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欢推开男人覆在她唇间的手指,从他手臂下的缝隙钻了出去。
她气息未定,脸颊泛着酡红,故作镇定:“冥王还是先顾好自己,想娶本小姐,那也得你有那个命才行!”
凤清欢冷白男人一眼,脚步缓缓朝着窗边挪移。
御书房的木门被男人挡得死死的,她若想离开这儿,怕是只能走窗了。
似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夜北冥身形一闪,快若闪电,断了她的后路。
凤清欢只感觉后腰一紧,整个人已被男人拽进怀里。
夜北冥的双臂霸道的环搂着女人的后腰,将她的身体紧贴自己的胸膛,垂头敛眸,直勾勾凝着女人光洁的额头,唇角缓缓勾扬。
“欢儿的意思……是觉得本王短命?”
男人醇厚沙嗓的嗓音意味深长,似调侃趣味,却又拖着耐人寻味的尾音。
凤清欢的心跳漏掉半拍,她强装镇定,仰起下巴凝对上男人的眼睛。
“冥王树敌众多,想杀你的人自然不少。”
“那你呢?你也想杀本王吗?”
夜北冥唇角噙笑,深邃的鹰眸愈加高深难测,盯着凤清欢的水眸,一瞬不瞬。
“……”
凤清欢水眸微愣,一时竟然忘了回答。
只闻男人醇厚迷人的嗓音再度逸入耳畔:“除了本王在乎的人,别人都伤不了本王分毫……”
刹那,凤清欢甚至有一种错觉,男人温柔动听的嗓音仿若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缠腹,无力挣脱。
她心慌敛眸:“这世上……还有冥王在乎的吗?”
世间传闻,冥王弑父流放兄长,残冷嗜血,信不过任何人。
连自己父王也可以杀害的人,他还会在乎谁?
“本王也有血有肉有感情,当然也有自己在意想要呵护的人……”
夜北冥的眼睛盯着她,幽邃的墨瞳愈加温柔似水。
虽然话未说破,但凡有眼睛的人都不难看出,男人的眼底盛着浓郁深情。
凤清欢心慌的意欲推开他:“清欢还要去流光阁照顾我爹……”
夜北冥不仅未松开手,反而将她的盈腰握得更紧。
男人修长的指尖轻挑起女人的下巴,让她的目光无所遁形。
“欢儿究竟要如何才肯相信本王的心意?”
凤清欢深知逃不脱,也只好冷静下来,镇定的凝对上男人的眼睛:“如果……我要杀你呢?你还会喜欢我吗?”
她这一问,瞬间让空气凝固。
万籁俱静,天
地无声。
男人乌黑的头颅突然低俯,凤清欢杏眸睁大。
夜北冥宽厚的手掌绕到她后脑勺,薄唇覆下,落在她柔软的唇瓣。
凤清欢无路可逃,被突如其来的一记热吻吻得浑身乏力,腿脚也酥软无力。
就在她快要喘不过气来时,男人缓缓松开口。
夜北冥深邃的瞳凝盯着女人,倏然拂袖之间,手里多了一件金晃晃的物什。
“这个是免死令牌!你拿好它,倘若有朝一日你当真犯下重罪,它可救你一命。”
凤清欢水眸微睁,直愣愣地盯着那块免死金牌。
她的舌头也不自然的打起了卷:“为什么要给我免死令牌?”
夜北冥眸光凝重而认真:“因为就算你犯下重罪,本王也不舍得让你死,这个赐给你,就当做是给你的护身符!”
凤清欢咽了咽喉咙,男人深沉的这番话,莫名令她鼻子有些酸意。
她撇开脸,掩去眸底异色,淡淡应:“清欢多谢冥王赏赐,现在……可以放我去流光阁照顾我爹了吗?”
夜北冥手中的免死金牌塞进女人手中,将她神色的异样收入眼底。
“欢儿好生照顾凤将军,我们来日方长。”
凤清欢朱唇紧抿,心中暗忖:夜北冥,你我之间何来的来日方长?你连自己的死期就快到了也浑然不知。
她缓缓走出御书房,腿脚却似灌了铅,每一步都分外艰难。
凤清欢正走到祥云殿外的长廊上要离开时,只闻另一侧有侍卫急促的对话声传来——
“快去禀告王上,东临国使臣护送九公主,已经进京了。”
“是。”
凤清欢闻声顺着望去,正好看见一名侍卫风风火火入了殿门。
九公主入京了?
凤清欢回想起来,她与九公主在宫中曾有过一面之缘,九公主还曾托她传了鸳鸯绢帕做为信物给冥王。
她心思忐忑间,不知不觉已回到了流光阁。
一连几日,凤清欢都留在流光阁照顾凤五。
夜北冥一直没有出现过,就像突然蒸发了似的。
房间里,凤清欢一边捣着药,脑子里不由自主的琢磨着,几日都未见冥王的人影,想必男人应该正陪着九公主花前月下吧?
“欢儿,欢儿……”
床榻前传来凤五的低咳声,凤清欢猛然回神,急急放下手中的药忤,疾步走到床边。
“爹,是要喝水吗?我这就给您倒……”
凤五点点头,看着魂不守舍的
女儿倒来一杯热水喂他饮下后,低沉开口——
“欢儿,你这几日魂不守舍,是有心事吗?”
凤清欢怔了怔,她有魂不守舍吗?
“女儿并无心事,爹爹好生养伤,就不要胡思乱猜了……”
正说着话,门外传来婢女的通传声:“王上驾到!东临国九公主驾到——”
凤清欢水眸微惊,下一瞬便暗了下去。
看来她果真没有猜错,这几日冥王和九公主确是在一起。
她的手触碰到袖中的免死金牌,眼神一片凛然,唇角勾勒着冷魅浅意。
前几日男人情深似海的那番话,还赐她免死金牌,凤清欢回想起来,只觉自己傻的离奇,竟然差点当真了。
冥王身为一国之君,后宫可纳妃嫔无数,她这个异国人质,又算得了什么?
房门被推开,凤清欢福身行了礼。
“家父有伤在身,清欢代他老人家给冥王和九公主请安。”
她面色清冷如水,眼睛里亦没有一丝暖意,冰冷薄凉。
南宫璃月上前扶了把凤清欢,笑意盈盈:“凤大小姐快快免礼,本宫理应前几日就来看望凤将军才是,只是……有些琐事耽搁了……”
她说到后面,眉目含情的瞥了冥王一眼。
夜北冥低沉的嗓音扬起:“是本王觉得凤将军需要静养,劝九公主晚些日子再来探望。”
凤清欢抿着唇未出声,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胸腔内莫名有些燥怒。
似是看出她的脸色不太好,男人径直上前:“欢儿,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夜北冥说话的同时,伸手探向女人额头。
他担心她怀着身孕侍候在凤五榻前,熬坏了自己的身体。
凤清欢敏捷一侧身,不留痕迹的避开了男人的大手,眸光清冷从他的银面扫过。
“冥王好好陪着九公主便是,我爹这儿有我照顾不会有事。”
夜北冥鹰眸紧了紧,这小女人今天有些不太对劲儿。
男人回眸,瞥了眼南宫璃月:“九公主远道而来,想必东临皇也有交待,你若是有话要单独和凤将军谈,本王和欢儿就暂且回避!”
夜北冥说罢,一勾臂伸手,不由分说攥上凤清欢的柔荑,就朝外走。
南宫璃月杏眸划过一道异色,从刚才冥王伸手去探凤清欢的额头那瞬,她就隐隐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再听见冥王对凤清欢的称呼如此亲昵,更能确定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
可眼下,南宫璃月只能眼睁睁看着冥王攥着凤清欢离去,朱唇微张,却一个字也发不出声。
床榻上,凤五掩去眸底的一抹暗色。
刚才那一幕,还有凤清欢这些日子的魂不守舍,都不禁令凤五联想浮翩。
但他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沉着冷静的出声问:“九公主远道而来,皇上可是有话要交待老臣?”
凤五的声音扬起,也让南宫璃月回了神。
南宫璃月莲步款款,走到榻前:“西宁国一战后,父皇甚是挂念凤将军的安危,前面也派了不少人搜索打探,一直都没有凤将军的消息。”
“西宁一战,我军伤亡惨重,老夫无颜面对圣上,更愧对于九泉之下的千万将士。”
凤五低沉打断了南宫璃月的话,深邃似海的眸光透着试探。
先前冥王告诉他,此番战事的后果东临国愿意以大化小,以小化了。
但是凤五不信,他不信皇上就能咽得下这口气。
南宫璃月杏眸微敛,唇角的浅笑褪尽,认真道:“凤将军,逝者已矣!本宫远嫁北冥和亲为的是什么?凤将军就算不用本宫教你,也该知道傲天大陆现在谁最有实力?难道你让我父皇为了区区千万将士的性命,不惜与冥王翻脸吗?”
闻言,凤五激动的捏紧了拳头,豹眸圆瞪。
“这话……是皇上的意思?还是九公主的意思?区区千万将士的性命?难道他们就不是父母生养的……难道他们就该白白屈死吗?”
凤五的脸色布满阴霾,铁青一片。
南宫璃月秀眉微蹙:“放肆!凤将军这话是要反天了吗?你可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
身为东临国皇后所出的嫡公主,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这般大呼小喝。
凤五唇角沟壑深邃,一字一句:“老臣只是就事论事!”
南宫璃月深吸一口气,杏眸迸射出凌厉的锋芒:“凤五将军,父皇派本公主和亲嫁到北冥国,就是为了修两国之好,可你却偏偏想要蓄意发动战事。凤将军口口声声说是为了那些冤死的将士报仇,但你可曾想过,如若再发起战事,还会有更多的将士送命。”
看她小小年纪,说起话来一副母仪天下的架势,倒是与她的母后有几分相似。
凤五被个黄毛小丫头一顿训斥,脸色亦是好看不到哪儿去。
但毕竟有君臣之礼,他薄唇紧抿,不好发作。
“老臣从未说过
想要发起战事,但我千万将军的血不能白流,老夫必须要给他们一个交待。”
南宫璃月眸光淡漠疏冷:“以凤将军现在这副身子骨,怕是伤好了也要休养个一年半载,本宫劝你就不要再固执,再过几日皮肉伤好了……就带着你的宝贝女儿回东临国吧!”
从刚才夜北冥拽着凤清欢离开那刻,南宫璃月就意识到了不妙,留着凤家父女在此,只会坏了她的锦绣前程。
凤五沉着脸,缓缓闭上眼:“九公主请回吧,老臣需要静养。”
南宫璃月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负气离去。
流光阁,莲湖中心的八角亭内,金色阳光折射在湖面,珠光四溢。
凤清欢被夜北冥勾环着腰枝,搂抱着飞跃到了湖亭内。
“夜北冥,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没好气的冷眼瞪向男人,杏腮微鼓。
夜北冥搂着她不松手,女人身上的清香混夹着湖面的青莲馥香,好闻得令人沉醉。
男人一挑眉:“你为何要生气?”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话确实没错。
凤清欢环望四周都是湖水,不由秀眉紧蹙。
她不识水性,想必男人也是吃准了她的这个弱点,故意将她拽到湖心。
“是冥王自作多情!你这几日和谁呆在一起与我何干,本小姐为何要生气?”
凤清欢恼羞成怒,几乎连想也未想,脱口而出。
闻言,夜北冥微暗的鹰眸闪过一道亮光,唇角下意识勾扬——
“欢儿这是吃醋了?”
男人突如其来的一声笑谑,凤清欢也不禁一愣。
再意识到冥王话中深意,她的脸颊瞬间熨烫起来。
凤清欢更是羞恼,抡起粉拳飞砸向男人。
夜北冥不躲不闪,唇角上扬,大掌轻轻松松接住女人飞来的拳头。
不出三招,凤清欢被男人的力道轻轻一拽,便身形不稳的落入了冥王的怀中。
她小脸酡红,心中小鹿乱撞,挣扎着想要从男人怀里挣出。
夜北冥正巧低下头,似要开口对她说什么,却偏好不期撞上了女人微仰的红唇。
唇瓣蓦然在空中相撞,分明只是无意,却似电流击过,让二人的身体不由而同的微微一颤。
凤清欢很快便回了神,正要抽身离开,男人的动作却更似狂风袭卷而来。
夜北冥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不允她后退分毫,浅冷的薄唇渐渐炙热,灵舌以霸道的攻势,横扫掠夺她的馨香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