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的艺术。
宴会厅长桌再次爆炸。卢修斯竭力维持着自己不为所动的稳重风度,雷古勒斯眼神空洞,大脑封闭术疯狂运转。
阿波罗尼娅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爆料的那个人。
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怎么又是你?她真该为背地里和雷古勒斯议论他脑子不好而道歉,脑子不好的人造成的破坏,比聪明人大多了。
“怪不得你s考成那个样,拉巴斯坦,原来精力都花在窥探同学上了。”阿波罗尼娅冷笑,一指长桌尽头的两个原凤凰社成员,“如果你说的是我四年级你七年级那一次,佩迪鲁和西里斯也在,何不问问他们呢?”
雷古勒斯想起来了,不动声色地解除了大脑封闭术。
“原来是你!”彼得·佩迪鲁惊叫,几乎脱口而出,“原来你是——”
“我提醒你谨慎说出我的名字,佩迪鲁。”冰冷的银面具下传出闷闷的笑声,“上次我教训你,斯莱特林还会因此失去五十分,现在食死徒只会失去一个挑拨内部不和的无能之辈。”
她瞟了神情僵硬的斯内普一眼,笑道:“等斯内普教授回去,还会找理由给斯莱特林加五十分也说不定。”
食死徒们都笑起来。
事已至此,重点已经完全偏移了。但与其让阴郁又焦虑的黑魔王揪着个残缺的预言不停惩罚人,他们宁愿吃一些“他爱她但她爱他”的恋情瓜。
“够了。”伏地魔笑吟吟地摆摆手,“停止你们的互相攻讦。现在告诉我,西弗勒斯五……也许是六年级之后,谁还没毕业。”
长桌两侧陆陆续续有人举手,阿波罗尼娅和雷古勒斯概莫能外。
“五年级、六年级和七年级的女生,谁是金发?”
所有人都沉默了。
“斯莱特林有个混血是金发,大人。”穆尔塞伯迟疑道,“但我们七年级时,她才二年级。”
雷古勒斯不慎在格里莫广场12号撞见堂姐约会时,纳西莎都已经毕业好几年了,卢修斯比她还大一岁。
“那太小了,西弗勒斯又不是麻瓜口中的‘恋..童..癖’。”伏地魔笑起来,亲切地拍了拍斯内普的肩膀,“你不是吧?”
斯内普僵硬地摇了摇头。
“怎么都不说话了?”伏地魔问,“‘银舌’,告诉我,他们为什么都不说话了?”
阿波罗尼娅欠了欠身:“或许是因为,他们发现当年只有我一个适龄对象,大人。”
她开始调动那个片段浮上她的浅层记忆,看起来她只能这么做。
“你知道吗?‘银舌’,你刚刚可以算得上是失态了。”伏地魔微微含笑,像绅士礼貌提醒他的女伴妆容有瑕,“你走到哪里都会交好所有人,在霍格沃茨,在魔法部,在食死徒里……但是刚刚你警告了贝拉,嘲讽拉巴斯坦,还威胁彼得。除了你伪装出来的恭敬与恐惧之外,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你还会愤怒。”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大人。”阿波罗尼娅万分感谢食死徒面具的存在,她知道她的表情管理一定失控了,“我很惶恐。”
伏地魔摇动食指,阻止她习惯性的长篇大论表忠心行为:“没关系,没必要惶恐。我早就说过,伟大的伏地魔大人愿意忍受他忠心能干的仆人一些小小的缺点,不然你以为自己为什么还能坐在这里?”
阿波罗尼娅僵死在座位上。
她不能感谢伏地魔的体谅,否则就等于承认她的恭敬与恐惧都是伪装。
恭敬的确不真,恐惧却说不上是假的。
“为什么你会愤怒?”伏地魔谆谆善诱,“难道这次的事情与你有关?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看着我,‘银舌’。”
他还叫她“银舌”,说明她还有价值,她还得用。
黑魔王的再一次“摄神取念”比先前软弱无力得多,看来对斯内普那一次漫长深入的搜检同样也消耗了他自己的精神。但是没关系。阿波罗尼娅早就准备好了,她严阵以待,自己送上门去给他看。
伏地魔眨了一下眼,慢慢地微笑起来,看上去相当满意。
“说说吧,怎么回事?”慈祥的态度活像发现儿女早恋的家长。
“是我……我单方面的。”阿波罗尼娅难堪地低下头,一只手用力掐着大腿嫩肉让自己哽咽,“得不到回应的迷恋谁还有脸说出来呢?那是我的失败,我从小到大都顺风顺水,我不能……我不能接受。”
长桌上一片喧哗。
卢修斯呛了一下,几乎怀疑自己在做梦;贝拉脸色铁青,显然听明白了哪句话在嘲讽她;而雷古勒斯显然已经习惯了,适时地摆出一副震惊又难过的表情。
“你说西弗勒斯不喜欢你?”伏地魔好笑地看着她,“谁都知道这面具下是怎样的一张脸,是个男人都会喜欢,拉巴斯坦,你不喜欢吗?”
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咕哝了一声,阿波罗尼娅估计他也很难想明白,到底是真想追求她,还是和嫂子优秀的娘家弟弟争锋惯了。
“你说呢,西弗勒斯?”伏地魔俯下身来问斯内普,阴凉的呼吸擦着他的耳朵,“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们的‘食死徒之花’?说说看。”
草(一种植物),不喜欢的外号又多了一个。
还能是为什么,阿波罗尼娅想,伏地魔倒是不介意办公室恋爱,他还亲自下场撮合呢,可两情相悦就很难解释为什么不公开也不结婚。
巫师的思想与时间自从17世纪签订《保密法》就停滞了,跟他们说“不婚主义”、“精神恋爱”那就是扯淡。
总不能说“凤凰未灭,何以家为”吧?阿波罗尼娅自觉够不要脸了,她都说不出这种话。况且说这话就是把贝拉、卢修斯等人的脸往脚下踩。
当然,她当然可以说是自己变心分手,那最一开始她就得主动承认——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既然和他好过,就说明不嫌弃他的条件,总不会嫌弃他是混血吧?
指着乌龟骂王八,那她可真是嫌命长了。
所以她只能把难题抛给斯内普——你看着办,我只负责哭。
“银舌”轻轻抽了抽鼻子,不得不将面具掀起一丝缝隙,让积聚在下颌处的泪水沿着脖颈流下来。
卢修斯略一犹豫,递来自己的手帕。她摆摆手,自己变了一方出来——她只是想让所有人都看见她哭她很难过,也不是真的连个手帕都没有。
这一哭效果是惊人的。
许多人和她认识已久,许多人和她共事已久,都知道她几乎从来不哭——钻心咒下的生理性泪水不算。他们想起她魔杖下逝去的那些生命,想起她出众的能力,甚至想起她笑意盈盈地引着黑魔王用两道索命咒杀死格林格拉斯夫妇……这样的人,在为情哭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但是,这是很合理的,格林格拉斯不是完人,她是个女人,也有弱点,只是隐藏得很好。
那么是谁这么多事、逼得人家不得不当众自剖内心最隐秘的伤疤?不能是黑魔王,那就只能是彼得·佩迪鲁了。
彼得·佩迪鲁浑然不知,他见斯内普良久不语,便尖声尖气地嘲笑道:“主人,说不定是他们联起手来蒙骗您的,我们上学的时候,格——‘银舌’可为斯内普出头不少次,他们——”
“锁舌封喉!”有人站起来怒吼,立马用袖子擦了擦魔杖,好像仅仅只是指着彼得施法,魔杖就脏了似的,“怎么哪儿都有你?关你屁事!”
是西里斯·布莱克。
年轻的小克劳奇抬起双手下意识想鼓掌,掌声却从长桌另一头传来——贝拉特里克斯又拍了几下巴掌,才傲慢地看向彼得·佩迪鲁。
“我忍你很久了,佩迪鲁。”她满脸厌恶,“下一次是死咒。”
伏地魔顿时笑出了声。他对仆人之间复杂的恩怨纠葛向来是放任自流的,他的狗会100%严格遵从他的命令,那么偶尔让他们自由地叫两声也没什么。
今天佩迪鲁确实挺烦的,伟大的伏地魔大人几乎在被他牵着鼻子走。
“西弗勒斯?”伏地魔催了一声。
“如您所见,大人。”斯内普垂着眼睛,脸颊上一根青筋隐隐抽动,“是她主动凑上来的,我不需要女人帮我出头。”
不需要更多的解释,场中所有的男人在一瞬间心领神会。
阿波罗尼娅得给彼得·佩迪鲁磕一个,要不是他,他们现在都想不出破局之法。
“我也是有自尊的。”她低声控诉,胸膛起伏,看上去相当激动,“你不可能一边享受着我倒贴,一边还——”
顺便解决一下莉莉的问题。
当一个男人当真“一边……一边……”的时候,谁也不会认为他是个为爱卧底的大情圣。
这等立体复杂的形象,只适合出现在文学名著里,他们只是普通男巫。
“不过一个吻,你也太较真了。”伏地魔的口吻活像劝和的老娘舅,“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比我们那时候还保守啊?”
阿波罗尼娅知道那不仅仅是一个吻,伏地魔也不是这个意思。
卢修斯和纳西莎当时都快结婚了,如胶似漆的未婚夫妻,又是在布莱克主枝的家,平白多了一种禁忌感……反正卢修斯的手不是很老实,雷古勒斯跟他们讲的时候脸都红爆了。
但该死的是他只看见了那一个吻,他们的脑子里也只有一个吻。
“遗忘咒,是我最后的——大人,请您别再问了,我恳求您……”阿波罗尼娅看上去很痛苦。
她揪着胸口衣襟,一只手搁在桌面上——漆黑的桌面衬得她素白的手分外纤瘦,还在无力地颤抖——魔杖早就掉到脚下了。
示弱效果满分。但就算她可以情感操控所有食死徒,伏地魔不吃她这套,那也没用。
“是吗?”伏地魔嗤笑,显然已经对她的演技免疫了,“难道你也为自己施了遗忘咒吗,西弗勒斯?你们连保留或者记起的片段都那么一致,这意味着什么呢?”
就不能意味着我们每次都在那个地下教室的椅子上吗!不能吗!斯莱特林要去有求必应屋都比别人多爬一层楼!
阿波罗尼娅整个人都僵住了。半晌,她才慢慢地抬起头来,满眼卑微的期望。
“意味着什么呢,大人?”她热切地问,“难道——西弗勒斯他、他对我还……”
她飞速地瞥了斯内普一眼,又仿佛被烫到一样火速移开。
混蛋,你配合一下啊!
伏地魔被她噎得不轻,盯了她一眼才悠悠笑道:“这你就要问西弗勒斯了。”
斯内普动了动嘴唇,什么都没说。
阿波罗尼娅简直要给他跪下了,随便撒个什么谎而已,道德感什么时候那么强了啊?死到临头了梅林会给你发“感动英国”十大男德巫师奖吗?
她脑海里最后一根理智之弦绷断了。
今天的闹剧折腾得太久了,她不堪其扰,她要亲手结束这一切。
“银舌”站起身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冷傲又难过:“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了,大人,我不该抱有妄想——那一次他乐在其中,总忍不住想一再回味,当然,对我也很……和善。我同样不想忘记的那一天,原来他也不舍得。”
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钻到了桌子底下去——还好隔得不算远——伸手进他的袍子里,摸索着去解腰带扣。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