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 请问私盐在哪？
“西门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燕赤霄语气低沉。
“哼哼！”
西门羽不屑更多解释，只是将手中的蒋钱再次朝上扬了一扬。
“上差救命！”
蒋钱的求饶声让燕赤霄脸色一僵。
然后沉声解释道：“西门大人误会了。蒋钱虽然是有罪之身，但他乃是朝廷命官，若非造反这等十恶不赦的大罪，本捕头也无权处置，一切都要等朝廷的旨意。”
“所以眼下，他还是清河县的县令，依法查办贩卖私盐的奸商，我们六扇门协助捉贼，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是吗？”西门羽不屑一笑。
“那么请问，私盐在哪？”
这……
燕赤霄身形一滞。
六扇门的捕快个个心明眼亮，是查案捕盗的好手。
他作为六扇门的捕头，自然早就知道什么贩卖私盐，不过是蒋钱故意栽赃陷害人家的罢了。
按照正理说，他们不但不应该帮助蒋钱，反而应该第一个把蒋钱拿下查办。
但这一次却十分特殊。
他们得到的命令，是不计一切代价做两件事。
第一，协助地方官员尽量敛财。
第二，协助地方官员把改稻为桑这件事办成。
其间不管地方官员犯了什么王法，做了什么错事，他们最多可以纪录下来秋后算账，却不可当时查办。
甚至还要帮着他们，护着他们，不能让这些为非作歹的官员有任何闪失。
这件事离谱至极，但下命令的人身份实在太特殊，让他们根本无法拒绝。
于是只好捏着鼻子昧着良心，给蒋钱做‘走狗’。
而且同时，还绝对不能让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公之于众。
一般人知道的，全都极力配合。
不知道的，也全都忌惮六扇门，不敢随意过问。
谁知道一下子跳出来西门羽这么个愣头青，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过也难怪。
蒋钱贪心不足，又糊涂头顶。
先把手伸到了西门羽的头上，又把手伸到了他岳丈的头上。
西门羽会任由他们胡来才怪！
于是燕赤霄也是一阵郁闷，向蒋钱质问道：“对啊，私盐呢！”
“蒋大人，你不会没有真凭实据，便又要随意栽赃吧。”
“倘若你如此怙恶不悛，不知悔改，本捕头就算被上面责罚，也要把你这贪赃枉法的狗官就地正法！”
我擦！
蒋钱闻言，都快哭出来了。
西门羽要杀他，现在燕赤霄也要杀他。
看来今天是活不成了。
不过思来想去，还是燕赤霄更可怕些。
他虽然在西门羽手上，却不相信西门羽真的敢在这种光天化日之下便对他痛下杀手。
因此立刻大声喊道：“来人呐！”
外面的官兵闻言呼啦啦进来了一大片。
眼见这么多‘自己人’，蒋钱瞬间更加有了底气。
“证据呢？快拿出来！”
他眼前一亮，十分自信道。
既然是栽赃，蒋钱自然早就把私盐准备好了。
虽然还没来得及运到沈家里面，但这根本难不倒他，只要一口咬定说是从沈家查抄，刚刚运出门去的就行了。
但没过一会，蒋钱便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原本这个时候，就应该早就有人迫不及待把准备好的证据拿出来，然后栽赃定罪一气呵成才对。
他们做了许多这种事，流程已经很熟悉了。
但此刻这帮手下的官兵却面面相觑，全都不敢动。
“嗯？怎么还不动？”
“证据，我是说咱们准备，啊不，咱们从沈家查抄出来的私盐。”
“还不快点拿过来，让上差大人过目！”
他气急败坏，连连催促。
甚至差点连真话都失口说了出来。
然而所有人都一动不动。
所有的官兵，都用目光小心翼翼地看向西门羽。
有的还微微摇头。
仿佛在说‘不是我干的’，‘这里面没我的事’，‘我们也是身不由己’。
嗯？
蒋钱终于意识到了一丝不对。
瞬间想起，昨日这些官兵回来之后，似乎全都有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其中的步军都头王朝，更是说什么都不肯参加今天栽赃和查抄沈家的行动。
说什么西门大人立下了军令，不许再欺压百姓。
蒋钱一怒之下命人夺了王朝都头的印信和官服，改让孙鱼当步军都头。
又打了王朝三十大板，这才让这帮官兵又乖乖听话跟他一起行动。
怎么如今这帮家伙见了西门羽，便又不敢动了？
西门羽自从当上县尉以来，一共也没在这些官兵面前露过几面，怎么一下子就有了这么大的威信？
一时间，蒋钱又是不解，又是惶急。
“去啊！”
“马汉，马都头，你去！”
“敢不听命，本官让你好看！”
“难道你想要跟王朝那蠢材一个下场吗？”
他开始点名，面色严厉，甚至已经开始了赤骒骒的威胁。
但马汉却把头快要低到了地底下。
不敢看蒋钱，脚下却也一动不动，道：“大人恕罪，属下，属下实在不知道有什么私盐。”
“岂有此理！”
蒋钱见状大怒，当下又点了几个人的名字。
但他们的表现，也全都和马汉一样。
有的人甚至浑身颤抖地跪了下来。
“大人恕罪，属下实在不知道有什么私盐。”
“纵然真的有，那也绝对和属下无关啊。”
“属下谨遵大人的军令，绝对不敢再欺压百姓，也绝对不敢做准备私盐陷害他人之事，请大人明察！”
什么？
蒋钱见状大惊失色。
事到如今，他终于看明白了。
这帮人所跪的方向，全都是朝西门羽跪的。
所说的话，也全都是在对西门羽说。
不但不肯听他的命令把准备好的私盐拿出来陷害沈家，甚至还要极力撇清关系，在西门羽面前表忠心！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双眼瞪得都快掉了出来。
不敢相信自己多年的手下，竟然一下子全都不听自己的，反而去听西门羽的话。
“反了，反了！孙鱼，对了，孙鱼呢？”
“快去把他给本官叫来！”
山穷水尽之际，心腹孙鱼成了蒋钱最后的救命稻草。
然而众位官兵闻言，脸色全都变得异常古怪。
西门羽实在看不下去了，当即放下蒋钱，微微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