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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幕 梅菲斯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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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雪莱依旧睡得很不安稳,恰逢入冬时节,雪片不住地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夜空下白茫茫的一片,无边无际的悲哀在这个雪夜蔓延。

雪莱裹紧身上的毛毯,依旧觉得很冷,海兰德总督临走前的脸色不停地在他的脑海里闪现,好像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惴惴不安。

雪莱的兄长爱德华比他大十几岁,因为年龄相差过大,两兄弟很少见面,感情并不亲厚,但他还是不想失去这个骨肉至亲。

前些天看到拉斐尔和路德维希别扭地吵架打闹,他其实心里暗自很羡慕他们兄弟间的感情,兄弟间针锋相对也好过相敬如冰,那种甜蜜的负担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从亲哥哥身上得到的。

也不知道现在前线军情怎么样,明明路德维希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才让前线暂时停火,自由联盟却背弃约定搞偷袭,希望路德维希把那个叫鲁道夫的将军送上去见上帝。

雪莱胸腔里压抑着怒火,但浑身上下又充斥着颓唐的无力感,因为他只是个无用的Omega,除了在教堂为他们祈祷他又能做什么呢?

在整个珲曼共和国里,虽然法律上宣称人人平等,各种性别都应该享受平等的权力,实际上在这种战争年代,Alpha的潜在社会地位比Beta和Omega都要高,因为他们拥有精神力,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生育能力都比其他性别强。

如今共和国军部的单兵作战武器是一架被命名为“阿特拉斯”的星际机甲,驾驶员进入驾驶仓后,甲胄内部会伸出一根金属探针插入驾驶员的脊柱,读取他们的从神经枢纽中发出的信号,驾驶员便能运用精神力灵活地操控机甲作战。

精神等级越高的Alpha,越能将阿特拉斯的性能发挥到极致,通常情况下,一名战士能将阿斯特拉的性能发挥到80%就算优秀。而更天才的驾驶员,科学院会为他们定制性能更高的专属机动甲胄,这种机甲非常人不能驾驭,甚至连驾驶员本身都有精神反噬和肉|体崩溃的风险。

例如路德维希的阿瓦隆舰队,虽然直属成员只有不到一千人,但每个禁卫军至少都是精神力达到A级的Alpha,他们的专属甲胄被命名为“阿波罗”,外部造型狰狞又华美,身后有披风一样的悬浮翼,高度达到十几米,头部盔甲上的两只黑洞里总是充满无穷的战斗意志。

他们能释放出一种特殊的高频音波干扰通讯电磁,将敌军孤立在战场上,再逐一击杀。“阿波罗”所到之处让联盟军闻风丧胆,至今自由联邦都对这种信息战术束手无策。

而路德维希本人驾驶的“奥古斯都”更是独一无二的星际机甲,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能驾驶,曾经有位五星上校喝醉酒后狂妄地也想登上奥古斯都试试自己的极限,于是强逼研究员为他启动机甲,结果他登上奥古斯都不过五分钟,就因精神反噬变成个痴呆,余生只能在疗养院度过。

与Alpha相比,Beta没有精神力,在社会上更多是处于工蚁的地位,而人数最少的Omega则主要起担任生育的职位,等级越高的Omega越可能生出高等级的A和O。因此高等级的Omega更像是被豢养的金丝雀,他们通常不会接受更精英的教育,结婚后便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很少有人会参与社会生产。

雪莱突然想起拉斐尔也是名等级很高的Alpha,但他却成日无所事事地在外面鬼混,真是浪费大好天赋,如果他也是Alpha就好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门外又传来激烈的争执声。

“你放开我!我去找Omega你把人给我轰走,现在我出去喝个酒你也拦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就去治!”

“呵,你那是在喝酒?你就差和老板互啃起来了。”

“是他扑到我身上的。”

“那你的老二怎么起来的?”

“……我这不是没带钱吗?”

“所以就像个普通站街妓女一样打算出卖自己的肉|体?我觉得我该考虑考虑巴别塔扫黄的工作了。”

这些话听得雪莱极为害臊,他忍不住掀开被子走出房门,站在二楼的扶梯上时,他诧异地看向客室里几乎是扭打在一起的两人:“路德维希,你不是还有三个小时就要出征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前线军情虽然十分紧急,但战舰和机动甲胄还要经过系统的保养和检修后才能出发,军部原定的出发时间是早上六点,墙壁上的挂钟显示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

路德维希叹气:“是啊,但谁让我有个不省心的弟弟呢。”

雪莱注意到他臂弯里不停挣扎的拉斐尔,他像是喝了不少酒,酒精的作用让他紫罗兰色的眼瞳变得模糊迷离,微寒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气,但也隐隐约约能闻到他身上甜腻的香气。

晚上的宴会结束后雪莱就没见到拉斐尔,他还以为拉斐尔是和圣座回梵蒂冈了,没想到他居然跑去巴别塔喝酒?

闻到空气中的酒气,雪莱不可思议地睁大眼:“他晚上才在圣座面前发誓要出家,结果转头去和人喝酒,还醉成这样。”

虽说修士也能饮用葡萄酒,但醉成这样真的有失体统,雪莱有些恨铁不成钢,天知道他多渴望去梵蒂冈做修士,这人能得到圣座的青睐却这么不当回事。

听到敏感的字眼,拉斐尔发起酒疯来:“出家?谁要出家?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他的皮肤冰雪般的素白,两颊因饮酒后泛出胭脂般的红润,满脸酩酊之色,神情中透出隐约的疯狂气质。

路德维希温柔地顺他的背,安慰道:“出家也没有不好的,只是不能结婚而已,有哥哥在,你想当红衣主教,甚至以后想当教宗都没问题。”

“我不想当红衣主教,也不想当教宗,我只想要Omega的信息素,给我信息素……”

“呵呵,那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再让你沾上任何Omega的信息素。”

拉斐尔突然捂住脸,受伤似的喃喃低语:“我生来是做什么的?我真不明白把我生来是做什么的,讨厌,讨厌他,也讨厌你……”

他的头发和脖颈处都沾有从外面带进来的雪片,室内的温度使雪片融化凝结成水珠,苍白的长发湿漉漉地黏在他瘦削的脸庞,失神的双眼哪有半点妩媚的神韵,根本不像那个在庭院里喂猫的男人,简直像个可怜迷茫的孩子。

即使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疯,雪莱的心还是因为那惨兮兮的呻|吟抽动了一下,甚至想上前好好安慰他。

但有人的动作比他快了一步,路德维希抱住自己的弟弟:“你生来就该是做我弟弟的。没关系的,不结婚也没关系的,无论以后哥哥住在哪里,我都会在家里给你留一个房间的,时刻给你准备好你最喜欢的草莓蛋挞。我们是最重要的家人,哥哥永远爱你,我们永远住一起,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真是感人的兄弟情。

雪莱羡慕地看着这对相拥的兄弟,为他们的兄弟情感动得热泪盈眶。

但不知是听到什么敏感字眼,拉斐尔敏感的神经瞬间分崩离析,他猛地抬起手:“闭嘴,贱人!”

“啪——”

凛冽的耳光猝不及防地抽在路德维希的脸上,毫不留情。

路德维希伸手摸了摸打歪的脸,稍长的黑发挡住他的半边脸,湛蓝的瞳孔里看不出多余情绪,平静得像没有一丝波澜的湖面。

雪莱惊叫出声,下意识地上前关切地询问道:“你,你没事吧?”

路德维希没有搭理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坐在沙发上身体不停颤抖的拉斐尔,他身上那股温和的气息骤然消失殆尽,眼神是毫无波动的幽深。

拉斐尔发出急促的喘气声,消瘦苍白的面孔上隐约带着几分疯狂的气质,眼中透出刻骨的怨毒。

楼上传来开门的声音,玛蒂尔达本来已经睡着了,听到客室里的争吵声后,她穿着睡衣就从房间冲出来,看到路德维希脸上的巴掌印,她刀子一样的眼神嗖嗖地刺向拉斐尔。

她眼神冷冰冰的:“你以前怎么在外面鬼混我都懒得管你,但圣座既然已经宣布要为你举行宣誓仪式,你以后再在外面鬼混,小心枢机会的那帮老头子弹劾你。拿你哥哥出气有什么用?反正事情都已经定下来了。”

看到玛蒂尔达时,拉斐尔的意识好像清醒了几分,他目光冷冷:“我早说了我不去梵蒂冈,路德维希非要逼我去,他舒舒服服结婚,让我去当修士,凭什么?”

“凭什么?你两年克死三个未婚妻,谁还敢嫁给你?”

“我都死了三个未婚妻,当了三回寡夫,你居然还想让我再守活寡?你想得美。”

“哼,那你就在圣廷鬼混吧,圣座如果把你吊死,我可不会让路德维希帮你求情的。”

“我没犯过罪,反正第一个被吊死的绝对不会是我,你猜我会不会向圣座举报?”

“举报?你想告我什么?你去!我怕你了?!”

玛蒂尔达突然情绪激动地尖声叫出来。

“呵呵,我又没说是你,你怎么还对号入座起来了?你有犯过什么罪?”

“我没犯过罪,你吓不到我的,我不怕你……”

玛蒂尔达脸色骤然变得苍白,俏丽的面容因极度愤怒而扭曲,她直直地盯着沙发上的男人,拼命颤抖的双唇似乎要吐出什么话。

拉斐尔呵呵地轻笑出声,他没骨头一样抱住身边的软枕,将脸贴在柔软的丝绸枕面,发出近乎呻|吟的喃喃低语:“茫茫人海中,只有你是我的精神支柱。如今你已经离开,融进那一片夜色,我多么希望你能抚摸我,把我带走……”【1】

完后,他口中开始轻哼起不知名的曲调,悠扬动听。

嗯?他这番无厘头的话有点耳熟,雪莱在脑海里仔细翻找看过的书,想找到这句话的出处,但玛蒂尔达持续的尖叫声却打断他的思绪。

“闭嘴!你不许唱!不许唱!”

“呵呵……妈妈不是最喜欢听我唱歌吗?”

“玛蒂尔达!”

公爵也从房间里冲出来,显然他也是刚醒来的,身上还穿着睡衣,见玛蒂尔达张牙舞爪地要扑上去要打拉斐尔,他连忙从背后抱住她的腰,半强迫式地把她抱上楼。

“你抱回家的小怪物!他,他要杀死我!不是、不是我的错,是他先叫我母亲的,不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拉斐尔吓唬你的,你是他母亲,他不会怪你的!”

玛蒂尔达忽然崩溃地大哭起来,仿佛是想到极其恐怖的事情,瞳孔剧烈地收缩,她痛苦地捂住头,身体像泥一样瘫软下来:“我头好痛,好痛……放过我,圣,圣座……”

在她尖锐的哭声中,拉斐尔没骨头似的趴在软枕上,瘦削的肩膀不停地颤抖,喉咙里发出像哭又像笑的古怪声音。

雪莱被眼前这幕阴森诡异的场景吓得说不出话来,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恨不得刚才没出来过,这家人感觉精神都不正常。

公爵满头大汗:“路德维希,还不快把你弟弟带回房间,他发昏了!给他醒醒酒!”

路德维希抓住拉斐尔的手臂,把他往房间带:“母亲,他喝多了,你别和他一般计较,我去给他洗个澡。抱歉,雪莱,让你看了笑话。”

不过十几秒钟,原来吵吵闹闹的客室瞬间被清空,只留下雪莱一个人站在原地,苍绿色的窗帘随夜风起起落落,空旷的客室显出几分空寂。

看完这场家丑大外扬后,雪莱心神不定地回到房间,内心直发愁:公爵的家事还真是乱七八糟的,不过拉斐尔原来是有未婚妻的吗?而且还是有过三任,但全都意外去世那也太巧了,不会是有人蓄意谋杀吧。

还有,拉斐尔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雪莱惴惴不安地躺在床上,他思来想去就是想不出那句话的出处,只好在心里默念完一段玫瑰经,这才浅浅睡去。

“哗——”

水声在空旷的浴室里响起。

放好洗澡水后,路德维希把拉斐尔的身上的衣服都脱掉,让他坐在浴缸里。

路德维希自己也脱下外衣,解开拉斐尔束起来的高马尾,用指腹轻柔地按摩他的头皮,再用温水慢慢打湿他的长发。

轻柔专业的按摩手法让拉斐尔舒服地眯起眼,他满头泡沫地坐在浴缸里,任由路德维希为自己贴心服务,舒服地直打哈欠。

他这幅猫一样的姿态让路德维希不由地笑起来:“清醒过来了吗?”

拉斐尔慢吞吞道:“清醒了……刚才我好像不小心抽了你一巴掌,但你活该,我不会道歉的。”

换谁被强逼着去当修士都不会开心,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路德维希的目的:路德维希想发起大远征,他的毕生理想就是彻底消灭自由联邦,统一整个银河,而这势必也要得到圣廷的支持。

现在的圣廷早就不是《圣经》教义描绘中那样神圣庄严的场合,路德维希当初能用强硬的手段当上第一执政官,下次未尝不能开着他的“奥古斯都”砸开梵蒂冈的大门,逼枢机会的那群老头子选他弟弟成为下一任教宗。

毕竟现在很多红衣主教的竞选演讲稿的标题是《我的叔叔是教皇》、《我的爸爸是元帅》等等,那拉斐尔凭什么不能混个红衣主教当当?竞选演讲稿就叫《我的哥哥是“皇帝”》。

路德维希轻笑着摇头:“没关系,我不会怪你的。头还疼不疼?以后少喝点酒,我要不来接你,你是不是又去睡大街?”

但让拉斐尔去做修士这事他却怎么也不松口,这也是他最为狡猾的地方,原则上的问题寸步不让,但细节却又处处关照,甚至低声下气,反倒显得对方在无理取闹。

把拉斐尔头发上的泡沫都冲干净后,路德维希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个小瓷瓶:“这是我上次从米兰带回来的,里面是从一种罕见的蔷薇里提取的发油,要不要试试看?”

拉斐尔打哈欠:“随便你,你快点,我要困死了。”

得到默许后,路德维希将发油倒在手心,捂热后慢慢地抹在发梢,发油的香气让整个浴室都变得混沌,四周蒸腾起热气氤氲视线,拉斐尔舒服地闭上眼,大脑因为热气而混乱,昏昏欲睡。

“呵呵,不知不觉,拉斐尔的头发都长这么长了,我记得小时候让你剪头发,你死活都不肯剪。我把你带出去玩时,我同学都以为你是我妹妹呢。”

拉斐尔小时候也是路德维希给他洗头,他那时留的发型是可爱的妹妹头,搭配他清秀的脸蛋,看起来真的就像个小女孩一样可爱。

想起往事,路德维希惋惜似的叹息道:“有时我宁愿你真的是个妹妹。”

拉斐尔对这话没有什么反应,他坐在盛满水的浴缸里,暗青色的血管在纸一样苍白的皮肤下缓缓跳动,长发湿漉漉地裹在他赤|裸的身体上,倒真像个病重得奄奄一息的女孩。

他眼睑合着,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却没有睁开眼。

他其实不太愿意去回想小时候的事,很早之前他就发现他的认知和旁人是不同的,他不能分辨出他到底是幸福还是不幸,他的生身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产过世了,从来没见过面的父亲也不要他,如果放在普通人身上,这确实是天大的不幸。

但他身边几乎所有人都说他是很幸福的,身为孤儿却能被公爵这样的望族收养,他甚至是长到七岁才知道自己不是公爵的亲儿子,虽说玛蒂尔达总喜欢和他怪里怪气地说话,但在物质上也从来没苛待过他。

可他还是感到很惶恐,他想不明白公爵和哥哥为什么要对他好,如果说血缘会天生让两个人之间产生爱的情感,那这种说法在他身上是明显不成立的。他总觉得这样的幸福是要付出代价的,后面发生的事情也完全印证了他的恐慌不是没有来由的。

总之,这种矛盾的认知让他无所适从,因为心智和意志过早地成熟,他内心总是感到一种难以言状的痛苦。

他那郁郁不振的感伤情绪让学校的同学都纷纷远离他,背后都说他眼高于顶,看不上家世比他差的人,老师也经常找他谈话:拉斐尔好像很少和同学参加集体活动,要和同学好好相处哦,不要太高高在上。

他躲开老师的眼神,糊里糊涂地敷衍过去,但依旧我行我素。

回到家后,他又像个幽灵一样在这座宅院阴魂不散地游荡,玛蒂尔达见到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来气:我是没给你吃还是没给你穿?你甩脸色给谁看?小怪物!

怪物,这确实是对他的最确切的描述,这些年来,谁见了他都说他不像个人,渐渐的,连他自己都信了这套说法……他也说不清到底是玛蒂尔达扭曲了他,还是他的存在让玛蒂尔达变得疯狂,他就像根有毒的棘刺深深地扎在玛蒂尔达的心脏里,那些尖叫和咒骂在他耳边化作一片嗡鸣,长久压抑在胸腔里的阴暗情绪险些逼疯他。

记得小学有一门作文课,题目叫《我的理想》,哥哥问他长大后想做什么,他回答:“我以后想做旅行家,想离开奥丁,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拉斐尔其实很早就有这个想法,他在这个家里只是个局外人,所以迫切地逃离这个让他不安的家,想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想要自由。

哥哥听到他的回答好像有点不开心,但他兀自沉浸在自己的畅想中,并没有注意到哥哥古怪的表情。

可他终究还是离不开这里。

十岁那年他生了场大病,身体变得非常虚弱,至今查不出病因,可能是遗传他那对从未见过面的父母,他去不了学校,只能整天在床上躺着。

他神色郁郁地躺在床上,又恰逢多雨时节,窗外是无休止的灰蒙蒙的雨,雨水从窗户缝里渗进来,房间的空气有些闷热,他感觉自己是一块灰白色的霉斑,只能躲在湿漉漉的角落里。

门外传来女人们的笑闹声,玛蒂尔达又把她的那群闺蜜叫到家里轰趴,他眼神木然地看向天花板,希望今晚凌晨两点前能够结束。

长年的卧病生活让他的脾气变得古怪乖戾,在不知道自己不是公爵的亲儿子前,他还在努力地讨好家人,而当他害得路德维希瞎了一只眼后,他在这个家里愈发谨小慎微,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玛蒂尔达总有办法让他难堪,仿佛他的痛苦就是她快乐的源泉。

甚至连公爵在别人夸他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时,他都会在心里想:父亲是不是在心里埋怨我是个害人精?害得路德维希瞎了只眼。

“乖巧懂事”这个词于他总是不配的,以至后来公爵因为他在外面鬼混唉声叹气,甚至和玛蒂尔达诉苦:“小时候很乖的孩子,怎么长大后突然变了?”

听到这样的负面评价时,他反倒放松下来,或者说是破罐子破摔,甚至开始享受这份痛苦。

“这个给你。”

躺在床上的拉斐尔打开盒子,兴致缺缺道:“这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笔记本吗?”

哥哥笑道:“拉斐尔在家里养病时不是一直很想念哥哥吗?但我只有每两个月的假期才能回来看你,军校也不允许我们随便和家人联系,把你想说对哥哥的话都写在笔记本上,等哥哥回来后,我们一起看好不好?”

拉斐尔注视着哥哥温柔的面孔,阴郁的小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他的兄长,他那耀眼优秀的兄长,拉斐尔是如此地尊敬他,崇拜他,爱戴他,在得知他不是自己亲兄长时,拉斐尔甚至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

他那时是真心把路德维希当做自己的亲兄长,只有在哥哥无微不至的关怀下,他才能感受到他不是怪物,是有人愿意爱他的。在哥哥面前,他愿意做乖巧温顺的弟弟,而不是别人眼里的怪小孩。

在家养病的拉斐尔开始在笔记本上写日记:

“今天收到哥哥寄给的游戏机,虽然以前没玩过,但既然是哥哥推荐的,我试试吧。”

“不行,我不能那么堕落,不能再玩游戏了,功课已经落下很多了,明天就开始学习。”

“游戏真好玩,我还是等哥哥你回来给我补课吧。”

“哥哥什么时候放假,我真的好想你……”

几乎每句都逃不开哥哥,直到很多年后,日记本上出现这样的记录:

“我今天才发现,哥哥原来也是梅菲斯特,我恨他。”

日记中断在这里。

浴室的热气让拉斐尔昏昏欲睡,他无精打采地坐在浴缸里,耳边是路德维希的嘱咐:“我这次可能会出征很长一段时间,你在家里要听话,教宗应该会在我回来后再给你举行宣誓仪式。”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还有,别去招惹雪莱。”

拉斐尔本来很不耐烦听他念叨,但听到雪莱的名字时突然心生恶趣味,他似笑非笑:“喂,未婚夫常年在外,嫂子独守空房,于是和家里的小叔子你侬我侬,你觉得这个剧本怎么样?”

路德维希微笑:“我们还没订婚呢,话说,你很在意雪莱吗?”

“是啊,因为他看上去很可爱,不知道信息素会是什么味道。”

路德维希垂下眼帘,像是在自嘲:“我早该知道你的,你这个人就是闻到Omega的信息素就走不动道了,但是呢……”

他冰冷的手指抚上拉斐尔的脸,那只可怖的黄金瞳逼视过来:“你找多少玩具用来消遣我都不会在意的,因为我知道有一样东西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不要再犯以前的错误,你也不想哥哥生气对吧?”

“你那天亲吻雪莱的时候我很生气,所以我要小小地惩罚你一下。”

说罢,他撩起拉斐尔黏在身体上的湿漉漉的长发,一口咬在他的脖颈处的皮肤上,锋利的牙齿猛地收紧,残忍地咬破他的肌肤。

拉斐尔口中发生疼痛的闷哼声,却没能推开他,Alpha的等级会决定他的威慑力,路德维希的等级比他高一点,等他放出信息素时,其他Alpha们都只能臣服于他的威严下。

路德维希的信息素是黑色曼陀罗,霸道的香气熏得拉斐尔头脑发眩,同为Alpha,他吸入信息素时身体会自动产生抵触反应,而且路德维希的信息素特殊,吸入后会产生轻微的致幻作用,他已经感到视野开始模糊。

“好漂亮的刺青,可惜等你宣誓成为修士后就要全部洗掉,真可惜。”

路德维希感慨地用手指抚摸那片靛青色的莲纹刺青,一边不住地舔舐和啃咬,唇舌经过之处都留下道道暧昧的水痕。

拉斐尔嘴唇紧抿,眉眼间都是隐忍之色,他清秀的脸蛋扭曲起来,猛地推开贴在自己脖颈处的黑色脑袋,继而上前抓住路德维希的衣领。

“哗——”

他像只水鬼一样把路德维希拖入浴缸里,身体像水草一样纠缠上去,两人一起跌入盛满水的浴缸里。在路德维希诧异的眼神中,纤细的手指托起他的脸——

在水下深深地吻了下来。

一连串的气泡争相浮出水面,他们在水下忘情地接吻,口中耐以生存的氧气渐渐消耗殆尽,但他们谁都没有停下来,反而疯狂地向对方索求,拉斐尔苍白的长发在水中散开,似是白蛇紧紧缠绕住他们的身体。

当双方都沉溺这个令人窒息的深吻时,变故突生。

“哗——”

拉斐尔浮出水面,却死死地把路德维希扼在水底,他紫罗兰色的瞳孔里一片冰冷,深处是令人胆寒的怨毒。

渐渐地,水里的男人挣扎的力度慢慢削弱,他口中的氧气要用尽了,再过几分钟,这位最高执政官就要溺毙在弟弟的浴缸里,这种死因简直滑稽又可笑。

忽然,半张被血污覆盖的脸浮现在拉斐尔的脑海里。

拉斐尔怨毒的神情出现一丝皲裂,手上的力度下意识地松开。

路德维希趁机拉住拉斐尔的手臂,猛地将身子浮出水面,他的衣服都湿透了,紧紧地黏在他的身体上,凸显出性感的肌肉轮廓。

他毫不在意地抹掉脸上的水珠,笑道:“这次比以往的时间都要久,看来是真的很生气。”

拉斐尔大口大口地喘气,瞳孔中的怨毒早已消失殆尽,他脱力地坐在浴缸里,湿漉漉的长发垂下来挡住他的脸,浑身上下都萦绕着股疲倦和无力感。

路德维希凑上前抚摸他的脸:“来,再做一次选择。杀了我,你就能彻底得到解脱,哥哥不会反抗的哦。”

拉斐尔不敢直视那只黄金义眼,他轻抿嘴唇,打开路德维希的手,轻声道:“够了。”

路德维希笑了笑,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给弟弟摸发油,完后又耐心地用吹风机帮他把头发吹干,殷勤地真像个好哥哥。

等拉斐尔换上睡衣躺到床上后,路德维希关上台灯,临走前在弟弟额前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晚安,拉斐尔,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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