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春宫
“小主, 您里面请。”
看着前头引路的梅珍,冯青璇笑着略一颔首跟了上去。
两人正往偏殿去的时候,却见一众宫人捧着炭火及棉被等东西往藏春宫的罩房及耳房去。
这一幕看的冯青璇微有些愣神。
见状, 梅珍解释道, :“美人有些畏寒, 藏春宫便早早的准备了起来。”
冯青璇笑着点点头, 心头却感慨了起来。
她们这些新入宫的妃嫔,这三日悄无声息的也无人理会
一切只等明日阖宫觐见后摆上了牙牌, 才有了与这宫中其他妃嫔走动的资格。
这会儿她们甚至连内务府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可她的陈姐姐这,却已经连过冬的东西都有人上赶着孝敬来了。
说陈琇和皇帝没点什么,冯青璇打死也不相信。
“陈姐姐。”
“青璇。”
进了殿见着人,冯青璇笑的灿烂, 陈琇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
看着陈琇宛若弱柳迎风般的身形,又看看她浅笑间藏春的眉梢,冯青璇心头又是痛快又是嘲讽。
果然,这世上哪有什么能痛痛快快活着冰清玉洁的人。
清冷绝艳, 美若陈琇也还不是也要使着□□的法子苟且吗。
这样的美人沾上艳色实在是让人浮想联翩。
冯青璇忍不住盯着陈琇看了许久。
也不知她的陈姐姐若是到了榻上婉转承欢, 曲意逢迎起来,是何种姿态风采。
“青璇, 青璇。”
冯青璇看着眼前略有些疑惑轻轻唤着她的陈琇,回过神,她不好意思的笑笑。
她侧着脸,:“我一时贪看姐姐的模样,看的有些出神,还请姐姐勿怪。”
“哦,我原还想请你吃吃这蜜酿枇杷果甜甜嘴呢。”
陈琇一边摇头,一边笑着将果盘往自己的这边拉了拉, :“现下看来是不必了,青璇你的嘴已经够甜的了。”
“陈姐姐,慢来。”
冯青璇连忙伸手捡了一个果子塞进了嘴里.
她一边的脸颊被撑得圆乎乎的,一边还看着陈琇得意的道,:“我如今可不是吃上了?”
“姐姐要给我的东西,哪里有反悔的道理。”
这一幕叫身旁的宫人都笑了起来。
等两人说说笑笑的说了几句闲话后,冯青璇先打发了自己的宫人出去。
见此情形,陈琇便也让采青她们退了出去。
冯青璇看着陈琇,: “陈姐姐,我如今跟着的主位娘娘淑妃总是病恹恹,体弱多病但人很和善。”
“见着主位娘娘好相处,我才踏实了些,可......明日就是阖宫觐见的日子了,”
冯青璇的脸上混杂着几分担忧和害怕,:“那日殿选的时候我都没敢抬头,也不知圣上生的哪般模样。”
“想来极其威严是肯定的了,也不知凶不凶......”
说着,冯青璇忍不住抓紧了自己的衣袖,:“那日宫里头处死了那么多的宫人。”
“虽然姑姑拘着我们在屋里不许出去,可我光是想想都忍不住害怕。”
看着冯青璇有些惶惶的模样,陈琇略有些不自在的缩了缩手腕。
若是冯青璇说起旁的,她还能说几句,可提起庆元帝......
他们两个目前就接触了两次。
每次不管是怎么开头,结果都是奔着荒唐又淫靡去的。
血腥又赤裸裸。
她自己都还在以色侍人,实在不知说什么好。
看冯青璇还在看她,陈琇微微侧开了目光。
她伸手取了桌上的蜜线绣球梅慢慢的剥着,:“大约,是威严的吧。”
冯青璇的心头骤然冷了冷。
随后她也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个青梅海棠,含糊的笑笑,:“也是,姐姐想必也不知道。”
短暂的试探无果后,冯青璇转而和陈琇说起了别的。
她模样生的娇俏,说话也有趣,且总有新鲜的话说。
陈琇不知不觉下意识就在心里分析起了冯青璇的说话技巧,听得入迷了,还会给人端着茶杯送上果脯。
这一遭直说的日头高悬,冯青璇才口干舌燥的离开。
她这一走,双穗笑着进来收拾杯子,:“美人与冯淑女当真是投缘。”
陈琇浅浅的笑了,只剥着手上的果子。
初时,冯青璇凑过来,陈琇是困惑和不耐居多。
可冯青璇那会儿坦诚,看着她小心的讨好自己的时候,陈琇一瞬间只觉得在冯青璇的身上看到了自己。
是不是她在陈府中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
陈琇放任了一次自己的冲动,可她的这份冲动被嗤之以鼻。
陈琇见过莺莺,她明白友谊和救赎的滋味......
阿娆的故事里,陈琇经历了那么多,冯青璇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陈琇怎么可能没察觉?
陈琇低头微微拉开了衣袖,看了看自己腕间的红痕。
冯青璇鄙夷她。
说真的,陈琇也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恶心。
但不管怎么恶心,她得活下去。
陈琇将糖果子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她现在勉强还想做个人。
不,说的难听些是立个让自己心安的牌坊。
她已经十分出格的提醒过冯青璇了。
说句问心无愧的话,她也毫不脸疼。
至于冯青璇自己会不会刻意的在庆元帝面前提起她,又或是表演一番姐妹情深,哪怕是闲聊......
陈琇笑了笑。
嗯,谁知道呢。
“美人?”
陈琇抬起头,对着双穗笑了笑,:“我喜欢这些蜜饯果子儿,只怕一次贪心领多了会坏。”
这有什么。
若是陈琇想要金丝银绣,蜀锦缂缎,她们或许还办不到。
可如今陈琇只是要些吃食,她们总归是能领来的。
尽管宫中的娘娘们高高在上的盯着,可底下的奴才们也各有各的办法。
特别是,他们最知道这皇宫里最该听谁的话。
又有高公公特意打点过,所以陈琇如今吃的,用的,领的都是超规格的东西,却没人觉得不对。
而陈琇,也在抓紧时间赶在皇帝冷落她之前把所有的东西都先攒好。
能放的久的蜜饯儿里的糖和盐够多,一日吃几粒就够了。
起码这个冬天她不能冻着自己,要好好活下去。
双穗和采安亲自去了内务府。
看陈琇去了小书房,梅珍和采青就守在外头做着针线活儿。
宫妃贴身的衣裳都是自己做或是自己宫里的宫女们在做。
看陈琇如此怕冷,藏春宫里的宫人就早早的准备了起来。
小书房里,陈琇难得的提起了笔,潦草的写着鬼画符。
她在梳理自己的处境。
很好,陈琇看着满篇密密麻麻的叉叉叹了口气。
没有心腹,没有手帕交,没有靠山。
她还是那个一穷二白的陈琇。
只一样,满篇的叉叉里,只有最中间的名字被圈了起来——
对,就是个和她搅合在一起寻求刺激的皇帝。
陈琇想的很清楚,温情的路线得放在自己肚子大起来以后。
那个时候,皇帝不管怎么想,都会收敛许多。
是温和,但很虚假。
不像现在血腥恶劣却有几分真面目。
所以在皇帝开始对她披上假面之前,她得想办法搞到皇帝的心里去。
陈琇的手指头一点点的。
一穷二白的她最好是成为皇帝的自己人。
男人在床上的时候,口风是会松一松的,特别是不走寻常路,没有被接进勤文殿内侍寝的陈琇。
她和庆元帝彻夜睡过两次。
第一次或许是偶然,而第二次,陈琇就敢试一试了。
陈琇在将庆元帝,试着代入她曾经体验过的那些情节和人物里。
上一世,她到死的时候,赵永靖都没能上位,还战战兢兢的做着他老实王爷。
甚至为着皇帝的一句热闹点好,府上就大办了她嫡姐陈侧妃的生辰宴。
庆元帝,他挑起皇子们你死我活的斗争,又冷眼旁观,甚至后来还下旨流放、圈禁自己的儿子。
陈琇一度怀疑庆元帝如此偏疼六皇子,是因为六皇子身患残疾。
是对他威胁最小的那个。
坐拥天下,冷漠多疑,掌控欲极强,甚至也不怎么克制□□,欲望极其强烈的皇帝,为什么会这般喜欢刺激?
还是......只喜欢对她刺激?
毕竟听童姑姑和其他宫人的口吻,皇帝对其他喜欢的妃嫔,哪怕只是一时新鲜,也用的是怀柔的手段。
但这次,他直接用血腥的暴力作为和她的开端。
他还放任自己伤他,却也没赐死她,甚至半点也不遮掩的用六皇子在床上直接刺激她。
单凭这一点,陈琇就能肯定,庆元帝心中其实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喜爱六皇子。
还有赵永靖。
那日他亲口告诉陈琇,她这次会参加选秀,是因为他求了宫里的娘娘,想给她一个体面的前程。
但两个儿子,庆元帝一个都没选。
这样的庆元帝在陈琇眼中,很畸形。
这个带着笑意的男人明面上克制着自己,看起来很是圆满无缺,可背地里却阴鸷,恶劣,血腥又疯狂。
该说不愧是父子吗?
他和赵永靖一样。
或许是因为看不起她,觉得一只手就能捏死她,所以他们都会在她的面前毫不留情的展示着相对真实的自己?
陈琇笑了笑。
若是在阿娆的那些‘甜宠’文里的发展路线中,现在就该有一个人走进庆元帝的心里,心疼他,慢慢的治愈他......
可她为什么要去试着完成所谓的“治愈”?
面对可能被治愈后正常的庆元帝,陈琇拿什么去和世家贵族的孩子去争?
她得是那个独一无二的,血腥又畸形的‘白月光’,牢牢的扎住根。
陈琇将手里的纸团丢在了火盆里,燃烧的火焰印在她的眼底。
五皇子和六皇子是根刺,这事瞒不住宫里的人。
还在储月宫的时候,流言就已经有了。
这个最显眼,看起来也最致命的‘雷’一定会在其他事情前先爆开。
但同样,这也是她和庆元帝之间的小秘密。
赶在后宫中的人用这个理由搞她之前,这个小秘密得先变成那朵畸形的花。
得试一试。
*
慈宁宫
看着靠在榻上,闭着眼慢慢转着佛珠诵经的太皇太后,竹嬷嬷小心地将毯子盖在了太皇太后的腿上。
结果刚盖好,却见太皇太后手中的动作停住了,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是奴婢扰了您了。”
“无妨,也是哀家心不静。”
太皇太后被扶着坐起来,接过参茶喝了一口。
看太皇太后不像要开口的意思,犹豫片刻,竹嬷嬷还是轻声的道,:“月娥小姐已经来了三次了,您今日还是不见吗?”
“不见。”
听到太皇太后这干脆利落的拒绝,竹嬷嬷都默然了片刻。
沉默间,太皇太后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竹嬷嬷,:“你心疼那个丫头,哀家看着她从那么小小的一点,出落的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又何尝不心疼?”
“可光哀家心疼有什么用?!”
太皇太后冷冷的哼了一声,:“哀家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把月娥送进宫里来,不要进宫来,可他们这些人只管把哀家的话当成耳旁风。”
竹嬷嬷慢慢的顺着太皇太后的后背,:“您也别生气,月娥小姐如今进宫,其他的不说,也能陪陪您。”
闻言太皇太后叹了口气,:“哀家知道如今府上的日子不容易,可不容易也是因着他们不争气,推了月娥进宫能做什么?”
“她甚至入宫都只是个美人。”
这个低的可笑的位分让太皇太后脸色着实很难看,:“当真以为皇帝是个念旧情的?”
“念旧情,哀家就不会‘被’待在这慈宁宫做个礼佛的老太太了!”
太皇太后将手里的佛珠捏的紧紧的,:“就说当年德诚皇后,哪怕为了能养他使了些手段,可即便有千错万错,到底为了扶持他上位也费尽了心力。”
“他倒好,半点旧恩也不念。”
“当年一登基就直接逼死了养母德诚皇后,却也不去追封自己的生母。”
“养不熟的白眼狼。”
“果然是赵氏皇族的人,冷漠自私,刻薄寡恩!”
“太皇太后,您,您......”
竹嬷嬷的手都有些抖,她往屋外看了看,好在慈宁宫的人都知道太皇太后这个时候要礼佛,没有人敢打扰。
“月娥在这宫里没有混出什么名堂前,不必叫她来见我。”
“让她自己在这宫里好好的吃几个教训,好歹看在哀家的面子上,后宫的这些女人不会真要了她的命。”
太皇太后闭着眼,轻轻的道,:“免得她自以为有依仗,又得意忘形,哀家前脚走,她后脚就被皇帝送下来陪哀家了。”
这话说的竹嬷嬷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最后她只得温声道,:“明日就是阖宫觐见的日子,皇后会领妃嫔前来拜见,到时候您也能看看月娥小姐。”
闻言太皇太后睁开了眼,她想了想,:“丽妃的那个孩子是不是离京了?”
“是,九月十五日新人入宫,九月十六日一早,六殿下在外头给您磕了几个头才出的宫。”
“这几日和他的音信总沾在一起的那个妃嫔是不是这一遭新入宫的?”
“是。”
竹嬷嬷点点头,:“是陈侍郎府上庶出的姑娘,行四,听说生的很是貌美,颜色实在出众。”
“还在宫外的时候,六殿下就和康王世子为着她起了争执。”
“不过......”
竹嬷嬷的声音放轻了些,:“当初万岁爷让人去陈府上传口谕,叫这位四姑娘去参选的时候,可是贤妃娘娘的生辰后。”
太皇太后手里转着珠串,忽的问道,:“新人入宫,她被分到哪去了?”
这事竹嬷嬷可一直看着呢。
她看着太皇太后,轻轻的道,:“回太皇太后的话,是藏春宫。”
“藏春宫?”
太皇太后手中拨弄的佛珠骤然停住了。
她盯着竹嬷嬷,:“你可确定,是勤文殿后侧的藏春宫?”
竹嬷嬷点点头,:“是。”
“藏春宫,藏春宫.......”
太皇太后念着这个名字,却忽的笑了起来,刚开始是轻笑,随后就是忍不住的大笑。
“藏春宫,他不管不顾的将人选进了宫,还让她住在藏春宫里。”
“藏春宫,哈哈,他真是疯了......咳咳咳。”
看太皇太后咳嗽,竹嬷嬷连忙上前拍着太皇太后的背,又端着参茶,:“您不要激动,万万不能激动,您喝口茶缓缓。”
“青竹。”
太皇太后咳的脸色潮红一片,但她却全然不顾,只紧紧的握着竹嬷嬷的手,:“他生生逼着哀家自囚在这慈宁宫十年......哀家还没死呢。”
“去,去取些茉莉花。”
此刻说着话的太皇太后,眼睛格外的明亮,:“赶在明天晚上之前,悄悄的送去藏春宫做插瓶摆件,不要露出任何痕迹。”
“送去藏春宫?”
竹嬷嬷有些不解,:“可明日阖宫觐见后,晚上圣上就会召幸新入宫的嫔妃,凤鸾车会直接将妃嫔送去勤文殿......”
“甚至,甚至因着之前六皇子和康王世子相争,圣上当众不悦,又对这位陈四姑娘十分的不喜。”
“不,他不会不喜欢的。”
“在陈氏没被他自己亲手赐死之前,他会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
太皇太后神色古怪的笑着,脸上的褶皱一条条的像是能张牙舞爪的活过来。
她将手里的佛珠来回的拨动着,:“他既然将人放在了藏春宫,那他就一定会去藏春宫......”
“一定会去。”
就像高公公一直所恐惧的,庆元帝登基后,轻描淡写的杖毙了许多的宫人,十多年来,宫中的旧人所剩无几了。
竹嬷嬷当年只是一个洒扫宫人,被那时还是太后的太皇太后救了一命。
自此她忠心耿耿陪伴着太后,不到一年,太后就成了太皇太后。
她也不知道太皇太后如此笃定的缘故,但太皇太后想做的事,她一定会办到。
*
九月十九日,阖宫觐见的日子。
这日一早,天还不亮,宫中不管是旧人还是新入宫的嫔妃都起来进行妆扮。
永寿宫
念辛看着今日难得也老早起来就收拾的荣妃,笑着道,:“竟难得见娘娘如此勤勉的模样。”
荣妃笑笑,随即对着铜镜认真梳妆,:“宫里的旧人都知道我的脾性,不会来招惹我,我也乐的轻松。”
“可如今来了这许多的新人里,保不齐就有那怀揣着凌云志,野心勃勃恨不得一步登天的。”
“我打扮的凌厉些,吓住她们,省的个个都来烦我。”
“娘娘。”
谁知听完这话的念辛却先摇摇头道,:“您如今不是府里的小姐了,您是主位娘娘。”
“我知道。”
荣妃看着念辛,笑笑改口道,,:“好,本宫知道。”
听荣妃听完这话,念辛才笑笑转身去取衣裳。
只是等她捧着衣裳出来时,就看着神色落寞,又盯着镜子在出神的荣妃。
见状,念辛无声的叹了口气。
这宫里的人只说她们小姐是将门嫡女,家世显赫,无子封妃,甚得万岁爷的心意。
外头看来,这宫中自是千好万好。
可自入宫以后,她们小姐就没再没如府上那般真心实意的笑过了。
感慨片刻,念辛很快收拾了惋惜之情,脸上浮现出寻常的笑意。
她走过,一抖手就展开了衣裳,笑着道,:“娘娘,衣裳奴婢取来了。”
“您看这件宝蓝色的芙蓉掐丝云纹锦裙怎么样?”
荣妃转头看了看,随即脸上浮现出张扬的笑意,:“好极了,就是它。”
“来,念辛,帮本宫把这眉毛再往上稍微画一点,瞧着能厉害些。”
“是。”
念辛上前接过了螺子黛。
她正给荣妃描着眉,却听荣妃问,:“这次选秀进来的那个陈四姑娘,念辛你可见着了?”
宫里的闲话就没停过,特别是关于这些新入宫的妃嫔。
而这些日子宫里的话头哪能绕过这位陈四姑娘。
念辛摇摇头,:“奴婢和娘娘一样,只是听着声响,却还没有见过人呢。”
闻言荣妃忍不住道,:“自汪贵妃被夺了宫权,选秀的事就成了烫手山芋。”
“她们都不愿做,只塞到本宫这来。”
说着话荣妃看看镜子,随后她点点头,起身开始穿衣,:“如今这些人也不知打哪听来的,个个都说这陈四姑娘不讨圣上喜欢,是为着两位殿下才将人选进宫来。”
“还嘲讽本宫,说本宫特意将人放在了离万岁爷勤文殿不远的藏春宫是白献殷勤。”
待换好衣裳,荣妃哼笑了一声,:“笑话!”
“这藏春宫都十几年没住过人了,本宫哪里会想把人分到那去?”
“还不是万岁爷自己的意思。”
那会儿听庆元帝到永寿宫来亲自指了陈琇的住处,荣妃心头吃惊不小,却不敢对外说。
“不过,你还别说。”
荣妃对扶着自己的念辛道,:“本宫现在还真的对这位陈美人有些好奇了。”
好奇不惜让圣上亲自指宫,又逼得六皇子离京的陈琇是个什么模样了。
念辛笑着扶着荣妃往外走,:“娘娘一会儿不就能见着人了么。”
“也是。”
荣妃点了点头,:“忍了三天,总算能见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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