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曦透过窗棂洒下微光,沈晚宁缓缓睁开双眼,洗漱完毕后,沈晚宁准备前往御史李清宇府上寻找李萧云妹妹。沈晚宁刚踏出房门,便惊讶地发现陆廷安的轿子停在了门口。
轿夫老王面带憨厚的笑容,开口说道:“姑娘,陆大人特意让我来带你去李府呢。”
沈晚宁道,“那他怎么去上朝?”
“大人一大早自己骑马上朝去了。”
沈晚宁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暖意,暗自思忖道,看来陆廷安也并非一直那般冷酷无情,他也有暖心的一面呢。
在前往李府的路上,沈晚宁开始攻略老王。之前有陆廷安在场,她和老王几乎没有说过话。
沈晚宁扬起甜美的笑容,亲切地叫了一声:“王伯伯,您在陆大人身边已经有多久啦?”
老王略作思索,回道:“大概得有十来年了吧。我可以说是看着陆大人长大的呢。那一年,他才十四岁,孤身一人在并州生活,后来投靠了当今圣上,那时候圣上还只是晋王呢。我就是那时候开始跟着他的。”
沈晚宁听闻,不禁有些惊讶,说道:“十四岁?孤身一人?那他的爹娘呢?”
老王感慨道:“他的爹娘早就不在人世了。真是可怜啊。”
沈晚宁暗自思忖着,回想起自己十四岁的时候,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九年义务教育还没读完。而十四岁的陆廷安却已经开始独当一面了。想到这里,沈晚宁的心中既充满了同情,又涌起深深的敬佩之情。
老王道,“姑娘,你别害怕陆大人,你别看他平时对你那么凶,心里啊,可疼你了。”
沈晚宁道,“疼我?王伯伯你不知道他动不动就要取我小命,他还打了我一百大板,给我上刑琵琶弹,红绣鞋。”
老王哈哈大笑,“他要真对你琵琶弹红绣鞋,你还能活到现在吗?姑娘,咱们府上的饭菜你觉得好吃吗?”
沈晚宁顿时眼睛亮亮的,“好吃,好吃。”
老王道,“原先做饭的是老吴,老吴做饭那叫一个难吃,可是陆大人却一直让他跟着还从并州带到了京都。你来了之后,大人就让老吴回家颐养天年去了,为你请了一个新厨子,还连夜和新厨子老胡探讨厨艺,从此咱们府上的伙食就改善了,大鱼大肉顿顿都不一样。你可知道我们之前可是一直陪着陆大人吃糠咽菜,肉星子都很少见。”
“看看他这轿子,镶满了宝石,他那么有钱居然不给你们吃肉,真是刻薄。”
“那是因为陆大人不喜欢吃肉,一看见肉就反胃。”
沈晚宁道:“所以他吃素。”
“他倒不是吃素,他爱吃鸡肉。”老王连忙解释道。
沈晚宁的思绪飘回到那日在农家小院的情景,陆廷安说他吃素,把鸡都让给她吃。想到这里,沈晚宁心中涌起一丝暖意。
“姑娘,你知道吗?陆大人每天回家,第一句话就是问你睡了没,饭吃的怎么样,一天都干了什么。”老王一脸认真地说道。
“他那是监视我呢。”沈晚宁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却美极了。
“胡说。”老王提高了音量,“那天知道你没吃饭,陆大人特意去做了一盘红烧肉,我老王跟了他十几年都不知道他还会做饭。”
沈晚宁想起那天的情景,那碗饭,原来是陆廷安做的,那味道真的是很好吃呢。
沈晚宁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陆廷安的身影,心中对他的感情也变得愈发复杂起来。
与老王攀扯了一路,不觉已到了李府。媚雪跟守门的说了几句。
那门口把守的人早已接到了通知,迅速地跑到轿子旁,毕恭毕敬地将沈晚宁迎进了府中。
在前往府邸深处的半道上,沈晚宁不经意间瞧见李萧云正急匆匆地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赶来。
“沈姑娘,你真的来了呀。”李萧云面带喜悦地说道。
“当然了,我昨天不是已经说过我今天会来吗。还有啊,你要叫我晚宁。”
“是,晚宁。”
沈晚宁又开口问道:“你父亲李大人在府中吗?”
李萧云回应道:“父亲上朝去了,不过祖母一直在等你呢。”
“惊动了祖母,真是让我感到很不好意思呀。”
随后,沈晚宁便由李萧云领着,穿过了几处造型别致的月洞门,来到了祖母居住的地方。只见祖母那发白的头发被高高地盘在脑后,面容十分慈祥。而祖母带着家中的一众女眷,早已经在屋外等候着沈晚宁的到来了。
沈晚宁恭敬地做了个揖,向祖母道了一声:“祖母万福。”
祖母颤颤巍巍地拉住沈晚宁的手,感慨地说道:“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眼你都这么大了。”
沈晚宁有些疑惑地问道:“您认识我吗?”
祖母微笑着说道:“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我和你外祖母在年幼的时候常常在一起玩闹。长大各自嫁人后其实已经不常联系了。后来你母亲入宫被封为苏妃,你外祖母也就从苏州的老宅搬到了京都。摇身一变成了皇亲国戚,我们之间就算彻底断了联系。一直到后来,为了我宇儿的前程,我厚着脸皮去找你外祖母帮忙。你外祖母居然还记着我和她儿时的姐妹情分,没有嫌弃我们小门小户,为了我去求你父亲,正是因为有了你外祖母的帮助,我儿这才得以顺利进入仕途。要不是你外祖母,我宇儿哪能有现在的成就,成为御史大人呢。”
沈晚宁这才终于明白,原来李清宇大人之所以会为自己“仗义执言”,原来是托了那未曾谋面的外祖母的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