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酒店里,几分钟后仿佛被静音的宴席又恢复了热闹,不过这会儿大家议论的不是自己的事了,而是刚刚的主角。
有人凑过来向周太太打听,“他们是谁啊?”、“太有气势了、“你们刚刚聊什么呢?能不能介绍认识一下”、“周太太,你女儿的朋友吗?安晶好福气,有这种朋友”。
周太太的脸色有点发绿,拢着披肩,说:“哼,福利院长大的,能有什么背景,我看估计是请的演员,你说呢?”
周先生点点头,“可笑。”
得到先生的配合,周太太越发相信自己的猜测,说:“确实可笑。”
“可笑的是你们。”一个声音低声说。
周太太看过去,周安晶的未婚夫整了整领带,漠着脸说:“你们没注意到吗,那个江茶的男朋友手上戴的表,五十八万。”
他拿出手机,翻出商品图案,把手机屏幕面向大家。
周太太咽了咽口水,说:“我只是觉得他们的行为很可笑,有必要在这里显摆吗。”
未婚夫收回手,低头翻着手机,低声说:“确实很可笑,不过可笑的是有人竟然相信他们真的是保镖,接包的那个人,他的表一百二十万。”
他说着,同时再次亮出手机屏幕,上面的商品信息下面一串代表价格的数字符号长的惊人。
周安晶对未婚夫带有嘲讽意味的言辞不赞同的皱起眉。
周安钊也记得那个人,是他送江茶去医院,自称是江茶的同事。
周太太被手机上显示的商品价格震惊的有点心慌,逞强说:“那为什么要假扮保镖?总之就是莫名其妙!”
未婚夫眼里的讥讽更加明显了,还问为什么?他们过来的晚,没听到周太太说了什么话,但事实显而易见,一定是周太太出言不逊,对方一个电话叫朋友过来为江茶撑场子了。
但凡用点脑子也能想出来,是什么关系的朋友,能一个电话就叫来,还愿意自降身价假扮保镖配合他们演戏使唤。
*
走出酒店的大门,把车开出去,一直开到一个空旷的广场停下来。
夏江南和江茶下车,走到袁庭业和袁逸的车前,大笑着说:“哈哈哈哈真解气!江茶,你就说咱这两位保镖大哥演技咋样!能不能颁发奥斯卡影帝奖!”
江茶:“……”
江茶感觉自己就是那个所有人都拍脑门的表情包。
袁逸肆意的靠在驾驶座上,将一根烟叼进嘴里,洁白的牙齿咬着烟嘴,酷酷的用手指点了点车窗外的人,说:“还奥斯卡呢,早都露馅了。”
夏江南不服气,有点幼稚的说:“哪里露馅了!”
袁庭业单手摘下手腕上的表,淡淡说:“送你了。”
夏江南啊了一声,“原来是表!”
他把腕表又扔回去,“别给我,沉死了。”
袁逸一笑,说:“上来,别开你的车了,我们去白沙洲
看小wink的演出。()”
夏江南拉开后排车门就要上去,袁逸和袁庭业同时开口:等等。▋()_[(()”
他们俩对视一眼,又同时说:“你坐副驾。”
夏江南说:“我坐哪里都行。”
但是袁庭业已经下了车。
夏江南只好交换位置。
袁庭业扶着车门,看向江茶。
江茶小心翼翼的举起双手,眨巴着眼睛,很乖很听话的说:“袁总,我的包。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包的银色链条缠在袁庭业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像纠缠的银色小蛇,透着优雅和力量。
江茶从来没想过有人的手也能这般好看。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心想,要是松开她的小包包,一定更好看。
但袁庭业没有松手的意思,垂眼看她,说:“上车,一起去。”
“啊?”江茶看他。
袁庭业却忽然带着她的包独自上了车,然后从车里望向她,说:“上来。”
江茶呆了呆,不相信袁庭业‘挟包包以令江茶’。
可他就是这样干了。
江茶只好上车,关上了车门。
车前面的两个人头挨着头,凑在一起说话,对他们发生了什么毫不关心。
袁庭业冷漠的说:“袁逸,开车。”
两个人的头才恋恋不舍的分开,袁逸任劳任怨的发动车子,嘟囔了一句没大没小。
夏江南侧脸带着笑,系上了安全带。
这两个人亲密的完全看不出来半个月前还滚在地上打的你死我活的样子。
江茶忽然看明白了什么。
“看什么?”袁庭业说。
江茶调皮的眨眨眼,“没看什么。”
袁庭业却觉得凭她的聪明机灵,应该是看懂了。
他把包还给江茶,随意的问:“吃饭了吗?”
夏江南接话:“没呢,饿死了。”
袁庭业说:“袁逸,找个饭店。”
袁逸开着车,直视前方:“叫叔。”
袁庭业不搭理他,摸了车上的某个按键,打开了一个隐藏式储物箱,从里面摸出一盒俄式巧克力递给江茶,“先垫垫。”
“我也要。”夏江南伸出手,比一个耶,“要两个。”
温柔体贴斯文的夏总比往常可爱幼稚许多,江茶觉得有点好磕。
闲聊片刻,她这才知道原来今天吃饭不是他们两个,袁逸和袁庭业就在后车跟着,怪不得夏江南一个电话,两个人瞬间就出现在了酒店里。
江茶含着巧克力,心想原来人和人的感情还可以这样,一个电话、三言两句,对方就能瞬间领悟,并愿意自降身份陪他演完一场幼稚的戏。
十一岁以后,江茶就再也没有朋友了,周安晶是老师,是医生,但不是挚友。
青少年救助站的儿童几乎都是无父无母无亲友,所以对血亲关系非常向往。
他们不
() 理解江茶的所作所为,因此对江茶做过不少的坏事。
他们抢走江茶的饭,将她锁在厕所里,用污水浇湿她的被子。
他们和江照炎的亲属一样,觉得江茶是个无可救药的怪胎。
——你为什么要把你爸爸送进监狱?
——因为他杀了我妈妈。
——可你至少还有爸爸啊!
江开心把一个小男孩按在墙上,纤细的手掐着他的脖子,冷冰冰的说:“他杀了我妈妈,你听不懂吗!他杀了我妈妈!!!()”
江照炎的父母在法庭外奋力撕扯江开心的衣服,从法警和律师的保护缝隙中恶狠狠抓住她的头发。
——你这个小怪胎!把我儿子还给我!
——他杀了我妈妈!
——证据呢?尸体呢?你妈是跟别人跑了!
法警和律师尽力保护她,可头发还是一缕一缕被生生扯断,头皮渗着血。
十一岁的江茶眼睛发红,盯着五十五岁的奶奶,在她拽断自己的头发时反手抓住她的手指啃了上去。
雪白的牙齿死死咬着干枯的手指,血水从唇瓣快速滴淌,落在她的衣服上。
奶奶吓得惊恐的大叫,昏了过去。
江茶吐出她的断指,裂开满是鲜血的唇瓣,笑了。
夏江南:对了江茶,你好点了没??()”
袁庭业:“你刚刚不舒服?低血糖犯了?江茶,听到我说话了吗?江茶?”
江茶转过头,眼神麻木,缓缓笑了。
一颗巧克力球抵在她唇间,她无意识张嘴含了进去。
甜腻丝滑的巧克力融化在喉咙里,然后流进她的身体里。
她的眼神从记忆里渐渐聚焦,最后定格在了一双璨若星辰的沉静双眸上。
眼睛的主人声音优雅低沉,说:“到饭店了,下车吧。”
江茶没反应过来,袁庭业从车的另一边绕过来,抓住江茶的手,拉着她突然跑了起来。
下雪了,零星的雪花从风中扑面而来。
江茶不明所以,但跟上了他的脚步。
夏江南和袁逸听见脚步声,头都没回,直接跟着跑了起来。
在夏江南踏上饭店第一级台阶时,三步之外的袁庭业说:“今天谁请客?”
夏江南立刻收回自己抬起的腿,笑眯眯的说:“你说呢?”
袁庭业松开江茶的手腕,“让江茶决定。”
“行。”夏江南说:“江茶,来做个选择,你说谁最后进来谁就最后进来。”
三五十米的距离,江茶跑的微微喘气,碎雪飘过,她的睫毛有些湿润,身体还在记忆里挣扎沦陷,神智却随着袁庭业握过手腕的力度而清醒过来。
她突然又痛又快乐,仿佛跑了马拉松然后获得了奖牌,肺部因为剧烈呼吸而疼痛,但却获得了精彩欢呼。
她呼出一口气,笑了笑。
虽然不懂游戏规则,但显然这群男士经常玩。
让她决定谁最后踏进饭店?
江茶的视线落在袁庭业的脸上。
夏江南怂恿江茶,“选袁庭业,毕竟你老板总是压轴出场。”又说:“我刚刚可给你撑场子了。”
袁逸说:“那也不能选我,我头还疼我都没给你记仇。”
袁庭业游刃有余,并不发表拉票感言。
如果江茶没猜错,最后进的人应该要输点什么。
她莞尔一笑,说:“三位领导对我有恩,我最后进,今天算我请客。”
被她猜透游戏规则了,没意思没意思。
夏江南说:“你不能算,既然你不选,那我们剪刀石头布吧。”
袁庭业高冷的说:“幼稚。”
夏江南说:“你不幼稚。”
他俩说着,做出往里面打算走的动作。
见他们动了,袁逸就跟着埋头往里面走,结果他都跨过门槛了,那俩人还在门外站着。
袁庭业和夏江南对视一眼,默契的说:“袁律师,既然你第一个进门,今天的账单记得结。”
袁逸瞪圆眼睛,“游戏规则怎么变来变去,能不能有点比赛原则。”
夏江南笑嘻嘻的说:“我们的游戏规则一直都是选特别。”
定好了买单的人,终于可以进饭店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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