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后,十里雪埋门,百里银装裹,千般尽戴素,万树都压枝。
早起僧人扫雪声,晚归百鸟枝断惊。
昨天熙熙攘攘的人群,早已经散的一干二净,偌大的寺庙又回归肃静。
红尘只有一墙隔,不参梵经不拜佛,朝来夕去皆匆忙,争名逐利为缘何?
远处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听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便知来人越来越近。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寂静。
培南已经醒了,也可以说就没怎么睡。
“进来吧。”
门开了,两个西装革履,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年轻人,推着一个轮椅进来。
“您好,我们奉命来接您,请问现在就走,还是再准备一下?”
“没什么好准备的了,不过我这腿不太方便,还请你们多担待。”
沈培南面露歉意。
“您不必客气,一切交给我们就行。”
说话那人走到床前,一把抱起他,像抱起一个小公主,轻轻地放到轮椅上。
第一次被男人“公主抱”,感觉怪怪的。
另一人把事先准备好的毯子,盖在他身上,推着轮椅,来到一辆商务车前,两人一起把他抬到车上,然后一前一后坐在他身边。
车没有熄火,保证空调一直运转,阻止冷空气袭进来。
厚厚的雪面上,留下两道黑色的车印。
江府内,只有主干道清理地十分干净,其他地方的雪都尽量按原态保留。
这是江府的老规矩。
自从江南雪悄悄跑出去拜师那年,江哲就不让全方位的“扫雪”了。
沈培南早就听说后妈家有钱,亲眼见到后,才明白了一句话——有的人生在罗马,有的人拥有罗马。
后妈家属于后者。
一进大门是一尊巨大的铜像,高有二十来米,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着烟斗,目光深邃地看着远方。
道路由花岗石铺成,可同时承载四辆坦克并排通过。
商务车径直开进江府,一刻钟后,停在主楼门前。
门前早就有管家等候,几位女仆迎接他的到来。
“小少爷,小姐和老爷已经在里面等您了。”管家毕恭毕敬地说。
沈培南不知道该说什么,连忙点了点头。
管家推着轮椅,进入大厅,宽阔的大厅内,没有一根柱子支撑。
江哲面带笑容,后妈挽着他的胳膊,身后站着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手里捧着一个盒子。
“欢迎,欢迎,哈哈哈~”江哲伸出双手,抱住培南。
看江哲,不高不矮,有些肥胖,满头白发蓬松,一抹胡须盖唇,双耳垂肩,两眼有神,一副金丝眼镜压在鼻梁上,裂开大嘴露出白牙,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活脱脱弥勒临凡,又好似肯德基爷爷在世。
培南对他第一印象很好,特别慈祥一位老人,笑起来的时候像弥勒佛,不笑的时候像安西教练。
“江老,您好~”
沈培南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duang~!”
沈培南感觉自己的脑袋,像遭遇了小行星撞击。
“叫姥爷!”江南雪挥着拳头说。
“疼死了!”
沈培南捂着脑袋看后妈。
一身红色大旗袍,脚踩三寸恨天高。
红色旗袍,喜庆不失优雅,恨天高跟儿,性感中透出从容。
一头秀发盘在脑后,一支发钗玲珑剔透。
薄施脂粉,淡扫蛾眉,明眸善睐,皓齿红腮,涂朱小口一点红,纤长十指如葱白。
光滑紧致天鹅颈,呼之欲出玉兔胸,窄窄一条水蛇腰,滚滚两弯神仙臀。
江南雪又冲他挥了挥拳头。
“姥~爷~好”沈培南字正腔圆。
“好,好,好,来拿着,这是姥爷的一点儿小心意。”江哲从江冬手里接过盒子,递给沈培南。
培南双手接过,毕恭毕敬。
他抬头看江冬,江东也看着他。
四舅一看就不好惹,身高得有两米,一身横练的肌肉,即使穿着衣服,也能感受到钢筋般的力量。
双手如蒲扇大小,一巴掌能呼死培南。
干练的短发,刀削斧刻一般的脸庞,无比刚毅的眼神,让培南不寒而栗。
培南赶紧收回眼光,看手里的盒子。
首饰盒大小,异常沉,通过观察,应该是纯金打造的。
四四方方的盒盖上有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为纽。
培南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灰色的卡片。
“这是?”
培南拿出卡片,上面只有一个隶书体的“江”字,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副”字。
“灰卡,不过是副卡。”管家说。
“灰卡?”
培南之前见过同学的黑卡,但是从来没听说过还有灰卡。
管家进一步解释道:“这是只有江家人可以使用的卡,您这张卡是小姐的副卡,除额度稍微受限外,别的特权和主卡一样。卡背后的电话,是专线电话,可以帮您解决所有用钱可以解决的问题。”
“这这太贵重了”
江南雪一把盖上盒子,“给你就拿着,这张卡可以随时在任何银行,提取八千万的现金,每天的消费上限为5亿!”
“谢谢姥爷!”
培南千恩万谢。
“谢什么谢,就是个压岁钱,腿怎么样了?”江哲问。
“已经接上了,就还有点疼,没什么大碍了。”
培南为了证明,咬着牙拍了拍自己的腿,剧烈的疼痛让他不自主地颤抖。
“那就好,伤筋动骨一百天,老四,让厨房煲点补营养的汤,让他暖暖身子,你看他冻得直哆嗦。”江哲吩咐江冬。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江冬说完,转身离开。
“啪!啪!啪!”江南雪跳到他面前,狂扇了培南的腿几巴掌,“补什么补,大小伙子一个,来给姥爷表演个大跳!”
培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浑身颤抖,汗流浃背,就在撑不住的时候,那道清泉又带走了他的痛楚。
江南雪猛然间看到儿子额头隐隐若现的印记,心头一惊,立刻调转轮椅,推着他走开。
“爸,我先带他参观一下!”
江哲看着闺女推着轮椅,笑眯眯的,像一只大号招财猫。
待她俩走远后,他看了一眼管家,“老张,看清了他眉心的东西了吗?”
“看清了,我这就去查。”
老管家的眼镜内置了微型摄像机,刚才的一切都清楚的录下来了。
江南雪把他推到僻静的角落,指着他的额头问:
“这是什么?”
“什么什么?脏了?”
培南摸摸额头,发现什么都没有。
印记已经消失,江南雪深感不安,一定是师父施的法!
“还有点儿脏,我给你擦一下。”
江南雪俯下身,用纤长的手指,在儿子额头面前使劲搓了搓,搓掉一层皮。
“疼死了!”
培南拨开她的手。
江南雪贴近他的额头,仔细观察。
看来不是画上去的,江南雪心中一惊,后悔那天的鲁莽,师父怎么可能轻易放走她们娘俩,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既然儿子不知道,自己也不便声张。
江南雪的胸口离培南只有几公分,呼之欲出的汹涌,似一头猛兽冲着儿子虎视眈眈。
培南惊呆了,他盯着猛兽,仿佛它随时会吞噬自己。
“兔崽子,看什么呢!”
江南许发现培南死盯着自己的胸口。
“这是什么?”
培南赶紧指着后妈的项链问。
“守宫戒”
江南雪把项链掏出来,在儿子面前晃了晃,一枚戒指挂在上面。
“守宫戒?啥意思?”沈培南好奇。
“这是天罗门的法器,每一个入门的人都有专属戒指,我这个是十二枚正宫戒之一。”
“正宫?后宫?”
沈培南想入非非。
“你二叔没告诉你吗,我原来是天罗门的人。”
“难道是昨天那些人?!”
“嗯,你看到的那个老家伙是天罗山的掌门。”
“啊?!”
“你好得是玉虚宫首席弟子的儿子,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我”
“行了,以后再给你详细讲吧,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江南雪站起身,神情突然严肃起来。
“什么事?”
“不许恨我!”
“恨哦,你指的是我亲妈么?”
“嗯,你亲妈是我大师姐,名叫慕容魁,她的死跟我有关系,这个我承认,但我绝对不是存心的,你信我吗?”
培南抱着金盒,点点头。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江南雪深吸一口气,准备面临儿子的审问。
“问吧。”
“你的卡额度是多少啊?!”
“啪!”
“疼死了!”
“我这酝酿了半天情绪,你就问这?!”
“我这不好奇嘛!”
“没有额度。”
没有?额度!?就是说没有上限!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