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你比为师想象的还要刻苦,这一点,老师很满意。”郑玄欣慰的说道:“子干还有翁叔不止一次来信夸赞你品德优良且心性极佳,而且聪慧。”
“老师知道你家中事多,所以便没有离开冀州,准备等到你今年在太学结业之后,一同带你回往北海亲传。”
“可谁成想还是发生了意外。”郑玄微微摇头。
“哎”
“至于你说的太平道这么大的声势,只是雒阳看不到而已。”
“天下人又岂会不知。”
“安之啊,你这一去幽州,那甄氏之事如何解决?”
“难道你要一辈子都背负赘婿之名?
若在判有杀人之祸,那日后如何出头?”
面对郑玄的话,李闲沉默了。
走,是没办法的事情。
如果可以,谁愿意离开?
“安之,你刚刚说你杀了七人?”郑玄看着李闲。
李闲点头:“是七人老师,其中一人名为邓茂,应该是一名太平道的小头目。”
郑玄捋了捋下颚的胡须微微一笑说道:“这一点,你倒是更像子干。”
“看来你受子干的影响也不少。”
李闲微微点头:“卢师在教导子弟经传典籍之外,在缑氏山也授给弟子兵法之道。”
“很好。”郑玄点头说道:“子干是天下一等一的儒将,他指导安之兵法,自然是万无一失。”
“安之,吾辈读书人,读的是圣贤之书,但圣贤曾教导君子应当掌五礼,六乐,五射,五御,六书,九算。”
“礼,乐,书,算固然重要,但骑射亦为保家治国之本。”
“安之你所杀之人乃是太平道乱贼,是功非罪,而甄氏入赘一事也必须要解决。
老师这么多年没攒下什么东西,但为了你,这个面老师还是要出的。”
“如果真如同你所言,太平道所图甚大,那你若能提前一步,这便是未来跻身朝堂的机会,安之你且安心就是了。”
郑玄的话音刚落没有多久。
屋外就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郑玄的仆从从屋外走来,站在门口轻声敲门说道:“家主,门外有县府官差前来。”
郑玄紧了紧身上黑色的大氅,然后站起身来。
“走吧安之,我们去看看。”
李闲点了点头,跟在郑玄身后。
篱笆院墙外,任豫带着十几名手持火把的官差。
田氏跟在任豫的身后。
院内,郑玄身上披着黑色的大氅,挺直着腰杆。
身后跟着家仆还有李闲。
当田氏看到李闲之后,一双眼睛顿时瞪大然后伸手指着院内的李闲:“大人,他他就是李闲!”
任豫眉头微皱侧头看了一眼田氏,然后将目光落在了李闲以及郑玄的身上。
“你就是李闲?”任豫看看着李闲问道。
李闲微微点头,随后冲着任豫拱手回到:“在下太学李闲。”
如果要是换做是寻常人,任豫早就下令先将李闲拿下,然后带去县府审问了。
但是这李闲是太学学子。
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背景任豫也不清楚。
所以任豫并未直接下令拿人。
反正在任豫看来,这李闲也跑不了。
于是就开口问道:“你家中那七人是怎么回事儿,你可知晓?”
李闲看了一眼身旁的郑玄,郑玄微微点头。
看到老师示意明白的李闲随声说道:“是我所杀。”
嗯?
任豫一愣。
随后不可置信的打量了一眼李闲。
那被杀的七人死状都极其的惨烈,那么狭小的屋内,一个人杀了七个人?
这李闲不是太学的学子吗?
一个读书的学子,怎么这么凶悍?
站在任豫身旁的田氏一听到是李闲杀人,顿时被吓得不轻,可在一联想自己的儿子,田氏顿时慌了。
“李闲我儿子呢,我儿子呢!”田氏忽然大声呼喊。
“闭嘴!”
任豫一声怒斥。
田氏立马被吓得低下了头。
“李闲,既然你承认人是你杀的,那好,我现在要将你带回府衙。”任豫说着,便冲着一旁的士兵点头示意。
官差士兵在听到李闲一人杀七人之后,也都紧张的握住了手中的刀柄,手持火把小心翼翼的靠近李闲。
也就在此时,郑玄开口说话了。
“且慢。”郑玄微微上前一步冲着任豫说道:“这位大人且不问老夫子弟所杀奈何人,因何杀人,就要将老夫弟子带走?”
“这深更半夜,七人手持利器夜闯民宅,所图为何?”
“老夫这弟子是杀人,还是自保,大人且都不问过吗?”
郑玄的声音不大,但却透着一股强大的浩然正气。
任家乃是无极豪族,而任豫也并非是没有见识之人。
这老者是李闲的老师。
而李闲以一个黔首出身,能去太学读书,这其中和这个老者肯定有莫大的关系。
而这老者所提出的问题处处直指要害条理分明,话语之间中气十足,分明没有半点对官差的畏惧之感。
这绝非是一般人物。
任豫短暂之时推断。
衡量了一下之后任豫供着郑玄微微拱手询问道:“后辈无极任氏任豫,无极县县尉,还问请教老先生。”
郑玄轻捋下颚胡须说道:“老夫郑玄。”
“啊!”
郑玄的话音一落,任豫便直接瞪大了眼睛。
郑玄!
“敢问可是北海郑公?”任豫惊愕的看着郑玄。
“什么郑公不郑公的,老夫不过就是一老朽罢了,但的确家住北海。”郑玄说道。
任豫立马整下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来到郑玄面前郑重其事的拱手作揖:“晚辈任豫,见过郑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