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井老板心花怒放,这一看就知道是个大主顾,如果打好了关系,那可是一条财路。
他瞟了一眼利久的衣袖,隐约看到丸十字纹,便轻声问道:“大人是萨摩来的贵人吗?”
岛津利久摇头道:“我家殿下可是正四位下的兵部卿大人。”
松井老板也算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他在横濑浦这边与南蛮人交易后, 就会去京畿或者界町出售货物,赚上一笔,因此岛津忠直的名声他还是知道的。
他暗自激动,连忙说道:“岛津大人放心,小的这儿可是有南蛮人自己也喝的红酒。”
“那位在这里名望很高,今年上半年三四月还举办了盛大的宴会, 听说是他们的神复活的日子。”
他所说的是托雷斯神父举办的复活节。
岛津利久点点头,他对于这切支丹之类不感兴趣,他点头道:“你们这儿的存货全部拿出来, 只要都是我刚刚喝的那个口味,我就全买了。”
松井老板连忙说道:“岛津大人,请跟随小人前往酒窖,这红酒对于储存的地方很是苛刻。”
岛津利久带着大岛直部跟着松井老板前往地下的酒窖,经过一番检查,两桶红酒味道纯正。
他点头道:“很好,你出个价吧。”
这一桶红酒可以装三百瓶七百五十毫升的酒瓶,若是换成本地的酒壶,也是差不多的数量。
这一瓶红酒在葡萄牙本地价格接近一贯钱,这一桶大约是三百贯,但是卖给松井老板,可是一千贯, 不二价。
松井老板也是胆大, 一咬牙就买了,如今遇上大主顾, 可不能错过机会,他连忙说道:“岛津大人, 这批红酒,小人花了两千贯,若是大殿下觉得可以,还请岛津大人提前给个消息。”
“这两桶红酒,小的就以两千贯卖给您,如何?”
岛津利久看了一眼松井老板,笑道:“不错,你虽然是个商人,但是气魄不小,我多加五百贯,算是你的辛苦费。”
说罢,几人回到店内,大岛直部从一个侍从背着的木箱里抓出一个袋子,从里面倒出了金豆子。
岛津利久说道:“这一颗金豆子便是一两,你算一算吧。”
这一两金子便是四贯文,两千五百贯需要六百二十五两金子。
那一大袋金子倒出来一数,也不过是二百八十六两,接着大岛直部从其他侍从的木箱里再拿出了两个袋子, 倒出金子才结算了红酒的钱。
接着岛津利久又花了二百两金子买了一批酒具。
松井老板暗道赚翻了,然后开始推荐他采购的南蛮衣物。
他让伙计推出一套衣服,这是葡萄牙宫廷贵族们的款式,披风,外套,衬衫,下面的紧身裤,白色的蕾丝,还有长靴等。
另外一边则是贵妇们的晚礼服,这一套自然不是什么露胸的,但是也十分修身。
岛津利久等人看的惊奇,他对大岛直部说道:“这南蛮人的衣服真是奇怪,你说我买上几套回去?”
大岛直部低声道:“殿下,臣觉得可以,听说大殿下最喜爱美人,这衣服应该会得大殿下欢喜。”
岛津利久点点头,反正忠直让他买到大量的新物件来展示岛津家,这南蛮人贵人衣服不容错过。
于是这松井屋的南蛮人衣物都被买走。
岛津利久意犹未尽道:“松井老板,这港口内可还有何处能买到南蛮的货物或者明国新物件也行。”
松井老板连忙说道:“岛津大人找小人就对了,小人斗胆愿为向导。”
岛津利久便让这松井老板为向导在港口内逛了起来,他买了卡斯提拉,南蛮的水果干,金平糖,南蛮烧等吃食,还有南蛮的漆器,画卷以及书籍等物。
卡斯提拉是一大片方形,主体呈澹黄色,上层有一层约0.2厘米厚的棕色饼皮,底部也有一层薄糖皮,之后再切成长条形贩卖,而食用时则再横切为数小片的蛋糕。
卡斯提拉的原料为鸡蛋、面粉及砂糖,后来在和之国传入其他国家,被华人称为长崎蛋糕。而卡斯提拉则是和之国人称它为来自卡斯蒂利亚王国的蛋糕。
至于南蛮烧就是面粉包裹着小鱼油炸的一种料理,也是和之国有名的料理天妇罗之由来。
金平糖的原料为怡罗粉和糖水或糖酒水,怡罗粉是将糯米粉炒熟碾碎而成。外形为有突起的类球形,酷似球形的珊瑚,根据原料的不同有各种口味和颜色。
岛津利久大肆采购了一番,总共准备的两千两金子已经花费了过半,接着他花费了六百两金子,买了几匹的明国的辑里湖丝以及其他的绫罗绸缎。
这辑里湖丝可是明国顶级的丝绸,是龙袍所用的材料。辑里湖丝出自江南的湖州南浔镇,大明虽然多次断了海上朝贡贸易,但是海上走私猖獗。
其实嘉靖帝也多次让江南的织造局与国外的商人进行贸易,甚至出现了平田种桑逼起民变的事情。
这经费最后只剩不到二百两,正好可以作为回去的路费,还有剩余。
岛津利久坐着岛津家的商船返回萨摩,又回到了鹿儿岛城。
岛津义久等人四兄弟带着人迎接利久返回城内。
岛津利久当即就把购买来的物品展示给众人看,他还拿出了一些卡斯提拉,金平糖等物给父兄叔伯尝尝鲜。
那写实的南漫画,与本地漆器大相径庭的南蛮漆器,还有那看起来花里胡哨的南蛮衣物,让不少人有些好奇。
不过在听闻岛津利久在采购这些东西花去了一千七八百两金子的时候,不少人都在感慨岛津忠直的财大气粗。
岛津义弘皱眉道:“这笔钱至少可以装备三五百挺铁炮了。”
岛津利久笑道:“无妨,这么点金子对于殿下来说不是大钱,如今就是我麾下的水军就装备了一千五百挺铁炮。”
岛津义久惊讶道:“你的水军就有这么多了,那么岛津家又有多少呢?”
岛津利久笑道:“哈哈,这可不能说了。”
岛津贵久笑道:“好了,又五郎,你买了这么多东西,从京畿走的话,恐怕不安全,我安排又七郎带些人护送你回去吧。”
岛津利久行礼道:“父亲大人何不安排兄长或是又四郎兄长陪我回信浓,正好参加花见会,增进两家情谊。”
岛津义弘出言道:“父亲大人,儿子觉得又五郎说得对,本家在九州,而兵部卿大人在东山道,相距甚远。”
“以兵部卿大人的实力,称霸京畿不是难事,儿子觉得与兵部卿大人交好对本家有利,对又五郎也有利。”
岛津贵久听罢,点头道:“也好,那么就由你带着你弟弟返回信浓。”
几日后,岛津义弘带上近百人与岛津利久等人乘船抵达界港,然后从界港往京畿方向前进。
这几年,足利,细川,田山,三好等诸多势力征战,又加上天气多变,这京畿的山头上基本上都有一伙山贼。
不过岛津利久和岛津义弘他们一行人人强马壮,一看就知道不好惹,山贼们都不敢触碰眉头。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若狭,然后在若狭的港口坐上岛津家自己的船队,返回越中。
接着从越中走大路前往信浓的海津城。
岛津利久这一趟就走了两个多月,如今已经是永禄六年的二月了,距离岛津忠直要召开的花见会只有一个月了。
岛津利久带着义弘等人抵达海津城就看到了那高耸五层天守阁,最顶端的天守在阳光照耀下,熠熠发光。
其余楼层的边沿也表了一层金箔,但比不上第五层全是金箔。
后来的织田信长总是对左右说:不知为何,我总感觉自己活在兵部卿的阴影里。
岛津利久有些惊讶道:“如此雄伟的居城,哪怕是天皇陛下的皇宫也比不过啊。”
岛津义弘也不由得点头道:“这是我见过最豪华,奢靡的城池了。”
如今的海津城确实对得起这些称赞,因为岛津忠直征调了近百飞驒工为他修建这座天守阁。
飞驒工可是闻名遐迩的工匠,当年的飞驒工就是为天皇服务的专业工匠。
所以天守阁上的浮凋不比京都的差,而且技艺更上一层楼。
岛津利久带着岛津义弘进入城内,随即抵达天守阁内拜见岛津忠直。
岛津义弘向忠直行礼道:“在下是萨摩守护之子岛津义弘,拜见兵部卿大人。”
岛津忠直让义弘平身,随即仔细看了看这位鬼石曼子,他点头道:“喔,此番多谢萨摩殿了。”
岛津义弘回道:“兵部卿大人也是岛津自家人,又五郎能在兵部卿大人手下效力,也是本家的荣幸,若是可以,两家可结交一番。”
岛津忠直想了想,其实是萨摩岛津家结盟并没有什么坏处,他点头道:“当然可以,本家本是岛津分家,与主家结盟自然是乐意的。”
“三月中旬,樱花盛开的时候,我会举办一场花见会,这一次可是有朝廷的公卿,幕府的御相伴众前来一起观礼,阁下可有时间?”
岛津义弘行礼道:“那就多谢兵部卿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