,太子虽心善,但皇后却心性狠毒。这个老毒妇日日寄窥我手握重兵,就算我今日助太子继承皇位,那他日吕后也必削我兵权!不得不防!”
忆幽寒心中一沉,满面苦涩。
韩信关切地问:“淑仪你怎么了,哪里不适?。”
忆幽寒:“哦,没有,不如还是画些兰竹吧。”
韩信满脸幸福洋溢道:“都随你。”
这一日,府上来了几位神情怪异之士。凭一个杀手的经验之感,这些人,绝非平常。
果然,门外的忆幽寒清晰的听到,他们正是叛将英布的部下。此次前来是向韩信借银以作攻汉之用。更令她吃惊的是,韩信居然答应了此事。
突然,有一个敏锐的谋士仿佛感受到门外有人大呼一声:“谁!”
忆幽寒推门而入:“将军,妾身为客人备了些茶点,敬请慢用。”
几个人虎视眈眈地看着忆幽寒。
韩信:“哦,几位放心,这是我的内人,无妨。快尝尝这手艺如何。”
这些人走后韩信看着忆幽寒问:“淑仪,今日你在门外可有听到什么?”
忆幽寒:“这件事,就算将军不问妾身,我也要找将军弄清疑惑。妾身无意听到他们向将军借银一事,妾身相信将军一心效忠大汉,可将军今日之举,妾身又实在不懂。”
韩信:“淑仪,我很欣慰,你能这般信任我。没错!我对皇上并无二心。只是自古历来都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将士亡。大汗无战事,长此以往,将无用武之地且手握重兵,必将危矣!”
忆幽寒:“外人只知将军得蒙圣恩,风光无量。又岂知这背后之艰辛。”
韩信看着她欣慰地说:“此生能得你一知己,夜半有红袖添香,多少忧苦亦逐于身外!”
又过了些日子,忆幽寒担心的灰鸽终于又飞入了韩府。看来皇后真的已经等不及了。
晚膳过后,忆幽寒突然心血来潮提议要和韩信把盏饮酒。二人谈的甚是开心畅怀。期间忆幽寒向韩信频频敬酒。望着沉沉酣睡的韩信,忆幽寒心如刀绞,泪水浸湿了眼眶。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忆幽寒起身,身着一套深色轻装,高挽发髻,纵身于夜幕里。翻越出韩信府不久在一转角处与一人擦肩而过,虽然自己速度很快,但忆幽寒已经确定迎面而过的不是别人。这是韩信府上饲养马匹的何伯。忆幽寒停住了脚步,她感到对方必定同样认清了自己的面目。没错,与忆幽寒擦肩而过的正是马厩的何伯。
今日马厩里有匹上等战马,像是吃坏了东西,不停的呕吐。这让一向视马如自己孩子的何伯焦急不已。于是不顾深夜他谎称孩子生病,敲开了中药铺的门店,抓好药草,便急着赶了回来。
在一闪而过后,何伯意识到那个人的脸很熟悉。当他停下脚步正欲转身确认究竟时,一根银针飞快地从他的后颈穿透了喉咙、顷刻倒地而亡。
吕雉终于得到了她殷切期盼的好消息。她命忆幽寒立即返回将军府。稳住韩信以免他起疑。忆幽寒在折返的路上,远远看见烟花柳巷里,摇摇晃晃走出一似曾相识的身影。待细看,果真是他,后面那两条狗还是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忆幽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哼!正愁无处寻你呢?”忆幽寒背对着将他们拦截在一个狭长的胡同内。
三人先是一惊,待忆幽寒转过身来,那无赖惊喜不已:“看来是我想你想到连老天都被感动了。今天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我看现在还有谁会来救、、、、”一道寒光划过那无赖的脖颈,无赖只觉颈间一凉,惶恐中用手去摸,便立即伴着惊叫应声倒地。
那两个狗腿子看到眼前此景拔腿便跑,待他们跑出数十步后,两把尖锐的短刀就从身后深深地刺穿了他们的心脏。
忆幽寒返回将军府院内后,将挽发的朱钗拔下,乌发如漆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又将她衬托成一个孱弱的柔情女子。
她正要步入房内,却撞见走出厅堂的韩信,不免一惊。韩信满脸疑惑地问:“这夜半三更,你为何会在这里。”
忆幽寒:“哦,妾身想起了家人,睡不着就到庭院里走走,不想扰将军休息了。”
韩信将忆幽寒揽入怀中道:“我醒来发现你不在好生着急。是我做的不够好,没有照顾到你的心思。竟还那么酣沉地睡去。你放心,待朝廷的事情可以容我缓一缓时,我必为你的父母双亲以及所有亲人,报仇雪恨!”
忆幽寒痛苦地闭上双目。这一刻,她多么希望韩信没有爱过她,多么希望韩信对她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又或者只是一点点的真情。那样至少她的心不会像现在这般如被人丢进滚烫的油锅一样生不如死。
刘邦:“皇后有什么话要对朕讲?”
吕雉:“皇上可知韩将军身为人臣,却不安于现状处处僭越?”
刘邦:“别听风就是雨,那些人不过是妒忌韩信手握大权,且韩信为人处事过于刚烈,不拘礼节,平时得罪人不少。”
吕雉:“皇上既知他手握重兵,就不得不防呀?”
刘邦:“他们都是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士,性情随意些也属正常。”
吕雉:“正因如此他们才更容易居功自傲,藐视君上!”
刘邦看了一眼吕雉:“看来皇后今日是真有话要对朕讲了。”
吕雉:“皇上可知,韩信府上的一些设置用度,早已越过皇室,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竟然借钱财予英布,以作攻汉之用!”
刘邦一惊他盯着吕雉问:“你从哪儿得来的这些消息?”
吕雉:“恕臣妾私自在将军府,安插了细作。上述种种皆为实事。”
刘邦狠狠地将手中的兵法摔在地上,愤激转身,走开两步回头叮嘱吕雉道:“此事不可宣扬。”
戚夫人见刘邦愁眉不展,追问道:“陛下为何事愁眉不展?”
刘邦:“爱妃平日里也算跟韩将军有来往,可曾见他有何僭越之处?”
戚夫人:“韩将军不是一直都忠于皇上吗?”
刘邦:“可朕最近得到一些关于他不安分的消息。”
戚夫人急忙解释道:“皇上千万不要因为一些没有凭据的言传,而开罪于韩将军呀。韩将军或许是有一些不周之处,可他毕竟是一武将言谈趋于直率。这都是难免的。若皇上因此而降罪于他,那天下人会说,皇上心胸狭隘。恐会有损陛下圣誉。”
刘邦没有再言语。刘邦召来张良、萧何、樊哙等人一起商讨此事。
萧何:“臣只知韩信平日里居功自傲、花费奢侈,但没想他竟敢有如此叛反之举。”
樊哙:“事不宜迟,皇上就尽快下令吧。”
刘邦:“张良你怎么看?”
张良:“韩信之举已不能容,但不能贸然行事,他如今手握重兵,如若处置不当,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刘邦:“如何将他制服,这是后话。关键是,朕曾许下誓言此生对他韩信是,见天不杀、见地不杀、见铁器不杀。如今是要叫朕对天下人食言吗?”
樊哙:“这是他韩信不忠不义在先,世人又怎会怨责于皇上呢?”
刘邦:“朕乃九五之尊,不管如何都曾有言在先、、、”
正当刘邦为此事一筹莫展时,吕雉走进殿中道:“陛下不必为此有所顾忌,一切交予臣妾。皇上可出宫体察民情数日。剩下的就交由臣妾。”
韩信接到皇后的传召于申时同萧何一同觐见长乐宫。
忆幽寒送韩信之院门外。
韩信:“今日你是怎么了?已经不能再送了,快些回屋。我晚膳之前必能赶回。”
韩信转身正欲上车,忆幽寒突然开口:“再抱抱我!”韩信笑她,将她揽入怀中道:“看你是愈发离不开我了,放心,我保证今晚与你共同进膳。等我!”
望着韩信所乘的马车渐行渐远,忆幽寒的心像是被人撕扯成了碎片。一颗豆大的泪珠从她的面颊滑落。少顷她便换一身轻装带上韩信送于她的一对玉镯,悄悄出了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