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思考的内容太过伤感,等温宁从祁老太太的怀抱中抬起头时,竟然已经泪流满面,眼圈红红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老太太吓了一跳,眼底溢满心疼,轻声问:“乖宁宁,怎么了这是?”
温宁想说没事,偏偏情绪来得太过凶猛,竟抽抽噎噎说不出话来。
此情此景,老太太第一反应就是祁家有人欺负了她,气的将手里的拐杖往地上一敲 ,白眉冷竖,威严的视线扫过众人,沉声道:“说,你们到底有没有欺负宁宁!”
祁铭枫和祁清城恰好走进来,听到这话,审视的视线顿时投向祁宴之。
他们几人平日里疼宁宁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在场唯一有嫌疑的就是祁宴之了。
祁老太太严厉的目光也跟着扫向祁宴之,既生气又无奈,“宴之,我知道你一向对宁宁冷若冰霜,但她是我们祁家上下的宝,欺负她就等同于蔑视我这个老太婆!”
几人的怒气来的急促而汹涌,视线齐齐落在祁宴之身上,若目光化作实质,早就变成刀子将他扎了成千上百个窟窿眼了。
偏偏祁宴之只是静静站在那里,身形颀长,姿态从容,半点没有要辩驳的意思。
眼见着事态快要朝着难以控制的方向走去,温宁赶紧道:“没有没有,四哥他对我很好,并没有欺负我。”
只是这些解释在她挂满泪痕的小脸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祁老太太拍拍她的手,眼神鼓励,“宁宁,不必害怕,你尽管将受的委屈说出来,奶奶一定会为你做主。”
此话一出,原本轻松愉快的氛围顿时变得愈加剑拔弩张。
“没有,真没有。”
温宁实在没办法了,顶着众人疑惑的目光,三两步走到祁宴之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歪头看他,表情俏皮而灵动。
“我们现在关系可好了,是吧,四哥?”
温宁有些忐忑,生怕祁宴之不领情。
空气静默一瞬,将温宁的心高高提起。
不知过了多久,祁宴之终于开口,“嗯,我和宁宁关系挺好。”
说罢,竟然长臂一抬,揽了温宁入怀。
因着巨大的身高差,温宁就跟小鸡仔似的窝在男人怀中,怪怪的,偏偏她还不能挣扎,只能对着众人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一时间,她没反应过来,祁宴之对她的称呼竟然是“宁宁”。
在场的几人盯着他俩瞅了挺久,惊讶之余也算放下心来。
最后祁老太太发表总结,“好,看大家相处都这么融洽,我也就放心了。”
说着,朝温宁一招手,笑容慈祥,“奶奶让厨房准备了晚宴,都是你喜欢吃的。”
温宁长舒一口气,如鱼儿般滑出祁宴之侵略性极强的怀抱,奔到祁奶奶身边,笑的比蜜都甜,“爱你哟,奶奶。”
祁奶奶点了点她红彤彤的小鼻子,“傻丫头,哭的那么伤心,给奶奶心疼坏了。”
“这不是太想奶奶了嘛,没忍住,真的没忍住。”
温宁挽着老太太有说有笑地走远了,祁宴之却还站在原地没动。
好半天,他才看了眼碰过温宁的左手,指尖捻了捻,眼底闪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祁家人想给温宁一个惊喜,因此对祁老太太回来的事情守口如瓶。
今晚宴席上的菜式和食材也都是前两天就定下的,清一色全是温宁喜欢的。
席间,祁老太太精神气儿十足,絮絮叨叨地埋怨儿子儿媳整天在外面度蜜月,尽搞那些花里胡哨的。
又提到大孙子祁律辰整日执行秘密任务,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家,想的人心肝疼。
说着说着,又唉声叹气,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自己时日不多,可孙子全都一个个打光棍,重孙还没半点影子,真真叫人心酸。
温宁听着,时不时应和两句,注意力全放在干饭上。
贪嘴的同时又多喝了几杯气泡酒,酒量不济的她当即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全身发热,心跳加速。
唔……完蛋,不能再喝了。
祁老太太见她筷子都拿不稳,宠溺摇头,“你呀,明明一杯倒,还总想着站起来给我敬酒,看,又喝多了吧。”
温宁丢下筷子,对着祁奶奶露出笑容,憨憨的,眼睛都笑成月牙状,很惹人喜欢,“奶奶,我这不是高兴嘛。”
祁老太太忍不住伸手点点她的鼻尖,对一旁的佣人吩咐,“送宁宁上去洗漱休息。”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温宁拉开椅子站起来,瞬间感觉更晕了。
奇怪,气泡酒她以前喝过,酒精浓度低,跟饮料似的,就算多喝了几杯,也不可能是现在这种状态啊。
可在场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特别是她察觉到,祁宴之的视线正若有若无地朝这边投过来,自尊心作祟下,她只能轻轻推开佣人的手。
“没事,我真的可以。”
说完,便顶着晕乎乎的脑袋,跌跌撞撞地往楼梯口走去。
可她万万没想到,气泡酒的后劲竟来的如此凶猛,刚踏上第一级台阶,她的眼睛就开始视物不清,竟然一脚踩空了!
“啊。”
她发出短促的惊叫,同时有三个人朝她飞奔而去,在快要倒下的一瞬间,将她扶住。
温宁掀开仿佛千斤重的眼皮,一一扫过三位哥哥的脸,最终停在祁宴之脸上,语气软绵绵的,却还是能听出一丝倔强。
“我没醉。”
最后一个字音刚落,便再也支撑不住合上了双眼,瞬间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见状,祁清城乐了,忍不住用指尖戳了戳她红扑扑的脸蛋,忍俊不禁道:“宁宁这酒量是越来越不行了,下次应该让她做小孩那桌,越菜越爱喝。”
鲜少有表情波动的祁铭枫也忍不住翘起唇角,主动道:“我背宁宁上去吧。”
祁清城不乐意了,“去去去,一边去,你平时又不咋锻炼,肯定背不动宁宁,别半途摔到哪儿了,还是我来。”
“谁说我不锻炼?”文弱书生般的二哥气的露出肱二头肌,“瞪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切。”祁清城不屑冷哼,衣摆往上一撩露出腹肌,“这么点你也好意思露,瞧瞧,这才是真肌肉。”
二人为争夺美差,吵的那叫一个面红耳赤,差点动手,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直沉默无言的祁宴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切入战场,一个打横将温宁抱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