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作的人头暂时平息了人们的讨论,户隐众已经打探到消息,这条毒计就是寿桂尼安排的。
流言虽然消失,但是依然会在家臣们的心中留下隔阂。这就是寿桂尼想要达到的目的。
岛津忠直必须得想办法消弭这个隔阂才行,不然的话,小小的隔阂随着时间推移,或者下一次出现这样的流言, 很有可能引起家臣的叛乱。
他很想吐槽,自己那些家臣的女卷里,大部分都是年老色衰的女子,就是有年轻的女子,可是和自己的妻妾比起来,并没有艳压群芳。
他觉得自己应该展示一下自己那些貌美如花的妻妾, 告诉众人,我岛津忠直虽然有个怪癖,但不是没有品位!
最近可以挑选的节日, 大概就是新春佳节,以及三月樱花盛开的时候。
他决定要在三月召开盛大的花见会,到时候得邀请他国的人来见证岛津家的实力。
因此,岛津忠直叫来了规久,和他说了花见会的事情,同时让他召集工匠,将海津城三层的天守阁重建,弄到五层去。
岛津规久立刻带领手下同心众们,花钱召集工匠以及农闲的农民或者町民,前来修建新的天守阁。
之后,岛津忠直派人去加贺, 让岛津利久回来一趟。
他见到利久,便说道:“我打算在三月份举办一场盛大的花见会,要让众人看看本家的实力。”
“你得带着人去一趟界町, 到那里采购本家没有的物品,最好是来自明国以及南蛮人的新商品。”
岛津利久当即返回加贺,然后率领船队离开,前往京畿, 接着带着大岛直部他们前往界町采购货物。
在界町的南蛮人比较少,基本都是九州来的二道贩子。
岛津利久当即带着人前往九州岛,前去平户等地面见南蛮人,购买新的东西。
不过在一年多前,就在平户港发生了一件大事,那便是宫前事变。这件事情还得说道天文十八年(1549),葡萄牙传教士弗朗西斯科·沙勿略初次登陆九州岛传播天主教。
次年,由于与萨摩岛津氏的合作并不愉快,葡萄牙船和沙勿略本人相继来到肥前平户,受到了当地领主松浦隆信的热烈欢迎。
隆信之意在于得到铁炮这一新式武器以及商贸往来的丰厚利润,而葡萄牙人则坚持在允许其布教的前提下,才与日本人做生意,正所谓“胡椒与灵魂”、一个都不能少。
在双方达成协议后的一个月里,松浦领内皈依天主教者竟达到了千余人之多,其后沙勿略离开平户前往京都,而把另一传教士托雷斯留在了当地。
随着平户的天主教徒不断增多,对此十分反感的佛教徒们开始不断寻衅滋事, 而领主松浦隆信未加干涉, 暗地里可能还有些放纵,这导致双方的对立情绪日益加深。
永禄四年(1561)八月,一些葡萄牙水手与平户町民发生冲突,结果船长及以下十四人被杀,酿成了最初的涉外暴力事件,而松浦氏在此后的裁决更令葡方大感不满,遂干脆断绝了与平户的贸易往来。
大村纯忠应葡萄牙人的要求将横瀬浦开港。横濑浦位于西彼杵半岛北端,与东彼杵之间隔了一个名叫针尾的小岛,其西南端被称为针尾濑户的海峡沟通了日本海和大村湾,附近海域的旋涡潮流是着名的景观。
同时有马义贞(大村纯忠之兄)将口之津作为贸易港开港。
大村氏是九州肥前国彼杵郡的领主,大村纯忠是上一代家主纯前的外甥。
岛原有马氏在有马晴纯担任当主时,势力已遍及高来、藤津、杵岛、彼杵、松浦等肥前五郡,同时还不断以养嗣子政策吞并、压服周边势力。
出生于天文二年的晴纯次子胜童丸,由于其母即大村纯尹之女、也就是纯前之妹,故于天文十九年做了大村家的养嗣子,讳纯忠,通称民部大辅、丹后守。
大村氏实际上属于有马家的附庸,全盛时期的有马家占据肥前国六郡之地,拥兵两万。
而肥前国另外五郡则是龙造寺家的势力范围。
虽然说大村纯忠在横濑浦开港,并且给了葡萄牙人很大的优惠,比如允许葡萄牙人传教,将附近的佛教徒迁走,甚至自己也信教。
但是这就引起了家中臣子以及佛门的不满,后面也就发生了叛乱,大村纯忠窘迫到没有侍从跟随,一个人带刀翻出居馆,在一个佛教武僧的保护下逃离大村。
后来叛乱被平定,但是横濑浦的港口在暴乱中被烧成白地。
葡萄牙商船一度被迫重回松浦氏领内的平户入港,但双方很快在永禄八年(1565)八月再度闹翻,于是便又折向大村领内的福田浦入港。
然而,福田浦外风高浪急、船只停泊困难,还时常要受到怀有敌意的松浦氏的袭击。葡人的目光于是转向了更深处的深江浦、亦即长崎港。
不过长崎开港一事也是许多波折,大村纯忠因为横濑浦一事心有余季不敢答应,后来还是在有马义贞的劝说,以及那丰厚的贸易利润下才答应开港。
岛津利久来到九州,率先拜访的还是自己家。
如今萨摩岛津家的家主是岛津贵久,也就是岛津利久的父亲。
岛津利久一行人来到鹿儿岛城外,城外守兵连忙喝道:“来者何人!”
岛津利久当即回道:“我乃信浓,飞驒,加贺,越中四国守护,岛津兵部卿忠直殿下家臣,水军总大将,岛津尹予守利久!”
守兵仔细一看,大喊道:“是又八郎殿下回来了,快去告诉馆主大人!”
城门守将连忙跑出来道:“又八郎殿下,您回来了,属下带您进去。”
岛津利久笑道:“哈哈哈,吓了一大跳吧,现在得叫我尹予守大人了!”
守将惊疑道:“尹予守大人,这位兵部卿大人真是厉害啊,您都有朝廷认可的官职了。”
岛津利久笑道:“那是,我现在可是统领两国水军的总大将,麾下战船两百余艘,水手过两万呢!”
“两万!”守将大惊失色,“真是厉害啊!”
“又五郎,好小子,如今得高看你一眼了!”
岛津利久抬头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兄长岛津又四郎义弘。
紧接着,一位高出他一个头的高个勐地冲来抱住岛津利久喊道:“兄长,您回来了,又七郎可想您了!”
岛津利久有些惊讶道:“又七郎,几年不见,你都这么高了,哈哈哈!”
岛津义弘笑道:“又五郎,去年又八郎可是武名远扬。他可是在回坂合战中击败了肝付家大将工藤隐岐守。”
岛津利久惊讶道:“喔,又七郎,干得不错啊!”
岛津家久挺胸道:“那是当然,我可不能丢了岛津家的颜面!倒是兄长您,比起父亲大人还要厉害了。”
岛津义久走了出来,说道:“好了,又五郎快进来吧,父亲大人还想问你一些事情呢。”
几人当即跟着义久进入贵久的书房内。
岛津贵久坐在主位上,岛津利久坐在下方与贵久相对,其余义久等人分别坐在旁边。
岛津贵久看着下方的利久,点头道:“不错,当初你要出去游历的时候,我还很担心你,不过现在看来,你还是很有才能的。”
岛津利久微笑道:“父亲大人过誉了,想必兄长,二兄他们,孩儿的才能只能是平庸之辈。”
“儿子能有今日的身份地位,主要还是殿下英明,能让儿子这样的庸才有如今的名望。”
岛津贵久点头道:“嗯,你说的也对。信浓岛津家只是分家,但它的名望在这位兵部卿殿的带领下,已经遮掩了我们这本家的光辉啊。”
岛津利久行礼道:“父亲大人,总归是同一个岛津。”
岛津贵久说道:“我虽身在萨摩,但是最近也听说了兵部卿殿的招贤令。他的胸怀和野望一样庞大。”
岛津利久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是的,殿下已经不仅一次说过他的野望。”
岛津贵久点头道:“也好,你跟着他也是一条很好的出路。但是我可不会认输的。”
岛津义弘接话道:“不错,本家绝不会认输,如今父亲大人已经稳固了萨摩,支配了西大隅,很快,本家也会有两国领地了。放眼望去,这九州也将是我岛津家的!”
岛津利久行礼道:“喔,不愧是二兄,我相信兄长一定可以做到。”
上方的岛津贵久问道:“又五郎,这一次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岛津利久行礼道:“是的,殿下想要举办一场盛大的花见会,所以派我来找南蛮人购买一些新物件。”
岛津贵久点头道:“看来兵部卿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
岛津利久点头道:“是有这个意思,不过家中最近出现了对殿下不利的流言,虽然殿下很快就查到是骏河的今川家搞的鬼。”
“但是这件事对家中还是造成一些影响,因此殿下正在将海津城的三层天守阁推倒重建为五层,同时开办花见会稳定家中臣子。”
岛津贵久点头道:“是一个不错的办法,所有人看到那五层的天守阁,豪华的花见会,都会感慨兵部卿的强大,众心必然归附。”
岛津利久点头道:“儿子打算去平户去看看。”
岛津义弘接话道:“去平户,你是见不到南蛮商人了,现在的南蛮商人已经去肥前的大村家贸易了。”
随即他们就把宫前事件说给岛津利久听。
岛津利久点头道:“我知道了,那就先去横濑浦看看吧。不过平户还是得去,得买一些明国的上等丝绸才行。”
他在鹿儿岛城休息了一日后,便在萨摩乘船前往肥前的横濑浦。
这里的港口与界町相比,便小了许多,最大的建筑便是码头了,沿着码头卸货的大道,左右两边都是小小的商铺,最大的也就是一层半的酒屋了。
港口里的南蛮大船如山岳一般,而附近来的本地船就显得十分袖珍了。
岛津利久下了船,就见到了讲着外语的南蛮人水手。不远处还有传教士走来。
岛津利久则是进入街道,开始寻找稀缺的新商品。
很快,他就来到了一家专门销售南蛮货物的店铺。殿内的老板让利久有些疑惑。
因为此人的面貌一看就知道是本地人,但是他的装束和南蛮人差不多,同时这位老板还拿着玻璃杯,往里面倒着如血一般的液体。
大岛直部眼皮直抽道:“殿下,这人不会是学着南蛮鬼一样喝血吧?可是没有血腥味啊。”
岛津利久点头道:“我们进去问问。”
他一进入店内,那老板连忙放下酒杯,小碎步走来道:“这位大人想买点什么?本店内的商品全都是最新的南蛮货物!”
“您看小人身上的这件衣物,这就是南蛮人最流行的款式。您看这幅画,是南蛮人的大画家的作品,您看这画的栩栩如生!”
“喔,还有,您看这晶莹剔透的酒杯,这里面是红酒,也是南蛮的达官贵人喜欢喝的酒。”
岛津利久微微有些惊讶,这种颜色的液体居然是酒?他拿过杯子,轻轻一闻,确实有些酒味。
不过玻璃杯不是什么新鲜物品,从明国来的商人里就有玻璃制品,但是也不便宜,像老板手中的酒杯也是需要十贯钱才能买到。
岛津利久点头道:“乘点过来,我尝尝味道。”
老板连忙拿了新的杯子,倒了些红酒,端到岛津利久面前。
岛津利久喝了一小口,随着酒液入喉,味道还不错,口中还有酒的余味,散发着芳香,他微微点头道:“喔,这味道还不错,你有多少货物?”
老板顿时心花怒放,连忙说道:“大人,这批红酒还是南蛮人带来的新货物,整个港口,哪怕是肥前,都只有我有,如果销售不好的话,南蛮人都不会送来了。”
岛津利久点头道:“价格如何?我的主君要召开一场盛大的花见会,钱不是问题,但质量要好。”